感恩節過後,火雞肉所剩無幾,整個一隻火雞架完完整整。每年都會煮一大鍋香噴噴的火雞粥。有個朋友對我說過:「你的火雞大餐可以不吃,但一定要給我留一碗火雞粥」。記得第一次吃火雞粥是來美國不久,在我的韓國媽媽家中。看著她把雞架拆開,放入一口大鍋煮很久,然後把洋蔥,義大利瓜,火雞肉切成小丁,和米一起煮,起鍋時撒一把蔥花,半勺鹽,少許胡椒。還記的她從鍋里舀起一勺,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我的口中,那種醇香順滑的感覺真是好,還有那慢慢溢出的滿屋香氣。後來我又自做主張的加入南瓜丁,不但漂亮了許多,而且口感更好。每年的感恩節都會想起這位韓國媽媽,她已經過世好幾年了,每次想起她還是充滿了溫暖。
北京的冬天很冷,記得小時候沒有什麼花樣菜可吃,大白菜是冬季老百姓的看家菜,每一家都儲存。那可是一件大事,全家出動,從樓下運到樓上,樓道里堆滿一棵棵白菜,每戶都要買幾百斤。此後的幾個月換著樣的吃白菜。外面的幾片老葉子深綠,把它剁碎和幾毛錢的肉末拌在一起蒸出嫩白飽滿的大包子,就著臘八醋,小不點兒的我也可以吃兩,三個。中間的部分可以做成醋熘白菜或者砂鍋白菜豆腐。白菜心永遠是涼拌,把白菜切成寬條,用鹽腌上幾個小時,擠出多餘的水,放幾根干辣椒絲,米醋,白糖,燒兩勺花椒油,隨著磁的一聲澆在菜上,拌均勻,倒扣在盤子里。白色的菜幫,嫩綠的菜葉,紅色的辣椒,色澤鮮嫩,清涼爽口。還有六必居的醬瓜,暗紅色,清脆咸美,切成薄片,清晨和粥一起吃,不知不覺就把一大碗小米粥消滅。那個年代缺吃少穿,卻從來沒有挨過餓,軍隊大院的食堂還很不錯,每年春節會餐,滿桌子的紅燒肉,炸丸子盡情吃。記憶中吃窩頭的日子似乎很少,我還對那種濃濃的玉米香情有獨鍾。
今天晚飯,用感恩節剩下的火雞架煮了一鍋火雞粥,烤箱里是金黃濃香的玉米餅。前日在一家日本店發現很像醬瓜的鹹菜,把冰箱里的半顆白菜心涼拌。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家常飯卻喚起我許多美好的記憶。用文字記錄那流走的時光,留住那漸遠的歲月,帶來溫馨特別的時刻。懷念已在天堂的韓國媽媽,感念她對我的呵護與關愛。追憶單純快樂的青蔥歲月,想念遠方的父母與摯友。生命里總是有一些東西讓我們感動,喜歡,不曾忘記,而過去許多最美好的時刻都根植於我們的嗅覺,味蕾。因著一粥,一菜,一塊玉米餅,帶給我久違的親切,溫暖,傳遞著某一時刻特別的細膩和深情。此刻的食物不單單是果腹,也是舌尖上的舞蹈,讓人沉湎,陶醉;更是一份濃濃的情懷,深深的領悟。溫暖的記憶以及記憶里那些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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