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這代人挺幸運的,沒經歷戰亂的生死別離,動亂的文革也是在不知好歹的少年時期。那日子現在看來很苦,很難,可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當年並未感到任何特別之處,真沒有大人們的那些苦惱。
剛記事的時候,在農村,而且是很窮的地方,農民都吃不太飽。大人們都在為一日三餐發愁,可小孩只知道玩。上山爬樹,下水摸魚。 別的孩子大一點的還得幫家裡干點兒農活,我是除了玩還是玩,也不象現在的孩子,學這學那。 這麼多年了,我還記得當年我們一群小孩在一起玩時,旁邊大人說的一句話:你們孩子真好,什麼都不用發愁。當時不懂,但記住了。
有一次去鄰居家玩,看到大人在數錢。那不是紙票,都是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幣,用紙卷包成筒狀,看上去不少。一問,才知道是在攢錢娶媳婦。印象是媳婦是花錢買的,那年代的農村都這樣。那大人是真愁啊--沒錢就娶不來媳婦,兒子就會打光棍。
前兩年回國,見到鄰居家女孩的朋友,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很陽光,快樂。可身世也會讓旁人唏噓不已:父親車禍早亡,母親遠嫁,把她留給年邁的祖父母。祖父母已經很大年紀了,也不富裕,可這孩子學習成績不錯,還有多項愛好,看不出有什麼可發愁的。
到了高中,才開始有了愁的感覺。 要考大學,而且那是當時唯一好的出路。後來上學,工作,愁的事兒多了,再也找不回那無顧無優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