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想介紹的是前排穿淺色兩用衫的沈同學,家住石門路。一表人才但為人低調。記得他是第一個與同班女生談戀愛的。兩人坐在最後排(我們大班上課,120多人),無心上課彼此欣賞。後來分手他消沉了很長一段。那女同學前幾年與老公一起到紐約,我們還去法拉盛吃飯。他的特點是拉的一手好胡琴,那可是「相當」的專業呀!(宋丹丹語)。校民樂團的一把手。常在盥洗室拉,那地方音響效果特佳,引得對樓女生宿舍的窗戶紛紛打開。我有時去客串引昂一曲,那時流行的多為洪湖赤衛隊或江姐。滬劇與評彈也偶爾來一下(另外有琵琶與三弦伴奏)。後來與醫院一護士結緣。可惜分配時也發配貴州,但畢竟有老婆在上海,比大家都早回上海。在母校有份好差事,但近年我回滬他到反而不如其他同學般,與我有點距離。
最後是後排中間許姓同學,也是資字頭的。父親早謝世,但留有些家當,日子過得悠哉,有永久13自行車-那當年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喜歡聽書(評彈),早餐常在外面吃牛肉麵。我們多吃牛湯麵。當時上海陽春麵8分,牛湯麵一毛,牛肉麵則要兩毛。(牛湯麵里沒肉,但湯不似陽春麵般是清湯,是香香的牛肉湯,那黃黃的油湯可真鮮)。他與一鄰居姑娘成婚,生了兩個兒子。畢業後去了湖南(比貴州好多了)。因為妻子的關係,也較早回上海,在工廠當廠醫,生活無愁。等我回上海時,他高興極了,我們又玩在一起了,常組織老同學聚會。真是一段開心的日子。那知飛來橫禍,一次全家去太太老家鄉下玩,可能因吃得不幹凈,瀉肚子。家裡有葯,就吃了片氯黴素,肚子馬上不瀉了,回來后也沒事。過了一陣有些出鼻血,也沒在意。後來慢慢感到疲勞,又易感冒。他體格強壯似運動員。經仔細檢查發現是再生障礙性貧血,而且是特兇險的那種,一個月後病情急轉直下,高燒不退,全身出血。他自己和我都有不少關係,能用的全用上了,還是不見改善。最後一次去看他時他居然一言不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這是一個明白自己將離世(且尚年輕)的人對世界的態度。後來我對他家照顧了一段。兩個兒子都很有出息。今天仍有來往。
大學生活有太多精彩和無奈的片段。尤其我們有八年的大學生涯。1960-1968.
照片再重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