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生活回憶錄（連載二十五）

3月份，實驗室來了一名鹿兒島大學（かごしまだいがく，Kagoshima University）的女研究生，教授讓我帶。教授的意思是我在這裡學習有半年了，雖然獲得了一些實驗結果，但並不代表掌握了全部技術。如果能夠講解出來，傳授給他人，這才表明真正掌握了這個技術。可見，這位老教授的為人是何等高尚！他自己獨創的技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人，甚至是中國人，根本不在乎什麼專利或名利。如果有人要學習魚類轉基因技術，我也會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人。

為了更好地交流，我在一家電器店買了一個「中日電子詞典」，因為擔心英語交流能力有限，有時候還可以使用共同的漢字，而有時候就只能用日文了。好在那位日本學生的漢字運用能力還不錯，交流基本上沒有問題，雖然她不會漢語。據說，一個日本大學本科畢業生（非語言專業）應該掌握3000－4000個漢字，包括日本獨創的漢字。但如果在中國，我覺得一個中國大學本科畢業生（非語言專業）至少應該掌握8000個漢字。

實驗室有一位日本的本科女生，很喜歡中國文化，會說幾句漢語。有一次，在實驗室的交流會上，教授讓大家談論自己的未來理想，她說想去中國讀書，碩士或博士都可以。而實驗室的日本男學生，則對中國並不是很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比較麻木，反正與他們交流不多。難怪一位在名大生活工作多年的中國留學生負責人說，日本人表面上對中國人很禮貌，而骨子裡看不起中國人。我不知道這樣的話是否果真如此。從另一方面來講，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我個人覺得，日本人並非都不友好。

實驗室有兩位實驗員，都是女士，負責魚兒的常規餵養和日常工作。其中一個也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經常用英語與我交談，也會幾句漢語。有一天早上上班，我在走廊里遇到她，她那天突然對我說：「做愛！」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便用英語問了一句：「Pardon me？」而她仍舊溫柔地輕聲笑著說：「做愛！」我徹底迷惑了，這是日語？後來，她才解釋說：「I am speaking in Chinese, I said 'Good morning!' to you.」我才明白她的意思，說：「早安？」糾正了半天，她才學會說「早安」，差點鬧出笑話。我在想，中國老師一般都會教「早上好」，誰會教「早安」呢？估計是日本人根據自己的文化特點，把日語的「早安」用漢語說出來而已，那樣就很容易念走音。

據介紹，名大有9 個學部、13個研究科、3個研究所、2 所全國共同利用設施、29處校內共同教育研究設施等，約有教職員工3300人，學生16500人。國際學生有約1200名，約有80％來自亞洲，其中中國留學生約500名。除了留學生之外，我所在的研究所里，有很多中國人在這裡工作，都是在日本獲得學位之後找到的工作職位。這表明，日本人也還是看工作能力和才幹的，而不是像很多中國人講的，日本人看不起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