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是簡單的,而恐懼、憤怒、悲傷、厭惡、羞恥、內疚是複雜的。在進化的過程中,需要進行大量思考的消極詞語逐漸主導了我們的語言。
在閱讀本文的標題之前,如果在兩分鐘內,要求你隨意地寫下儘可能多的表示情緒的詞語,最後的結果很可能讓你與美國賓州州立大學應用語言學副教授、人類學家羅伯特·施勞夫一樣感到吃驚。無論文化和年齡,人們所使用的詞語中,表示消極的情緒的詞要比表示積極的情緒的詞要多得多。為什麼會這樣呢?這是否意味著人類本身就是消極的呢?
消極詞語是情感詞語的主流
一直以來,施勞夫對於人們是如何處理表示情緒的詞語很感興趣。因而,他帶領著一個心理學研究生,在墨西哥城和芝加哥在兩個分別處於不同的年齡階段的人群中展開了實驗,試圖弄清楚不同的人在這方面是否存在很大的差別。
在兩個城市中,年齡分別為20多歲和60多歲的兩組參與者被要求在兩分鐘內寫下儘可能多的表示各種情緒的詞。之後,研究人員會問他們寫下的每個詞語是積極、消極還是中性的。
「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結果:人們所寫下的常用的詞語當中,有半數的詞語是表達消極的情感的。30%的是表示積極的情感的,20%是中性的。而且,這些不同文化和年齡的小組中的每一個人,無論是年輕人或是老年人,無論是墨西哥人或是美國人,都擁有同樣的比例。」施勞夫指出。
一般來說,人們可能會認為老年人擁有比年輕人更多的經歷,因此,他們相對會消極一些;抑或是,老年人已經學會了如何去應對發生的事情,因而他們會更加積極一些。然而為什麼對於不同年齡階段的人,這一比例都是一樣的呢?這是否意味著整個人類更傾向於消極嗎?我們擁有的消極的情感經歷是否要多於積極的情感經歷?
消極需要更多的精力來應對
施勞夫開始翻閱大量的科學文獻,試圖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但他卻發現了更多的問題。資料顯示,在不同的文化當中,可能存在5至7種基本的情緒,它們在每種語言中都存在,而且看起來擁有基本相同的含義。
針對37種不同的語言進行的研究結果發現:有7個詞在各種語言最為普遍。這些詞分別是快樂、恐懼、憤怒、悲傷、厭惡、羞恥、內疚。「在這7個詞語當中,只有1個是表示積極意義的。」施勞夫指出。這把他再次帶回到了最基本的「為什麼」問題上。施勞夫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存在於人類處理有關情緒詞語的方式以及人類早期的進化情況。
他指出,消極的詞語,例如恐懼和憤怒,往往代表著一種危險或是威脅。「遇到這種情況時,往往有一種減緩我們處理的速度或者更加仔細地思考的趨勢。而積極的情緒往往趨向於告訴我們事情的性質是良好的或者安全的。因此,處理這樣的情緒則更加程式化,不需要大量的詞語處理工作。」
但是,如果你感到內疚,這可能就需要更多精力和思考來弄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以及該怎樣處理它。當然,對於某些負面的情緒,我們的反應也已經程式化,例如,對一隻逃出籠子里的老虎感到害怕,人們的直接反應就會是找一個安全的藏身處,這並不需要很長的思考時間。「從進化論的角度來看,這是具有一定意義的。」施勞夫指出。
然而,以「厭惡」一詞為例,它可能並不意味著一種威脅即將來臨,卻是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因此,「厭惡」可能比「快樂」需要花更多的精力來進行「處理」。而中性的詞,例如「吃驚」相對「憎恨」可能需要的精力很少。
消極比積極更積極
施勞夫說,因為人們的生存和生活的質量常常會受到威脅,長期以來,人們已經發展出了更多的詞語來形容消極的情緒。施勞夫發表在最近一期的《多語言和多文化發展》雜誌的論文中指出,「消極的情緒需要更多仔細的思考和更多細節化的區分」。因為消極的區分要更精確,所以我們創造出更多消極的詞語。
而這項研究表明了這一現象存在於每一種文化和每一個年齡階段。在不同的語言中,意思相近而又不完全相同的詞語,表示消極意義的可能性要大於表示積極意義的可能性。
但是,這並非意味著人類是消極的,施勞夫說,它僅僅意味著我們正在嘗試去應對,而應對高興比應對羞恥要容易一些。
(Z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