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繚繞、山霧飄渺的神農架山區,這富有神秘色彩的原始森林,野人神出鬼沒、奇花異草繁多,想必遠古時神農氏看中的就是這裡的豐富物產。
宇跡第一次來神農架山區考察,是去年隨老闆一起來的。這5月的春季,他獨自一人背起行囊,拖了一個大皮箱來專程採樣。雖說婚後的生活給宇跡帶來了新鮮的感受,但獨自一人在這深山老林里追尋探訪,親身感受大自然的氣息,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體會,膠捲也用了6盒。即使是這幾天晚上,在山林間一個老農戶家中借宿,偶爾有寒氣逼人的情形,但也不覺得會有《聊齋》里的狐狸精會出來勾引他,畢竟他是一直接受正統教育的無神論者。晚上做夢,也只有小巧玲瓏的愛妻在呼喚他。
這次採樣工作十分重要,很可能會影響他今後的職稱和科研。結束山林的採樣工作之後,他返回到市中心,打算直接到火車站購買返程車票。說是市中心,其實也就一個小鎮規模,西部大開發的一個「試點之地」。給家裡打過電話之後,宇跡便開始沿著大街、朝車站方向晃悠。在一家小店鋪,他突然注意到了神農架特產的蘑菇和蕨菜;他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買一點回家,也算是對老婆有個交待吧。
「宇跡!」
他感覺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辦公室的秘書雯雯。雯雯原來是所辦秘書,因為雯雯的父親是老職工;她父親退休后,所里就照顧雯雯,安排了工作。宇跡所在的實驗室成立之後,雯雯就調過來做辦公室的秘書了。宇跡參加工作時間沒有雯雯的時間長,與雯雯也只是相互認識,平時說話並不多。
不過,二人之間有一個小小的插曲。宇跡在大學時就是校園有名的帥哥,剛到研究所報到,就有人給他介紹「女友」,只是由於宇跡已經是名草有主了。後來宇跡知道了,那個「女友」就是雯雯。宇跡暗地裡也了解了雯雯的一些情況,是一位十分文靜的大家閨秀,便打算把自己的一位好友介紹給這位美女。誰知參加工作初期一忙呼,一拖就是一年半載。當宇跡再次看見雯雯的時候,雯雯已經是一個「大肚婆」了,只好打消了念頭。很多時候,美麗就是這般流逝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宇跡感覺很奇怪,這神農架山區可是湖北省最落後的地區之一啊。
「嘻嘻,不知道了吧?我可是這裡出山的鳳凰啊!」雯雯調皮地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你呢?專程來買神農架的蕨菜呀?」
「可不是嗎!來幫我選選。」宇跡也順水推舟。
二人一邊說,一邊買好了特產。宇跡說了說了這次採樣的情況,而雯雯也是打算回武漢,正好同路了,然後二人就去車站買票。誰知這新開通一年的火車站,客源並不充足,晚上8點的火車延遲到第二天凌晨6點。假如雯雯再返回老家的話,還得乘3、4個小時的汽車,二人就決定在附近找一家賓館住一宿。既然是同事,而且都是已婚,對於接受正統教育的人士來講,應該不存在什麼其它想法;再說,這雯雯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宇跡拿著兩張身份證給賓館服務員,讓服務員開兩間房;雯雯則照看行李。服務員一看這對俊男俏女,也不多問,只管開票。宇跡拿過住宿票一看,一間房!馬上就問服務員:「兩間房啊,你搞錯了!」
服務員摸頭不是腦:「你們兩個怎麼要兩間房呢?」
宇跡解釋了半天,服務員苦著臉說:「你讓我怎麼辦?這發票也不能改,稅務局要查的。其實,房間裡面是兩張床的,你們也就幾個小時而已嘛。」服務員這話說得,好像這睡覺與吃飯一樣,可以「拼桌子」。
他回頭看看雯雯,雯雯扭過頭去,不做聲,彷彿覺得這是你做的事,與我何干?宇跡也不想太為難服務員,再說,這樣也可以給雯雯節省一次住宿費。二人也只好拿了鑰匙,就上樓去了。大家也不多說一句話,假裝兩張床中間有一道「牆」。其實,如果二人真的屬於某種曖昧關係,這真實的牆又能擋住什麼呢?
到樓下一家麵館吃過麵條,二人還是說說笑笑,沒有感覺有任何尷尬,畢竟是在這荒野之中難得的溫馨。回賓館后,雯雯就先去洗澡。當雯雯從浴室出來時,身上殘留的沐浴露的香味,令宇跡的身體血管膨脹;宇跡深呼吸了一口,過了老半天,才走進浴室。然而,當他無意中看見廢物簍中一團粉色的一次性女內褲時,宇跡再次意識到自己可能產生了邪念,無法自拔;他立刻沖了個涼水澡,感覺好多了。
宇跡從浴室出來,不敢直視雯雯。雯雯也不是那種粗心大意的女士,便說:「你要是有什麼壞主意,我回家就告訴你老婆!」
宇跡是個「氣管炎」,因為他老婆實在太漂亮、太能幹了;家裡家外,宇跡什麼事情都依著她。再有,宇跡感覺自己掙錢太少,無法與那些大腕相比。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讓老婆開開心心,豈敢有什麼越軌行為?雖說雯雯是屬於那種心直口快的美女,但仍然給一直享受小家碧玉之美的宇跡一個很大的精神衝擊。
「你擔心什麼?擔心我老婆找你算帳?擔心我打不過你老公?」宇跡也開開玩笑。其實,宇跡與雯雯的老公雖算不上是朋友,但也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在這深山老林中的賓館里,不會有野人或妖精出沒什麼的,但二人卻有天涯漂泊人的感覺,似乎被這個世界所遺忘。除了同事,還是同事,連普通朋友也不是,更不可能越池一步。
這山溝溝,在半夜就有些冷,賓館也沒有暖氣或空調;如果是在家中,會有炭爐子升溫。突然,雯雯對宇跡說:「喂,好冷,你過來幫我把被子壓一下。」一種命令的口吻。宇跡似乎沒有聽見,也許聽見了,懶得動。他自己也感覺有點冷,這賓館的被子實在太薄;幫女生蓋被子?從來沒有過,除了老婆。他覺得應該迴避這樣的誘惑,也許是自己在做夢吧?大美女睡在身邊,那種芬芳的味道和溫柔的肌膚,大男人會沒有感覺?
雯雯等了半天,不見動靜,就不耐煩了:「你聽見沒有?大男人,怎麼沒有一點同情心?如果我病了,你背我回去?!」
這話很有份量!宇跡迷迷糊糊也覺得自己是否太自私,便起床走到雯雯的床邊,幫她把被子蓋嚴實。雯雯感覺好多了,「嗯」了一聲,繼續睡覺。宇跡一走,雯雯感覺又冷了,說:「你能不能犧牲一次?就一直幫我壓住。我沒有引誘你的意思,你也不要想什麼壞主意,只是相互取暖而已。」
宇跡累了一整天,也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也懶得去想了。宇跡拿過枕頭和被子,背靠背,睡在雯雯身邊,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但二人之間還是隔有一床棉被。不一會兒,二人都睡著了,感受著這山野之中人性的溫暖,還有男女之間關愛的溫馨,卻不含一絲邪念。
凌晨,服務員敲門叫床,二人一看手錶,還有半小時,趕緊收拾一下,就急匆匆趕往車站。然後,二人乘車一路直達武漢。
在以後的日子裡,對於這樣一次意外的經歷,他們沒有提過只詞半句,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他們二人的內心,卻始終珍藏著這樣一個美好的瞬間,彼此祝福、彼此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