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採樣工作記錄（2）：新疆阿勒泰丁[魚歲]

時間：1987年9月

丁[魚歲]（Tinca tmca）又稱丁桂魚、須[魚歲]，隸屬於鯉科雅羅魚亞科丁[魚歲]屬，廣泛分佈於歐洲內陸、河流、湖泊，以捷克、匈牙利、西班牙居多，在我國只見於新疆額爾齊斯河和烏倫古河流域。它有著特有的綠、黃、藍、白四種表現色的體表和細嫩的肉質、鮮美的味道、極高的營養價值，是歐洲各國的主要淡水養殖經濟魚之一，又是重要的游釣魚、觀賞魚，在歐洲有「皇家寵魚」之稱。丁[魚歲]魚肉質異常鮮美，體內含有非常豐富的「腦黃金」DHA和EPA。由於丁[魚歲]的營養價值顯著高於其它淡水經濟魚類，因此被專家們譽為「聰明魚」。

新疆阿勒泰的額爾齊斯河，是我國唯一一條流入北冰洋的河流，它源於我國阿爾泰山南坡，自源頭至國界全長546公里，流域面積5.7萬平方公里。阿勒泰地區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的地區，佔全疆總面積的7％，首府就在阿勒泰市，氣候屬典型溫帶大陸性氣候寒冷區。阿勒泰地區是我國古代北方民族游牧地之一，一直是一個以畜牧業經濟為主的區域，漢族人並不多，而當地人基本上不吃河裡的魚。

1987年9月的一天，我和3個同事，在老闆的帶隊下，先坐火車到北京，在有關部門辦理邊境手續和海關檢疫手續，然後乘飛機到達烏魯木齊。這是我第一次到北京，也是我第一次乘飛機，整個行程的新鮮度沒法形容。在烏魯木齊機場迎接我們的，是市裡有關部門安排的辦事員和司機，因為我們這次是國務院官方的公事，一切都是公事公辦，不過，感覺我們被招待得非常周到，簡直就像是中央領導（不過，老闆當時是副部級幹部，也算是中央領導了）。

我們一行住進烏市最好的賓館，一日三餐都是包在賓館餐廳的，而且是24小時熱水，感覺在吃和住方面十分便利。雖說有2小時的時差，但我們基本上感覺不到。只是中央台的新聞聯播比較早：新疆時間下午5點，而到了晚上7點，才播新疆新聞。賓館的餐飲部，是10人一桌；不管大家是否認識，只要有房卡，就可以入座；10人到齊，然後服務員上菜。對於愛吃肉的我來說，最感興趣的就是那羊肉了，有肥有瘦，味道很是正宗，與湖北的羊肉就是不一樣。還有一樣奇特的東東，就是羊肉抓飯了。除了大米比較硬，味道還是不錯的。

第二天第三天休息，我們幾個迫不及待地就去逛自由市場。雖說烏魯木齊的自由市場各方面都比較「自由」，但那些花花綠綠的織毯、維族小帽子、維族小背心、金銀手工藝製品、古蘭經、聖經、金剛經，還有各式各樣的糕點與飲食，令人眼花繚亂。我到郵局給家裡發電報時，還遇到一位會講漢語的維族人，他要用漢字寫信封，自己又不會漢字，請我幫他寫，我做了一次雷鋒。當地人的服飾和熱情，還有獨特的風土人情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令我們印象最深的，還有新疆的水果：西瓜水多而甜、新疆葡萄品種繁多、哈密瓜更是正宗，還有一種水晶梨，摔在地上就裂開了，可見其鮮嫩度！

第四天，我們分為2組：老闆帶我到伊寧去考察伊寧河的漁業資源；3個同事去阿勒泰將丁[魚歲]運回來。從烏市到伊寧和阿市都有航班，不過，與北京－烏市的707不同，這邊都是肖特支線，只裝20多人，而且飛機發動機響得要命、晃得要死，讓人想起抗戰前線。

我們到達伊寧河畔，美麗的晚霞令人想起江南風光。自治縣的領導介紹說，這裡的丁[魚歲]要到3、4月份才比較多，現在不易捕撈。現在的伊寧市是一座新建的城市，而林則徐被發配的伊犁市，現在已經不是我國的領土。伊寧市的少數民族很多，陪同我們的領導是哈薩克族人，漢語說的也不錯。在大街上，我也見過白俄羅斯人，美女成群，那種白皙的美，令人窒息。

回到烏市后，同事的消息當然是最好的：約100公斤丁[魚歲]！總算是可以完成任務了（當地人使用公斤的國際單位制，我們一直不習慣）。不過，他們幾個是還有點遺憾的，因為想去看看樺林公園、蝴蝶溝、喀納斯等等，只好留給下次了。其實，我也是哦，到了天池腳下，也沒有機會去看看。

他們也講了一個特別的歷險故事：當他們裝好魚，一起從江邊回阿勒泰時，遇到12級沙暴。由於車輛比較重，至少車沒有翻，但軍綠色的解放牌卡車到站時，基本上變成白色的了，可見風沙的「打磨」功夫！當地人介紹說：這一帶地處乾旱多風地帶，大風日每年40多天，大風起時，會發出一種很怪異的聲音。我是沒有聽到的，但可以想象絲綢之路上的駝鈴聲中，夾雜著如此恐怖的風沙叫喊聲！這也解釋了新疆地區的航空業比內地發達的原因，安全旅行是最重要的。

烏市也有不安定的因素。在烏市期間，發生了一起汽車炸彈爆炸事件。據當地人介紹，是新疆分裂組織在某某市領導的吉普車內安放的炸彈，那位市領導沒事，但他女兒被炸死。據說，邊境地區更不安全，經常要檢查證件，我這才理解我們為什幺要辦理邊境證。

為了辦理檢疫、裝運和飛機空運手續，我們在烏市度過了國慶和中秋。到回家的時候了，問題出現了：由於「寶貝魚」要空運，經費不足以全部人馬坐飛機到北京！我與另外一個年輕人被老闆「安排」坐火車到北京，雖說有一種「被發配」的感覺，不過，一路上卻是一番別樣的風光。

此時的西北，已是大雪紛飛。

從烏市上火車后，由於是蒸汽機車頭，火車一直比較慢，這倒是使得我可以身臨其境地觀察這個「古董」了。火車經過吐魯番、蘭州等等城市，但多是在夜晚。白天火車轉彎的時候，可以看見車頭頂上冒出的白煙，就如電影裡面一樣。同時，車窗外兩旁荒涼的沙漠戈壁上，也向我們展示了那些在雪地里頑強生長的野草；冬季的陽光無力地照在戈壁灘的石頭上，發出閃閃的光芒。

我們在火車上度過了三天三夜，好在車廂里還有其它活躍的年輕人。我們就這樣每天打牌、唱歌、講述各自的生活工作經歷。火車在石家莊換了內燃機車頭后，掉轉前後，才一路北上進京，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我們也與先前到達的團隊會合，順利將丁[魚歲]空運回湖北，安置在郊區漁場。

新疆阿勒泰

丁[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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