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的故事（連載九）：電梯里的決定

曉菁很在意進出電梯時的幾個動作，並強烈要求我做到：在可能的情況下，男士要先進入，確保電梯安全，然後等待女士進入；主動站在按鈕附近，詢問各位要到達的樓層；女士先出電梯，男士最後走出電梯；如果人多，寧可自己出來，不要讓別人乘坐下一班。

不僅如此，生活中很多她認為不對的事情，曉菁都要對我的行為進行一一糾正。這樣的「教導」，我當然是全部遵照執行，也讓我對曉菁的愛慕更深、更濃。有人說：女人是一所學校，更是一位校長。這話真的不假。要想永遠在一起，那就永遠不要畢業。

與曉菁在一起的時光，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快樂的。可偏偏這次，兩人談到了一個十分沉重的話題。曉菁希望我能夠出國，在美國站穩之後，然後把她接出去。她的幾個姐妹都是這樣的，不想呆在中國。

「杉兒，還沒有考慮清楚？」

「我再考慮幾天吧？」

那天，兩人一起上電梯，曉菁再次提及。昨晚討論了一夜，始終沒有結果。首要問題是我的英語能力較差，需要報考托福班。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兩人分開之後，感情上是否會發生問題。

「你是怕我變心，還是你自己打算變心？」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誰都不想變心。可生活很複雜，沒人可以預料。」

「既然未來的事情無法預料，那你為什麼現在不能決定目前的事情呢？」

「這個～好吧，看樣子你是鐵了心了，我就依你，出國！」

「你不後悔？」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那就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好吧！聽你的！」

在電梯里，我做出了這個決定，曉菁顯然是一種「勝利者」的心態。空間小而員工多，曉菁不好意思做出親昵的動作，但還是用小手輕輕捏了一下我的胳膊，靠得很近，讓我感到小鳥依人般的溫柔。

從那以後，我開始在中科院上海分院的出國英語培訓班學習，每天下班之後上課，周末也有課。3個月之後的一次測試，成績還算可以，比我自己預期的要好。

那個周日的晚上，我和曉菁一起在徐家匯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餐廳慶祝。

「杉兒，祝賀你取得成功！」

「曉菁，這才是開始，怎麼談得上是成功？」

「沒有第一步，哪有第二步？」

「說得也是。可班上那些人，英語太厲害了，我幾乎是最後一名。」

「那還有很多沒過關的呢！你可不能泄氣！」

「嗯，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加油努力！」

「這就對了，晚上我要好好慰勞你！」

「慰勞？怎麼個慰勞？」

「你？算了，不跟你說了。」

「曉菁，生氣啦？」

「唉，你就是喜歡刨根問底。」

「唉，你就是喜歡說一句留半句。」

…………

托福考試報名之後，我開始了托福集訓和考前強化訓練，因為時間比較緊，經理准許我一個月的假期，專門在家裡複習考試。那段時間，曉菁幾乎每天下班後去我宿舍，經常從附近的小吃店買回來我最喜歡吃的素雞，但多數時候都是自己親自下廚，包我喜歡吃的白菜肉餡水餃。

「曉菁，其實，你不必每天幫我做飯的。我整天複習，還是需要休息的。每天有足夠的時間做飯，勞逸結合嘛！」

「我也不是來幫你做飯的呀！你需要調劑一下嘛！」

「這倒是真的，每次看見你，學習帶來的疲憊感和枯燥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到我才會想起我？書中自有顏如玉？」

「不是啦，是全神貫注。」

「全神貫注啥？」

「當然是你呀！」

「哼，口是心非！」

曉菁一轉身，坐在床頭，眼睛看著地板，小嘴翹起，很生氣的樣子。可就是這個樣子，讓我心痛，卻又欣喜。因為我知道，每次她這個樣子，就是希望我去安慰，去哄哄。

「曉菁，我愛你，我心中只有你。」

「杉兒，你會娶我嗎？」

「那當然，我們要有一幢大寶小寶那樣的房子，還要有一大幫小寶寶！」

「呵呵！」

曉菁一聽到這裡就笑了，那種笑顏，就是那種第一次打動我內心的動情，長長的睫毛向下飄垂，雙眼深情而溫柔，彷彿是老家江邊的楊柳，春意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