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空

博士畢業前的那個5月，班上幾個同學一起去一個裝飾典雅懷舊的高檔餐館聚餐。

餐館的包間內都是木製的桌椅和牆壁。牆壁正中有一副裝裱不錯的字畫，白紙黑字：「中空」，左下角還有作者的簽名和印章。根據這一點，我覺得是從右至左，但顯然不是從左至右念「空中」。

大家坐下之後，都在看，都在想。大家也相互看看，都說別的，可就是沒有人問這個「中空」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但也不好意思問，這個顯然與佛教的「四大皆空」有關。

不久，服務員送茶水來了。一個同學指著字畫問：「中空是什麼意思？」服務員笑道：「嗨，不就是『中間是空的』嘛！要不，你們來幹嘛？」

博士們仍然沒有肯定這個答案。

這使得我想起另外一個故事。

一個教授給一幫博士生上數學課。在黑板上寫下：1＋1＝？。結果是全班鴉雀無聲，無人敢回答。

當然，也許正是因為面對問題的是所謂「高智商」的人群，對於簡單問題，不是去尋找答案，而是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

不過，多年以後，筆者在學習佛教時，領悟到這樣一句話：

人生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

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這才恍然大悟：所謂「高智商」的人群，專註的是知識，關注的是答案；推翻前人的理論，方顯自己的才智。這就是人生的第二重境界。

而佛，之所以是佛，那就已經是進入或者超越第三重境界了。這，就是「中空」！

    附：

「空」，只是整個佛教理論體系中的一個普通概念。從所否定的對象來說，空可分「我空」、「法空」兩種。我空，即認為一切有情，都是由各個組成元素聚合而成，不斷流轉生滅，因此不存在常一主宰的主體——我，這是小乘佛教的觀點；法空，則認為一切事物都依賴於一定的因緣或條件才能存在，本身沒有任何質的規定性，但法空並非虛無，它是一種不可描述的實在，稱為「妙有」，這主要是大乘中觀派闡明的觀點。

佛為什麼說一切皆空？空是什麼意義呢？

因緣和合而成，沒有實在的不變體，叫空。邪正善惡人生，這一切都不是一成不變實在的東西，皆是依因緣的關係才有的，因為是從因緣而產生，所以依因緣的轉化而轉化，沒有實體所以叫空。

舉一個事實來說吧，譬如一個人對著一面鏡子，就會有一個影子在鏡里，怎會有那個影子呢？有鏡有人還要借太陽或燈光才能看出影子，缺少一樣便不成。所以影子是種種條件產生的，這不是一件實在的物體，雖然不是實體，但所看到的影子，是清清楚楚並非沒有。一切皆空，就是依這個因緣所生的意義而說的，所以佛說一切皆空，同時即說一切因緣皆有，不但要體悟一切皆空，還要知道有因有果，有善有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