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季,課題組讓我獨自一人去西雙版納的雨林採樣。因為生活有些不盡人意,母親建議讓我去散散心。臨走前,姐姐專門過來,說傣族姑娘很漂亮、很溫柔、身材又好。如果有機會,就帶一個回家。
一路艱辛,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景洪市。雖然是夏季,但景洪的空氣還是十分涼爽的,不愧是雨林聖地。一進熱帶植物研究所的大門,芭蕉樹就向我招手了。科研處的小劉接待了我,並給我安排在招待所里。第二天,小劉就陪我去附近的幾個基地參觀、採樣。按照計劃,第三天要去羅梭江勐侖植物園一帶,那邊的品種比較獨特。可小劉的老家突然來電話,說母親生病住院,讓小劉立即回家一次。我就只好自己想辦法解決「嚮導」問題了。
打聽了路線、繪製了地圖、備足了乾糧,一切準備工作就緒,這才開始「探險」。
長途車到達羅梭江的一個居民點(不記得小鎮的名字了)之後,我就下車了,並在一片灌木林中找到了預訂的賓館,真的是人間仙境啊!雖說北京上海的高檔賓館很高大、很氣派,但這裡的賓館很環保、很雨林。要說養眼的傣族姑娘,從昆明到景洪,就沒看見幾個,但這個賓館里到有不少,個個都是身著傣族漂亮服裝的服務員MM。吃飯的時候,與幾個服務員MM聊天,打聽了幾個地址。奇怪的是,到現在我也沒有回想起來那個賓館的名字。
到達羅梭江的第二天,我背上行囊就上路了。小鎮西南有一個很大的國營農場,從農場再往南,就是計劃中的採樣地點。
走到一顆很高大的榕樹下,我放下背包,坐下喝水歇息。這時,從大樹後面輕飄飄走出一人來,嚇我一跳。
「K哥哥!你來啦!」
我回頭一看,是一位身材苗條的漂亮MM。一身綠色的傣族衣裙,露臍式的上下分體裝,展現出少女阿娜多姿的身材。
「我們認識嗎?」望著迎面過來的美女。
「你是K哥哥吧?昨天你不是說讓我在這裡等你的?」
「昨天?我有說嗎?」我很茫然。
「吃飯的時候啊?你不記得啦?」傣族MM眼睛越瞪越大。
我努力地回憶、拚命地回想,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可現實是活生生的,我也沒辦法。可能是因為昨天太累,睡得稀里嘩啦,什麼都忘記了。但也不能太讓人家掃興啊,還是假裝一下吧。畢竟這事兒還是有譜,我也的確問過她們幾個,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了。
「哦!是滴是滴!你叫什麼?怎麼記得我的名字?」
「K哥哥,我叫翠玉。」傣族MM就這樣靠近我坐下了。
「翠玉,不要叫我K哥哥,太肉麻了。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不讓我叫,我就不說。」
「好啦,隨便你啦。你不上班啊?」
「K哥哥,我們領導說,幫你就是幫他,都是為國家嘛!」
「現在還有這樣的領導啊!I服了U。」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翠玉,估計20左右。看她的長相和皮膚,應該是當地人了。除了那身凸顯少女曲線美的傣族衣裙,更吸引我的是翠玉花朵般的盤發和五彩的發簪。從頭到腳,把傣族的風土人情全部展現在她誘人的身上。翠玉含笑地望著我,那種親切感,頓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翠玉,你就穿拖鞋?能夠走多遠?」
「哼!小看我了,我從小就這樣。說不定,我比你跑還快呢!」
「翠玉?是你父母給你取的名字?」
「是啊!這裡盛產翡翠啦。但我父母說,我是最獨特、最美麗的。」
「嗯。還有啊,翠玉,你怎麼沒有帶乾糧和礦泉水?」
「嘻嘻!K哥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這雨林里,什麼都有!」
「你這麼厲害?」
「K哥哥,我們走吧!」
翠玉在前面帶路,風一樣的飄逸,猶如楊麗萍的孔雀舞,人過留香;那綠色的衣裙與四周的叢林形成一個整體,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飛轉,我的心也跟著在舞動。眼前,翠玉的身影是如此柔美、嫵媚、妖嬈、嬌艷。
翠玉帶著我走進一片雨林,我發現很多新奇的野草,我興奮極了。立即打開背包,拿出工具,挖掘、去土、整形、壓片……全然忘記了四周。
「K哥哥,看看這個紫色的花,好漂亮啊!」翠玉突然遞給我一朵花。
「啊!這麼獨特的品種!你怎麼摘了?要連根部一起挖的。」
「K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啊!怎麼辦啊?」
「唉!算了,你又不是專業的。在哪裡弄到的?指給我看看?」
我順著翠玉手指的方向,找到了那顆小草。可這時,我聽見輕輕的哭泣聲。
「翠玉?你怎麼啦?我沒有責怪你啊!」
「K哥哥,我好孤單啊,你能不能幫幫我啊?」翠玉哭著說。
「到底怎麼啦?說說看?」
原來,翠玉去年新婚不久,老公就因走私毒品被公安部門抓了。翠玉講述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越說越傷心。現在,翠玉已是孤身一人,所以,感到生活十分乏味,經常有自殺的念頭。
「K哥哥,你不是說你也是孤身一人嗎?你姐姐還說讓你帶一個傣族姑娘回家的。」
「我說過這些嗎?我在說夢話吧?你都聽見了?」
「我住你隔壁房間啊!你用手指捏一下自己,看是真是假。」
「算了,又不是《聊齋》。難道你還是狐狸精不成?」
「K哥哥,如果我真是狐狸精,你會不會害怕呀?」
「哼!你這樣的狐狸精,我才不怕呢!」
「那你是說你不會拒絕我啦?」
「嗯……這個……你家裡人……同意嗎?」
「你羅里八嗦什麼呀!」翠玉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生氣地走開了。
我看看時間,是午餐「充電」的時候了。我一邊把收集好的標本打包,一邊拿出準備好的乾糧,打算與翠玉一起吃。不久,翠玉從雨林後面鑽出來,手裡提著一把不知名的野果子。
「K哥哥,這叫羊奶果,我從小就吃這個。」
「是嗎?看上去很好吃的,像小番茄一樣。我嘗嘗!」我接過「羊奶果」的時候,碰到了翠玉的胳膊,的確有觸電的感覺。看來,我是喜歡上翠玉了。
我和翠玉一邊午餐,一邊聊天。
「K哥哥,屈原說: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同時離婚,將來可能結婚。」
「屈原說過這話?」
「騙你的。」
「小丫頭騙子。」
「毛澤東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愛情都是耍流氓。」
「嗯,這話我好像聽說過。」
「孔子說:初戀無限美,只是東南飛。」
「前半句,我好像記得。但後半句……」
「嘻嘻,後半句是我說的。」
「你有沒有完?」
「張思德說:愛和炭相同。燒起來,沒法叫它冷卻。」
「張思德?搞錯沒有!莎士比亞說的吧?!」
「不管是誰說的,我現在已經燃燒了。孤男寡女的,你說怎麼辦?」
我抬頭看了看翠玉,一雙深情的眼睛望著我:「K哥哥,讓我做你的妻子吧?什麼家務我都會做,還能為你生兒育女。」說著,翠玉就上前將我抱緊,翠玉的胸部貼近我的胸膛,我感到一陣酥軟。我想拒絕,用力推開,但也不忍心用太大的力,因為可能會傷害到她。緊貼著翠玉溫暖而嬌嫩的身軀,我感到巨大的誘惑。
最終,我還是沒能頂住,有一種失敗感。但那種失敗感,漸漸地變成了一種征服欲。我放開一切,猛地退去翠玉的衣裙,一陣狂吻和愛撫,一陣熱烈和激蕩,呼嘯在這雨林之中……
「K哥哥,你好偉大呀!我喜歡!」
「翠玉,我們結婚吧!」
「嗯!我聽你的。K哥哥,有你,真好!」翠玉偎依在我身邊,小鳥一樣。
回到賓館,已是傍晚。我放下行囊,準備洗澡,翠玉進來了。
「K哥哥,來我的房間洗澡吧,反正就在隔壁。」
「又想引誘我?」
「不是引誘,難道還是色誘!學會向美女獻點殷勤好不好?」
「擔心你說我是色狼啊!」
「還色狼啊!剛才在那顆榕樹下,我們早就應該拜天地了。」
「嗯!還要躲著王母娘娘呢!」
「嘻嘻。」翠玉一笑,露出一對潔白的虎牙。
吃過晚飯,翠玉說要來我房間看我採集的標本。翠玉與我靠得很近,沐浴之後的體香,傳遍我的整個身體,儼然一對溫馨的情侶。很久沒有這種溫馨的感覺了,這是家的感覺、愛的氣氛。
「翠玉,你看看這個!這是我最喜歡的『龍血草』。」我打開厚厚的夾本,突然,房間內紅光一閃,我聽見翠玉「啊」的一聲。接著,我也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左右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之中,四周有一些鳳尾竹;賓館不知去向,翠玉也消失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用手指真的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的確是真實的!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難道都是夢境?我看了看翠玉摘了那朵紫色的小花,還在夾本里,而且與小草的莖部連在一起,毫無折斷的痕迹;我又仔細檢查了「龍血草」,也在,但「龍血草」的花已經燒焦了。這使我十分迷惑,而且我感覺頭疼得要命、全身無力。
我收拾了一下行囊,開始在附近尋找翠玉。果然,在一簇鳳尾竹旁,我發現了翠玉的那枚發簪。我記得很清楚,最後是我幫她插上的!
「翠玉!」
「翠玉!」
我在附近的村子、農場到處打聽,那顆大榕樹,我也去找了。幾個小時之後,我還是沒能發現翠玉的蹤跡,除了那枚發簪。我開始懷疑這個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妖精。可翠玉太真實了,不可能啊!難道那賓館是……?
太陽上頂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我沿著一條公路,找到了那個回景洪的車站。回到昆明之後,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精力才慢慢恢復。家裡人以為我是旅途勞累,也沒人問我為什麼無精打采。
有一天傍晚,我路過中央廣場,遇到一個道士。他攔住我說:「這位公子,請歇歇腳。我看你一臉陰氣,是不是遇到什麼陌生人?」我壓根沒理睬他。後來,我在省圖書館查閱了很多文獻,其中有一篇古文獻這樣寫道:龍血草,十字花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花朵能釋放一種揮發性芳香物質,能驅走狐狸等小動物。
真的假的?難道說,翠玉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