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飛舞的紫紗巾（上）

 （本故事純屬虛構）

大學畢業以後，根據國家分配以及自己申請，我來到了北京一家國家級研究所工作，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途。

參加工作后不久，我就隨老闆（實驗室主任）去蘭州採樣。那是一個秋季，國慶節之前，而回京的那天，竟然下起小雪，好在列車上不是很冷。還有一個沒想到的，就是參加工作后的第一個國慶節，居然是在從蘭州到北京的列車上。我們所在的車箱，被列車員打掃得乾乾淨淨，還不時送來茶水和報紙。國慶節那天中午，列車員與我們大家一起唱國歌，氣氛很活躍。

第二天上午，列車到達太原站。停車后，我從車窗看見列車員在用一個很長的刷子在洗車箱外面。漂亮的列車員一身制服，挺精神的，但那個動作非常不專業，的確是「花拳繡腿」般的模樣，與昨天唱歌時的表現相差太遠，很難讓人相信這位就是我們車箱的列車員。

下車后，我主動上前問：「列車員，我可以幫你嗎？」

「不行。這是我的職責。」列車員用手抬了一下大蓋帽，露出清秀的眉目。

「你剛才不是說大家要共建文明車箱嗎？互相幫助嘛！」

「那，好吧。」列車員猶豫了一下，把長刷子遞給我。當我看到她纖細的手腕時，內心充滿憐香惜玉之情。

這絕對是體力活，但也是需要技巧的。我們實驗室的大玻璃窗，都是我自己洗的，當然要有經驗。再說，男生的體力肯定比女生強啊。

列車啟動后不久，列車員來到我的位子旁坐下。周圍的同事們都很高興，以為又要唱歌了。

「謝謝你啊。」列車員摘下了大蓋帽，一頭飄逸的頭髮散落下來，「你叫什麼？」我看看周圍的同事，不好意思地說：「我叫杉。你呢？」

 「素素。」

「每到一個車站都要洗車箱嗎？」

「不是啦，前面到達石家莊，按照規定是要洗一次的。」

「哦。體力活啊！就是想不到你也要做這樣的事情。」

「也不是啊，我是來體驗生活的。」

「體驗生活？」

原來，素素是北京電影學院表演專業的學生，當時是大專學制。因為明年畢業，要演出一部反映列車員生活的舞台劇，而且，素素家在蘭州，通過她父親才找到這個實習位子的。

告別之前，我們和素素相互留下了通訊地址。回京之後，我和素素聯繫就比較多了。也說不上誰主動，那個時候，人們還是很樸實的，心裡從來沒有考慮什麼家庭背景啊、家裡有沒有房子啊等等。只要兩個人覺得談得來，那就可以見面。而且，大家見面就是見面，除了交談，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舉動」。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我送給素素一條在西單商場買的紫色紗巾。

說起買紗巾，也有一個故事。那個周末上午，我到了西單商場女賓部，第一眼就看中了一條紫色紗巾，這是一種高貴、優雅、唯美的元素。秋冬季節，紗巾是最好的禮品了，何況當時風沙時常有。可這一款紗巾有兩種大小型號，我一時拿不準。營業員問我女朋友的身材，我看了看四周，發現與前面不認識的一位女生比較相近。誰知營業員就讓那位女生幫我試戴，果然好看。而那位女生也看中了，就這樣一下子賣出兩條。

第一次約會的那天，是在五道口影院門前（素素有些擔心讓同學們看見，不想在學校附近）；而且，這次約會不是電話，而是寫信。那個時候，沒有網路，也沒有手機。

「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送禮物的？」素素小嘴一翹，露出調皮的樣子。

「可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啊！」

「不過，我很喜歡。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紫色的？」

「一種感覺吧。」

「嗯。謝謝你。」隨後把紗巾圍上了，與素素一身米色的風衣十分協調，更加突出了素素潔白的肌膚和迷人的嬌顏。那是心心相印的結晶！

當時北京電影學院在海淀區西土城路，我們研究所在學院路，走路過去也不到20分鐘。80年代的時候，那一帶的餐館不是很多，我去北影玩的時候，就在北影的食堂吃；她來研究所玩，也就在研究所食堂吃。因為大家都住各自的單身宿舍，在宿舍呆太長時間，其他人會有意見的，除非是周日，大家都出去了。

素素和我經常騎單車逛街。那時，單身就流行騎單車，計程車似乎不是很多，而公交車和地鐵又太擠，很多地方地鐵也沒有站點，還是騎單車方便、舒適，也十分自由，看見什麼地方有好吃的好看的，就立馬下車。我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頤和園昆明湖、北大的未名湖，還有圓明園遺址。那些五彩繽紛的秋葉，給我們的業餘生活增添了色彩；我們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就如這湖水一樣清澈明亮！

大雪紛飛的時候，我約素素一起到北大校園堆雪人。

「杉，我很想感受一下在這樣的高等學府里生活的感覺。」

「現在就是啦。」

「我是說上學啦。因為這裡是中國最好的學校。」

「嗯，我也想過。我一直希望有機會來這裡讀研究生。」

「好啊！我們一起努力！」素素的表情是那麼自然，好像真的就要發生一樣。起初，我也只是說說，但看見素素這樣，也覺得那就是註定的了。

春節期間，素素和我都回老家了，但都沒有向家人提起自己的事情。後來我問素素為什麼，素素說：「自己開心的事情就應該自己把握。到了結婚的時候，自然就會讓他們知道了。」

「嗯，我也覺得是的。」

在我看來，素素和我之間的默契是如此合拍和自然，很多事情，尤其是對未來的安排，都是非常一致。我們想到了結婚，有我們的孩子，將來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房子，買這個那個，還要讓孩子學鋼琴、小提琴等等。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吧。

第二年春夏時，有一次我們騎車到北大未名湖。我們坐在石舫邊上，脫掉鞋子，用腳戲水。現在回憶起來，感覺那時的湖水要比現在的乾淨。素素突然問：「你是漢族吧？」

「是啊，湖北人大多數都是漢族，只是山區有一些土家族。」

「你猜猜我呢？」

「你？蘭州吧，難道不是漢族？會不會是蒙古族？回族？」

「都不是。我是維族。」

「新疆人？怎麼會到蘭州呢？」

「我媽是維族人，我爸是漢族人。我是在蘭州長大的。」

「呵！愛情真是偉大啊呀！」

「嗯。既然你在長江邊長大，應該很會游泳吧？」

「啊？你問倒我了！我不會哦。」

「不會？如果我掉進這湖裡，那咋辦？看著我去死啊？」

「怎麼會呢？我也跳下去，要死一起死！」

「鬼喲！難道你就不會說你會游泳啊？獃頭獃腦的！」素素一句話，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傻，一點也不會哄女生。但素素的精明和調皮，讓我更加愛憐。我忍不住親了素素，素素沒做聲，我又親了一口，素素說：「嗯，這裡人多。」我才知道是停止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的親吻，也就是嘴巴碰碰嘴巴，或者碰碰臉頰。不像現在的人，親吻就一定要咬來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