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1945年的上海愷自爾路(即解放后的金陵中路),日期是8月8日。我對「時空昏厥」的感應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我的手錶顯示日期還是2080年8月7日。因為時差,提前了一天。按照歷史進程,明天(1945年8月9日)就是長崎核爆日期,時間非常緊迫。我內心並不是希望核爆發生,也不希望美國政府草菅人命,但歷史也不能改變,我們只能利用這不幸的事件,從中達成自己的心愿。
一家人乘坐一輛計程車直達「上海鋒笛醫院」。車在大門停下,我讓曉菁帶著熟睡的星星辰辰在車上呆著,我一人進去找那個小護士。進入院內,一些熟悉的人給我打招呼,醫院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畢竟才離開3天。到達護士值班房,沒有找到人,有人說她今天休息。又問了小護士的地址,就立刻讓司機趕路。
到達敏體尼蔭路(即解放后的西藏南路)的小護士家裡,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小護士。我把小護士拉到一旁,問道:「你是貝殼村的那個小護士?!」
「啊!是你!真的是你!Kylelong!」小護士興奮不已。
「我第一次見你,就看出來了,只是不敢相信!還以為是日本特務。」
「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到了解放前的舊上海!每天擔心死了!又回不去。喂,你是怎麼也到這裡來的?」
「其它的都不說了,你現在想不想返回21世紀?」
「想啊!想啊!快說啦,怎麼走!」
二話不說,拉起小護士就走。在計程車上,曉菁和小護士見面,二人如同姐妹,原來二人在貝殼村也是好友,曉菁給小護士講述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小護士像聽天方夜譚。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回到2011年的上海呢?」小護士覺得奇怪。
「因為我們必須返回2011年的多倫多,去補辦我們一家的護照和身份證明。」我回答。
「你也可以回美國補辦,但在中國辦理就比較麻煩。」曉菁說。
「哦,原來如此。」
計程車直達碼頭,我用盡身上攜帶的全部現金,外加我們1942年的結婚鑽戒,以及曉菁的一套鑽石首飾,買了史上最貴的3張上海到舊金山的「皇后姐妹號」萬噸遠洋水晶郵輪船票。
曉菁抱著星星,小護士抱著辰辰。離開上海之前,我們在碼頭最後留影,給歷史留個證據。郵輪離開碼頭之前,我發了一封英文信,寫給法國的那個地震學家:
「2080年,美國舊金山的大地震是確信無疑的。美國地震局於當地時間2080年8月7日晚上用核爆的方式,主動消除舊金山地殼下層的高能。
另外,我有一事求助,這件事非常重要,請您一定想辦法辦妥。
今年(即1945年)2月14日(情人節),美國人發明了一種電子數字計算機,後來稱之為『電腦』。這種機器將於本世紀末遍及全世界,就像電燈一樣。1970年左右出現了國際互聯網,就是將世界各地的電腦全部連接起來,就好像電話網一樣。它不僅可以讓人聽見聲音,還可以看見圖象、動畫和文字等。在2003年左右,國際互聯網上會出現『倍可親』的網站(https://big5.backchina.com),2006年該網站將出現「貝殼村」俱樂部。請你用我的網名『Kylelong』和密碼****進入我的空間,給我的表妹『么妹子』留言(具體信息見另頁)。記住,發表留言時間一定要是2011年3月17日以後,千萬不可錯過!不要擔心我現在所說的東西你一點也不明白,到時候人人都會的。謝謝!」
(隨信附上留言內容,可以使用英文:小妹,2011年8月9日,我會給你打電話!因為時空問題,我現在暫時不能與你聯繫。上海方面的事情,就由你一人處理。還有,3月至8月這段時間,可能有人來診所找你,手中的信件是我用毛筆親筆所寫,我的名字是杉,信件背面有我現在的名字。保重!)
1945年(民國34年)8月9日,美軍在日本長崎投下一顆代號為 「胖子」的原子彈,再次讓日本國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此時,「皇后姐妹號」萬噸遠洋水晶郵輪正航行在東海上。夜裡,隨著藍光一閃,我、曉菁、小護士,還有星星辰辰一起回到了2011年的多倫多,時間是:2011年8月9日上午。
在多倫多某個碼頭,小護士與曉菁擁別,並對曉菁說:「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們才好。你們用這麼貴重的結婚鑽戒,還有曉菁的鑽石項鏈為我買了船票。」曉菁卻說:「這才是緣分啊!」然後,小護士轉身對我說:「有空繼續上網啊!」並悄悄對我眨了一下眼睛,有意避開曉菁,我猜想一定有什麼不可以直接說,而且又不能讓曉菁知道的事情。還特意親了一下辰辰,似乎對辰辰有很特別的感情。
與小護士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大家都決定保守「時光穿梭」的秘密,尤其是讓星星辰辰能夠在新的環境中健康成長。小護士在美國駐多倫多領事館辦理了臨時護照之後回到紐約,我們一家則回到多倫多我自己的家裡。因為是單身宿舍,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要買大房子了。我把曉菁和星星辰辰安頓好后,便立即給上海的表妹電話。
「小妹,我是大哥呀!」
「哎呀!大哥嗎?搞什麼鬼呀!什麼時空問題呀,到處找不到你,急死我了。」看來,表妹看到那個留言了。那位法國人,不,應該說是那法國人的後代還真的做到了。
「不說啦,現在好啦。喂,有沒有人拿我的信件找你!」
「是啊!是啊!我已經安排好了。她叫玲兒,說是你的曾侄孫女!」
「曾侄孫女?多大年齡?」
「20 出頭吧。是不是搞錯了?這輩份也差太遠了吧?」
「嗯……沒錯,沒錯!」我也是一下子計算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這60多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心想,還是回上海一趟,就全部清楚了。
「她在這裡嗎?我可以與她說說話嗎?」
「不在啊,在我宿舍里。她的手機是……」
「那算了。你讓玲兒把她父母親和爺爺奶奶的事情,她知道的,全部寫下來,email給我!再把她的照片也email給我。謝謝!」
「哦,好的。」聽口氣,表妹是一頭霧水。
曉菁在一旁聽到之後,瞪大眼睛:「你計算得也太神了吧?!真的聯繫上了?!」我點點頭:「是啊。嗯……我先具體了解一下再說。」
收到email之後,我了解到大嫂帶侄子在法國巴黎定居之後,不久,小妹和妹夫帶著孩子就回國了。小妹和妹夫在文革中死於非命,而孩子被他人收養,至今下落不明。侄子與當地一位華人姑娘結婚後,生得一兒一女,也就是我的侄孫子和侄孫女,一家人在巴黎唐人街開了一間珠寶店。侄孫留學美國,並在美國定居;侄孫女則留在巴黎,與侄子侄媳(即侄孫女的父母)在一起生活,後來嫁給當地一位音樂家。侄孫在美國結婚之後生得兩個女兒,並於90年代回中國發展。大女兒在美國工作,小女兒,也就是我的這位「曾侄孫女」玲兒則是在中國讀書、長大、成長的新一代。
我趕緊拿出1942年5月我與曉菁在上海聖若瑟堂的結婚照片以及全家大合影,看了又看,感慨萬千!60多年啊!真是滄海桑田,生離死別!而對於我和曉菁,則是短短几年的時間!但幸運的是,現在終於聯繫上了,應該有團聚的一天了。知道這些情況之後,曉菁興奮得幾天睡不著覺,事情總算有了結局!
玲兒的父母都在北京工作,而玲兒今年從北大本科畢業之後,考上了上海交大。所以才剛好有時間和機會去找表妹。看了玲兒的照片,感覺有大嫂的影子在她身上。2011年,我們應該有新的全家大合影!
然後,我與玲兒開始用MSN聊天。
「玲兒!」
「曾舅爺!」
「我想我們一家應該見見面。有很多事情,都要當面講。」
「嗯,是的,我也這麼想,很多事情網路中是講不清楚的。」
「你可以聯繫到你爸爸媽媽,還有你姐姐嗎?」
「可以的,沒有問題。」
「好的,那我們就約定聖誕節期間在上海見面,如何?現在我們的護照和孩子的身份證還有問題。暫時不能回中國。」
「嗯,好的!謝謝曾舅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