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夢，我和兒子一起成長系列之二

 

 

山水有心交相映, 天地仁愛綠成蔭。
皎月依依雲深處，散落湖中總是情。

 

 

孩子從小到大我真的沒有管過他什麼，作為一個兼職商人，我除了忙就是忙。因此現在想起來心裡還充滿了慚愧，還有負疚感。在別人送自己的孩子去學畫畫，彈琴，跳舞，武術等豐富他們的人生時，我可能正在酒桌上陪著客人們喝酒，在舞場中鬼混，在歌廳里K歌，在和別人為利益討價還價，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在孩子出國前，有幾件小事直到今日我還記憶猶新。

 

(1)  拉褲子

 

 一天我正坐在老闆台前處理業務，突然接到幼兒園老師打來的電話，說兒子拉褲子了，讓我趕緊準備些換洗衣服送到那裡去。我當時就說，找她媽媽啊，她不就在你們醫院嗎? 兒子上的是醫大附屬幼兒園，老婆和它僅一牆之隔，何必勞師動眾的讓我大老遠趕去，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再說我也的確忙的很。

 

"我們打過電話了，你愛人正在手術台上呢，一會兒半會兒離不開。實在沒有辦法了，這不才給你打的電話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拎起手袋就往外走，要換洗衣服，到哪裡去找啊，我趕緊去了趟百貨大樓，從裡到外給孩子買了兩套新衣服，外加一個大浴巾，就匆匆忙忙地趕去幼兒園。

 

到了屋子裡一看，我的心就一陣酸楚，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整個睡覺的房子里，幾十張小床都是空著的，就我兒子一個人，光不出溜的站在自己的小床中間，眼巴巴的看著門外。我趕緊跑上前去，把新買的衣服給他穿好，又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在整個過程中兒子一聲沒吱，沒有怨，也沒哭。是陌生人才會如此，一個人在受到委屈時，最想當著親人的面宣洩出來，更何況是個孩子呢? 他沒有，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就沒有把我當成他的親人。我哭了，雖然只是默默地。。。。。

 

從此以後我決定無論怎樣忙，也要抽出時間來陪陪他！

 

事隔很久我問給兒子當時發生了什麼，兒子說老師出去了，他想去廁所，舉了手沒人理，又不敢擅自離開坐位，因為老師臨走時說過，她不在時誰也不許動。所以就。。。。。

 

(2) 兩次有趣的對話

 

我這個人在買東西方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因此老婆沒少在我耳邊嘮叨，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這個人總是見啥買啥！" 兒子卻從小節儉，這一點很像她的母親。有一次我騎車帶孩子在住所附近玩耍，我喜歡讓孩子坐在自行車前粱上的感覺，這樣顯得我們父子之間很親，很近，也方便交流。

 

我突然看到路邊有人在賣草莓，而且很新鮮。於是我一邊停車放兒子下來，一邊問兒子要不要吃草莓，兒子好像生怕我買似的，一邊晃動著腦袋，一邊說不要。我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於是我還是買了一些。當我帶著兒子往家趕時，兒子突然冒出一句:"爸爸見啥買啥，怪不得媽媽總說你呢！" 我啞然失笑，才5歲的孩子開始管起大人的事來了，還知道拉大旗做虎皮的道理，而且運用的恰到好處。

 

時隔不久，也是我領著他玩。在經過一處公共垃圾箱時，裡面散發出陣陣熏人的氣味(尤其是夏天)，我告訴兒子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快點和我一起跑過去。當我們氣喘吁吁的停在離那個發出臭味的垃圾箱十幾步遠的地方時，我望著和我一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說:

 

" 告訴爸爸，是我的腳臭，還是那個垃圾箱臭?"

 

"那是不一樣的味道！"  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對我的問題沒有正面肯定和否定，卻給出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結論來，由此我看出小小年紀的兒子，竟然處世如此圓滑，即能不得罪我，又巧妙的回答了我的問題。對此當時我只是推斷並不敢肯定，因為我和他媽媽都是那種胸無城府的直性子人，但在經歷了許多事情后，慢慢地我越來越覺得我當初的推斷是正確的。記得在國內時，母親在一次與我聊天兒時說過這樣一段話:

 

"你這兒子人小鬼大，很有主意，善於察言觀色，從來不說別人不喜歡的話，而且不傳話，比如姥姥問奶奶家裡的事，一定是一問三不知，相反也是如此，將來一定是個人物！"

 

當然這裡有老人對孫子憐愛的成分，但在為人處世方面，我不得不承認，兒子的確比我和他母親強得不止十倍。

 

但如果你說他完全老成持重，他又兼有頑皮和浪漫的一面，比如有一次，我指著天上的雲彩問他:

 

"雲在做什麼? "

 

"雲在天空上散步！"

 

才5歲的孩子，他不是詩人，但他起碼比我有想象力！

 

(3)兩次扭頭

 

在我的記憶中，兒子有兩次扭頭讓我終身難忘。一次是我去學校接他，許多家長和我一樣等在學校的大門外，翹首以待。終於挨到下課的時間，小學生們排著隊，在班主任的帶領下一一走出課堂大樓。這時家長們開始騷動起來，殷殷關切之情溢與言表。我看到兒子出來了，他走在隊伍的中間，在快到大門口時，我和他的目光有過幾妙鐘的交互，我看到他眼神中的驕傲，突然他把頭扭向別處，就彷彿我根本不存在了似的，直到到了解散的地方，他才撒歡似的向我的懷裡撲了過來。我明白他是做給老師看的，而值得我欣慰的是，一個7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剋制自己的情緒了。

 

還一次，我回國探親，在站台的出口處，我看到了日夜想念的兒子，正在媽媽的懷裡向我們這邊張望，在他稚嫩的臉上滿是期待之情。老婆先看到了我，馬上指給他看，我聽不到她們說些什麼，但我發現兒子突然把臉扭向老婆的懷中，我向前跑了幾步，把他接過來抱在自己的懷裡，他也沒有看我一眼，是羞澀，是陌生，還是。。。。。。

 

(4) 開診斷書

 

兒子在國內只讀過小學一年。他的班主任姓王，是一個剛從師範學校畢業不久的小女生。因為兒子所在的小學是市重點，可想而知老師們的壓力有多大。王對不滿意的學生非打即罵，曾經把一個遲到女孩的臉，用書劃了一條大口子，還縫了幾針，家長找上門來不依不饒，搞得校長和王本人天天給人道歉才算完事。提起挨打的事兒子現在還心有餘悸，他常說離開中國最大的好處就是再沒有老師打人了。當時他最怕王的教棍，只要稍對誰不滿意，王就會用它狠狠地抽打桌面，嘴裡還不停的吼罵。不僅如此，由於兒子在家習慣用左手寫字，我們做家長的也從來沒有刻意去扳他。但王硬逼兒子用右手寫東西，他自然寫字的速度就跟不上趟，這樣影響了語文的成績。所以每逢考語文時，王就告訴兒子回家問他媽媽要診斷書，然後在家裡休息一天，她知道老婆是醫生有權開診斷書。可想而只我兒子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回家來又不敢和我們講，回到學校后因為沒有交診斷書常常挨王打罵和訓斥，而且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有一次王直接打電話給老婆，直言不諱的讓她開診斷書，為此老婆去學校和她大吵一次。王每次見我都是畢恭畢敬的，我卻不知道她這麼沒有愛心，而且可惡至極！

 

(看把兒子氣的！)

 

現在想想，我們離開中國的路是走對了，不為別的單從為兒子學習著想也值得了。現在兒子考取了美國最優秀的大學之一，實現了他夢寐以求的理想。雖然我們少掙了許多錢，事業上也多少受到一些影響，但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孩子能幸福快樂的生活，更讓人值得慶幸的呢?

 

兒子就是這樣，有時連我都看不清楚他的心思，不懂他的想法，但他卻一天一天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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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手的習慣直到上中學時才改過來，這是滿一周歲時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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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兒初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