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主席團的成員,百分之八十以上,難怪有人說「昔日知青掌控今日中國」,「今後十年,中國這艘航船將空前絕後地由知青領航」。他們插隊的時間長短,很不一樣,與他們家庭在當年的政治光譜上所處的位置有關:越是偏在「紅」這一端,時間越短;越是偏在「黑」那一端,時間越長
中共十八大終於開幕了。國內朋友來信說:「歡呼十八大早開幕,盼望十八大早閉幕!」——種種禁令實在太擾民了,有些可笑得匪夷所思(例如,至少有三位朋友給我轉發來那個計程車載客過天安門必須簽協議,並必須將後車窗玻璃的搖把卸下來的規定),天下竟有這樣號稱「代表人民」、卻對人民如此防範的黨,讓我嘆為觀止。
不過,對這些我無心評論——或許當權者獲知了一般老百姓所沒有知曉的某些警告?這麼做有他們的理由。我這裡想起來的是另一個話題:
這張照片,一看就能估計出來,肯定是境外媒體記者拍攝的。拍攝的是等候正式宣布開會的瞬間。有人稱讚:拍得生動,讓民眾相信,領導中國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看他們的年齡,我相信他們都有知青經歷。
看到十八大主席團的成員,我馬上湧起一個念頭:除了早已退休、此番被請回來坐上榮譽席的那些元老之外,其他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曾經是知識青年。 難怪有人說「昔日知青掌控今日中國」;又有人說「今後十年,中國這艘航船將空前絕後地由知青領航」。
於上個月底出版的《新史記》第10期,正是一本「知青掌控中國專號」。
這裡摘錄一段我為該刊所寫文章《知青的悲劇與官員的悲劇》中對他們的介紹:
政壇上的知青成功者,與知青的整體命運並非同步。當他們說「青春無悔」時,我們必須想到,這是建立在眾多犧牲者「不堪回首」的血淚之上的「無悔」。
而政壇知青們插隊的情況,其實很不一樣。
有些高官,在官方公布的簡歷上載明當過知青。但是稍一追究,就會發現,他們是知青隊伍中的匆匆過客。像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統戰部長令計劃,17歲時和同齡人一起上山下鄉,成為山西平陸縣的一名插隊知青;但幾個月後,他就告別農村,在其他知青艷羨又詫異的目光中進了縣印刷廠當工人。情況類似者並非個別。另一位新星、陝西省委書記趙樂際,到青海貴德縣河東鄉貢巴大隊插隊,不到一年,18歲時就返城,進了青海省商業廳當通訊員。在那個「紮根農村」口號喊得震天價響的年代,他們只是鍍了一層薄薄的知青金箔而已。
另一些高官,在農村的年代相對來說長得多。像王儲習近平六年多,衛生部長陳竺有五年,商務部長陳德銘也是五年,科技部長萬鋼曾插隊六載,國台辦主任王毅在兵團有八年、科技部黨組書記、李學勇更有九個寒暑……知青生涯影響其人生信念的刻骨銘心程度,就遠非前者可比。
政壇知青的插隊時間長短,呈現正態分佈,特別短和格外長的都屬少數,多數人是在一年半到三、四年之間,像國務院副總理、重慶市委書記張德江兩年,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兩年,湖南省委書記周強兩年,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李克強四年,中組部長李源潮四年……
應該指出,其中有些人是被就地提拔:在插隊的單位被領導青睞,於是委以各種職務,提拔為基層領導幹部。習近平和李克強都是如此,他們的六年、四年知青歲月中的後半段,都當上了脫產或半脫產的大隊黨支部書記,已經並非普通知青了;情況類似的還有國務委員、公安部長孟建柱,在農場就地提拔;李學勇後來當上了建設兵團的副營長;前中紀委副書記、現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書記張毅,也是在農場勞動三年之後就地轉干。他們當知青的年頭,實際上都比他們簡歷上所載明的要短。
插隊的時間長短,與各省經濟建設所處地位、工交行業需要勞動力的急迫程度有關,也與知青所在地的管理水平有關,更與他們家庭在當年的政治光譜上所處的位置有關:越是偏在「紅」這一端,時間越短;越是偏在「黑」那一端,時間越長。
一般來講,蜻蜓點水,在農村兜了一圈就走的,多是相當級別的官員的子女,父輩擁有較多人脈資源,神通廣大,有「路子」讓他們很快離開——當然,擁有更大權力、更多資源的官員,會安排子女當兵或安排工作,根本不下農村,這是另一個話題了;而那些在農村和農場生活了較長時間的,多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這也是一個「文革」期間中央文件明確定義的概念,指的是「地富反壞右」和「叛徒、特務、走資派」的子女),他們的父輩家庭受到嚴重衝擊,他們被拖累,無法跟別的知青一樣參軍、被推薦上大學和被招工,只能年復一年在農村熬下來。
而處在插隊特別短和格外長這二者之間的政壇上的知青,多是中國普通人家庭的子女。但他們在沒有遇到招工機會之前,也不斷尋找改善本身境遇的門路、渠道,例如,當赤腳醫生,生產隊、大隊的會計、記工員,業餘文藝宣傳隊員,民辦教師,等等。畢竟,與更沒有文化的普通農民相比,「知識青年」還是要算有點知識的。
這張照片,一看就能估計出來,肯定是境外媒體記者拍攝的。拍攝的是等候正式宣布開會的瞬間。有人稱讚:拍得生動,讓民眾相信,領導中國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看他們的年齡,我相信他們都有知青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