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10票的威斯康星州 是哈里斯勝選的關鍵一戰?

京港台:2024-11-5 05:43| 來源:鳳凰網 | 與世界對話 | 評論( 8 )  | 我來說幾句

僅有10票的威斯康星州 是哈里斯勝選的關鍵一戰?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近日,鳳凰網國際主編侯逸超對話愛默生學院民意調查主任斯賓塞·金博爾(Spencer Kimball)。  編者按

  從特朗普遇刺到拜登退選,再到哈里斯接棒,這場堪稱美國現代歷史上最激烈的總統大選已進入了最後衝刺時刻。鳳凰網《與世界對話》深入大選前線,推出 「走到美國大選幕後」特別報道,邀請美國本地人士,對本次大選進行深入解讀。本文為系列報道的第四篇。

  2024年美國大選僅剩1天,兩黨勢均力敵的局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哪個搖擺州將會成為哈里斯與特朗普的關鍵一戰?在誰當總統之外,藍紅陣營的選民正在發生重要變化?鳳凰網《與世界對話》近日在美國對話愛默生學院民意調查主任斯賓塞·金博爾,為您解讀。

  核心提要

  1 . 回顧前兩次總統大選,民調顯示出數據收集中的系統性偏差,導致許多民調機構預測結果失敗。 如果今年這種偏差仍然存在,這意味著民調機構可能低估了四到五個百分點的支持率,這樣今年特朗普很可能會輕鬆獲勝。

  2. 目前的結果顯示雙方勢均力敵,斯賓塞·金博爾預測選舉之夜將十分膠著。威斯康星是第一個可能表現出形勢變化的搖擺州,因為現在所有民調都顯示威斯康星州的局勢相當接近,且僅有10個選舉人票,競爭更加激烈。如果哈里斯不能贏得威斯康星州,她通往獲得270票的道路將非常艱難。

  3. 在預測誰成為總統之外,近期民調顯示出美國選民出現了新的趨勢。由於特朗普的出現,美國正面臨著政治重組的時刻:共和黨的領導層正在逐漸變成民主黨人;原本為民主黨基本盤的工人階級和藍領勞動者逐漸轉向特朗普,而他們的數量遠遠超過那些精英。

  對話 丨鳳凰網國際主編 侯逸超

  編輯丨屈功澤 胡雨凡

  

  

  今年的民調是否會延續2016年的失誤預測?

  《與世界對話》:您是一位非常著名且受人尊敬的民調專家,擁有豐富的經驗來設計和進行民調。我們知道在2016年和2020年的民調出現了一些問題,有人認為「2016年是民調的石器時代」。這個說法非常有趣。從您的角度來看,過去兩次大選中,民調缺失了什麼?

  斯賓塞·金博爾:在2016年和2020年的總統大選中,特朗普的支持率被低估了。例如,在2016年的民調中,希拉里·柯林頓在一些州的支持率被預測比特朗普高出五到六個百分點,而她最終在這些州輸了。這種預期在調查中是相對正常的,因為調查結果通常會呈現出一系列分數範圍,因此,你可以預期結果會在某個連續範圍內波動。如果把結果設為零,你希望它在零的兩側各波動三個百分點。

  然而,在2016年,我們看到了一種系統性的偏見, 調查結果過於偏向民主黨,民調顯示希拉里·柯林頓的支持率幾乎佔到了90%,而不是在兩黨之間均勻分佈。因此,一些民調本應顯示特朗普的支持更高,而另一些則應顯示希拉里的支持更高,但所有民調的結果都對希拉里的支持更高。這導致了數據收集中的系統性偏差。 為了在2020年改進這一點,民調機構努力改善一些方法,從而更好地捕捉這些新的特朗普選民。 在共和黨內部,我們注意到一些傳統的共和黨人轉向了更支持特朗普的新共和黨選民。

  根據共和黨選民的不同構成,你可能會遇到不太喜歡特朗普的傳統共和黨人,或者是全力支持特朗普的特朗普派共和黨人。因此,樣本的混合方式會直接影響這些民調的結果。在2020年,我們同樣觀察到了對拜登的偏向,雖然這種偏差沒有2016年那麼明顯,但依然存在。

  進入2024年,這引發了重大擔憂,因為目前的民調顯示的雙方力量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接近。如果這種偏差仍然存在,這意味著我們可能低估了四到五個百分點的支持率,這樣特朗普很可能會輕鬆獲勝。

  《與世界對話》:聽說今年許多民調採用了新方法,試圖更好地呈現特朗普的支持情況,因為有些選民可能因為擔心被別人看到而不願意公開表態支持特朗普。那麼,如何改善這個問題呢?我們能否相信今年的民調能夠真實反映所有支持特朗普的選民?

  斯賓塞·金博爾:我認為關鍵在於,民調應該真實反映公眾意見,而目前的結果顯示選舉形勢非常接近。因此,我們對選舉之夜的預期是:選情會十分膠著。如果在選舉之夜,哈里斯在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以五到六個百分點的優勢獲勝,我們就會認為民調在提示我們,實際上情況並沒有那麼接近。這正是我們在選舉之夜關注的重點:基於民調結果的激烈競爭。

  另外,我們是否已經修正了過去幾年的錯誤呢?這個我並不確定,因為總會出現新的障礙和挑戰,雖然我們在某個領域有所進展。在2020年,民調機構並不想犯錯,他們希望能夠再次準確預測,但結果仍然偏離了預期。那麼在2024年,我們該如何提高準確性?這就是我們面臨的挑戰。不過,可以看到這次民調與以往周期相比有很大不同,我們並不認為民主黨會大獲全勝,而是預計會有一場激烈的競爭。

  《與世界對話》:在中國,許多學者指出,哈里斯若想獲勝,必須在民調中領先三到五個百分點。根據您的解釋,我們需要關注她是否能夠在這一輪中取得這樣的領先,但目前的情況是勢均力敵,這反映了真實的形勢嗎?

  斯賓塞·金博爾:也許吧。我不太確定其他民調機構為了糾正錯誤所採取的措施。我知道我們自己的數據情況,在2016年至2020年間,我們在七個搖擺州中有六個州的民調比較準確,但威斯康星州是最棘手的。儘管我們努力提升表現,威斯康星州的誤差仍與2016年相同。因此,威斯康星是關鍵的搖擺州之一,如果共和黨能夠贏得威斯康星,他們很有可能贏得選舉。如果不能,民主黨仍然可以依靠他們的「藍牆」,哈里斯也有可能獲勝。所以局勢非常接近,但在威斯康星州,我們的誤差普遍較大。

  現在所有民調都顯示威斯康星州的局勢相當接近。因此,也許這次我們做對了,或者我們仍然錯了,特朗普將在威斯康星州獲勝四到五個百分點。這是我們在民調行業所擔憂的,儘管我們認為民調結果看起來更接近,但特朗普的支持仍可能被低估。所以說,我們感覺自己在代表公眾意見,但我們是否仍然低估了特朗普的支持票呢?我們將在周二見分曉。

  

  威斯康星州非常關鍵

  《與世界對話》:您剛剛提到威斯康星州是最重要的部分,為什麼威斯康星州比賓夕法尼亞州更重要呢?

  斯賓塞·金博爾:這是個好問題。賓夕法尼亞有19個選舉人票,目標是要達到270這個魔法數字。因此,與賓夕法尼亞的19票相比,威斯康星只有10個選舉人票。密歇根則在中間,有15個選舉人票。你可能會說,最想爭取的州是賓夕法尼亞,19票。2020年,共和黨和民主黨都有機會贏得賓夕法尼亞,但拜登最終以約8萬票的優勢獲勝,領先僅1.5%。而在威斯康星,拜登的勝利僅以0.5%計算,約8000到16000人。因此,威斯康星的競爭更加激烈。如果民主黨不能贏得威斯康星,他們在爭取270票時會面臨很大困難。這就是問題所在,任何一個州的變化都可能讓哈里斯失去選舉。在2020年,威斯康星是最接近的州,因此我認為威斯康星是第一個可能出現變化的州。

  而密歇根州則是最困難的,那裡曾經拜登的領先優勢大約是2%-2.5%。我們會看到,特朗普要贏得這個州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因此,賓夕法尼亞州的情況處於中間,拜登僅領先1%。這將是下一個關鍵因素。

  如果共和黨贏得威斯康星州,那麼哈里斯通往獲得270票的道路將非常艱難,因為她必須贏得北卡羅來納州,而這對民主黨來說是個巨大挑戰。

  《與世界對話》:您提到州級民調的表現可能不佳,原因在於缺乏資源和資金。您能和我們分享一下,今年的州級民調有顯著改善嗎?

  斯賓塞·金博爾:自2016年以來,整個民調行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比如溝通技術的進步。在2016年,給人們發簡訊收集數據是非法的,而到了2024年,這已經不再是問題。因此,我們通過簡訊聯繫了超過三百萬人,讓他們參與我們的調查。通過簡訊收集數據是否更好,受訪者可以在方便的時候回答調查,還是在下午四點或五點給他們打電話,詢問是否可以立即參與調查並回答「可以」還是「不可以」?

  數據收集方法的這些進步,以及群體追蹤研究(panel)的興起,也是我們領域的變化之一(追蹤調查panel survey作為數據收集的手段,其區別於橫剖面調查cross-sectional survey的優點在於研究者通過在不同時間點重複觀測同一群體,可以連續收集到被觀察者隨時間發展的行為和心理的連續變化數據,從而可以分析被研究者的行為演變模式,以及各類現象之間的因果機制。——編者注)。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加入追蹤研究並接受調查請求。這些追蹤研究自2016年以來迅速增長,當時有SurveyMonkey,現在有YouGov等其他公司提供在線數據來源。因此,這些技術的變化可能改善了我們的調查方法,但顯然,選舉結果就像礦井中的金絲雀一樣(指潛在危險的早期預警者。——編者注)。

  《與世界對話》:你能談談哪些因素會真正影響這場激烈的競爭嗎?

  斯賓塞·金博爾:投票率將是此次選舉的一個主要因素。這與2020年不同,因為當時由於新冠疫情,我們有很多提前投票。 現在許多人開始不再關注新冠疫情,彷彿這一切從未發生過。我理解這對我們的社會造成了重大變化,但這確實發生過,並且在2020年選舉周期中佔據了重要地位。新冠疫情是僅次於經濟的第二重要議題。我記得那時我們沒有疫苗。而現在進入2024年,人們開始關注,選民會怎麼投票?他們會像2020年那樣投票,還是會像2016年那樣更多地親自投票?

  我們正在關注這些數據,令人驚訝的是,西部的內華達州情況尤其引人注目。 並不是每個州的選民登記方式都相同。 在一些州,你必須登記為民主黨、共和黨或獨立選民,而在其他州,你只需作為選民登記,告知自己的年齡、性別和種族。 各州對州內選民的定義方式各不相同,因此你不能總是進行直接比較。 但在亞利桑那州和內華達州,我們看到共和黨的投票表現超過了2020年的水平,投票率也高於他們的歷史傾向。 通常,共和黨選民在選舉日的投票比例相對較高。

  這引出了一個問題:我們是否看到了一些不同的趨勢,或者是共和黨選民的激增? 如果真的出現了共和黨選民的激增,那麼在賓夕法尼亞州,民主黨選民也可能會有所增加。之所以說這像是紅鯡魚謬誤 (紅鯡魚謬誤,指故意引入一個與當前主題無關的話題,以此轉移聽眾的注意力,從而避開真正的問題。——編者注) ,是因為我們要看看佛羅里達州的情況。目前,佛羅里達州的民主黨選民投票數超過了共和黨,但民主黨並沒有贏得佛羅里達。因此,有時候這些早期的數據可能會誤導,但我們關注的就是選票的流入情況,並對其進行跟蹤。我們將在周二見分曉。

  

  美國正面臨政治重組的時刻

  《與世界對話》:民調不僅關乎誰會贏或輸,也是公眾輿論的重要指標。作為一名擁有超過20年經驗的民調專家,請您分享一下,今年您是否觀察到美國選民的新趨勢?例如,8年前曾出現過民粹主義和特朗普浪潮,現在是否有一些新的變化呢?

  斯賓塞·金博爾:您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因為我們正面臨著政治重組的時刻。歷史將會回顧這一事件,並說:「看看這個政治重組。」當時的人們是否意識到這一切正在發生?在共和黨內部,曾經的高層,如喬治·布希、米特·羅姆尼和約翰·麥凱恩,長期以來主導著這個黨派,自90年代以來,尤其是里根執政期間,他們一直掌握著權力。但特朗普的出現徹底改變了這一切。在過去六到八年中,他排擠了這些人,使他們失去了權力。布希家族不再有影響,切尼家族也失去了權力。那麼他們做了什麼呢?他們選擇了不再留在這個黨派,而是轉向民主黨,開始投票支持民主黨。現在,共和黨的領導層正在逐漸變成民主黨人。

  在民主黨的基本盤,工人階級和藍領勞動者曾對反對那些自以為能夠掌控世界的精英共和黨人,但現在他們說:「我對我們黨現在的狀況感到困惑,我有點喜歡這個傢伙的觀點。」因此,他們也開始轉向,而他們的數量遠遠超過那些精英。問題是,這種變化在周二會如何平衡?這一切都在發生。因此,在周二之後,這種重組仍將繼續進行,趨勢會持續變化。觀察這個過程時,可能不會立即察覺到,但如果你退一步來看,就會發現這種重組在縣級層面上也在發生。

  《與世界對話》:您認為,根據民調,他們真的選擇了共和黨,還是對民主黨仍有一些忠誠?

  斯賓塞·金博爾:我不太確定,因為這可能還是要看各州的情況。

  這實際上要追溯到1990年代。在柯林頓執政期間,他們通過了一些關於經濟發展的外交政策,這就是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出現的背景。中西部在某種程度上因NAFTA受到影響,工廠和製造業紛紛遷往海外,這些工作崗位並沒有直接被替代,而是間接出現了其他行業。因此,這裡有很多憤怒的情緒。儘管如此,民主黨一直在這個群體中掌權,他們對民主黨非常忠誠。除了勞工,還有其他工會,比如餐飲工會和教師工會,這些工會也對民主黨非常忠誠,因為民主黨是工會的支持者。

  而自麥金利時代以來,共和黨一直被視為精英的代表。因此,隨著特朗普的崛起,他試圖打破這一傳統,打開勞動群體內部的裂痕。 勞工群體對左翼也有不滿,因為他們認為正是左翼推動了NAFTA的通過,而這影響了他們的發展。他們覺得這一局面無法逆轉,但仍希望能夠回到1983年的狀況。中西部的選民正是在這種情緒中掙扎,而特朗普正試圖利用這一點。

  《與世界對話》:那麼在未來十年裡,民主黨是否會有一些機會?

  斯賓塞·金博爾:他們必須重新吸引自己的基本選民,這是他們的基礎選票。我認為民主黨無法在以迪克·切尼、喬治·布希和米特·羅姆尼為核心的黨派中取得成功。我看到的是工會是這個黨的核心,他們必須讓這些人重新回到隊伍中。否則,他們將失去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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