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預測:特朗普領先,但哈里斯正在迎頭趕上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就在兩天前,特朗普(Trump)總統似乎即將在11月5日大獲全勝。但出乎意料的是,前幕僚長約翰·F·凱利(John F. Kelly)對特朗普發起了猛烈的批評,突然扭轉了卡瑪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長達一個月的下滑趨勢。但凱利的重磅炸彈,以及可能為哈里斯競選帶來利好的其他最新消息,是否收效甚微,為時已晚,無法挽回副總統的選情呢?
據知名數據科學家托馬斯·米勒(Thomas Miller)稱,距離2024年大選還有不到10天,目前的情況仍不穩定。
在過去的兩個月里,筆者一直在密切關注西北大學(Northwestern University)教授米勒的預測。事實證明,米勒的預測在2020年總統大選以及兩個月後舉行的兩次喬治亞州參議院決選中,都被證明準確無誤。在前者中,米勒的預測不僅完全正確,而且比當時的民調結果更為接近實際選舉結果。他預測拜登將以12張選舉人票的優勢獲勝。在喬治亞州的兩場選舉中,共和黨人凱利·勒夫勒(Kelly Loeffler)和大衛·普渡(David Purdue)分別對陣拉斐爾·沃諾克(Raphael Warnock)和喬恩·奧索夫(Jon Ossoff),選舉日前一周的民調都預測,兩位共和黨候選人都將輕鬆獲勝,從而確保該黨對參議院的控制。米勒的分析顯示,熱門候選人將遭遇決定性的失敗。這位數據科學家敲響了警鐘,將這兩場選舉的勝負差距精確地控制在0.2個百分點之內。
在參議院選舉中,米勒使用了將民調數據與預測市場相結合的預測工具。他是後者的堅定支持者。這一次,他僅依賴投注者基於他們認為會勝出的候選人所下的賠率,而非他們計劃投票的候選人。他的數據來源是PredictIt,這是一個備受信賴的政治投注平台;該網站每天的平均交易量高達3.9萬。米勒運用自己的方法對PredictIt的每日價格進行了調整。例如,網站上絕大多數男性用戶支持美國共和黨。米勒計算出這種偏差的大小,並據此調整數字,以獲得他認為最準確的讀數。
簡而言之,米勒系統發現,PredicIt的價格與普選票的分配之間存在著很強的相關性。他的研究還表明,自1960年以來的所有總統選舉中,每位候選人在全美範圍內獲得的選票比例與其獲得的選舉人票數非常接近。米勒每天都會將PredictIt的價格輸入模型,以計算出選舉人票數。午夜時分,他會在自己的主頁」Virtual Tout」上公布詳細的分析結果。
筆者認為米勒的模型評是衡量選舉結果的最佳方法之一,原因很簡單:它消除了民調和權威人士的干擾,將所有相互矛盾的信息簡化為每位候選人在任何特定時刻的單一選舉人票數,而這些選票是由那些願意拿自己的錢來下注的人決定的。他的平台類似於股票和債券市場,所有投資者的不同觀點都會被權衡並以單一價格形式(比如微軟(Microsoft)或標準普爾500指數)表達出來。
這次選舉可謂是一場令人目眩的過山車之旅,在8月和9月經歷選票暴跌的候選人已實現大幅反彈
「Virtual Tout」10月22日的結果是近期一系列令人震驚的預測的最新例證:結果顯示,特朗普以154票的優勢領先,346對192。米勒驚嘆道:「在短短一個月內,使用相同模型和PredictIt『投資者池』的預測結果發生了徹底的逆轉。」9月20日,哈里斯似乎還穩操勝券。她以337張選舉人票領先特朗普的201張。然而,在隨後的32天內,選舉人票數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轉變,特朗普因此獲得了額外的252張選舉人票。哈里斯在辯論中的出色表現讓她的票數在隨後幾天達到頂峰,而這場競選的形勢也隨之成為了其當前狀態的映射。
即使在最近的動蕩之前,每位候選人看起來都有望取得壓倒性勝利,特朗普一度領先,而哈里斯則兩次領先。在辯論結束后的幾天里,前總統特朗普在民調中明顯領先於喬·拜登(Joe Biden)。然後,在拜登7月21日退出競選后,副總統的支持率在隨後的一周半時間裡遠遠低於獲勝所需的270票。特朗普在7月21日出席全國黑人記者協會會議時,誤稱他的對手在種族問題上誤導了選民,此後選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那天,哈里斯一舉領先,並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里保持優勢。她在8月中旬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期間達到了第一個高峰,然後特朗普逐漸恢復了競爭力,在9月10日辯論前將差距縮小到約12張選舉人票。特朗普在費城的辯論中表現不佳,導致他的支持率大幅下降,而哈里斯從那天起一直到10月1日都保持著300張選舉人票的優勢。
直到10月7日,也就是兩個多星期前,特朗普才在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首次佔據上風,以2張選舉人票的優勢領先。從那時起,這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支持率開始上升。到10月11日,他的領先優勢擴大到70張選舉人票,但五天後又回落至42票。這種差距的縮小隻是短暫的波動。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裡,特朗普的票數優勢又翻了一番多,達到了10月22日的154票。
凱利的指控給哈里斯帶來了巨大提振,這一提振既出乎意料,又恰逢其時
在特朗普的票數優勢達到150多的峰值當天,凱利將軍譴責特朗普是一個反覆無常的業餘選手,不適合擔任總統。在10月22日發表於《紐約時報》的文章中,凱利宣稱特朗普「符合法西斯主義的一般定義」,「傾向於採用獨裁的執政方式,而不是政府管理方式」。這篇文章第二天引起了媒體的爆炸性報道。這位前海軍陸戰隊將軍曾在2017年和2018年擔任前總統的幕僚長長達17個月時間,他說,特朗普最終「尋求權力以為所欲為」。凱利進一步聲稱,特朗普曾向他發表過對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的正面評論,他在同一天發表在《大西洋月刊》上的一篇文章中也提出了這一指控。
特朗普反擊稱,凱利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墮落者」和「卑鄙小人」,指責他編造這個故事「完全是出於精神錯亂和對特朗普的憎恨」。卡瑪拉·哈里斯則抓住了這個機會,利用凱利對特朗普的抨擊。這位副總統說:「這是通過最了解他的人來洞察唐納德·特朗普真實本性的機會。」她補充說,凱利的觀點再次證實特朗普「越來越精神錯亂和不穩定」。
凱利對特朗普的尖銳批評使得哈里斯在PredictIt上的賠率有所提升,因此也顯著提升了她在米勒的「Virtual Tout」中的排名。10月23日,星期三,哈里斯的選舉人票數增加了22張,從192張上升到214張,而特朗普則相應地失去了22張票數,從346張減少到324張,這使他的領先優勢從154張降至110張。哈里斯的支持率增長幅度雖然沒有辯論當天35張選舉人票的漲幅那麼顯著。但這是她自那以來首次獲得的單日大幅增長,目前來看,在經歷了一個月的連續下滑之後,哈里斯的支持率重新回到了上升軌道。
米勒和艾倫·利希特曼(Allan Lichtman)等其他專家看來,基本面與數據相矛盾
對米勒來說,當前的問題是,這場選舉的「基本面」發生了變化——凱利的全面譴責和特朗普的激烈回應——是否會體現在他所認為的最能反映選舉走向的「技術性」指標(反映在選舉人票預測結果中)上。
米勒在預測選舉時對「技術」分析和「基本面」分析進行了區分,並指出這兩種分析體系目前得出的結論相互矛盾。他強調,這些方法不僅適用於政治領域,也適用於金融市場。在金融市場中,它們通常被用來預測股票和債券的未來價格走勢。在評估證券時,「技術」分析會識別出市場趨勢和長期重複出現的模式,從而形成價格走向的路線圖。「基本面」分析重點研究歷史上決定公司股票或指數走勢的基本因素,包括對利潤、收入、回購和研發等方面的預測。
在選舉預測中,技術分析通過分析民意調查和投注網站收集的數據,並對其進行優化處理,以「科學」的方式計算出每位候選人獲勝的概率。這種方法嚴重依賴於統計數據,而忽略了諸如候選人的政策立場、個人魅力以及選舉時期的經濟狀況等「基本面」因素。歷史經驗表明,採取中間立場、傳遞充滿希望和包容的積極信息,以及展現卓越的品格特質等策略,往往能夠助力候選人贏得選舉。
這次情況不同。在特朗普支持率大幅飆升之後,米勒認為基本面和技術面之間存在巨大脫節。他對《財富》雜誌表示:「我無法從政治智慧或兩位候選人競選方式的基本面來解釋我們所看到的情況。」他在」Virtual Tout」網站上補充說:「共和黨的信息一直是黑暗和反移民的,夾雜著對哈里斯的貶低評論。特朗普誓言,如果贏得2024年大選,他將對對手進行報復。」相比之下,他發現「民主黨的信息充滿希望和樂觀態度,強調團結而不是分裂。」
在米勒看來,特朗普是一個極右翼極端分子,他所倡導的綱領比1964年導致巴里·戈德華特(Barry Goldwater)競選失敗的非主流、極端保守主義議程還要激進。米勒指出,林登·約翰遜(Lyndon Johnson,當年以壓倒性優勢獲勝)所持的中左立場與哈里斯今年的溫和立場類似。因此,根據基本面分析,米勒認為哈里斯應該能夠獲勝,而且是大獲全勝。
米勒非常推崇「美國選舉先知」、美利堅大學(American University)歷史學教授艾倫·利希特曼的預測。自1982年以來,利希特曼在每次總統大選中都能準確預測出獲勝者,包括2016年特朗普意外擊敗希拉里·柯林頓(Hillary Clinton)。他有力地論證,揭示選舉真相的是基本面,而非數據。利希特曼的模型聲稱,十三個基礎性驅動因素或「鑰匙」決定誰能獲得270張或以上的選舉人票,從而獲得通往白宮的鑰匙。挑戰者必須滿足至少6個條件才能獲勝。這些條件包括:現任政黨的候選人在提名中是否面臨嚴峻挑戰,以及目前經濟是否處於衰退狀態。
在利希特曼看來,哈里斯在這兩個關鍵指標上得分,並額外獲得了7把鑰匙。特朗普只獲得了4把。他認為,目前顯示副總統陷入困境的民調毫無意義,因為它們至少有12個百分點的「誤差」。他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表示:「民調應該付之一炬。」利希特曼援引著名的民意調查和像納特·西爾弗(Nate Silver)這樣的著名預測者的例子,指出他們在2016年預測柯林頓獲勝時犯了「根本性錯誤」。利希特曼認為,在特朗普與柯林頓的對決中,民調機構大大低估了共和黨的投票實力,而今年,他們又低估了民主黨在投票箱前的實際實力。他舉例說,在2022年中期選舉和隨後的特別選舉中,民主黨的表現遠遠超過了民調機構的預測。利希特曼說,哈里斯已經鎖定了基本面,而且無論民調和投注賠率如何,基本面總是佔上風。
米勒認同利希特曼的觀點,即過去選舉的邏輯傾向於支持哈里斯勝選,但他堅持依據數據做出判斷
米勒與利希特曼一樣,對民意調查表示擔憂。他對利希特曼的推理和預測記錄印象深刻,儘管如此,米勒提出了不同的觀點。他說,最近的全美民意調查正在「迎頭趕上」,並加強投注賠率。截至10月23日,RealClear Politics的平均數據顯示,特朗普僅落後0.2%,而在10月5日,特朗普還落後2個百分點。米勒警告說,民主黨需要在11月5日的普選中獲得更大的優勢,才能扭轉選舉團的選舉結果。
這位數據專家同樣關注利希特曼的「鑰匙」(他認為該要素強有力)——美國當前的經濟狀況。在利希特曼看來,這個因素對哈里斯來說是一大利好,因為如果美國沒有陷入經濟衰退,「現任者」的優勢就會顯著提升。但米勒說,儘管宏觀數據顯示經濟表現良好,但普通美國人的實際感受卻大相徑庭。因此通常對白宮的政黨有利的形勢如今卻適得其反,給副總統帶來了沉重的拖累。他宣稱:「民主黨傳達的信息是,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強勁,失業率低,通脹率下降。他們關注所有這些積極的指標。但大多數人並不關心國內生產總值或物價上漲速度沒有以前那麼快。他們關心的是,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打兩份工,或是在拜登執政期間他們的雜貨賬單大幅飆升,以及他們沒有儲蓄,而且由於利率高企,他們無法支付抵押貸款購買第一套住房或用舊車換新車。」
因此,米勒認為「沒有陷入經濟衰退」的說法被美國人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的美元緊縮所淹沒。他提出了副總統面臨的另外兩個不利因素。其中一個是她最近宣稱不會改變拜登總統的任何政策。米勒質疑道:"那她怎麼能像自己所聲稱的那樣,成為變革的候選人呢?」他還指出,一大批選民厭倦了美國對海外戰爭的支持,擔心我們將被迫派遣美軍前往戰場。因此,特朗普的孤立主義立場目前比哈里斯傳統的親北約立場更有吸引力,後者主張大力支持以色列對抗哈馬斯,支持烏克蘭抗擊俄羅斯,保衛自己的家園。
米勒並不認同「PredictIt的價格極不可靠,應該被忽略」的觀點,理由是參與投注的主要是支持特朗普的男性群體,他們對前總統獲勝的預期過於偏頗。「我不斷收到一些人的郵件,說'這怎麼可能發生?這無疑是因為投注者都是年輕男性,他們投注的方式和體育博彩一樣,所以他們傾向於共和黨!'"他反駁說,這種傾向並不顯著,他的框架對此進行了修正。他宣稱:「請記住,同樣的投資者一個月前的說法恰恰相反。如果你相信9月20日的結果,那就沒有理由不相信10月22日的數字。你不能只否定其中一個,卻全盤接受另一個。"
那麼,他如何評估哈里斯在剩下的幾天內縮小差距的可能性,尤其是現在凱利的猛烈抨擊佔據了新聞頭條,並且已經拉高了哈里斯之前下降的選舉人票數?米勒說:「根據一天的數據,我們看到競選方向發生了轉變。預測市場的交易量正在增加,這表明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改變主意,轉向支持哈里斯。此外,可能有新的投資者進入市場。」他補充說,凱利對特朗普令人不安的描述可能有助於哈里斯構建一個令人信服的終場論點。他說:「這強化了她的信息,即競選不僅關乎女性權利,還關乎所有人的權利。特朗普對凱利言論的反應再次表明,他把對手視為敵人,他的信息是黑暗的。」他強調,凱利的情況凸顯了哈里斯在通常決定選舉的基本面上獲勝,但到目前為止,這些因素在2024年的選舉中並沒有引起共鳴。
米勒警告說,我們已經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見證了巨大的變動,而在選舉日之前,我們可能還會經歷另一次劇烈的變動,這可能會顯著提升副總統的支持率,尤其是如果拜登團隊能夠突然達成和解,終結以色列-哈馬斯衝突或俄烏衝突。最後,米勒指出:「從基本面來看,哈里斯的支持率很高。特朗普不應該獲勝,但數據仍然表明他會獲勝。」他補充說,儘管如此,這位前總統的地位已不如約翰·凱利重拳出擊的前一天那般穩固,那一擊有可能為副總統的岌岌可危的選情帶來轉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