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本屆奧斯卡,從這十部提名影片起

京港台:2024-3-12 21:25| 來源:南方周末 | 評論( 1 )  | 我來說幾句

了解本屆奧斯卡,從這十部提名影片起

來源:倍可親(backchina.com)

  隨著各種前瞻獎陸續出爐,第96屆奧斯卡的主要獎項結果呼之欲出。其中最可能獲得本屆最佳影片的《奧本海默》,恰好是2017年第90屆最佳影片《水形物語》和2018年第91屆最佳影片《綠皮書》以來,又一部在中國幾乎同步上映的奧斯卡熱門影片。

  

  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名單:《美國小說》《墜落的審判》《芭比》《奧本海默》《可憐的東西》《過往人生》《利益區域》《留校聯盟》《音樂大師》《花月殺手》。

  01回歸傳統定位

  

  《奧本海默》

  奧斯卡影片在咱們國內引發熱議和追捧,始於《泰坦尼克號》。近年來多屆的得獎影片沒有引進,即便引進似乎也不會成為我國影迷的奧斯卡首選,那是因為,最近十多年來,奧斯卡的口味隨著評委人數的激增,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相對於那些著名電影節的頒獎,傳統奧斯卡以包容並蓄著稱,它立足美國市場,放眼商業或藝術上成就較高的影片,收納到入圍影片的範疇。具體來說,提名作品中通常會包括美國獨立影片、英國文藝片、口碑不錯的類型片等,但最終獲獎者,往往是藝術性不差的類型片,如《泰坦尼克號》和《角鬥士》;或兼顧敘事性和思想性的劇情片,如《為奴12載》和《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甚至票房拿得出手的小眾藝術片,如《綠皮書》和《國王的演講》。

  顯然,近年招進美國影藝學院的成員們(即奧斯卡評委)並不樂意玩這種平衡術,他們在評選最佳影片時,更「隨心所欲」,不太考慮評選結果對行業可能產生的影響。因此,最近十多年來的最佳影片,越來越不符合這種對藝術和商業的兼顧,而是經常劍走偏鋒,比如評出壓根沒打算進院線的小清新勵志片《健聽女孩》,或者聚焦少數族裔的怪咖片《瞬息全宇宙》,等等。倒不是說那幾年奧斯卡缺乏傳統定位的佳片,而是那些影片要麼不能打,要麼不能讓評委亢奮。(注意:奧斯卡最佳影片的評選採用權重製,五個評委的「我超愛」,勝過十個評委的「還不錯」。)

  在這個背景下,我們會發現,諾蘭的《奧本海默》堪稱完美契合我們以往對奧斯卡的理解:它是一部傳記片,借用真人真事反映西方藝術家對核武器的態度;它取得了商業大片的票房成績,頗具影響力;它凝聚了諾蘭影像藝術的精華,加之諾蘭之前《盜夢空間》和《敦刻爾克》曾獲提名,《黑暗騎士》和《星際穿越》夠格獲提名卻未獲提名,可謂積累效應滿滿。此刻的諾蘭,有點像《無間行者》獲大獎前的斯科塞斯,奧斯卡若再不給他一個獎,損失及丟臉的不是諾蘭,而是學院。當然,學院無法操控評委的選擇,但諾蘭早該拿一個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可以算是共識了。

  02女性主義的錯位

  除了《奧本海默》,另一部兼顧商業、藝術和思想諸多屬性的提名影片,當屬《芭比》。一部改編自玩具的故事片,竟然成為全球年度票房冠軍,這超出了很多人的設想。更令人驚訝的是,該片的口碑也好到飛起,爛番茄專業評分88%,觀眾評分83%。但奧斯卡提名公布后,人們發現,它未能入圍最佳導演和最佳女主角,這才讓人恍然得知,該片的口碑其實跟《奧本海默》有本質的區別,簡言之,不少人認為它的藝術性是不足的。

  竊以為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女性主義影片,很可能進入了一個審美疲勞階段。前些年幾乎每屆都有至少一部帶有強烈女性主義傾向的作品入圍,有些如《犬之力》還獲了最佳導演獎;逐漸,題材本身的駭世驚俗不再起作用,甚至可能引發膩煩,對這類題材的審視自然也變得更嚴苛。

  

  《芭比》

  我個人相當喜歡《芭比》的舉重若輕,因為它做到了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它把說教處理得充滿娛樂。說實在的,表現苦大仇深並不難,難的是,你把觀點闡述出來,我無論接受與否,始終覺得這個過程是愉悅的。但是,說教和娛樂似乎都是反藝術而行之,所以,評委可以找出多個理由來放棄該片。但無論奧斯卡是否青睞,《芭比》能成為文化現象,光憑這一點,它已經超過了小金人能涵蓋的表彰範疇。

  我個人的年度最佳是法國的《墜落的審判》,不僅僅是女導演+大女主,而且骨子裡是極為深刻的性別思考。它借用了一個犯罪懸疑的類型框架,由此來探討一個普通家庭誰主內的合理性。片中那段夫妻吵架,至少是《婚姻故事》以來最精彩的家庭對話。影片自始至終拒絕採用上帝視角,堅決不透露桑德拉·惠勒扮演的女主是否謀殺親夫;觀眾在觀看過程中,會發現夫妻兩人似乎不是誰絕對正確、誰絕對無理,因此無法藉助可能會預設的立場來做判斷,而需要考慮各種可能性。這裡沒有大善和大惡,甚至可能沒有善惡對錯,多數家庭都會遭遇類似的矛盾,無非一般人覺得知識分子家庭不應該糾結於家長里短罷了。

  

  《墜落的審判》

  《可憐的東西》雖然導演是男性,但絕對是一部大女主戲,而且,它用一種科幻童話+荒誕的形式,探討了女性的覺醒。如果說,瑪格·羅比的角色可愛到憨憨,天真純潔到像玩具,惠勒的角色真實到看不出演員有一絲明星痕迹,那麼,艾瑪·斯通的角色用極度的誇張和怪異,來包裹內在的真實和冷酷。

  

  《可憐的東西》

  《過往人生》表面上不太像是聖丹斯嶄露頭角的美國獨立片,它貌似過於浪漫溫馨,連韓裔的設定在《寄生蟲》征服奧斯卡之後,也算不上突破了。但在愛情片的框架里,它承載著一個離家闖蕩者對故鄉和母文化的依戀與糾結。傳統敘事中,代表家鄉的往往是母親和妻子,漂泊者則是男性,而本片則做了性別反轉,把女性描寫成勇於追求和探索的一方,而那個青梅竹馬的男人只是一個溫柔而模糊的倩影。

  

  《過往人生》

  除了《芭比》,這幾部影片似乎都沒有獲得女性觀眾的特別關注。也許是因為它們未能石破天驚,但我覺得,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前幾年的女性題材給觀眾做了不斷的心理建設,使得這些小小的突破變得習以為常。

  03政治的正確與不正確

  我對《花月殺手》的最大不滿,是影片對女性角色的塑造,或者說,對片中所有印第安人的塑造。他們顯得很崇高,默默忍受著白人的摧殘,你看不到一絲一毫窮人暴富的表現,既沒有花天酒地炫富,也沒有助人為樂完成某個心愿;他們中的女性不知為何,就是想一心嫁給白人,而且都是沒有正經職業、各方面都配不上她們的男人。當這些混血家庭中的印第安人妻子一個個不明不白地死去,居然沒有人產生一點疑心。這也……太傻太天真了吧?

  

  《花月殺手》

  我相信,真實事件中的人肯定是有血有肉有邏輯支撐的,而影片的主創肯定不是缺乏才華(整部影片的製作水平非常高),而是某種無形的力量,讓他們不敢把這些印第安人當作活生生的人來描寫。偏偏,影片物色的印第安演員一個賽一個,都極有質感,尤其是女主角,眼神里全是戲。但劇本沒有給她足夠的心理依據,無法讓我們看到賢惠之外的狀態。斯科塞斯這幾年的作品,論技術無可挑剔,但銳氣則蕩然無存,我能想象評委們充滿敬意的樣子,但真正發自內心的感動恐怕少了一點。

  本屆還有一部我心目中的政治正確受害者,那就是《音樂大師》。伯恩斯坦是大師級的人物,不僅是一流的指揮家,也是一流的作曲家,但影片把焦點對準他的私生活,即他雙性戀的取向。文學文藝家的個人喜好和藝術創作,有些是有關聯的,比如李白若不是酒仙,就寫不出那些千古詩篇,拍李白若不拍他狂飲,那是不能想象的。

  但看完《音樂大師》,我怎麼也想不出伯恩斯坦的性生活對他的藝術成就有什麼影響,無非是,如今的西方文化界對性向有了一種初進大觀園的好奇。說實在的,影片的表演和導演都可圈可點,但文本過於趕時髦(其實是八卦),反而忽略了傳記片最值得關注的要點,即這個人如何對世界產生影響。

  

  《音樂大師》

  《美國小說》反其道而行之,技術上它更多依賴類型片的套路,但它帶著一副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姿態,對視若神聖的政治立場表現出由衷的鄙夷。如此政治不正確的影片能走到這一步,至少證明了物極必反的道理。當然你可以說,衝鋒陷陣的是作為少數族裔的黑人,這讓反對者一時無法還擊。其實,該片的原著早在2001年就出版了,可見,很早就有人意識到,世界上沒有哪些東西是不能用來諷刺的,尤其是當它被標成「絕對正確」時。

  

  《美國小說》

  《留校聯盟》是一部頗為老派的影片,通過精心營造時代(1970年代)和地域(新英格蘭地區)氛圍,蜻蜓點水地涉及各種議題,如階級、種族、性格等,但核心內容是一種陳舊到可愛的育人觀。怪老師的故事經常出現在美國銀幕,但一般不會設在當下,因為人們對老師的懷念都會透過時間的濾鏡。片中的男主若擱在我們這個時代,早就被社死了。

  

  《留校聯盟》

  《利益區域》是我見過的奧斯卡提名影片中某方面最獨特的一部。這部在波蘭實地拍攝、全程講德語的英國影片,用極致的牆外視角,來呈現某些人對大屠殺的視而不見,也就是所謂的「邪惡的平庸性」。影片的視與聽是兩張皮,互為補充——你眼裡看到的是一個軍官家庭的日常生活,女主人熱愛園藝,把後院打造得奼紫嫣紅,春光無限;你聽到的,則是院牆那邊隱隱傳來的各種聲音,包括爐火熊熊燃燒的聲音。當然,遠處聳立的煙囪是一個影音的粘合劑。

  

  《利益區域》

  這部影片需要你走進影院前提前做功課,了解故事背景,不然,你不會知道女主人分發的衣物來自何處,當作肥料的灰是什麼,那個紅外線鏡頭下騎單車的少女在幹嘛,岳母為什麼一大清早就不辭而別,等等。一部常規影片有義務告訴你這些重要信息,但本片則採取了緘默,什麼也不說,這讓不明就裡的觀眾從某種意義上變成女主人的「朋友」或「賓客」,一起「享受」她的田園生活。借用因《繁花》而走紅的一個滬語詞,這部影片的大膽及妙處就在於「不響」——對於驚天地泣鬼神、對道德的終極考驗,即便發生在幾步之遙,也只當作沒有看見或聽見。這絕不是惠勒扮演的女主人的特異功能,而是人性之常態。

  奧斯卡在咱們國內影迷心目中的地位,如同它在本國的收視率,一直處於下降趨勢;每到提名及頒獎結果頒布,媒體便會出現「小年」的評論。但你若翻閱美國的媒體影評,會發現他們保持著良好的自我感覺,即便《月光男孩》《聚焦》等一批大獎影片沒幾個人看,他們的盛讚就如同我對《利益區域》的驚喜,全然不受票房高低的衝擊。

  今年的奧斯卡確實不能算是小年,儘管超級英雄片明顯進入了低谷,但兩部爆款大片取得了票房和口碑的雙豐收,而其他幾部體量不大,但在某方面的突破則頗為耀眼。奧斯卡的包容性不光體現在題材和類型,規模和定位,也滲透到性別、代際、語言等分佈。

  往年有一名女導演作品或一部非英語影片入圍最佳影片,媒體便會大書特書,本屆有三部女導演作品、三部外語片躋身十大,反而沒人當作新聞熱點。或許這便是一種成熟的標誌,倒不是說,奧斯卡獲獎作品最好跟歐洲三大有重疊,而是,奧斯卡的標準一向不同於電影節,它未必評選出最好的作品,但通常它不會忽視最有代表性的優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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