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孕育了生命,海的所有性情自然哺育了人的靈性。與怒海打拚的我的漁民弟兄喉著激昂,把滿載魚貨的船靠到岸上,如同得勝凱旋的軍人,一切都寫在臉上。黑紅的膚色,健壯的體魄,海風吹得刀刻般的皺紋透盡了一種美,一種樸實又勇敢的靈性。岸上張頭期盼的女人們,不論是姑娘還是媳婦,嫻熟地把魚分類裝到各種器具里,和著嬉笑罵鬧聲,給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美,滿是靈巧細緻嬌嗔的靈性。當我再把眼光放到海上,感覺似乎多了起來,想到我自己,想起我浪跡海邊的軌跡,眼裡和腦中布滿串串彎曲又筆直的腳的印記,在沙灘之上,在海水旁邊。。。。。
從小到十八歲離家,那藍藍的海河就未曾離開過我的視線,她一直延伸到渤海深處,歲歲年年述說著海水的鹹淡和潮水的起落。。。
四年的歲月伴著錢塘潮流匆匆,卻刻下了驚濤拍岸似的震撼,滔滔黃水連著東海,淤泥海岸天高地闊。。。
當我遠飛,當我翱翔,掠過地中海,越過撒哈拉,在非洲幾內亞灣的兩年,看盡白鷗的翻飛和鳴叫,看盡潔白的沙灘連綿無盡頭,也看盡了大西洋的波浪雲天,要「心無旁鷲,志存高遠」。。。
這隻海鳥,就棲居到美利堅的大西洋海邊,儘管哈得遜河水一點都不咸,儘管那是綠色根本也不藍,我的夢想在那裡積澱。。。
長島的沙灘和籬笆牆的前院,Port Chester的黑色沙灘閃閃爍爍金子的光亮,新澤西海灘上的燈塔和老船長的傳說,羅德島海邊鱗次櫛比的紅磚樓,馬里蘭和佛吉尼亞海邊的個小卻鮮美的螃蟹,還有很多。。。倏忽十年,不會再多嘍。
我的腳印就這樣不停歇地走回到太平洋岸邊,可以望著我的故鄉嗎?可以嗅得到故國海水的味道嗎?
這裡的螃蟹出奇得大,大到如同大號盤子或銅鑼; 這裡的海水特別藍,有人說鯨魚只喜歡這裡的藍色;這裡的海水也特別得冷,冷得像我這樣喜歡海泳的人至今還未敢試過。還有,這邊的海景特別的美。
這就是溫哥華島,南面可見華盛頓州白雪皚皚的山,北面是茫茫蒼蒼的綠色的山巒,西面越過浩瀚的太平洋就是你我的故國,東面隔著喬治亞海峽是溫哥華城的斑斕的燈光。。。
海邊,我沒有離開過她。當我回首看我的足跡,是有趣的,但更是有著很多無盡的東西在裡面。
不信嗎?你就回過頭來,也晒晒你走過的路,你那串串的足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