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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大不掉的義和團,玩火自焚的清政府丨羽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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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7-1-26 05:3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硨磲大爺 於 2017-1-26 05:37 編輯

  

  上世紀五十年代連環畫

  

  朝廷借「滅洋」驅使義和團對抗列強,義和團借「滅洋」尋求朝廷的合法性支撐,這近乎一場交易,朝野各取所需。

  

  文丨羽戈(青年學者)

  

  清政府對義和團,大致可分剿撫兩派。相比剿派的堅決,撫派的態度,則嫌曖昧,以至混亂。這也難怪,撫派的大佬,幾乎每個人都有小算盤:慈禧太后要利用義和團對付與她為難的洋大人;端郡王載漪要利用義和團驅逐形同傀儡的光緒皇帝,扶自己的兒子,已經被立為大阿哥的溥儁登上皇位;至於剛毅、徐桐等人,除了要利用義和團「滅洋」,滿足自家的排外心理,還試圖以此爭奪更大的權力,如剛毅欲與榮祿搶位置,徐桐欲進軍機處。

  算盤一多,章法則亂。甚至撫派內部,不無矛盾。1900年6月25日早晨,「端莊二王與貝勒載濂、載瀅,率領義勇六十餘人,膽敢闖入大內,搜拿教民……大聲鼓噪,雲以我等頗願見皇上,因有緊要之事等語。言畢口出不遜,竟敢詈上以二毛子。」「端莊二王」指載漪、載勛,二者是同夥,他們率領義和團入宮,殺氣直指光緒皇帝,「大有弒君之意」,這便觸犯了慈禧的底線,不得不出面制止(慈禧雖有意廢黜光緒的皇位,因此與列強衝突,然而她應該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如果任由載漪和義和團這麼胡來,光緒被弒,只怕下一個受衝擊的對象便是她自己)。

  內部的裂痕之外,撫派的亂象,還與義和團的性質有關。誠然,慈禧、載漪、剛毅等人都迷信義和團的神術,甚至主動加入義和團,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願意服從義和團的領導,恰恰相反,他們招撫義和團,意在納入麾下,以為己用。試看朝廷的統戰步驟,相當明晰,招撫之後,便力圖控制、改造,如任命載勛為統率義和團大臣,載瀾、剛毅、英年佐之,「凡五城散團,及新從匪者,皆令赴王府報名註冊」。此後由「欽命統率義和團王大臣」以「參合佛法」的神聖名義,頒布了十條團規,要求各團師兄「如遇調遣出征,當謹遵號令,不可稍存觀望,違者即非佛法本意,當請佛法懲治」;「生擒洋人及教匪系職官者,在京應交統率王大臣;在外交地方大吏驗明,分別辦理」;「殺死教匪后,查明房間系教匪產業,應即封閉入官,不可燒毀。所有一切什物,應查抄入官,變價充公,不可喝令搶奪」。凡此種種,皆可見撫派的野心和苦心。

  可惜這番心思,盡付東流。義和團的屬性之一,即「無組織無紀律」(所謂「無組織」,指缺乏統一組織),拿規則約束他們,不啻對牛彈琴,必將被反彈回去。換言之,義和團之為義和團,恰在於對規則的無視與破壞,如果他們願意講規則,遵守規則,那就不再是義和團,而是其他什麼。

  相比於此,撫派對義和團,還有更致命的認知誤區:一是「忠勇」,二是「神術」。這裡單說前者。朝廷招撫義和團,最大理由,即視其為「義民」,並以「人心」「民氣」作為華麗的政治包裝。按照他們的邏輯,義和團忠於朝廷,若不善待,豈不辜負了民心么。用慈禧的話講:「法術不足恃,豈人心亦不足恃?今日中國積弱已極,所仗者人心耳。若並人心而失之,何以立國?」(惲毓鼎《崇陵傳信錄》)然而老辣如慈禧,終究還是看不清楚,義和團的人心是什麼樣的人心,義和團的民氣是什麼樣的民氣,正如義和團的忠誠是什麼樣的忠誠。反倒是金鑾殿上被架空的光緒,具有一種隔岸觀火的清醒,他曾駁斥載漪、剛毅:「人心何足恃,只益亂耳。」「民氣兩字是虛的,怎能依靠。」

  

  上世紀八十年代連環畫

  「忠勇」二字,義和團顯然都不配。觀其事迹,他們不僅仇洋,而且仇官。只不過前者聲勢浩大,掩蔽了後者,或者說,他們有意借前者掩蔽後者。就這一點而言,義和團與朝廷的伎倆如出一轍,雙方都十分借重「滅洋」的旗幟,區別在於,朝廷借「滅洋」驅使義和團對抗列強,義和團借「滅洋」尋求朝廷的合法性支撐,這近乎一場交易,朝野各取所需。而且需要注意,「滅洋」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只是中點而非終點,不妨假設,一旦「滅洋」成功,無論朝廷還是義和團,都不會容得下對方。甚至,「滅洋」尚未成功,義和團已經開始與朝廷叫板,對官員下手。

  義和團出身草根,平日飽受權力壓迫,一朝翻身,勢必要把往昔的壓迫者踩在腳下,以求揚眉吐氣。團民最喜歡乾的事,一是在官員面前擺譜,劉孟揚《天津拳匪變亂紀事》曾詳述「天下第一團」的首領張德成到天津拜訪直隸總督裕祿的情形:「……名帖投入,立刻請進,張則大搖大擺,毫不局縮,裕祿衣冠出迎,頗盡禮貌,入坐相談,張則目帶眼鏡,口含煙袋,指手畫腳,滿口胡云,大為裕祿所稱許焉」——刻薄一點說,張德成的表現,屬於典型的暴發戶或小人得志;二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譬如以前官員怎麼苛待他們,他們便怎麼苛待官員:「此時津地拳匪,益無忌憚,其在街前行走時,若遇官弁坐轎者必喝令下轎,騎馬者必喝令下馬,且必脫帽旁立,不從者則揮刀恐嚇,怒目相加。」

  《西巡迴鑾始末》(作者佚名)專辟一章,名曰「拳匪侮辱大員記」,足見義和團仇官之事,不勝枚舉。我們且抄二則:

  ……陳侍郎學芬,於五月二十八日至各部驗看月官,同蒞事者惟司官丁某一人。月官共十三人,正驗看間,拳匪忽然突至,任意羅唣。陳叱之曰:「此何地!爾輩敢無狀乎!」匪怒以刀砍之,丁懼而遁。拳匪追之出署。時董軍在外,阻之曰:「此人不可殺!」丁始得脫。旋即聞槍聲兩排,月官死者三人,陳亦死焉。

  時有姚提督者,以保送入京,十四日,在市上遊行,因拳匪聲言須殺鬼子,姚叱之曰:「昇平世界,爾輩弗得妄言!汝輩今欲殺鬼子,行看將為鬼子殺也!」匪聞言,即嘩然曰:「二毛子來矣!宜先殺之!」姚力言非是,匪中規例,凡不肯自承二毛子者,即為焚香,取黃紙燒之,如紙灰不升,即目為真二毛子,必殺無赦。時姚友有李某者,乃京營中之武弁,聞信馳至,力為剖辯。乃言待大師兄至再議。良久,大師兄至,瞪視良久曰:「必殺之!無任再辯!」李曰:「頃已允不殺,何背前言?」匪並欲殺李,李急策馬馳去,始免。姚身攜三百金及金鐲馬匹等物,咸入匪手。姚親友等有來撫屍慟哭者,均為匪所殺。拳匪橫行如此,真暗無天日哉!

  侍郎是高官,提督是武官,義和團說殺就殺,毫不猶豫。何止如此呢,比陳侍郎、姚提督更顯赫的權力者,他們照樣不買賬。如統率義和團的載勛,以王府為義和團壇口,團民表演神術,號稱關公上身,前來拜謁,載勛跪迎,不敢仰視。佐原篤介《拳事雜記》云:「庄王府中亦設一大壇,匪所獲人員雖遵諭送府,庄王固不能作主,仍請壇中大師兄焚表燒香,大師兄曰可殺乃殺之,庄王不能幹預也。」

  再如載漪,可謂朝中最賣力的義和團支持者,還是大阿哥的親生父親,未來的太上皇,他與義和團打交道,對方絲毫不給面子,以至其好友,如慶恆、納繼成等,相繼死於義和團手下。慶恆一家十三口,慘遭滅門。納繼成的悲劇更值得一記,據劉以桐《民教相仇都門聞見錄》:

  二品頂戴納繼成被團民殺於順王府前,以其交仗之時,打鬼子則裝葯,不裝鉛子;打在鬧熱之時,回身打斃團民不少。團民質之端王,納繼成頭上實有十字現出。再三哭求端王救命,端王擬交刑部,團民云:王所遵者皇上,我們遵者玉帝,如定須赦宥,團民等即散去矣。無可奈何,任其殺之。

  「王所遵者皇上,我們遵者玉帝」,大有沙門不敬王者、神權對抗王權的氣概,加之以解散相威脅,義和團的居心,至此畢露。撫派企圖把義和團捏在掌心的計劃,徹底破產。

  

  電影中的「黃蓮聖母」

  然而請神容易送神難,何況請來的是殺神和瘟神。義和團興起之時,便是一派野性,不願俯首聽命,坐大之後,不僅不受朝廷節制,還擺出反咬一口的架勢。須知這幫神棍,外戰固然外行,內戰卻屬內行,殺洋人畏葸不前,殺同胞奮勇當先,朝廷不得不有所顧忌,只能任其橫行,犧牲三五官員,換得一時平安,在所不惜。就此來看,被迫逃亡的朝廷,真得感謝八國聯軍的侵襲,若非如此,單憑中央政府的能力,完全無法擺平嘯聚京城、尾大不掉的義和團,這場亂局,不知該怎麼收場,最有可能的結局,只怕是玉石俱焚。

  遺憾的是,撫派中人如載勛、剛毅,至死猶不悔悟,剛毅認為義和團混入了太多假貨,以至不能滅洋,載勛勉勵其子「爾必為國儘力,不要講祖宗的江山送給洋人」。他們不會去反思盲目排外的謬誤,更不回去審視義和團的本相,以及朝廷的投機政策——說到底,政府利用義和團,有如玩火,玩火的第一要素,即把火勢控制在一定範圍、方向之內,然而義和團的性質,決定了它們不受控制,非但不受朝廷控制,甚至不受自己控制,一旦失控,它們首先會反噬玩火者。清政府的慘淡下場,正適用於那句老話:玩火者必自焚。

  2017年1月20日

  

  羽戈 青年學者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劍客會丨ijiankehui

  原三劍客

  有溫度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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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牛創造 發表於 2017-1-27 20:54 | 只看該作者
戚繼光老早就發現這個規律了,尊孔孟的麗水人,戰鬥力遠不及不讀經書的義烏人,所以就專門召集一些沒被孔教污染的山野村夫,打的倭寇屁滾尿流。這難道不是中國歷史文化的悲哀嗎?
  中國在近代為什麼屢戰屢敗?為什麼說五  四反儒己經落後呢?這裡先來介紹一個人。
     
  福澤諭吉——日本近代著名的啟蒙思想家、明治時期傑出的教育家。他畢生從事著述和教育活動,形成了富有啟蒙意義的教育思想,對傳播西方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因而被日本稱為「日本近代教育之父」、「明治時期教育的偉大功臣」。

  他堅持認為,日本人的虛假落後的一面也正是中國文化影響的結果。日本要實現以西方為標準的現代化,就必須擺脫儒家文明,學習西方文明。他本 人的責任正在於挺身而出,肅清儒家文化對於日本現代化的束縛,傳播西方現代文明,從根本上改 革日 本人民的精神。他尖銳地批判孔子孟子思想的局限性,指出孔子的全部政治哲學就是「事君。」
  
   一兩句說不 清楚,詳 情可baidu,go ogle 文有第一 4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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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澤指出,治與被治的,三綱五 常的關係模式只是在特定條件下偶然形成的,並不是人性中固有的和普世的,它甚至不能與父母子女的關係相類比。孔子完全為 他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經驗局限,結果他的學說雖然代代相傳,但永遠只能基於治與被治的固定模式上,並非是放之四海的真理,一旦文明發展,將不可避免地失效,而人類知識的進步其實是獨立於儒學而 發展的。
  相比起福澤在1870年代對儒家文化文化的鮮明批判,由胡適和陳獨秀在中國進行非儒反孔在1910年代才開始,這整整落後了將近40年,所以才說五四 的非儒反孔已經落後了。儒人現在拚命地黑五四先驅,以為這樣就可以顯示儒家的高大全。然而,真 正的反儒鬥士早就已經出現了東洋,他還成功帶領國家走向現代化。就是早了這40年,中日兩國在近代的差距就由此拉開了。而這1870年代至1910年代這40年,恰恰是中國經歷了最多的苦難和屈辱的40年。
  1999年,韓國出版的《孔子消失國 家才能復興》一書提出想要解決韓國政治、社會、經濟等領域的痼疾,必須從儒學的陰影中擺脫出來。該書當年 銷量最高,儒教被扣上了危機主犯的罪名。
  李光耀則說:新加坡今天之成就,不是靠什麼儒家文化,而是英國殖民者帶來的現代文明制度! 李光耀對講過:「新加坡人大多是福建人和 廣東人的後裔,祖先都不識字,很貧窮,而達官顯宦、文人學士則全留守中原,因此沒什麼事是新加坡人做得到而中國做不到的,或沒法子做得更好的。」他又補充道:「新加坡成功的關鍵,是英國人留下的法 治制度,而不是什麼儒家文化。」

   黑格爾說:「中國歷史從本質上看是沒有歷史的,它只是君主覆滅的一再重複而已,任何進步都不可能從中產生。幾千年的中國,其實是一個大賭 場,惡棍們輪流坐莊,混蛋們換班執政,炮灰們總是做祭品,這才是中國歷史的本來面目。
   廖信忠說:台灣的好不在於繼承了中華 文化傳統.
   日本脫儒,新加坡脫儒已在前,而且孔子 學院,也不是樹儒,只不過一些漢字學習與生活習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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