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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雪崩一周年 聽登山嚮導訴說災后心路歷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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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 發表於 2015-4-19 01:5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發布時間:2015.04.17撰文:Molly Loomis譯文:陌上花開

      對夏爾巴人Pemba來說,2014年的珠峰雪崩是記憶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藏曆凶年的到來又為他平添了一抹憂愁。身上穿著父親的舊加壓服,手裡拿著僧人Lama Geshi給的祝福卡片,登山嚮導Pemba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喜悅。Pemba一直保存著這張照片,那是他2012年第一次登頂珠穆朗瑪峰的留念。

  

  照片由PEMBA SHERPA提供; 攝影:AARON HU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Pemba在白天還好過一點,」Pemba的母親Ngawang Karma操著一口蹩腳的英語說道,「可到了晚上……」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皺了皺鼻子,擺出了一個無可奈可的手勢。去年4月18號,珠峰爆發大規模雪崩,16名尼泊爾高海拔工作人員在雪崩中遇難,當時24歲的Pemba正帶領一名客人穿越昆布冰瀑。「那是我心裡永遠的痛,」Pemba指的是去年悲劇性的雪崩事件。但這還不是他錯過今年珠峰峰會的原因。這是珠峰歷史上最為致命的一次雪崩,所有的商業探險隊都在中途撤退了。當地的工人社區也在雪崩中遭遇重創,他們是喜馬拉雅探險隊的支柱,承擔著謀划攀爬路線,牽引負載,煮飯,清潔等任務,還要為那些付了5萬美金的客戶做嚮導。沒有這些援軍,大多數的登山家們都不可能成功登頂珠峰。  Pemba毫髮未損,幸運地躲過一劫,但他還是決定不再參與今年的珠峰峰會。他曾經離災難那麼近,熟悉所有的遇難者,母親很擔心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那是我心中永遠的痛,」Pemba說道。但這並不是他放棄珠峰峰會的原因。夏爾巴人的故鄉  大約500年前,夏爾巴人(在本民族語言中,夏爾巴代表「東方的民族」)從西藏遷至珠峰附近的山谷。索魯孔布坐落在群峰之間,縣內名峰雲集,比如珠穆朗瑪峰、奧卓友峰、洛子峰等。

  

  國家地理地圖『我僵住了』  Pemba的客戶是一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來自阿拉斯加州。雪崩那天,他們正準備從珠峰大本營(海拔5270米,供登山探險家們休整的臨時營地)徒步行至「足球場」(海拔5745米,一個相對平坦的冰雪地帶),途中還要適應越來越稀薄的空氣。對登山者來說,這項任務真的是小菜一碟,因為日後的行程將兇險無比,隨時都有被崩塌的冰塔、岩石和冰瀑砸中的危險,更不要說攀上610米高的冰瀑頂端所要付出的艱辛了。  在「足球場」停下來喝口水,Pemba感到一陣強風吹向了山谷。回想起來,這陣風很可能是雪崩前的預兆,就像地震前,動物們都會四散逃竄。寂靜的5分鐘過去了。然後一個巨大的冰團從珠峰的西部山脊墜落了下來,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泊翠村中有大約200名成年男性,其中的90%曾登頂珠峰。有些人甚至已經登頂多次。「呆在那裡別動!別動!」Pemba朝他的客戶喊道,慌亂中,客戶急於逃生,越過了安全線,跑向了山下滿是裂縫的危險地帶。雪球夾著冰片越滾越大,越過山谷朝他們襲來。Pemba和站在他身後的表弟PhinjoDorje馬上蹲了下來,將救生包舉過頭頂抵擋著雨點般落下的碎片。之後,他們的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當Pemba和PhinjoDorje站起身時,冷風吹來的雪片沾滿了全身。他們趕緊召集起客戶,準備下山。「我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了?』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中盤旋,」Pemba說道。   去年的那場雪崩中,16名尼泊爾工友在昆布冰川遇難,Ang Kami Sherpa是三名倖存者之一,他們正在捆綁貨物以便運輸。

  

  攝影:ANDY TYSON,國家地理  無線電里傳來了同村村民MingmaTschering在雪地搜救遇難者時的吶喊,Tschering當時離雪崩的主要發生點很近:「只是些背包。」然後:「我發現手和腿了。」Pemba腦中一遍遍地閃過那天清晨在山裡碰到過的人,然後他意識到,這些人可能都已經遇難了。這16名遇難者雖不是Pemba的密友,卻也是曾經並肩奮鬥過的同事。『我與死神擦肩而過』  對Pemba和在山上工作的數百位尼泊爾人來說,當初決定踏足這一行並沒有那麼容易。報酬高是最簡單的誘因,一個有經驗的登山嚮導每年能賺8000美元,這個數字接近尼泊爾人年平均工資的10倍。但具體到每個人而言,情況就要複雜的多。  這並不是Pemba第一次在山裡遭遇死神。2013年,他還曾幫忙把朋友的遺體從海拔7158米的3號大本營抬到了山下。但那次災禍是個人身體狀況不佳造成的,他說道。這一次,「我真的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雪崩的那天早上,家人們在自家經營的的合十禮小屋(Namaste Lodge)家庭旅館里聽到了這個噩耗。上午,家人們終於電話聯繫到了Pemba。Pemba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撒謊說自己很好,已經在大本營休息了一天。「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來自遇難者家庭的壓力。他們一直在說,『我們不需要錢;我們要人活著回來。我們會努力工作;我們會挺過來,』」Pemba說道。  第二天晚上,Pemba輾轉回到了家中,母親滿含熱淚,父親LhakpaDorje Sherpa給了他一個無聲的擁抱。「我爸爸見我回來很高興,但他沒有笑,」Pemba說道。父親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登山嚮導,也是駐紮在海拔8000米冰峰上的第34喜馬拉雅探險隊的老隊員,他十分清楚這次雪崩會對兒子的未來造成如何深刻的影響。  與生活在昆布的許多人一樣,LhakpaDorje在喜馬拉雅山上拚命工作,為的就是讓孩子們告別這樣的生活。兩夫婦決定讓他們最小的孩子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走出困住他們的群山,到外面接受良好的教育,成就一番事業。(夏爾巴人的傳統規定:家中最小的男孩繼承家族地產,負責贍養父母;女兒們一般都會到夫家生活。)  珠峰上的傷亡情況自1921年開始,珠峰主要攀爬路線上發生的死亡事故都要製成圖表,便於以後查閱。

  

  國家地理員工  資料來源:德國宇航中心;RAYMOND B. HUEY;華盛頓大學;RICHARD SALISBURY;喜馬拉雅資料庫  Pemba的父親14歲起開始做搬運工;母親成長於一個大家庭,家裡食物稀缺,她經常會離家為登山隊煮飯,藉機會吃上一頓飽飯。夫妻倆不希望孩子們繼續他們這樣的生活,迫切希望孩子們上學深造,將來有機會走出深山。  Pemba8歲時,父母把他送到昆布的一所一流寄宿學校讀書,需要步行兩天然後再坐45分鐘的飛機才能到達。這些在外求學的夏爾巴兒童,在遠離本民族文化的地方長大,與家人生活的時間相當有限。班裡的其他同學都希望以後能行醫、經商或是做一名飛行員,可Pemba想回到山裡的願望越來越強烈。「成長過程中總有人會問你這個問題,『你什麼時候攀登珠峰?』」Pemba說道。「做為夏爾巴人的兒子,我覺得自己人生中必須要有一次登頂體驗。」子承父業  泊翠村大約200名成年男性中,有90%曾登頂珠峰。有些人甚至已經登頂多次。Lhakpa Dorje曾被探險隊拋棄,留在山巔等死,他靠著一把鈍了的冰斧劈開了一條重生之路,那時他發誓再也不回珠峰,但最後還是食言了,他又征服了喜馬拉雅山脈的其他高峰。Pemba的外祖父NyimaTenzing曾跟隨過近20個探險隊遠征。他的祖父Karma Tshering Sherpa則為Edmund Hillary探險隊提供氂牛,1953年,Hillary和Tenzing Norgay成為了第一批登頂珠峰的探險家。加上叔叔,Pemba家族共效力過100多個探險隊,這還不包括表親在內。   泊翠村坐落於阿瑪達布朗峰下的一處高地上。村裡90%的成年男子都曾協助商業登山隊登頂珠峰。

  

  攝影: AARON HU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附近的那木齊村和孔德村,村民們大都很富足,男人們根本不需要冒險做登山嚮導。但遠離旅遊線路的泊翠村和泰木村較為貧困,村裡的男丁仍然需要珠峰的工作養家糊口。父親做嚮導賺的錢都花在了Pemba的教育上,正是得益於教育,Pemba才開拓了眼界,但下一步該怎麼走他仍舊有些迷茫。當Pemba決定回泊翠村時,昔日為獲得學位證書所付出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在昆布,學位證書與收入並不掛鉤。據夏爾巴人的傳統,作為家裡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Pemba將會肩負起家庭的重擔。  Pemba可以選擇在家庭旅館工作,或呆在安全區域做一名徒步嚮導,但這兩種工作不像高山嚮導那麼賺錢。而且對泊翠村村民來說,他們對珠峰有著一份別樣的情愫。年輕的夏爾巴人能流利的說出早期探險隊成員和他們嚮導的名字,如同棒球迷們能清晰地記起曾經的頂級陣容。3年前,Pemba決定繼承父業,在一名潘波切探險隊嚮導的介紹下獲得了在珠峰探險隊工作的機會。儘管父母堅決反對,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程。   Pemba(左邊)與祖父Karma Tshering Sherpa在村裡休息,他的祖父曾協助Edmund Hillary在昆布地區建起了多所學校。

  

  攝影: AARON HU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Pemba在加德滿都生活多年,遠離故土,遠離昆布的嚴酷生活,他擔心探險隊的生活會讓他吃不消。事實證明,他多慮了。2012年5月19日上午6點,Pemba第一次站上了珠峰之巔。在自家的旅館內,Pemba登頂珠峰的照片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人們總會告誡你說要聽從長者的建議。我今年就聽從了他們的建議。」  Pemba穿著父親的加壓服,手裡拿著一張Lama Geshi給的祝福卡片,Geshi是一位僧人,每年都會為數百名登山者寫祝福卡片。昆布的每戶家庭,每家茶館里幾乎都有一幅這樣的照片。2013年,Pemba第二次登頂時就沒有那麼激動了,他只是蹲在山巔,那架勢有點像是洛杉磯的黑幫成員。Geshi的祝福卡片也被塞進了衣袋裡。Pemba說他在探險隊工作並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他愛上了登山。  「當你在山上時,有時會厭倦,會想家。但下山時,所有的不悅都煙消雲散了,」他說道,每位登山者可能都有這種反應。就像所有25歲的年輕人一樣,Pemba也渴望暫時逃離家庭生活,在山上享受一段自由時光。大凶之年  Pemba今年不會繼續登山了,原因很複雜,並不只是受到去年雪崩的影響。依據藏曆,2015年是鐵羊年,藏傳佛教寧瑪派認為鐵羊年流年不利,災難高發。泊翠村家中的照片牆下,Da Nuru與母親Daki相視一笑。Da Nuru曾經16次登頂珠峰,家中兄弟8人都是登山嚮導。

  

一直被朋友稱為小博士。其實就是書讀得多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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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大千世界 發表於 2015-4-19 01:54 | 只看該作者


  攝影:AARON HU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夏爾巴人一生中要經歷3段凶年,每段持續3年:12、13、14歲;24、25、26歲;最後是36、37、38歲。每個周期的中間一年尤其兇險。據一些喇嘛講,25歲是女性的必經的一道坎兒,而37歲是男性必經的一道坎兒。Pemba馬上就要迎來25歲生日,放棄珠峰的工作也是怕凶年作祟。「凶年的開端就好比12月24號。你在忙著準備聖誕節,然後發現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頓時倍感壓力。12月25號是個大日子,人們都會把精力放在這一天,這一天也最為兇險,」SangeDorje說道,他父親曾是著名的Irvine -Mallory和Hillary-Norgay探險隊的嚮導。Sange Dorje是家裡最小的兒子,從事較為安全的徒步履行項目。「凶年期的最後一年,就像12月26日,你酩酊大醉,經歷過聖誕節狂歡之後有點懈怠懶惰,冰箱里裝滿了剩菜。」SangeDorje說他在37歲那年被診斷出患有早發糖尿病。  Da Nuru Sherpa住在Pemba隔壁,曾經16次登頂珠峰,去年他37歲了,像許多在馬年出生的夏爾巴人一樣,他耐心地等待凶年期的結束,為了度過危機,他很虔誠的做著禮拜,他的父親NimaRhita是泊翠村的喇嘛,日日為他祈禱。據NimaRhita喇嘛說,穀物和美酒等貢品可以穩住在凶年活動的惡靈。另外,一些經文和法事,也能驅散邪惡力量。  Da Nuru在去年迎來了至凶之年,所以他去年四月並沒去珠峰工作,逃過了那場天災。今年,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都明確表示,他的攀爬路線必須轉到西藏一側的山脈,這樣就能避開尼泊爾境內危險的昆布冰瀑。DaNuru今年仍舊不會回珠峰工作。他效力的探險隊今年計劃征服海拔7168米的巴倫策峰,登頂珠峰是明年的目標。   攀爬阿瑪達布朗峰時,Da Nuru(橘色頭盔)和Panuru Sherpa承擔起了為商業探險隊負重的任務。

  

  攝影:AARON HUEY,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奔向高山的年度遷徙  這個月,泊翠村將會變為一座空城,村裡的年輕男子都要到珠峰或其他山峰做嚮導,Pemba承認,他內心也有一點想去的衝動。最終,Pemba還是要留在家庭旅館工作,期間會做幾次低峰穿越嚮導,還要去拜訪幾位喇嘛。喇嘛們都會查閱《Khunu Lodu》,一本西藏占卜年曆,然後告誡Pemba何時才是掛經幡、舉行凈化儀式的吉時,以此驅走凶年的一切危險和障礙。Pemba下次去加德滿都時,要到夏爾巴人聚居的小鎮上買50隻鳥和魚,然後將它們放生,這樣也有助於驅散惡靈。  現代無神論者可能會對這種迷信活動嗤之以鼻,但對夏爾巴人來說,「吉兆」至關重要,代表著宇宙學和占卜術之間複雜的相互作用,比如他們通過風和火推算出每個人出生的準確時間。到了明年,Pemba的凶年期結束後會作何打算呢?這取決於你問誰。  Pemba想要重回珠峰工作。因為在寧瑪派的信仰里,何時死亡已成定數,這也消除了回冰瀑工作的種種憂慮。 他知道這種觀念可能在外國人看來很難理解或接受,但許多人都認為雪崩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是山神故意安排的一場意外。「我也會害怕,也會彷徨。但除非再碰上雪崩,否則我不會再讓恐懼侵蝕自己的內心,」他說道。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呢?Pemba的母親明確表示她不希望兒子再回珠峰工作。「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人們總會告誡你說要聽長輩的話。我今年便順從了他們。」Pemba說道。他放低了聲音,留下了這個未解的題目。  喇嘛們查閱《KhunuLodu》,推算出今年4月18日是一個吉慶之日,尤其適合種植或耕作。那登山呢?我們很難預測登山的吉凶,瑪納斯魯峰的喇嘛Nuptal Rinpoche說道,他正在美國學習。畢竟,古代的吐蕃文獻並未記載登山的相關事宜。Pemba的鄰居正在種植土豆,他的朋友、堂兄弟、叔伯都在冰瀑工作,而Pemba將會點亮32盞油燈,每個遇難者2盞,以此告慰那些在雪崩中逝去的靈魂。

一直被朋友稱為小博士。其實就是書讀得多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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