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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能記起英雄?中國的抗日飛鷹——高志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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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一號 發表於 2014-11-21 15:1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高志航,抗日英雄、國民黨空軍驅逐機司令。他曾在淞滬抗戰中擊落敵機2架,開中國空軍擊落日機之先例。他領導的航空大隊在抗戰初期立下赫赫戰功,曾打下數十架日軍飛機,並曾在空戰中創下六比零的紀錄。1937年11月21日,他奉令去蘭州接受蘇聯飛機時,遇敵機來襲,不幸以身殉國,年僅30歲。

  

  高志航

  78歲的高麗良還是滿頭捲髮,一生都固執地盤在她頭頂的捲髮,使其被迫聽了無數次「二毛子」的稱呼,每次她都跳起來罵回去,即使「文革」時期被關進監獄也如此。

  她的父親就是第一個打下日軍飛機的空軍英雄高志航,母親是流亡中國的白俄羅斯人葛莉亞,「可憐的媽媽,我們都不知道她的全名」。從她兩歲始,她就和父母徹底分開,再也沒見過面。可是,她的一生都和父母親的往事糾纏不清:為父親死亡選擇了參軍,在「文革」中因複雜的「歷史問題」而入獄,一直到了70多歲,還幾次從她居住的雲南跑到吉林通化老家,為了把故居改成父親紀念館而奔波——她愛他們。

  「我對得起父親。」父親紀念館剛成立幾年,基本是她爭取來的結果,「可我對不起母親,到最後連她的下落都不知道」。她家牆上既有父親那張為人所熟知的照片,也有穿著中式袍子的母親放大照片,很模糊,「我媽媽很美,看得出來嗎?」在高麗良的世界里,早就離她而去的父母親似乎並不遙遠,因為「從小就聽爺爺、奶奶講他們的故事,聽多了」。

  也就是因為聽爺爺、奶奶講多了父母親的家常故事,所以她才不願意看關於父親的傳記,在她看來,那些傳奇離真實人生太遠,她心目中的父親,是一個「浪漫的、英俊的,有著強烈愛國心的空軍」而已,之所以成為英雄,是因為那個戰爭年代的特殊原因——「我寧願他不是英雄,而是一直活在我身邊的爸爸。」

  「東北飛鷹」的早年生涯

  1993年,張學良給我父親的一本傳記題字:「東北飛鷹,空軍戰魂。」我後來才看見這題詞,當時就想,張學良一定對我父親印象深刻,並不是敷衍文章,當年就是他把我父親送到法國的航空學校學習的。

  很多傳記記載我父親的出身不正確,我爺爺並不像他們寫的那麼有錢,他根本就是個窮人,我父親上學一直靠資助。在我印象里,爺爺是個山東大漢,早年參加過義和團,就為這個逃往東北的。在東北開始時一直給人當佃農,還靠挖人蔘補貼家用,但他的性格很剛硬。我奶奶也是當年不多見的人物,家裡有冤屈,她16歲就敢獨自上府城告狀,兩人都是那種剛烈性格,我想這性格一定遺傳給了我父親。

  

  高志航與妻兒

  我父親1907年出生,小時候,家裡沒錢,他就用草木燒成灰練寫字,後來他考上「奉天中法中學」,那是所教會學校,我父親的法語基礎就在那裡打下的。當時家裡離學校很遠,可是放假回家,他從不坐車,而是省下錢來買幾個饅頭回家給弟妹吃。我還記得姨奶奶告訴我,我爸爸走路回家,把鞋都走破了,他也不肯說。他是傳統教育里長大的,非常孝順,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他,居然頂著壓力娶了我的白俄媽媽。

  因為家裡孩子多,所以爸爸從中法學校畢業后就上了炮科學校。當時這學校屬於張作霖、張學良父子所辦,上了一段時間,張學良出於發展空軍需要,要在炮科學校挑選一批學生去法國。我爸爸個頭矮,直到後來也才1.67米,所以一開始就落選了,他就在走廊里哭,也沒人理他。

  後來他想出了主意,自己寫了封法語信給張學良。說把名字「銘久」改成「志航」,表明了獻身航空的決心。張學良讓中法學校的老師翻譯這封信,那法國神父一看就說:這是我最好的學生高銘久寫的。就這樣,父親如願以償去了法國木拉諾高等航空學校,那時候他才十五六歲。聽奶奶說,別看我父親個子小,可是很活潑,特別愛跳舞,從法國回來時候,把一套洋玩意兒都帶回來了。

  當時我父親在通化縣城已經很有名,人人都覺得高家的小子出息,都過來攀親戚。我爺爺、奶奶給他訂了邵舉人家的女兒,並不是傳記里寫的縣太爺家女兒,他從法國回來第五天就娶過門了,兩個人關係很不好,邵家這個小姐嫌我父親對她不好,過門半年後就自殺了。最奇怪的是,邵家不僅不怪罪,還要把她妹妹再嫁過來。

  我父親結婚時才17歲,他和邵家小姐都處於懵懂狀態,什麼都不明白呢,所以才有這種悲劇發生。不過這次,他堅決拒絕了再娶邵家之女,跑回了部隊,正好東北軍在內蒙古執行任務,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回家了,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認識了我母親葛莉亞。

  母親是白俄流亡貴族,兩人是在商店買東西時候認識的,母親只會說俄語和法語,說了半天店員也不明白,會法語的父親上去解了圍。結果兩人在滿洲里私下結婚,媽媽很漂亮,個子也高,所以爸爸一直不讓她穿高跟鞋,這是我奶奶他們當笑話講給我聽的。

  

  高志航

  奶奶說,父親帶我媽媽回家,家裡人都嚇了一跳,爺爺、奶奶都不讓他們進門,而爸爸就和媽媽一直在門口跪著,後來爸爸向爺爺求情,說媽媽的肚子里已經懷了孩子,爺爺才說「起來起來,不用跪了」。懷的那個孩子就是我。我出生在1929年。

  母親成就了父親第二次生命

  小時候,記得奶奶總愛說我媽媽壞話,說我媽媽不肯吃高粱米,要喝牛奶吃麵包。其實我想那是媽媽改不了的飲食習慣,她嫁到我們高家,整天忙個不停,所有家務都是她做。我最小的叔叔僅比我大6歲,她嫁過來,就要照顧全家人生活,這個小叔叔就是她帶大的。

  她愛乾淨,而且有白俄羅斯人的習慣,喜歡買些黑白花色的盤子回家擺,雖然我從兩歲后就沒見到她,但她這習慣神秘地遺傳給了我,我也喜歡買各種好看的盤子在家裡擺,這習慣到老都沒有改掉。

  奶奶很看不慣媽媽,說她一聽見電驢子響,不管手裡做什麼事情,哪怕是抱著孩子,都會拋開就往門外跑——她知道那是我父親乘車回家了。奶奶最不喜歡的是,爸爸總是在大門口就和媽媽接吻,「抱著啃」。還有就是,爸爸的飛機有時候故意從家上空飛,媽媽總是衝到院子里,拿著剛晾好的衣服使勁晃,現在想起來,爸爸、媽媽都是多麼浪漫的人啊。

  其實媽媽對我們家,對爸爸的飛行生命貢獻都很大。爸爸在東北軍當飛行員,當時從國外進口了一架飛機,試飛時候,操縱桿彈出,把他腿打斷了。當時找了個日本醫生接骨,那醫生很不負責,連碎骨頭都沒清除就接上了,導致爸爸的腿開始肌肉萎縮。我媽媽見情形不對,跑到哈爾濱找到她認識的一個著名的猶太醫生,由這醫生出面給東北航空委員會寫信,表示要重新治療,航空委員會才把爸爸轉院到這醫生手中。

  當時治療要先斷腿再植,一般人都要打麻醉,爸爸怕打麻醉針影響他的神經,結果是硬生生敲斷的——我總在想,是什麼使他如此堅強?

  

  高志航

  就是這次手術,才發現上次日本醫生治療馬虎。媽媽精心照料爸爸幾個月,他終於恢復了,但一條腿比另一條腿短了。他之後總愛穿厚底靴,死後被封為少將,人家給他一個外號叫「跛腳將軍」。

  這下連奶奶也開始服我媽媽了,總是說,沒有葛莉兒,就沒有高志航,她管我媽媽叫葛莉兒。

  爸爸雖然治癒,但因為腿疾,一直不能飛。他就去向張學良請求,說他一直信奉「航空救國」,所以一定要重新上天。結果張學良批准他試飛,那是一個極冷的冬天,當時的飛機很簡陋,飛行員沒有玻璃罩子,都是露在外面的。他從天上下來時,凍得滿臉都是血泡,張學良因此很佩服他的精神,同意他重新回到飛行隊伍——我和他太不一樣了,特別怕吃苦,想來想去,是他的信念支持了他。

  1931年,我妹妹出生,我還記得我總愛抓她黃黃的頭髮,也記得母親制止我的樣子。可也就在這年,「九一八」事變發生了,東北軍四散,奶奶後來告訴我,父親當天就換上便裝,帶著三叔、四叔,躲在火車廁所里逃往關內,而母親則把我送回通化老家後去尋找父親。說來奇怪,兩歲的事情應該記不住,可我卻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情景:一個黃頭髮女人一直把我抱在懷裡哭,邊哭邊親我,我的身邊還堆滿了毛絨玩具。我當時就想玩玩具,很煩這個把我抱著親的女人,而且她滿臉是淚,可是她一直不肯停。

  奶奶告訴我,媽媽因為逃亡中帶不了兩個孩子,就把我託付給奶奶了,當時她在高家門口再次跪了下來,她那是學中國人託孤的意思。這是我和媽媽的最後一次見面。

  父親的犧牲

  後來聽三叔說,爸爸入關后,輾轉找到了在法國航空學校的同學邢鏟非,在他介紹下,1932年他到了南京,找到中央航空署,見到了航空總隊隊長毛邦初。毛邦初表示久仰高志航的飛行技術和訓練水平,「當前國家正在用人之際,中央航空署歡迎你。但是本署規定,凡空軍軍官不能與外籍女子通婚,聽說大隊長夫人系俄國貴胄之後,本署不能違背規定,還請高大隊長慎思,二者善擇其一」。

  這樣的決定對爸爸特別痛苦,他和媽媽是自由戀愛,兩人感情又深厚,聽到消息后抱頭痛哭。後來媽媽說,飛行是你的命,我可以暫時離開你。兩人想出了辦法,表面上分開,但是爸爸給媽媽在郊區租了民房,兩人還是在一起偷偷廝守。結果被毛邦初發現了,把我媽媽驅逐出境。

  爸爸生前一直在找媽媽,我們高家也在找她,最後聽到她消息是1947年,聽說她得了重病,在東北一家醫院治療,等我們找去,已經不見了。80年代我還寫信到莫斯科找她,可是都沒有結果了,她愛穿中國的黑袍子,和父親在一起時,從不穿高跟鞋。

  1932 年,我爸爸再婚,對方是當時上海英語專科學校的校花葉蓉然,她是女學生給空軍英雄獻花的代表,而我爸爸是當時萬眾矚目的英雄。可是兩人結婚後時常有摩擦,爸爸喜歡打獵、攝影,而她喜歡打牌、交際,生活習慣完全不一樣。聽說爸爸還動手打過她,我就想,是不是爸爸對媽媽感情太深了,導致了他不能愛別的女人?不過,我這個后媽對我妹妹很好,我妹妹是她帶的,後來她又給我們高家生育了一兒一女,我也跟著他們叫她「老娘」。她在我父親死後不久改嫁了,但和我們一直有聯繫。

  父親走後一直很惦記我,叫爺爺去上海時把我帶去,1935年,爺爺和叔叔去上海,那次說好是要帶我去,結果嫌我小,就沒帶。聽說父親在碼頭接他們時候,看見我沒去,當場就哭了。

  東北當時被日本佔領,我們家不敢說我是高志航的孩子,正好三叔從外面回來,就說我是三叔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的。當時整天有人罵我小毛子,誰罵我,我上去就是一拳,其實那地方很多人知道我是誰的孩子,不過並沒有人出賣我們家。印象中還有個戴黑眼鏡的姓潘的漢奸總到我家來,調查我爸爸下落。我不懂事,看見他來了,就大聲叫:「奶奶,潘漢奸又來了。」

  後來才知道,之所以日本人不放心我們家,是因為我爸爸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他那時進了杭州筧橋航空學校當教員,在國民黨空軍中聲名顯赫。一次英、德、意等國派飛行員在南京表演,參加表演的中國飛行員不如他們,不在表演之列的爸爸看後主動要求上天。他的駕機特技一下子就讓前面的表演都相形見絀,當即蔣介石就把自己的飛機「天窗號」獎給了他。

  當時只把中國空軍定位為單純的防禦型作戰力量,而爸爸卻堅持培養學員的頑強作風和品質,據說他對學員的要求近乎苛刻,連平時走路都不得漫步,必須小跑,以養成在空中搶時間的習慣——可是他們一點都不抱怨。直到今天,那些我爸爸當年的學生提起他時,都特別尊敬,他們都叫我「小師妹」,我就說,有快80歲的小師妹嗎?

  他們還告訴我,1935年我爸爸到義大利還和墨索里尼打了交道,當時他去參加國際航空訂貨會,會上,他駕駛一架義大利菲亞特驅逐機做特技表演,不僅征服了台下觀眾,也征服了酷愛飛行的墨索里尼。一向瞧不起亞洲人的墨索里尼在召見他時說:「不可思議,像你這樣出色的飛行員在義大利,不,在整個歐洲,也只能找到一兩個,希望你留在義大利,為義大利服務,我將給你最高酬金和最好的職位。」我爸爸回答:「謝謝閣下的誇獎和邀請,不過,我的職位在中國,我只願做一名中國軍人。」

  當時關內關於我爸爸的報道越多,我們就越擔心,記得我們偷偷聽廣播,凡是聽見一次有關他的消息,第二天潘漢奸准上門盤問一番。終於有一次問到我是誰的孩子了,還好我三叔主動承認是他和外國女人生的,才混過去。

  1937 年8月14日的中國空軍大捷也是我們在廣播中聽到的。當時日本空軍很狂妄,根本不承認中國有空軍,派遣十幾架飛機去杭州轟炸。爸爸沒管航委會的命令就下令起飛,首開第一炮就打下了日軍的一架飛機,10分鐘,他和戰友一起打下了日軍6架飛機,而自己絲毫沒有損傷,這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打下日軍飛機。現在有人寫不是高志航,而是某某共產黨員第一次打下的外國軍隊飛機,我覺得這種混淆黑白沒什麼意思。當時蔣介石也特別興奮,把8月14日定為「空軍節」。15 日,爸爸又擊落了兩架來襲的日軍飛機,當時世界各地都報道中國「空軍之魂」高志航的消息。

  可是,這種快樂太短暫了。 11月,我爸爸從蘭州接收蘇聯援華的飛機,因為當時日軍飛機一直在轟炸中國守軍,他不甘等待就冒險帶隊伍來到周家口機場,準備前往南京參戰。28日,幾十架敵機到周家口機場上空,爸爸起飛了兩次都沒成功。當時日軍飛機一直在扔炸彈,聽三叔說,當時爸爸要是避開,是能躲掉的,可他一直想起飛迎戰,結果第三次起飛前被日軍投下的炸彈給燒死了。

  說來奇怪,那年我才8歲,東北的11月已經很冷了,我晚上睡覺,就夢見一個又矮又黑的人影來撲我,我大哭,奶奶他們趕忙開燈,可是什麼都沒看見。過了幾天,我們就從電台里聽見爸爸犧牲的消息。我一直覺得,那天晚上,是爸爸來看我了。

  我從此特別恨日本人,結果1946年東北抗日聯軍來了,我一聽說他們是打鬼子的,二話沒說就參加了,其實那時我根本沒有「革命隊伍」的概念,反正誰打鬼子我跟誰。

  在軍隊里,我一直學打字,干機要。有一次碰見何長工,當時我是黃頭髮,深眼睛,很像外國人,他知道我是高志航的女兒后,很高興,說認識我爸爸,讓我好好乾,學父親那樣愛國。解放后,我先到北京辦《解放報》,後來南下到了昆明。

  奶奶他們就知道我投了八路,1949年,他們被蔣介石用專機接去台灣,早兩年東北解放的時候,奶奶他們發表過聲明,要求反對內戰,因為她是高志航的母親,這聲明影響很大。大概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再發生,所以蔣特意用專機把我們全家接走了,除了我一個叔叔留在當地。走之前,奶奶一直登報找我,可我看見報紙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那時也沒什麼感覺,還哈哈樂呢,想我在革命軍隊里呢,你怎麼找得到我。現在想起來,那就是和奶奶的永遠分離。

  妹妹也是1988才在香港見到,前些年我因為身份特殊,經常代表大陸向台灣軍方做宣傳,所以台灣一直禁止我入境。我和弟妹只能在香港見面,第一次見面,還沒出機場,我就看見她了,頭髮、身材都和我一模一樣,聽別人說,要是看背影完全分不出來。我大叫了一聲,大家就哭成一團了。

  尾聲:為了紀念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剛從監獄放出來就往東北跑,想去看看我們家怎麼樣了,結果去看了很難受,當地人都不知道有個高志航。我們家的兩層小樓樓下被一家單位佔據,樓上則是私人住宅,我問他們,他們說這是反革命家的,早就捐獻給政府了。我當時就勃然大怒說,誰是反革命,你們才是反革命。

  我不能吃苦,但性格很火爆,而且一直如此。「文革」時候,我被當成反革命抓起來,那些當兵的打我,說我是蘇聯特務,讓我交代,我就和他們對罵:「我當兵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幸虧當時監獄被軍隊管著,而不少軍隊領導都是我在雲南當記者時採訪過的人,所以沒受到更重的打擊報復。

  現在聽到這種話,我又想和他們打架,心裡想的是,我爸爸不能白死,要讓後代明白他們那代人是怎麼死去的,當時我就想衝上去給那人兩嘴巴,後來忍住了。我從 1982年開始為歸還房子的事情奔波,想把房子弄成我爸爸的紀念館。後來中央文件下來,講清了國民黨軍政人員棄留房子的政策,我就一直纏著他們,讓當年的鄰居、親戚寫證詞,不知和他們打了多少交道,終於在2002年才把房子改成我爸爸的紀念館了。

  而父親的骨灰可能徹底找不到了,當時他被埋在湖北宜昌,可是早就被平了墳墓,現在東北老家和南京的陵園裡都有他的墳墓,但都是空的。我覺得我活著終於完成了這幾件事,也心滿意足了。要不是我們做些事情紀念他,再過一些年,有誰還會知道當年有個空軍英雄高志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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