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信仰的中國人能信仰法治嗎？

　　昨天早上到公園去散步，聽到一群老人圍在一起高談闊論；於是好奇走近去聽，結果遇到有位認識的退休老幹部；他要我評評大家爭論的問題，原來正是這次四中全會依法治國的話題。他說如果說法律是架在全體中國人頭上的寶劍，這倒沒有任何爭論；因為這法律使人人害怕。可如今全社會高談闊論說法制是信仰，從而使他們產生了疑慮；他說我們共產黨人通過六十多年前赴後繼的犧牲，終於培養出來了全民的共產主義信仰；可改革開放一夜就使這信仰煙消雲散，因為摧毀這信仰的就是人的自私本性；而改革就是迎合這種本性，從而造成全社會的信仰全無。正因為如此，大家爭論這法製成為信仰需要多少代人不說；即使培養出來了，任何人都能在一夜摧毀它；這才是最可怕的。他問我，信仰真的能實現中國社會的長治久安嗎？

　　我們知道中國共產黨奪取政權依靠的是幾代人的前赴後繼犧牲，所以才有今天的中國共產黨執政；這幾代人前赴後繼地犧牲是為什麼，就是信仰使這些人自願犧牲；因為他們臨死前高喊的口號就是「共產主義一定會實現」。如果當時對他們說你們犧牲就是為了將來我們社會培養腐敗分子，他們還能心甘情願地為信仰犧牲嗎？正是因為幾代人的犧牲而樹立起了一個高大的信仰，那就是『為共產主義而奮鬥』；結果我們這些『生在紅旗下』的人也群情振奮，因為這信仰使我們每個人心中都充滿著一種神聖感；而且自己為擁有這種信仰而產生自豪感和光榮感，這就是我們那代人爭先恐後參加中國共產黨的原因。信仰是一種堅持，信仰也是一種執著；信仰更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嚮往與追求。我們那時沒有當官發財的想法，我們只想為共產主義奮鬥與犧牲；這也是我們這代人無論多麼艱難困苦都沒有埋怨黨的原因，因為我們當時真的是『只講奉獻而不講索取』的人。這是因為當人們對某種事物上升為一種信仰的時候，這個力量就是無窮的與具大的。

　　我們也沒有想到摧毀這個信仰竟然是那麼輕而易舉，因為沒有人宣布共產主義理想的破滅；我們全社會竟然一夜之間就使共產主義信仰煙消雲散了。當信仰的大廈倒塌后，人們表現出來的是對私慾的瘋狂；因為人們沒有了國有與集體資產的概念了，有的只是如何能將這大家的變成自己的。正因為如此，肆無忌憚謀私成為了我們社會改革開放中的主流；我們招商引資是為了自己謀私，我們對國有資產改制也是為了謀私；我們利用權力排斥異己也是為了謀私，我們對上要項目與經費還是為了謀私。在這樣的主旋律中，連外國人都說中國社會的謀私竟然達到了道德敗壞。這樣的社會現實使我們這些信仰還沒有丟掉的人莫名其妙，咋前些年還在講為國貢獻的人如今這麼自私與貪戀；難道人性就有這麼多的差異嗎？當有信仰時人們是那麼道貌岸然，而信仰倒塌后卻又是這麼貪婪與殘酷。

　　然而當我想看清社會的真實時，卻發現我們的輿論導向依然還是大公無私；而且我們腐敗分子也高談闊論為國爭光。正是這輿論導向與現實的大相徑庭，才使得很多人迷惘；你說如果名正言順的私有化嗎，大家都知道為私呀；可我們社會的宣傳竟然還是貢獻與奉獻呀。更使大家迷惘的是官員，他們一方面高談闊論說自己清正廉潔；另一方面又整天在燈紅酒綠中浸泡。就連我們社會選拔人才也令大家迷惘，如改革開放前我們社會依靠檔案選拔那些作風正派與專業技術對應的人。而改革開放過程中竟然總發現提拔的儘是老百姓認為的渣滓，如我們有的領導就開車到監獄門口接邢滿釋放犯為官；說這些人是有真本事的人。還有的總是提拔那些有生活作風問題的人，說這樣的人具有創新精神。而作風正派與正直的人根本不入領導的眼，反而成為領導的眼中釘而被排斥。如當年我單位負責人說我是毛澤東時代的老古董，什麼都沒有開化；說我一沒有情婦，二不參加燈紅酒綠；三不到領導的家，四還埋頭研究技術；說這與改革開放格格不入，從而成為了領導的排斥對象。

　　正因為如此，所以很多人對信仰憂心忡忡；因為信仰的確使人盲從，但信仰同樣也容易破滅；因為我們中國共產黨這經過六十多年培養出來的全民信仰，不就是在改革開放中一夜倒塌而煙消雲散了嗎？今天的中國人還有為共產主義奮鬥犧牲嗎？因為連我這麼固執的人都沒有了這個信仰；這說明建立一個信仰的燈塔是那麼不容易，可摧毀它竟然就在一夜之間；我們中國人的全民信仰迷惘就是事實。如果我們再建立一個法制信仰，那恐怕又得多少代人的努力；可如果遇到某個權力者想摧毀它，卻是一夜之間的事；這就是說信仰應該是最不可靠的社會基礎了。

　　我們知道法律是保障和保證公民在一定的範圍內正確行使權力和義務的規範性條規，讓公民明白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的基本章程。它帶有一定的約束力和強制性，就如同人們的頭上高懸一把利劍；從而使人們面臨任何事情時首先是自我調整、自我加壓、自我判斷，最終成為社會自我習慣的過程。也就是說不管你信與不信，這高懸的利劍永遠是你膽戰心驚履行社會職責的過程。看我們今天社會的腐敗分子，他們接受的政治教育可比老百姓多；然而老百姓都知道的腐敗，他們能不知道嗎？因為我們現在就是通過教育想使官員有信仰，從而通過信仰讓他們拒絕腐敗。然而事與願違，教育只是使這些人對老百姓高談闊論清正廉潔；而他們自己該腐敗的照樣腐敗，這就是信仰並不能保證清正廉潔的原因。

　　我們信仰依法執法治國需要多少時間，最後又能堅持多少時間；這些都是一個謎，因為只有百年之後的人才能評說；而我們這些人剛好經歷過共產主義的信仰倒塌，所以現在培養一種信仰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就是今天的中國人，也是依法治國任重而道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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