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毛澤東:高玉寶上了大學腦子僵化, 學問不是學校學來的

作者:change?  於 2022-9-29 23:4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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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接見首都紅衛兵「五大領袖」的談話記錄【節略版】
昨天(按:指1968年7月28日)凌晨3點30分,當聶元梓、譚厚蘭、韓愛晶、王大賓
等4人來到人民大會堂湖南廳時,早已等候在這裡的毛澤東一一同他們握手,說了句「
都是些年輕人。」然後便請他們坐下。
毛主席說:「都知道,都認識。還不是天安門上見過,又沒有談話。你們無事不登
三寶殿。其實你們的小報我都看過,你們的情況我都了解。蒯大富怎麼沒來?是(被圍)
出不來了?還是不來?」
(韓愛晶插話:這個時候他要知道中央接見不會不來的。他要見不到主席會哭的。
肯定是出不來。)
毛主席說:蒯大富要抓「黑手」,這麼多工人「鎮壓」「紅衛兵」。「黑手」是什
么?「黑手」就是我么。他又不來抓。你們來抓我好了。本來新華印刷廠、針織總廠、
中央警衛團是我派去的。我向軍代表說:大學武鬥如何解決?我說你們去做做工作,看
看。結果派去3萬人……你們看大學武鬥怎麼辦?一個是統統搬出去。學生也不要管,
誰想打就大打。過去革委會、衛戍區對武鬥的態度是不怕亂,不管、不急、不壓。另一
個是幫助解決一下,這看來還是對的。這個問題深得工人贊成,深得農民贊成,深得多
數學生贊成。大專院校五十九個,打得凶的也就五六個。試試你們的能力。至於怎麼解
決呢?你們提出意見。
文化革命搞了兩年,一是斗,二是批,三是改。你們現在是一不鬥,二不批,三不
改。斗是斗,你們是搞武鬥。現在是工人不高興,農民不高興,居民不高興,部隊不高
興,多數學校學生也不高興,就連擁護你們那一派的也有人不高興。你們脫離了工人,
脫離了農民,脫離了部隊,脫離了居民,脫離了學生的大多數。社會上說你們壞話的越
來越多。有些學校搞了些斗黑幫,但很不夠。逍遙派那麼多,就是因為分了兩派,忙於
武鬥,現在不搞鬥批改,而去搞斗批走、斗批散。我說大學還是要辦,講了理工科,但
並沒有講文科都不辦。文科要不要辦呢?還是要辦的。至於怎麼辦?研究出另一個辦法
。過去舊的制度、舊的方法是不行的,是培養出修正主義的。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
,要無產階級政治掛帥。學文學的要寫小說、詩歌,學哲學的要寫論文,論述中國現在
革命鬥爭的過程。法律也不一定要否定。(譚厚蘭插話:師大要不要辦?)不辦誰教高中
?誰教中專?外語學院不辦怎麼行?一風吹不行。吹那麼幾年可以,天塌不下來。歐洲
大戰一打幾年,不僅大學沒辦,其實中學也都沒辦,雞飛狗走。還是要文斗,不要武鬥
,把武鬥工事統統去掉,什麼熱武器、冷武器,要刀槍入庫。
現在提出四個辦法:(一)實行軍管。(二)一分為二。就是兩派可以分兩個學校,住
兩個地方。中南海、大會堂那麼大,都可以住嘛!辦個學校還不行?我看天下大勢,合
久必分,分久必合。你們北京大學,要那麼大幹啥?如果解決不了,不一定都要住在北
京。可以一個住在南方,一個住在北方,都叫新北大。一個叫新北大(公社),一個叫新
北大(井岡山),就像蘇聯共產黨(布)一樣。根本不見面,打不起來,各人清理自己內部
的問題。(三)斗批走。(四)繼續打下去,大打,打他十年、八年,地球還是照樣轉動。
這個問題不必現在答覆。回去你們商量商量,討論討論,但是首先還是要聯合。
聶元樣,他們叫你老佛爺,難道你認為新北大公社、校文革就沒有人反對你?我不
信。當面不說,背後還是有人說你壞話的。人家說你哥哥不好,說你姐姐不好。哥哥不
是好哥哥,姐姐不是好姐姐,妹妹也可能好嘛!為什麼要牽連妹妹呢?你聶元榨是哲學
家嗎?(聶答:我不是。)這個哲學是能夠在大學里學出來的嗎?又沒有作過工人、農民
就學哲學,那麼哲學叫作「窄學」。學問不是學校里學出來的。社會就是最大的大學嘛
。坐在那個大樓里,怎麼能行?現在學文學的寫不出小說、詩歌。上海的胡萬春原來還
寫過很多東西,以後就沒見過什麼了。
(周總理插話:還有高玉寶,都進了大學,後來頭腦都僵化了。)
我跟你們講了馬恩列斯,除了馬克思大學讀完了,其他人都沒有讀。列寧讀法律讀
了一年,恩格斯中學還沒讀完。父親叫他到工廠當會計,後來工廠搬到英國,在工廠里
接觸了工人。恩格斯的自然科學是怎麼學的呢?他是在倫敦圖書館里學的,在那裡學了
八年,根本沒有迸大學。斯大林沒有進大學,他是教會中學畢業的。高爾基只讀了兩年
小學,比江青還差。江青是高小畢業,讀了六年,高爾基只讀了兩年。我們比高爾基高
明得多。數學家華羅庚,就是中學生,自學的。蘇聯把衛星送上天的是個中學教員。發
明蒸汽機的是個工人,不是大學老師。(葉群插話:江青同志自學很刻苦。)你不要吹她
。學問不是學校里學來的。我看我們的一些孩子讀書讀十幾年,把人毀了,睡不著覺。
一個孩子讀歷史不懂階級鬥爭。歷史就是階級鬥爭的歷史,可是讀了好幾年,就是不懂
階級鬥爭。小學6年太長,中學6年太長,荒廢虛度,又要考試。考試幹什麼呢?一樣不
考才好呢!誰考馬恩列斯?誰考我?……以前我在學校里是很不守規矩的,我只是以不
被開除為準則。考試嗎?六十分以上八十分以下,七十分左右。好幾門功課我是不考的
,有的考試我交白卷,考幾何我就畫了個雞蛋,因為「0」就是幾何么!因為一筆,交
卷就快。現在辦軍事院校,真是害死人。黃埔軍校你們知道多少天?三個月,六個月。
就是訓練一下,改變一下觀點。至於有什麼學問呢?不太多。實際上學一些軍事訓練。
我就沒上過什麼軍事學校,沒讀過什麼兵法。人家就說我打仗靠《三國演義》、《孫子
兵法》。我說《孫子兵法》我沒看過,《三國演義》我是看過的。遵義會議的時候我跟
××辯論。他問我《孫子兵法》你看過沒有?我問他:「同志,《孫子兵法》有多少篇
?」他也不知道。我問他第一篇是什麼?他還是不知道。後來我寫《戰爭與戰略問題》
時,才把《孫子兵法》馬馬虎虎看了一遍。什麼叫兵法?誰學英語?「阿特米爾」是兵
法。「阿特米爾孫」就是《孫子兵法》。還是學英語好。我以前沒學外語就吃了虧。學
外文要趕快,年輕時學好,應從小學學起。當兵半年就夠了,當那麼長時間幹什麼?當
兵半年,一切就範。再當一年農民,二年工人。那是真正的大學校啊!真正的大學校是
工廠、農村。世界上的人沒有人反對還成?反對就讓他反對才好。沒有缺點沒有錯誤的
人很少。
王大賓,你的事情好辦一些吧?(周總理插話:他們學校好。)
你們把韓愛晶的缺點講的太多了,他才22歲嘛!
你們這五員大將,包括蒯大富,我們都是保護你們的。這次沒有找你們的對立面來
,你們回去講一講,我們有偏向。北大井岡山和清華414就會對我有意見。
原來打算停課半年,登了報。後來不行,延長一年,又不行,延長二年。我說三年
就三年嘛。
相當有點無政府。世界上無政府是跟有政府相對的。世界上只要有政府,無政府就
不會消滅,就是過去說的奴隸主義、馴服工具的走向反面,這是對右傾機會主義的懲罰。
有人講總理寬大無邊。我同意總理這樣做。
北京有個習慣:今天打倒這個,明天打倒那個。(林彪插話:一場大雨就把「打倒
」吹了。)小孩子揭大字報紙當廢紙賣,幾分錢一斤?(謝富治插話:七分錢一斤。小孩
子發大財。)我才不信那一套呢!中國人有個好處,就是有意見就講出來。講不讓串聯
是對的,但一點兒不讓串聯也不好,人家還在串聯。「砸三舊」派在串聯,反「砸三舊
」派也在串聯。串聯一下為什麼不行?我講串聯一下可以。實際在串聯。你不讓好人串
聯,壞人在串聯。你不讓多數人串聯,多數人是好人,90%以上是好人,壞人是極少數
。通過串聯把觀點統一起來,把壞人揪出來。
(這時黃作珍報告:蒯大富來了!刪大富進來,樣子狼狽,號啕大哭地告狀。江青
也哭了,毛主席也流淚。)
你叫黃作珍?哪裡人?(黃答:江西人。)老表嘛!久聞大名。
不要搞成兩派,搞成一派算了,搞什麼兩派?教育革命搞不上去,這是舊制度害了
你們。……到圖書館讀書是個好辦法,實在比上學好,一個燒餅就行,圖書館的老頭兒
跟我都熟了。我在湖南圖書館讀了半年,在北大圖書館讀了半年,自己選擇書。
武鬥有兩個好處:第一是打仗有經驗;第二是戰爭暴露敵人。這種社會現象,是不
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不以中央為轉移。現在工人去干涉,如果不行,把工人撤出來
,再斗十年八年,地球照樣轉動,天也不會掉下來。……不要膨脹起來,全身膨脹,鬧
浮腫病。現在正是輪到小將們犯錯誤的時候了。……青年人聽不得批評。我們年輕的時
候也是聽不得批評的。孩子們就是主觀主義強,只能批評人。
(韓愛晶插話:主席,我問一個問題:如果幾十年、一百年之後,中國打起內戰來
,你說毛澤東思想,我也說毛澤東思想,出現割據混戰的問題怎麼辦?)
出了也沒啥大事嘛!一百多年裡,中國清朝後出了段棋瑞,軍閥搞了十幾年、二十
年,跟蔣介石打了幾十年嘛。中國共產黨內出了陳獨秀,黨就沒有了?黨內出了李立三
、王明路線,那麼長,黨還是有的,還是要革命的,軍隊還是要前進的,照樣有軍隊、
有政權。解放后又是多少次機會主義路線,多了。我們不照樣辦軍隊、辦政權?有了這
些經驗,比馬克思還好。你們年紀輕輕就是沒有經驗,上帝原諒你們。你們可不要以為
我們這些人都有什麼了不起,有我們這些人在就行,不在天就掉下來了。這也是一種迷
信。有了這次文化大革命的經驗,比沒有好。當然也不能保證,但我們保證要好一點。
只要有人民就成。就是把我、林彪以及在座的都消滅,全國人民滅不掉。總不能把全國
都消滅掉,不能把人民都消滅。最怕脫離工人、農民、戰士,脫離生產者,脫離實際,
對修正主義警惕不夠,不修也得修。不是這次文化大革命后就不搞文化革命了,還是會
有波折的。想得遠好。我們有幾種死法:一個炸彈,一個細菌,一個火車、飛機,我又
愛點兒水,淹死……無非如此。最後一種壽終正寢,無非還是細菌嘛!一次前進是沒有
的。歷史總是曲折的。1927年受挫折,二三次受挫折,勝利后又出現了高饒反黨聯盟,
廬山會議以後彭德懷,現在走資派。……

接見首都紅代會「五大領袖」〔1〕時的談話【完整版】

〔一九六八年七月二十八日〕

這是毛澤東同志在接見首都紅代會負責人時談話節選

毛澤東:〔聶元梓、譚厚蘭、韓愛晶、王大賓走進接見會場,毛主席站起來同他們一一握手〕都是一些年輕人!

江青:好久不見了。你們又不貼大字標語。

毛澤東:還不是天安門上見過,又沒有談話,不行嘛!你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你們的小報我都看過,你們的情況,我都了解。蒯大富怎麼沒來,是出不來,還是不願來?

謝富治:恐怕是不肯來。

韓愛晶:不會的。這個時候,他要知道中央文革接見會不來?他見不到主席會哭的,肯定是出不來。

毛澤東:蒯大富要抓黑手〔2〕,這麼多工人「鎮壓」「壓迫」紅衛兵,黑手是什麼?現在抓不出來。黑手就是我嘛!他又不來,抓我就好,來抓我嘛!本來新華印刷廠、針織總廠、中央警衛團是我派去的。我說大學武鬥怎麼解決?你們去做工作看看,結果去了三萬人。其實他們恨北大,不恨清華。〔對聶〕工人學生這麼搞幾萬人遊行,聽說你們那裡搞招待還好,是你們,還是「〔北大〕井岡山」?〔3〕

聶元梓:我們在門口擺開水供給……

溫玉成、黃作珍:不是他們。北大和那個單位衝突了。

聶元梓:是與農科院。我們還在門口擺了茶水,他們罵我們二流派,老保。

毛澤東:你們沒跟他們打?

聶元梓:互相打了。

毛澤東:北大抓黑手,這黑手不是我,是謝富治。我也沒有這麼大的野心。我說你們去那麼一點人,跟他們商量商量。蒯大富說有十萬。

謝富治:不到三萬人。

毛澤東:你們看大學武鬥怎麼辦?一個是統統撤出去,學生也不要管,誰想打就打,過去革委會、衛戍區對大學的武鬥不怕亂,不管、不急、不壓,這看來還是對的。另一個是幫助一下,這個問題深得工人的贊成,深得農民的贊成,深得多數學生的贊成。大專院校五十幾個,打得凶的,也就大概五、六個,試試你們的能力。至於如何解決,你們一個住南方,一個住北方,都叫新北大,打個括弧,新北大〔井岡山〕、新北大〔公社〕,就像蘇聯共產黨〔布〕。要麼軍管,請林彪同志掛帥,還有黃永勝,問題總要解決嘛!你們搞了兩年文化大革命了。鬥批改,現在是一不鬥、二不批、三不改。斗是斗,你們是搞武鬥,人民不高興,工人不高興,農民不高興,居民不高興,多數學校學生不高興,你們學校多數學生也不高興。就連擁護你的一派,也有人不高興。就這樣統一天下?你「新北大公社」,老佛爺〔聶元梓的外號〕是多數,是哲學家。「新北大公社」、校文革里就沒有反對你的人了?我才不信呢!當面不說,背後還是會說怪話。王大賓,你的事情好辦一些吧?

王大賓:那幾個反對謝富治的跑了。

謝富治:他的二把手聶樹人〔4〕要奪權,說他右了。

毛澤東:他就那麼左,馬克思?

王大賓:那是他們挑撥關係。聶樹人是一個好同志,出身又好,苦大仇深。這個人很正直,革命幹勁也大,革命性強,就是急一些,不大會團結人,工作方法生硬一些。

毛澤東:你能團結他嗎?一個左,一個右,很好團結嘛!你坐過來,到我這裡來。

林彪:來嘛!

謝富治:去!去!〔王大賓坐到毛身旁〕

毛澤東:坐下,坐下。事情要留有餘地,都是學生。他們也沒有搞黑幫,最近有些學校鬥了黑幫,畫了像。「新北大公社」搞了幾十個,就那麼點黑幫?我看不止那麼點黑幫。就是關鍵在於兩派,忙於武鬥,心都到武鬥上去了。現在不搞斗、批、改,就搞斗批走。學生不講了嘛,斗批走,斗批散。現在逍遙派那麼多。現在社會上說聶元梓、蒯大富的壞話多起來了。聶元梓的炮灰不多,蒯大富的炮灰也不多,有時三百人,有時候一百五十人,哪像林彪、黃永勝那麼多。這回我一出就是三萬多。

林彪:哪有黃永勝那麼多。

毛澤東:天下大事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把武鬥工事統統拆掉,什麼熱武器、冷武器,要刀槍入庫。聶元梓,他們叫你「老佛爺」、「佛爺老巢」。還有你這個譚厚蘭同志,梳兩個小辮子,你要求下放,在學校里讀了十幾年書,大家都同意你下放,我怕你走不開,你走了,誰代替你呢?

譚厚蘭:都安排好了。

毛澤東:你們這五大將,我們都是護你們的,包括抓「黑手」的蒯大富。我們有偏向。「〔北大〕井岡山」〔聶元梓「新北大公社」的反對派「井岡山」〕、「四•一四」〔蒯大富清華「井岡山兵團」的反對派「四•一四」組織〕、「兵團」〔北京師範大學譚厚蘭「井岡山公社」的反對派「造反兵團」〕就會對我們有意見。我不怕別人打倒。清華「四•一四」說《「四•一四」思潮必勝》,我就不高興,說打江山的人不能坐江山,無產階級打天下不能坐天下。「四•一四」有個理論家叫周泉纓〔5〕,理論家何必抓他?人家是一派的理論家,寫篇文章你抓他幹什麼?把他放出來。人家有意見,讓他再寫嘛!不然會說沒有言論自由了嘛。我說你老佛爺,也大方一點,你北大「井岡山」幾千人,那一河水放出來,大水沖了龍王廟,你受得了受不了?你這個老佛爺,不然就實行軍管。第三個辦法,按著辯證法,不要住在一個城裡,就一分為二,或者你搬到南方,或者〔北大〕「井岡山」搬到南方,一個南,一個北,根本不見面,打不起來,各人清理自己內部,一統天下。不然你也害怕,把你老佛爺老巢一捅,捅得你睡不著覺。你怕,他也怕。稍微留一手,是必要的,何必那麼緊張呢?怕人家打,你不留點後手,人家一衝怎麼得了啊?聽人家說了,不是有個兇手要戳你嗎?知道了兇手是誰也不一定要抓,算了,明明知道是他也不要說了。不過你以後要注意一點,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江青:她有人保鏢。

聶元梓:沒有。

毛澤東:你哥哥也不好,姐姐也不好。你那個娘家就是不好嘛。哥哥不好是哥哥嘛,姐姐不好是姐姐嘛,為什麼一定要牽連妹妹呢?〔有人報告找不到蒯大富〕蒯大富是不願來,還是來不了?

謝富治:廣播了,點名中說中央文革要找,請蒯大富開會。他就是不肯來。

江青:是他不肯來,還是出不來?

謝富治:我估計有人控制他。

姚文元:有可能。

毛澤東:蒯大富這個人我看是好人,出面多。操縱他的人是壞人,蒯大富以及出面的人是好人,這個經驗很多。王大賓,你那裡沒有打架?

王大賓:沒有。六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與保守派幹了一架,是伯達同志派人救了我們,以後我們取得了勝利。

毛澤東:那就好,以後一個你,一個韓愛晶不要打架。韓愛晶,你是韓信的後代,很會打主意,是個謀士啊!

韓愛晶:我們學校工農子弟多,比較樸實,有不同意見,但沒有分裂為兩派。

姚元文:我才不信呢?你們那裡就沒有不同意見,純之又純?

康生:韓愛晶不是你說的那樣吧?

毛澤東:你們不要把韓愛晶說得那麼壞,人家很難受。

韓愛晶:蒯大富周圍有一批人,裡邊比較複雜。運動初期靠寫大字報起家的人數極少了,武鬥這批人多了,要求改組總部,蒯大富控制不了。

毛澤東:譚厚蘭,文化革命兩年了,你那個一、二百人的兵團也弄得睡不著覺。你暫時還不能走,你是一個女皇。今天到會四個,有兩個女的,真了不起!我看你暫時不能走。你要給他們糧吃,出入無阻,那些人也夠慘的。北師大「造反兵團」是個湖南『省無聯』〔6〕式的大雜燴,因為他奪權〔7〕嘛!別的有些學校都參加了,你〔指韓愛晶〕、蒯大富都有份。

韓愛晶:我也參加了。

江青:那是韓愛晶去顛覆人家譚厚蘭。

毛澤東:你有份,我們的蒯司令也有份。年青人就是要作些好事,也會作些壞事。你們說中央文革沒打招呼,林彪同志、周總理在三月二十四日、三月二十七日講了話,又開了十萬人大會。這次黃作珍同志、溫玉成同志都講了話,可是下面還打,好像專門和我們作對。我們這個道理,第一條要文斗,不要武鬥。如果你們要打,也可以。越打越大,兩方都有土炮,你們算什麼打嘛!你們的打法算不了啥,把卡賓槍、大炮都使出來,像四川一樣把高射炮對天上打。

江青:敗家子。

毛澤東:你這個老佛爺那麼大神通,調起兵來也只有那麼兩三百,你的兵跑那裡去了?還得依靠工人、複員軍人作主力,沒有那個你還不行,林彪同志兵多,給你幾千幾萬,可把「〔北大〕井岡山」通通消滅嘛。這問題也不要在這裡答覆,商量商量,也可以開會討論討論,但是首先還是要聯合。

林彪:首先還是要聯合。主席講了四個方案:第一是軍管;第二,一分為二;第三,斗批走;第四,要打就大打。

毛澤東:一分為二,因為結了仇,雙方緊張得很,兩方都睡不著覺。搬家可是個問題,找地點,在北京就會爭起來。我看,這個大會堂很空的,中南海地方很大,可容四、五萬紅衛兵,辦個學校還不行?或者聶元梓來,或者候漢清來。你們不是叫「殺牛宰猴燉羊肉」嘛?牛是牛輝林,猴是侯漢清,羊是楊克明〔這三人都是聶的反對派北大「井岡山」負責人〕。這三個人我只知道楊克明,楊克明也是個年青人嘛!還到過十一中全會,那張大字報〔指《宋碩、陸平、彭珮雲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幹些什麼?》的大字報〕楊克明還幫了忙。你們這張大字報分成兩家,這種社會現象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誰會料到這麼打起來?原來打算停課半年,登了報,後來不行,延長一年,不行再延長一年、二年、三年。我說,如果不行,要多長時候給多長時候,反正人是會長的,你一年級現在就是三年級了,再搞兩年、四年、八年的,你還不是在哪裡過一天長大一天。斗批走也是個辦法,譚厚蘭不是想走嗎?走光,掃地出門。大學要不要辦呢?要不要招生呢?不招也不行。我那個講話〔「七二一指示」〕是留有餘地的,大學還要辦,講了理工科,並沒有說文科都不辦,但舊的制度、舊的辦法不行,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搞不出名堂就拉倒。我看高中、高小、初中基礎課跟大學差不多,上六年、十年頂多了。高中重複初中,大學重複高中,基礎課都是重複。這專業課,先生都不懂專業,哲學家講不出哲學,還學什麼?你聶元梓不是哲學家嗎?

聶元梓:我不是哲學家。

毛澤東:這個哲學有什麼學頭呢?這個哲學是能夠在大學里學出來的嗎?又沒有做過工人、農民,就去哲學,那個哲學叫什麼哲學?

林彪:越學越窄,是「窄學」。

毛澤東:如果學文學呢?就不要搞文學史,但要學寫小說,每周給我寫一篇稿,寫不出來就到工廠去當學徒,當學徒就寫當學徒的過程。現在學文學的,寫不出小說。上海的胡萬春〔8〕原來還寫了很多東西,以後就沒有看到什麼了。

周恩來:還有高玉寶〔9〕,都進了大學,後來頭腦就僵化了。

毛澤東:我跟你們講講馬恩列斯,除了馬克思、列寧讀完了大學,其他人都沒有讀完。列寧讀法律讀了一年,恩格斯只上了一年半,中學還沒有讀完,父親叫他到工廠當會計。後來工廠搬到英國,在工廠里接觸了工人。恩格斯的自然科學怎麼學的?他是在倫敦圖書館里學的,在那裡呆了八年,根本沒有進過大學。斯大林沒有進過大學,教會中學畢業的。高爾基只讀了兩年小學,比江青還差。江青是高小畢業,讀了六年,高爾基只讀了兩年。

葉群:江青同志自學很刻苦。

毛澤東:你不要吹她。學問才不是靠學校里學來的。從前我在學校里是不守規矩的,只是以不開除為原則的。考試嘛,五、六十分以上,八十分以下,七十分為準。好幾門學科我是不搞的,要搞有時沒辦法,有的考試我交白卷,考幾何我就畫一個雞蛋,這不是幾何嗎?因為是一筆,交卷最快。

林彪:我讀中學讀了四年,沒畢業就走了,自動退學,沒有中學文憑,就去當小學教員,喜歡自學。

毛澤東:現在辦的軍事學校害死人,黃埔軍校你們知道多長?三個月、六個月!

林彪:第一、二、三期只有三個月,第四期起加長了。

毛澤東:就是訓練一下,改變一下觀點。至於有什麼學問,不那麼多,實際學習一些軍事教練。

林彪:有一點,學了就忘了。學幾個禮拜的東西到軍隊幾天就一目了然,百聞不如一見。

毛澤東:我就沒有上過什麼軍事學校,我就沒有讀過什麼兵法。人家說我打仗靠「三國演義」、「孫子兵法」,我說,「孫子兵法」我沒看過,「三國演義」是看過的。

〔二〕

毛澤東:我為啥子不找你們的反對派呢?今天找你們來談這事,使你們有準備啊!我是歷來不搞錄音的,今天錄了,不然你們回去各取所需。如果你們各取所需,我就放我這錄音。你們先去討論討論。這麼一搞多人都被動。搞了這麼多天不算數。開了這麼多天會,開始黃作珍講話不算數,找蒯大富也不算數,一定要讓中央直接表態。除了開始管一下,後來事多,也就管不上了。北京有謝富治來管嘛。過去召集你們開會,我也不到的,林彪同志也不到的,當官僚了。這次怕你們把我開除黨籍。官僚主義就開除,我早就不大想當了,我又是黑手鎮壓紅衛兵。

林彪:昨天我開車子,我說去看看大字報,我問怎麼沒有北大、清華的大字報啊?人家說:他們武鬥。我說,你們脫離群眾,群眾要求制止武鬥的呼聲很高。

毛澤東:群眾就是不要打內戰。

林彪:你們脫離了工農兵。

毛澤東:有人講,廣西布告〔10〕只適用於廣西,陝西布告〔11〕只適用於陝西,在我這裡不適用。那現在再發一個全國性的布告,誰如果還繼續造反,打解放軍,破壞交通、殺人、放火,就是犯罪。如果有少數人不聽勸阻,堅持不改,就是土匪,就是國民黨,就要包圍起來,還繼續頑抗,就要實行殲滅。

林彪:現在有的是真正的造反派,有的是土匪、國民黨,打著我們的旗號造反。廣西燒了一千間房子。

毛澤東:在布告上寫清楚,給學生講清楚,如果堅持不改,就抓起來,這是輕的。重的實行圍剿。

〔三〕

〔黃作珍報告蒯大富來了。蒯大富進來就大哭。毛站起來上前握手,江青笑了。〕

蒯大富〔一邊哭一邊告狀〕:主席救我,主席救我!「楊余傅」〔12〕黑後台調幾萬工人突然把清華包圍。我們跟工人講理,他們也不講。我們學生一出去,他們就把學生抓到卡車上拉走。我們打不過工人,我們的人現在都在大街上……。

韓愛晶〔流淚〕:不要胡說!工人、解放軍是毛主席派去的。

蒯大富:不可能!主席每次派解放軍制止武鬥,都是不帶槍、不打人、不罵人,把人隔開。這次怎麼抓我們的人!

毛澤東〔對著謝富治、溫玉成問道〕:是不是抓人了?誰讓你們抓人!統統放了!

蒯大富:我們二把手鮑長康也被抓了。

毛主席〔對謝富治說〕:把所有的人都放了!把鮑長康放到人民大會堂門口。

〔蒯大富嗯嗯地哭。整個氣氛被蒯大富的情緒所影響,毛主席是極重感情的人。毛主席流著眼淚,江青也哭了。〕

江青重複著說:蒯大富,安靜點,不要激動。蒯大富,你不要激動。你坐下來。

毛澤東〔對黃作珍〕:你叫黃作珍,那裡人?

黃作珍:江西寧都人。

毛澤東:老表嘛,久聞大名。黃作珍同志講話不算數,謝富治同志講話也不算數,市革委會開會也不算數,不曉得我們中央開會算不算數?我變成了黑手,把我抓到衛戍區去吧!

姚文元:伸出紅手,宣傳毛澤東思想,我們都緊跟。

毛澤東:四個辦法,是哪四種?

姚文元:軍管,一分為二,斗批走,要打大打。

毛澤東:一是軍管,二是一分為二,三是斗批走,你們一不鬥,二不批,三不改,一直打了幾個月?

周恩來:去年開始。

毛澤東:第四再大打,打它一萬人。工人撤出來,把槍還給你們大打,像四川一樣。

江青:敗家子。

毛澤東:我才不怕打哩,一聽打仗我就高興。北京算什麼打,無非冷兵器,開了幾槍。四川才算打,雙方都有幾萬人,有槍有炮,聽說還有無線電。以後布告出來要廣泛宣傳。再不聽的,個別的抓起來,個別的包圍消滅,反革命嘛!

江青:廣西圍了快兩個月了。

周恩來:你們也不想一想,廣西布告為什麼是毛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說關心國家大事,你們五個也不發表聯合聲明表示態度,做做工作。

毛澤東:他們忙啊!

周恩來:這就是國家大事嘛!

毛澤東:不要分派了。

江青:希望你們團結起來,不要分「天派」「地派」〔13〕,什麼張家派、李家派,都是毛澤東思想派!

毛澤東:不要搞兩派,搞成一派算了,搞什麼兩派?困難是有的。

陳伯達:教育革命,教改搞不上去。

毛澤東:教育革命搞不上去,我們也搞不上去,何況你們。這是舊制度害了你們,為什麼搞不上去呢?我們的陳伯達同志在中央的會議上著急,我說不要著急,過幾年,人家走了,就算了么?我看無非是這麼幾條,搞什麼教育革命,搞不成還不就散了。這是學生講的,我還不是從逍遙派那裡得點消息!現在我們來管這些事情,我看不公道,打一點內戰無關緊要嘛,所以四條中有一條要打就大打。

姚文元:我傾向有些學校斗批散,斗批走。

毛澤東:地球一轉一年,十轉十年。兩派這樣下去,我看不走也得走,要打就讓他們大打,空出地盤來。讓人家寫小說的去自修,學文學的你要寫詩,寫劇本。學哲學的你給我搞家史、歷史,寫革命的過程。學政治經濟學的不能學北大教授,北大有什麼出名的教授?這些東西不要先生教。先生教,這是個害人的辦法。組織個小組,自己讀書,自修大學。來來去去,半年一年,二年三年均可。不要考試,考試不是辦法。一本書考十題,一本書一百個觀點,不只是十分之一嗎?就考對了,對其它百分之九十怎麼辦呢?誰考馬克思?誰考恩格斯?誰考列寧?誰考林彪同志?誰考黃作珍同志?群眾需要,蔣介石當教員,我們都是這樣,中學要教師,小學要教師,教材要刪繁就簡。

姚文元:辦好幾個圖書館。

毛澤東:讓工農兵都有時間去,到圖書館讀書是個好辦法。我在湖南圖書館讀了半年,在北大圖書館讀了半年。自己選擇圖書,誰教啊?我只上了一門新聞學。大學不要辦得那麼死,這個大學應該比較自由一些。

江青:現在是搞武鬥。

毛澤東:武鬥有兩個好處,第一是打了仗有作戰經驗,第二個好處是暴露了壞人。對武鬥要作全面分析,社會現象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現在工人去干涉,如果不行,把工人撤出來,再斗十年,地球照樣轉動,天也不會掉下來。

江青:我們真痛心你們,瞎說什麼不要大學生啦,我們是要你們的。你們有的有時還聽我們一些,有的聽,有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們後頭的東西我們也搞不清。

毛澤東:背後不聽,我們這裡有個辦法,工人伸出「黑手」,用工人去干涉,無產階級去干涉。

〔聶元梓要求派解放軍去北大〕

毛澤東:你要合你胃口的,一定要六十三軍,別的你又不要。三十八軍可以不可以?如果「〔北大〕井岡山」三十八軍真支持,我就給你派六十三軍。你應該去作三十八軍的工作。

江青:聶元梓應該去作三十八軍的工作,你們歡迎三十八軍行不行?

毛澤東:去一半三十八軍,一半六十三軍。三十八軍不像你們講得那麼壞,根子在楊成武和北京軍區。北京軍區開了兩個會,第一個會不太好,第二個會就比較好,鄭維山〔14〕作了檢討。譚厚蘭,其實你的炮位一直是在聶元梓身上,你譚厚蘭這麼女將轟了一炮,鄭維山夠緊張的。鄭維山正好不在北京,到保定、山西解決問題去了,我們不是沒見他嗎?各軍都不知道這個軍長是好是壞,把將軍們都嚇壞了。他找你〔指譚厚蘭〕的麻煩沒有?

譚厚蘭:沒有,同學對他有意見。

毛澤東:過去是有歷史原因,有點歷史,這些事情不是偶然的,不是突如其來的。

陳伯達:六六年上半年比較好,北京大專院校在全國煽風點火,搞革命風暴是對的。現在腦子膨脹了,自以為了不得,想要統一天下。蒯大富、韓愛晶到處伸手,又沒有知識學問。

毛澤東:二十幾歲嘛,不能輕視年青人。周瑜出身起兵,才十六歲,你們不要擺老資格。

江青:我們十幾歲參加革命。

毛澤東:不要膨脹起來,全身膨脹,全鬧浮腫病。

陳伯達:你韓愛晶對毛主席的思想,對中央意見沒有好好考慮、思索,憑小道消息開秘密會議,個人第一,要走到危險道路上去。

毛澤東:第一條是我官僚主義,一次未見你們。人家不要抓黑手,我還不會找你們哩。讓蒯大富猛醒過來。

陳伯達:蒯大富,你應該猛醒過來,懸崖勒馬,道路是危險的。

林彪:懸崖勒馬,承認錯誤。

毛澤東:不要說承認錯誤。

陳伯達:蒯大富不尊重工人群眾,再不聽就是不尊重中央,不尊重毛主席,這是危險的道路。

毛澤東:是相當危險,現在是輪到小將犯錯誤的時候了。

周恩來:主席早就講,現在是輪到小將犯錯誤的時候了。

林彪:蒯大富,我們對你的態度是通過衛戍區和市革委會的,你說你不了解中央的態度,今天是毛主席親自關心你們,作了最重要的、最正確的、最明確的、最及時的教導,這次還置若罔聞,要犯很大的錯誤。你們紅衛兵在文化大革命中起了很大作用,現在全國很多學校實現了革命大聯合。大聯合問題,你們有些學校落後了,要趕上去,你們沒有看到運動每個時期需要幹什麼。

毛澤東:譚厚蘭那裡對立面只有二百多人,一年還不能壓服。其它學校對立面更大了,怎麼能征服呢?曹操用武力征服孫權,赤壁打了敗仗。劉備要用武力征服孫權,也打了敗仗。孔明想征服司馬懿也不行,失了街亭,司馬懿要征服諸葛亮也不成,頭一仗打得很長,張邰只剩了個馬。

林彪:打走資派是好事情。文藝界的牛鬼蛇神也必須斗。現在有些人不是搞這個,而是搞學生斗學生,群眾斗群眾,他們大多是工農子弟,被壞人利用。有的是反革命,有的是開始革命,慢慢革命性少了,走向反面。有的主觀上要革命,但客觀上行動是相反的。有一小撮人主觀客觀都是反革命。你們脫離群眾。

毛澤東:工農佔全國總人口百分之九十幾。你們學校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比較好的,打內戰的比較少,北京只有六所。

謝富治:清華二萬人,參加武鬥的不到五千人。

林彪:那些不參戰的人就是不同意。

毛澤東:他們也是上了老虎的背,想下也沒個好辦法下。蒯大富可以下來嘛,下來照樣當官作老百姓。蒯大富應該歡迎工人。

謝富治:工人手無寸鐵,只帶三件武器:一是毛主席語錄,二是毛主席最新指示,三是「七•三」布告。

康生:清華的槍是北航給的,支持清華兩汽車槍。蒯大富是司令,韓愛晶是政委。

韓愛晶:沒那回事,根本沒那回事。衛戍區到我們那裡去檢查了好幾次,槍一支不少。

謝富治:就都是你正確,又全是你對。我批評了你幾次你都不接受,你毫無自我批評。

陳伯達:是否把他的槍給收回來?

韓愛晶:主席,我有一個要求,給我派一個解放軍監督我。很多事情不是那麼回事。我是很愛蒯大富的,我也知道,跟他很多事情要受牽連。但我覺得,要努力保他,不讓他倒台。他的命運與全國紅衛兵的命運是有聯繫的。給我派了解放軍,這樣什麼事情都清楚了。

陳伯達:沒有自我批評精神。

江青:我有錯誤,寵了你。謝富治,你比我還寵,寵壞了,現在下點毛毛雨,還是主席這個辦法好。

毛澤東:不要老是批評。楊成武搞多中心,國防科委搞多中心論。全國可以搞幾千個幾萬個多中心。都是中心就沒有中心。各人皆以為自己天下第一,還有什麼中心?

江青:韓愛晶,我批評了你好幾次,你就一直沒給很好表個態。

毛澤東:不要說他。你們專門責備人家,不責備自己。

江青:我是說他太沒有自我批評精神。

毛澤東:年青人聽不得批評,他的性格有點像我年青的時候。孩子們就是主觀主義強,厲害得很,只能批評別人。

江青:蒯大富有點笑容了。輕鬆一下,別那麼緊張。〔蒯報告,「〔清華〕井岡山」總部陳育延是女同學,被工人抓了。〕陳育延出來沒有?陳育延是個女孩子,要保護。

蒯大富:陳育延在北航睡覺呢!

毛澤東:你們要抓黑手,黑手就是我。對你毫無辦法。我們傾向你們這一派。「四•一四」必勝思想我不能接受。但要爭取他們中間群眾,包括領袖中一些人。周家纓的主要觀點是打天下的人不能坐天下,說蒯大富只能把權交給「四•一四」。我們叫工人去作宣傳,你們拒絕,黃作珍、謝富治講了話,毫無辦法。工人是徒手,你們拒絕,打死打傷工人。正像北大一樣,我們傾向聶元梓一樣,偏向你們五大領袖,你不知道幾萬人到清華去幹什麼事情?沒有中央決定他們敢?你們很被動,「四•一四」反而歡迎,「〔清華〕井岡山」反而不歡迎,你們搞得不對頭。今天來的就沒有「四•一四」,「〔北大〕井岡山」、「四•一四」思想不對嘛,「〔北大〕井岡山」、「紅旗飄」中壞人多一些,聶元梓一派好人多一些。

聶元梓:王、關、戚〔15〕插了一手。

毛澤東:你們反王、關、戚好嘛。你們搞串連,我也禁止不了。韓愛晶、蒯大富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們兩個以後還要作好朋友。韓愛晶以後要幫助他,政策上作得好一些。現在 「四•一四」高興,認為「〔清華〕井岡山」要垮了。我就不信,我看井岡山還是井岡山。前年我就上了井岡山,我不是說你的老佛爺的「〔北大〕井岡山」。

姚文元、謝富治:革命的井岡山!

江青:不要搞得我們愛莫能助。

毛澤東:有很多打工人的,不是你們,聽說是外地來的。

周恩來:你們那裡還有沒有人呢?

蒯大富:有。

毛澤東:今天晚上睡覺。你們都還沒有睡覺呢,蒯大富你沒有地方睡覺到韓愛晶那裡去睡,韓愛晶好好招待。韓愛晶,你要好好招待他。你們幾個人找到一起,都到韓愛晶那裡去,休息一下,然後開個會。

周恩來:韓愛晶,你能幫他想點辦法。

毛澤東:蒯大富,你真蠢哪,我們搭梯子讓你下來,你不下來。你們這樣和中央的政策對抗,黃作珍講話不聽,謝富治講話不聽,市委開會不算數,中央才出來,伸出『黑手』,調動革命,制止武鬥。宣傳多大,敲鑼打鼓,你們又不理,你們脫離群眾,脫離工農兵,脫離絕大部分學生,甚至脫離自己領導下的部分群眾,你領導下的學生,說你的壞話的不少。清華直接沒打招呼,間接是打了招呼的。

吳德:昨天我找蒯大富談過,他不聽。

毛澤東:「四•一四」歡迎工人,你們「〔清華〕井岡山」很蠢,很被動。我才不高興那個「四•一四」。

江青:「四•一四」是罵我的。

毛澤東:他們抬屍遊行,他們搞砸電纜。在這個時候,「四•一四」也沒有知道,為什麼他們歡迎?這一次你們很蠢,讓「四•一四」歡迎工人。

江青:就是「四•一四」的群眾,他們也說蒯大富偏左,沈如槐〔「四•一四」的負責人〕偏右的。清華搞大聯合,沒有蒯大富還是不行的。

毛澤東:蒯大富,你能不能當校長?「〔清華〕井岡山」二人,「四•一四」一人,沈如槐當副校長。

蒯大富:我不能當了,當不了。

毛澤東:還是要聯合,是要蒯大富,沒有蒯大富是不行的,蒯大富是偏左的,「〔清華〕井岡山」兩個。「四•一四」是右傾的。

江青:現在你們五個先做起來,反正先不要打。

毛澤東:第一軍管。第二一分為二。「四•一四」分一個,你蒯大富分一個。第三斗批走,這就是提出來的,他們不願幹了。你們一不鬥,二不批,三不改,集中精力打內戰,當然打內戰是幾個月。第四把工人撤出來,把槍都還給你們,無非是大打,要打就大打。文科要不要辦呢?文科還是要辦的。至於如何辦法,研究出另一個辦法,過去的辦法是培養修正主義的。

譚愛晶:師範大學要不要辦?

毛澤東:不辦,誰教高中?誰教中專?外語學院不辦怎麼行?一風吹不行,吹那麼幾年也可以,天塌不下來。歐洲大戰一打幾年,不但大學沒有辦,其實中學、小學也都沒辦。雞飛狗跳的。

江青:改是個艱苦的工作,你們屁股坐不下來。

毛澤東:學問不是在學校里學出來的,林彪剛才不講了嗎?他們學文,哪裡學來的,難道是黃埔大學學來的?黃永勝學了一年半,溫玉成你是幸運的,你上了三年了,你是黃崗的?也就認識幾個字,社會是個最大的大學嘛,坐在那個摟里怎麼能行。整個社會是個最大的大學,列寧大學讀了一年半,恩格斯中學沒讀完。我們兩個比高爾基高明得多,高爾基只上過兩年學。華羅庚數學家就是個中學生,自學的。蘇聯衛星上天,祖宗是中學教員。發明蒸氣機的人是工人,不是什麼大學教師,是工人。我看我們的一些孩子,讀書十幾年把人毀了,睡不著覺,一個孩子讀歷史,不懂階段鬥爭,歷史就是階段鬥爭的歷史,可是讀了好幾年,就是不懂階級鬥爭。

江青:讀那些厚本本,幾十種。而馬克思、恩格斯和毛主席的書都成了參考資料,輔助材料,他們老師的書才是正式教材。

毛澤東:小學六年太長,中學六年太長,荒廢無度。不要考試,考試幹什麼?一樣不考才好哩!對於考試一概廢除,搞個絕對化,誰考馬、恩、列、斯,誰考林彪同志,誰考我?謝富治同志,把他們〔學生〕統統都招回來,統統回學校,可能有些生了氣,不勉強,把「四•一四」留在學校里,「〔清華〕井岡山」反而在外面,這樣不好,「〔清華〕井岡山」統統到人大會堂來。對「四•一四」的頭頭要有所區別,分別對待。

韓愛晶:主席,我問一個問題。如果幾十年以後,一百年以後中國打起內戰來,你也說是毛澤東思想,我也說是毛澤東思想,出現了割劇混戰的局面,怎麼辦?

毛澤東:這個問題問得好,韓愛晶你還小,不過你問我,我可以告訴你,出了也沒啥大事嘛!一百多年來,中國清朝打二十年,跟蔣介石打了幾十年,中國黨內出了陳獨秀、李立三、王明、博古、張國燾,什麼高崗,什麼劉少奇,多了。有了這些經驗比馬克思還好。

林彪:有毛澤東思想。

毛澤東:文化大革命的經驗比沒文化大革命好,但我們保證要好些,你們要跟人民在一起,跟生產者在一起,把他們消滅乾淨,有人民就行,就是把林彪以及在座都消滅,全國人民是滅不掉的,不能把中國人民都滅掉,只要有人民就行,最怕脫離工人、農民、戰士,脫離生產者,脫離實際,對修正主義警惕性不夠,不修也得修。你看朱成昭〔16〕剛當了幾天司令,就往外國跑或者「保爹保媽」〔17〕,就不幹了。聶元梓攻她哥哥姐姐的不好來攻她。你那個姐姐也不那麼壞嘛,聶元梓,哥哥、姐姐為什麼一定和她聯繫起來呢?

周恩來:我的弟弟周永愛跟王、關、戚混在一起,我把他抓送到衛戍區去了。

毛澤東:我那個父親也不高明,要是現在也得坐噴氣式。

林彪:魯迅的弟弟是個大漢奸嘛。

毛澤東:我自己也不高明,讀了哪個就信哪個。以後又讀了七年,包括在中學讀半年資本主義,至於馬克思主義,一竅不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馬克思,只知道拿破崙、華盛頓。在圖書館讀書實在比上課好,一個燒餅就行了,圖書館的老頭都跟我熟了。

陳伯達:韓愛晶過去就是提過這個問題,有林彪同志這個毛主席的好接班人,有毛澤東思想,我不怕出修正主義。

毛澤東:不能保證這次文化大革命以後就不搞文化革命了,還是會有波折的。不要講什麼新階段,好幾個新階段,我講上海機床廠,又是什麼新階段。一次文化革命可能不夠。

姚文元:這個問題,主席已經講過了。

周恩來:林彪同志主席著作學得好,包括蘇聯在內對馬列著作都沒掌握好,林副主席掌握了。

毛澤東:黨內出了陳獨秀,黨就沒有啦?黨犯錯誤,黨還是有的,還是要革命的,軍隊還是要前進的。第四次王明路線那麼長還不是糾正了,張聞天搞了十年也不高明。災難多了,解放后又是多少次?我們這個黨是偉大的黨,光榮的黨,不要因為出了劉少奇、王明、張國燾,我們黨就不偉大了。你們年輕人就是沒有經驗,上帝原諒你們。韓愛晶你問起我,我答覆你了,不要以為我們這些人有什麼了不起,不要以為有我們這些人在就行,沒有我們這些人天就掉下來了。

江青:韓愛晶給我寫幾次信,講這個問題,韓愛晶為什麼提出這個問題?一是脫離工農,二是脫離實際。一到我跟前就想將來,總說幾十年以後的事。還問我第三次世界大戰什麼時候打?

毛澤東:想得遠好。這個人好啊!這個人好啊!我們有幾種死法,一是炸彈炸死,二是病死,被細菌鑽死,三是被火車、飛機砸死,四是我又愛游泳,被水淹死,無非如此。最後一種是壽終正寢,還是細菌么!薄一波差點死了,聽說劉少奇也救活了,一種肺炎,一種心臟病,還有腎感染,四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搶救,可以說脫離危險期了,你們聽說了嗎?〔18〕

大家說:沒聽說。

姚文元:歷史發展規律總是前進的,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相信毛澤東思想,相信群眾。韓愛晶,你是個悲觀主義者,對共產主義沒有信心。

韓愛晶:我相信共產主義一定會勝利,如果我對共產主義沒有信心,我就不會獻身共產主義事業,可是我認為,歷史的發展是波浪式的,不可能是條直線,難道中國革命,由民主革命到社會主義革命到共產主義就是一條直線走向勝利嗎?不會出現反覆嗎?不是波浪式嗎?按照辯證法肯定有曲折。

毛澤東:一次前進是沒有的,歷史前進總是曲折的。一九二七年受挫折,二三次受挫折,勝了以後,又出現高饒反黨聯盟,廬山會議以後,出了彭德懷。現在有走資派,像蒯大富那個「徹底砸爛舊清華」,「四•一四」就不贊成,「四•一四」就說,教員也有好的,可你們說的徹底砸爛,不是砸爛好人,而是一小撮壞人,你把含義講清楚,他就駁不倒了,趕快把六七個領導找來,集中起來,你們今天晚上睡個覺,明天再開會,散會算了,以後再來。

韓愛晶〔握著主席手〕:主席,我一定為您的革命路線奮鬥終生。

蒯大富〔握著主席手〕:主席,謝謝您,祝您萬壽無疆。

毛澤東〔走了又返回來對中央領導〕:我走了,又不放心,怕你們又反過來整蒯大富,所以又回來了。不要又反過來整蒯大富啦,不要又整他們。

註釋

〔1〕接見紅代會五大領袖,一九六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點,在人大會堂湖南廳,毛澤東接見了首都紅衛兵代表大會的「五大領袖」,指清華的蒯大富、北大的聶元梓、北京航空學院的韓愛晶、北京師範大學的譚厚蘭、北京地質學院的王大賓,歷時五個多小時。陪同接見的有中共中央副主席、國防部長林彪元帥、國務院總理周恩來、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文革小組顧問康生、毛主席夫人文革小組副組長江青、文革小組成員姚文元、林彪夫人葉群、中央辦公廳主任中央警衛團負責人汪東興、國務院副總理、公安部長、北京市革委員會主任、北京軍區政委謝富治、解放軍總參謀長黃永勝、空軍司令員吳法憲、副總參謀長北京衛戍區司令溫玉成、北京衛戍區政委黃作珍、北京市革命委員副主任吳德。

〔2〕一九六八年夏季,文化大革命在政治上全面奪權的任務基本完成,北京幾所大學的兩派武鬥卻戰火不斷。為了解決這個「老大難」問題,在毛澤東的親自指示下,北京數萬名工人組成了「首都工人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開始進駐首都各大專院校;然而進駐遇到阻力。七月二十七日上午,當數千名工人組成的工宣隊進駐北清大學收繳武器、拆除工事、制止武鬥時,在北清大學遭到了頑強的武裝抵抗。特別是在北清東校,蒯大富領導的井岡山兵團用長矛槍支和手榴彈襲擊了工宣隊,死五人,傷數百人,他們在高音喇叭里呼喊的口號是:「打倒鎮壓學生運動的黑後台!」「鎮壓學生運動絕無好下場!」

〔3〕北大當時有兩個相互對立的造反派紅衛兵組織,一個是指聶元梓領導的「新北大公社」,另一個是「井岡山兵團」,負責人是牛輝林、侯漢清、楊克明。

〔4〕北京地質學院的造反派紅衛兵組織「東方紅公社」負責人是王大賓、聶樹人等。

〔5〕周泉纓,清華大學當時有兩個相互對立的造反派紅衛兵組織,蒯大富、鮑長康領導的「井岡山兵團」,簡稱「團派」,另一個就是沈如槐等領導的「四·一四」組織,簡稱「四派」,周泉纓是「四派」的理論家,曾寫出《「四·一四」思潮必勝》的大字報。井崗山兵團的天安門縱隊在清華《井崗山》報上發表《誰敢否定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我們就和他拚命——評〈四一四思潮必勝〉》。

〔6〕「省無聯」正確全稱是「湖南省會無產階級革命派大聯合委員會」,「省無聯」是其簡稱,只是個省會組織,不是全省組織,它只是部分群眾造反組織的一個派系聯席會議式的鬆散集合,而其對參入者並無任何約束力。

〔7〕一九六七年九月七日,在蒯大富、韓愛晶的支持和參與下,北師大譚厚蘭的反對派「井岡山造反兵團」的頭頭們趁開大會之機,搞突然襲擊,把譚厚蘭反剪雙手押上了主席台,批鬥了譚厚蘭,並宣布奪權。這就是顛覆新生的紅色政權北師大革委會事件,又稱「九·七事件」。事後,蒯大富、韓愛晶等人受到了毛主席和中央文革的嚴厲批評,並被迫向譚厚蘭道了歉。

〔8〕胡萬春,一九二九年生於上海一個貧苦工人家庭。從小失學,十三歲當童工,十七歲進上海鋼鐵廠當工人。建國后,曾先後擔任過工廠工會委員、副主席,黨宣傳部長,上海市第三、四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國作家協會和作家協會上海分會理事等。一九五二年開始創作,一九五五年發表短篇小說《青春》,描述青年男女的新型戀愛關係。一九五六年寫了自傳體小說《骨肉》,描述舊社會一個工人家庭家破人亡,骨肉分離的悲慘遭遇,受到好評,並在一九五七年世界青年聯歡節舉辦的國際文藝競賽中獲榮譽獎狀。在當時成為全國知名的作家。他的作品洋溢著強烈的階級感情,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9〕高玉寶,一九二七年生於遼寧瓦房店。八歲上小學一個月,九歲當童工,十五歲當勞工,十七歲學木匠,一九四七年參加解放軍,一九五四年他才上學讀書,一九六二年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歷任文藝幹事,師職創作員,遼寧省民間文學協會理事,深陽軍區創作室名譽主任,短篇小說《我要讀書》和《半夜雞叫》曾被選入小學語文課本,著有長篇小說《高玉寶》,一九五五年四月中國青年出版社初版。長篇小說《高玉寶》在國內用七種民族文字出版,並被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用十五種外文翻譯出版,僅漢文出版的就達四百五十多萬冊,並被改編為二十四種連環畫,被周恩來總理稱為「戰士作家」。

〔10〕廣西布告,即「七·三」布告,指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一九六八年七月三日布告。布告說,最近兩個月來,在廣西柳州、桂林、南寧地區,連續發生了一系列反革命事件。中央認為,這是一小撮階級敵人破壞無產階級專政、破壞抗美援越鬥爭、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反革命罪行。為了迅速予以制止,中央號召廣西無產階級革命派和廣大革命群眾,在廣西革籌小組的領導下,努力實現以下各點:一,立即停止武鬥,拆除工事,撤離據點。首先撤離鐵路交通線上的各據點。二,無條件地迅速恢復柳州鐵路局全線的鐵路交通運輸,停止一切干擾和串連,保證運輸暢通。三,無條件地交回搶去的援越物資。四,無條件地交回搶去的人民解放軍武器裝備。五,一切外地人員和倒流城市的下鄉上山青年,應立即返回本地區、本單位。六,對於確有證據的殺人放火、破壞交通運輸、衝擊監獄、盜竊國家機密、私設電台等現行反革命分子,必須依法懲辦。

〔11〕陝西布告,即「七·二四」布告,指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一九六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的布告。主要是嚴厲制止日益蔓延的破壞交通、搶劫軍用列車、衝擊解放軍機關、殺傷解放軍指戰員和大規模武鬥。

布告說,最近以來,在陝西省的一些地方,連續發生了一些極其嚴重的反革命事件。中央認為,這是屬於一小撮階級敵人破壞無產階級專政、破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破壞國家社會主義建設的反革命罪行。為了迅速予以制止,中央特再重申:

〔一〕任何群眾組織、團體和個人,都必須堅決、徹底、認真地執行偉大領袖毛主席親自批准的「七·三」布告,不得違抗。

〔二〕立即停止武鬥,解散一切專業武鬥隊,教育那些受蒙蔽的人回去生產。拆除工事、據點、關卡。

〔三〕搶去的現金、物資,必須迅速交回。

〔四〕中斷的車船、交通、郵電,必須立即恢復。

〔五〕搶去人民解放軍的武器裝備,必須立即交回。

〔六〕對於確有證據的殺人放火,搶劫、破壞國家財物,中斷交通通訊,私設電台,衝擊監獄、勞改農場,私放勞改犯的現行反革命分子以及幕後操縱者,必須堅決實行無產階級專政,依法懲辦。

〔12〕楊余傅,楊,指楊成武,原任中共中央軍委常委兼副秘書長、全軍文革小組副組長、中國人民解放軍代總參謀長。余,指余立金,原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政委。傅,指傅崇碧,原任中國人民解放軍北京衛戍區司令員。一九六八年的三月二十四日,林彪及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了人民解放軍各總部、國防科委、國防工辦、各軍兵種、北京軍區等單位團以上幹部一萬多人。林彪代表中央宣布重要決定,「最近從空軍中發生了楊成武同餘立金勾結,要篡奪空軍的領導權,要打倒吳法憲;楊成武同傅崇碧勾結,要打倒謝富治。楊成武的個人野心,還想排擠許世友,排擠韓先楚,排擠黃永勝以及與他們地位不相上下的人。中央在主席那裡最近接連開會,開了四次會,主席親自主持。會議決定,撤銷楊成武的代總長職務,要把余立金逮捕起來,法辦!撤銷北京的衛戍司令傅崇碧的職務。」

〔13〕「天派」「地派」,文革時有名的紅衛兵的組織是北京「天派」和「地派」。與其他一些有兩大派對立組織的地區的情況不同,它的所謂「派」,並不存在一個實在的、具體的常設組織,嚴格說來,它只是一個觀點相同或相近的一些組織不很緊密的聯合體。「天派」和「地派」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所完成的,它是在一系列派性活動中逐漸形成的。一九六七年七月底、八月初,北京高校「天派」和「地派」的說法逐漸開始流行。所謂「天派」,是因為這一派的主要組織之一是北京航空學院「紅旗」,主要領導人為韓愛晶。是和天有關的,所以稱為「天派」;所謂「地派」,是因為這一派的主要組織之一是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就取它的「地」字,稱為「地派」,天地相對,用「天派」、「地派」來稱呼北京對立的兩大派很形象,也很通俗,於是很快就流行開了。

聶元梓的「新北大公社」是「天派」的,對立派「北大井岡山」是「地派」的;蒯大富的「清華井岡山」是「天派」的,對立派沈如槐「四·一四兵團」是「地派」的;北師大譚厚蘭〔女〕的「井岡山公社」是「地派」的,對立派王頌平〔女〕的「造反兵團」是「天派」的。

「五大領袖中」聶元梓〔女〕、蒯大富、韓愛晶是「天派」的,譚厚蘭〔女〕、王大賓是「地派」的。

〔14〕鄭維山,時任北京軍區司令員。

〔15〕王、關、戚,指的是王力、關鋒和戚本禹三人,一九六六年後,王力、關鋒和戚本禹相繼成為《紅旗》副總編輯、「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曾為中央文革成員,王力被任命為中央宣傳組組長,關鋒成為總政副主任、「軍委文革小組」副組長,並受林彪委託兼管《解放軍報》,而戚本禹則是中央辦公廳秘書局副局長、中共中央辦公廳代主任。一九六七年八月七日,王力對外交系統造反派發表講話〔即著名的「王八七講話」〕,一些極左分子受到王力講話的蠱惑,一度奪取了外交大權。八月二十二日,在外交部造反派的策劃組織下,火燒了英國駐華代辦處,導致了文革期間最嚴重的外交事件。另外,王力、關鋒在當年當期的《紅旗》雜誌上,組織發表了《紅旗》雜誌的「八·一」社論,提出了「揪軍內一小撮走資派」與「有帶槍的劉鄧路線」口號,十二日,毛澤東看后寫了「大毒草」三個字!批示:「還我長城!」,二十四日,毛澤東在王力「八七」講話稿上寫上了:「大大大毒草」,二十六日,毛澤東指示,「王、關、戚是破壞文化大革命的,不是好人」,隨後,王力、關鋒被隔離審查,一九六八年一月,對戚本禹也做了同樣處理。

〔16〕朱成昭,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公社」的早期負責人,其女朋友是葉劍英之女葉向真,曾在一九六六年十二月組織人將彭真從家中抓走批鬥,把彭德懷從成都抓到北京,六七年初,朱成昭當副局長的父親在上海也被打成了黑幫,思想開始保皇,反對中央文革和文化大革命,二月四日,公開炮打中央文革,由王大賓接任「東方紅公社」的一把手。一九六七年七月,朱成昭和葉向真準備偷渡香港,被周總理派人抓回,八月二十日,朱成昭和葉向真被公安部以組織「反革命集團」罪名正式逮捕。

〔17〕「保爹保媽」,文革中的紅衛兵分為「老紅衛兵」和「造反派紅衛兵」,「老紅衛兵」活躍在文革初期,即一九六六年八月到一九六七年初,不到半年時間,以「紅五類」子弟〔即家庭出身為工人、貧農、下中農、革命幹部、革命軍人的學生〕為基本隊伍,以高幹軍乾子女為頭目的第一批紅衛兵組織,如北京的「紅衛兵聯合行動委員會」〔由原北京東城、西城紅衛兵糾察隊等組成,簡稱「聯動」〕,宣揚「血統論」,公開聲明「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他們的目標就是保住自己父母的權力,保省委保市委,充當了文革期間首批保守派。一九六七年「一月風暴」中,「造反派紅衛兵」登上歷史舞台,其組織構成已不注重家庭成份,其領導層也大多是平民子弟,開始「造」省委市委及學校黨委的「反」,擊敗並瓦解了「老紅衛兵」,並譏諷「老紅衛兵」是「保爹保媽」。

〔18〕搶救劉少奇,指一九六八年七月中旬,劉少奇病危,經過十多天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四名醫生是指陶桓樂、黃宛、董長城、顧英奇,兩名護士指李留壯和馬小先。

二○○九年十一月十五日《重慶晚報》刊登了《文革中搶救劉少奇紀實》一文,講述者是親歷者顧英奇,歷任中共中央辦公廳警衛局保健處醫生,北京醫院主治醫師,中央警衛團中南海門診部副主任,總參警衛局保健處主任軍醫,中國康復醫學會會長,衛生部副部長等職。該文全文如下:

從一九六八年二月到一九六九年十月,中南海門診部的醫務人員和全國知名的各科專家,為劉少奇做了大量的治療護理工作,在他病重、病危期間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搶救工作,多次把他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

一、門診部一開張就遇到給劉少奇看病的問題

少奇同志於一九六三年九月搬到中南海福祿居。一九六七年一月,我從下鄉醫療隊回到北京醫院總值班室上班。當時醫院雖然混亂,但對劉少奇看病的問題,周總理和中央辦公廳曾給北京醫院下達一條原則:劉少奇需要看病時,經他的警衛人員與北京醫院總值班室聯繫,由醫院的醫生、護士出診;藥品還是從保健藥房〔文革中編入中央警衛團後勤部〕發給。據劉少奇病歷記載,北京醫院曾有四位醫生到他家出診過,為解決疑難問題也曾在他家多次組織過會診。

一九六八年二月,奉國務院和中央軍委命令,我被調回中南海並編入部隊,任新成立的中央警衛團〔八三四一部隊〕中南海門診部〔現警衛局保健處前身〕兩名負責人之一,主持日常工作。之後,根據上級指示我們從北京醫院接過劉少奇的醫療任務和病歷。領導給我們的指示是:「劉少奇如果生病,叫你們去看病,你們就去,還要認真給他治病。」

當時,我們先指派助理軍醫李留壯和護士馬小先負責平時到劉少奇家的巡診工作,門診部的其他醫生、護士也到他家出診。醫護每次出診都做認真的檢查、治療並詳細記錄於病歷。

那時,少奇同志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庭院和室內,他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他原來患有糖尿病、冠心病、慢性支氣管炎、肺氣腫。他情緒很低落,食慾下降,血壓很高,糖尿病加重,身體消瘦,體力大為減弱。

一九六八年四月,少奇同志開始語言減少,有時糊塗,尿失禁,手抖,步子變小〔碎步〕。為了查明病因,我們即請北京醫院神經內科王新德主任會診,王主任雖未肯定腦部有局灶性病變,但肯定是腦供血不足引起的病態。這段時間,少奇同志還是照常下地活動,在衛士或護士的攙扶下散步,一直到他重病卧床不起時為止。

在這期間,我們不但經常去給他看病,還對他的生活照顧及時提出指導意見:一九六八年五月三日,發現給劉少奇做飯的師傅馬文全患痢疾,便立即進行了隔離治療,另換一名師傅;同時把他的廚房、餐廳、餐具都做了消毒,以保護他的健康。

六月十八日,針對他血壓增高,血糖波動等問題組織了會診,調整了治療藥物;因膽固醇攝入過高對他不利,把他原先每天吃六個雞蛋進行了調整,改為每天兩個;並提出肉類和蔬菜要適當搭配,少吃些豬肉,多吃些牛羊肉、豆製品、蔬菜等。採購人員和廚師都很配合,都認真做到了。

二、搶救劉少奇

在工作中,我們雖然不能像以往那樣和他有思想感情交流,但我們確實嚴格按照醫患之間的關係來處理他的健康和醫療問題,沒有任何輕視和懈怠。

當時,少奇同志身體已經相當虛弱,免疫力較低,易病。一九六八年六月初他受涼感冒,雖是小病,但療效卻較差。七月六日起病情又漸重,七月九日發燒、咳嗽加重,肺部羅音增多,我們看后初步診斷為肺炎。當時即派護士馬小先住在他家進行護理。門診部醫生會診研究了治療措施,併當即將病情上報。

當時,毛主席、周總理都明確指示說:「要千方百計地給他治病。」根據這一指示,我們即請北京、上海的知名專家會診,並請陶桓樂、黃宛兩教授和中南海門診部醫生董長城和我住在劉少奇家。因沒有足夠的床鋪,我和董長城就在地板上搭地鋪。同時安排四名護士參加護理工作,日夜值班。就此組成醫療組。

當時,是汪東興向我傳達毛主席、周總理的指示。在劉少奇病重時,周總理派他的保健醫生卞志強〔也是中南海門診部負責人之一〕幾乎每天都來了解情況,只是要儘力救治。

三、七次從兇險的肺炎中把他搶救回來

經X線胸片及痰培養證實,他患的是「肺炎桿菌性肺炎」。肺炎桿菌毒力較強,耐葯,較難控制,這是一種十分兇險的疾病,對老年人常常是致命的。

七月十二日,少奇同志病勢漸沉重,高燒不退,神志不清,譫妄,痰咳不出,有阻塞氣道的危險。

專家會診提出,必要時需要做氣管切開。這需要先請示得到批准,以便關鍵時刻立即施行。報告后,很快汪東興即傳達毛主席、周總理的指示:「如果病情需要,即同意醫生的決定。」我們當即請耳鼻喉科、麻醉科專家〔負責呼吸管理〕住到劉少奇家,準備需要時及時做氣管切開手術。

此次肺炎至七月二十二日基本控制,但少奇同志的意識沒有恢復。他雖然也是夜裡睡覺,白天醒來,睜著眼睛,頭左右轉動,但沒有思維活動,不能說話,認知力喪失,熟人也不認識〔醫學上叫醒覺昏迷〕。從此一直卧床不起,吃飯靠護士喂,大小便不能自主,靠護士照顧。

由於自身免疫力太低,所以肺炎反覆發作七次〔一九六八年五次,一九六九年二次〕。在這期間曾多次出現病危,均經搶救、治療得以轉危為安。

四、腦軟化日益嚴重,意識一直沒有恢復

一九六八年十月九日,他突然不能進食,頭向左轉、眼向左凝視,診斷為腦供血不足,為腦幹有瀰漫性小軟化灶所致。十月十一日開始鼻飼,由於炊事員與醫護人員的密切配合,使每日總熱量保持在一千五百千卡——一千七百千卡。因此,少奇同志到一九六九年,雖然意識、認知力、語言、記憶功能喪失,但體重增加,面色紅潤,枕部的頭髮變黑;雖然生活不能自理,長期卧床,大小便失禁,但沒有發生過褥瘡,這都是由於護士按護理規程,按時按摩、翻身、擦澡、被褥清潔才得到這樣好的結果。

按照周總理的指示,我們留下了他在「家庭病房」里的照片。照片上劉少奇雖然已經不能認人和說話,但他頭部自由轉動,眼睛明亮,注視著景物。「家庭病房」窗明幾淨,床單雪白,器物整齊。

在一九六八年七月至一九六九年八月六日期間,請專家會診共四十次,僅一九六八年七月會診即達二十三次。一般上午、晚上各一次,有時一日會診三次。參加會診的專家有:上海的董承琅、北京的吳潔、陶桓樂、王叔咸、李邦琦、黃宛、王新德、薛善一、吳家瑞、姜世傑等教授專家。中南海門診部參加醫療工作的有:卞志強、董長城、張林、牛福康、李留壯、馬小先。參加特護的有:北京醫院的曹兵〔瑞英〕、紀秀雲,警衛團的韓世泉〔男〕、三○一醫院的董潔秋、卿喜珍等。

為劉少奇治療所用的藥品,都是由保健藥房供應的。絕大部分為進口葯,尤其是所用的抗生素,大部分是當時國內臨床醫院所沒有的。如果沒有這些抗生素,是無法多次控制肺部感染的。

從一九六八年七月至一九六九年十月,醫護人員天天守護在劉少奇床邊,從未發生過差錯。至於嚴重的精神創傷,免疫力低下,肺炎反覆發作,腦組織軟化,意識嚴重障礙等病情發展,實非當時以至目前醫療技術所能挽回的。

五、中南海門診部派醫護,把劉少奇護送到洛陽

少奇同志在我們的照顧下生活了一年零八個月後,一九六九年十月,上級指示要把劉少奇疏散到河南去。中南海門診部派董長城醫生和曹兵、紀秀雲兩位護士攜帶醫療搶救用品一直護送到洛陽,並向當地接班醫生做了詳細交班。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中紀委的王紹棠把劉少奇的病歷、治療和搶救工作的全部資料取走,其中包括數張劉少奇在家庭病房中生活和治療的照片。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黨中央對兩案的審查已有結論。其中對中南海門診部給劉少奇治病和搶救是滿意的。中辦警衛局領導向我們傳達了上述情況說:「門診部為劉少奇治療和搶救,以及所寫的病歷,受到兩案審查組的表揚。認為記錄清楚、內容翔實、字跡工整;反映了治療、搶救、護理、專家會診、治療處置和醫囑執行等各項工作的每一個細節,真實可信,無懈可擊。審察組認為門診部的工作是認真負責的。」

劉少奇的這段病歷大部分是董長城醫生執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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