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從頭再來(25)儒生口中的大盜

作者:蘇誠忠  於 2021-6-5 07:52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吳運一笑,心想,「我什麼時候變成吳大人了?」他趕緊抱拳還禮說,「正是在下,足下有什麼事情嗎?」
來人說道,「我是慕名而來,聽說吳大人是位神仙,能解決任何問題。我想請吳大人幫忙。多少錢都沒關係。」
吳運心想,「這是哪來的大款,敢這麼說話?」他說,「說說看,足下有什麼問題?」
「腳痛!」
「腳痛!我可不是醫生,恐怕幫不了你。」
「至少您能給我一點希望,看看成不成?」
「那就看吧。」
對方把裹腳布打開,吳運一看,「這不就是痛風嗎?」,他有一位小學同學就是這個病。他說,「你這個病沒藥可用。就是你平日吃東西小心就會好。」
對方用疑惑的眼睛打量他,「就這麼簡單?」
吳運繼續說,「你是不是喜歡大魚大肉,還喝酒?」
「是啊,沒魚沒肉怎麼吃飯。」
吳運說,「你回去試一下,三個月不吃魚,少吃肉,不喝酒,看看會不會好?」
對方說,「我找過很多名醫,給我開過好多名貴藥材葯,都不管用,誰也沒像您這麼簡單。」
吳運說,「你得替醫家考慮,他們要是不給你開高價葯,他們怎麼賺錢?遇到你這麼個富翁,當然是要在葯上面打主意。你這病多少年了?」
「我這個病呀,已經好多年了,後來人家看見我走路經常一拐一拐的,乾脆給我改了個名字叫我『跖疼』,再後來叫著叫著,乾脆就叫『跖』了。」
吳運一聽這話,心中一驚,問道,「請問足下,原籍何處?」
「魯國的柳下村。」
「你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柳下跖?」
「不好意思,那是他們給我起的綽號,在下柳展雄,見過吳大人。」
吳運對柳下跖的印象,來自文化革命後期,毛澤東想要整周恩來和鄧小平,想方設法把這兩人與孔子和林彪聯繫在一起。於是發動了批林批孔運動。這個運動試圖將古代的法家與儒家的觀點,說成是政治正確與政治不正確的鬥爭。而避談最重要的問題;君主獨裁是中國落後的根本原因。據說毛年輕的時候曾經推崇商鞅立木為信,說這是法家講信用的典範,但是絕對不肯說,王法本身就沒有合理性,沒有合理性的制度里還有什麼信用可言?到了毛的晚年,更是以放大了的秦始皇自居,當年商鞅變法時,曾經提出過很多流氓手段,毛都拿來一一使用。另外,雖說是批判儒家,但中共大外宣斷章取義的碎片手法卻照搬了儒家的手段。儒家推崇的八佾,變成了忠字舞,大型體操和閱兵式。儒家的潛規則(見了領導送禮,並且,任意歪曲篡改歷史),成了中共的官場運作模式。簡單來說,批林批孔,其實就是將儒、法兩家那些集權的,糟粕東西抓到手裡,而兩家稍微合理的部分,一概摒棄。柳展雄一直反對孔丘那套禮法,卻被中共拿來當作政治正確的代表吹捧。想用獨裁的權力解決問題是中國自古一來最大的問題。獨裁統治下找借口是中國的特色,隨便編幾個詞,就能把沒關係的說成有關係。也能輕易把有關係的變成沒關係。比如,文革前,小學課本上有一課,《朱德的扁擔》,說的是朱德當年在瑞金挑水使用的扁擔,文革后,朱德的名字逐漸消失,林彪卻走紅了。於是,小學課本改成了《林彪的扁擔》,林彪失事以後,又改成了《朱德的扁擔》。由此看出,大外宣在把各種故事任意嫁接時,手法靈活多變。再說批評林批孔的時候,由於柳下跖反孔,於是各大報紙都在不斷宣傳這位打家劫舍的「英雄」。其實,他和水滸中的劫匪不同,他本身有一套對付孔丘的理論。
柳展雄獨霸一方,手下召集了八千人之眾。不聽任何諸侯或者朝廷的調遣。這使得當時的王室以及諸侯感到恐懼。他們不理解柳展雄到底想要幹什麼。當年,孔丘聽說此事,想要說服他接受朝廷的招安。他見到柳,先是恭維柳的相貌和力氣,說憑著這些條件,足以得到朝廷的重用,封侯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沒想到,柳的回答是,我長得好,有力氣,是父母給我的。不用你恭維,我也知道,我倒聽說,喜好當面誇獎別人的人,也好背地裡詆毀別人。我不想當王侯,擁有多少土地,只想帶著自己的兄弟們,過自己的日子。
那時,儒家已經把柳下跖抹黑成了強盜頭子,但吳運對於柳下跖的想法很表贊同。理由是,柳下跖可能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指出孔丘頭腦中,碎片化傾向非常嚴重的人。孔丘見他時,他對孔丘說:「你別勸我了。假如你告訴我一些怪誕離奇的事,那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潛台詞,我也不想知道);假如你想告訴我人世間實實在在的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少。還不如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人之常情:眼睛想要看到色彩,耳朵想要聽到聲音,嘴巴想要品嘗美味,志氣想要滿足、充沛。人生在世高壽為一百歲,中壽為八十歲,低壽為六十歲,除掉疾病、死喪、憂患的歲月,其中開口歡笑的時光,一月之中不過四、五天罷了。天與地是無窮盡的,人的生死卻是有限的,拿有限的生命託付給無窮的天地,就像是白駒過隙。凡是不能夠使自己心境獲得愉快而頤養壽命的人,都不能算是通曉常理的人。你想說的,正是我不想聽的,趕快離開這裡,不要再說了!你的那套主張,顛狂失性鑽營奔逐,全都是巧詐、虛偽的東西,不可能用來保全真性,有什麼好談論的呢!」
從這裡,吳運看出,柳展雄的思想很像西方文藝復興時代的認識。也就是對於任何事物的認知,應該用自己的感官去判斷,相信自己的眼、耳、鼻、舌、觸,相信自己的判斷力,而不要一味相信古人說了些什麼。不相信有來世。不要為了權勢,干一些違背良心,潛規則,投機的事情,坦坦蕩蕩多活幾年比什麼都強。
柳展雄對孔丘說,「古時候禽獸多而人少,於是人們都在樹上築巢而居躲避野獸,白天拾取橡子,晚上住在樹上,所以稱他們叫做有巢氏之民。古時候人們不知道穿衣,夏天多多存積柴草,冬天就燒火取暖,所以稱他們叫做懂得生存的人。到了神農時代,居處非常安靜閑暇,行動非常優遊自得,人們只知道母親,不知道父親,跟麋鹿生活在一起,自己耕種自己吃,自己織布自己穿,沒有傷害別人的心思,這才是道德鼎盛的時代。(這說明,遠古時代,人民只知道用利益解決問題,而不是用意識形態解決問題。)然而到了黃帝,事情就變了。他跟蚩尤在涿鹿的郊野上爭戰,流血百里。堯舜稱帝,設置百官,商湯放逐了他的君主,武王殺死了紂王。從此以後,世上總是依仗強權欺凌弱小,依仗勢眾侵害寡少。(黃帝開始用槍杆子解決問題,這就是封建專制的開始。)商湯、武王以來,就都是屬於篡逆叛亂的人了。如今你研修文王、武王的治國方略,控制天下的輿論,一心想用你的主張傳教後世子孫,穿著寬衣博帶的儒式服裝,說話與行動矯揉造作,用以迷惑天下的諸侯,而且一心想用這樣的辦法追求高官厚祿,要說大盜再沒有比你大的了。」
吳運說,「柳大俠,我很讚賞你的對孔丘的態度。」
「吳大人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尤其是你保全真性,愛護自己生命的主張,正是人類發明創造的基礎。」
「真沒想到,我到中山來,還遇到了知音。」
吳運說,「但是,我認為,有些事情,你還沒想清楚。」
「怎麼講?」
「比如,你揭穿孔丘的真面目,但是,你沒有說出什麼是正確的做法。」
柳展雄,「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能不承認事實吧。」
吳運說,「的確是事實,但是,你沒有找到理由。沒有找到理由,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柳,「事實是發生了的事情,還有什麼理由?」
吳,「理由就是,為什麼會是這樣,而不是那樣?」
柳停了一下,反問,「那你說是為什麼?」
吳運說,「原因在於這個時代的人不懂得權力應該怎樣運作?」
柳,「權力就是權力,還有什麼可說的。」
吳運笑了笑,「那要是有權的人,知道自己幹了某件,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家破人亡,他還會幹嗎?」
「那他是傻瓜。」
「對呀,那麼有沒有辦法讓這種事情盡量少發生呢?」
「那麼你有什麼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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