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加拿大，多想你是我的家 （2）

by 瀟瀟 於2003.08

每日一手緊緊握住一隻5、6磅重的碩大水果，另一手奮力打皮，這一動作需要持續8小時以上。長時間維持同一姿勢拚命用力，導致血液循環嚴重不暢。天長日久，Grace的手指關節幾乎變成黑色。回到家中不敢做飯，不敢搬東西，堅決避免一切需雙手參與用力的活動——畢竟血肉之軀，十指連心啊！

Grace悄悄找Supervisor打探內情——這種巨無霸式的大瓜究竟還要削多少？

Supervisor沉吟半晌，深沉地說——你，跟我來。

打開庫門，Grace險些暈倒——無比闊大的庫房，鋪天蓋地的龐大水果——這世界上哪裡就生出了這麼多的偌大傻瓜！

Grace決定在自己變成disable之前全身而退。

Supervisor很不開心：「為什麼辭職？」

Grace坦然道：「這份工作不適合我。」

Supervisor嘲諷說 ：「你以為自己適合做什麼——辦公室工作？」

Grace理直氣壯堅決點頭：「不錯！你說的非常正確！」

Jon說：「我知道你希望做辦公室工作，我知道你希望通過讀書來實現自己的理想——中國人總有很高的理想。」

Jon說：「你儘管專心在家準備功課，其它一切，我來負責。」

中華小女子，自幼就被教導要自強自立，必得擎起半邊天。

Grace感動良多，搖頭說：「不！」——又擠身一間包裝工廠，開始打包千篇一律的紙盒子。

流水線周而復始自眼前流過，輸送物資從食品到藥品到化裝品，香的臭的，萬象包羅。

沒有言語，無須智商，只要正襟危坐重複某一特定模式的操作——循環往複、周而復始、有始無終，人與機器渾然一體，輕易就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白天百無聊賴地包紙盒子，放鬆大腦；晚上爭分奪秒挑燈夜讀，恢復體力，周末馬不停蹄奔波在多倫多大小不等的院校之間，窮於應付沒完沒了的入學考試——幾近焦頭爛額、疲於奔命。

 「不如合租一套公寓，」 Jon看不過眼：「至少我的車子可以替你省下不少時間。」

烏煙瘴氣的老爺車載著Grace在各個院校間穿梭往返。

接待老師指著不遠處心無旁務欣賞風景的Jon，好奇問：「那人是誰？」

Grace未及開口，Jon驕傲快樂的聲音已從頭頂飛出——我們同住一所公寓，你猜猜我是誰？

Grace雙頰飛紅，正待解釋，不料那接待老師竟比Jon還快活，十分開心地支持道——好啊好啊，這對你學習英文有很大的好處！

手忙腳亂中，時光飛逝如電。

讓人頭大的入學申請終告段落，Grace 的包裝工作竟也毫無徵兆地嘎然而止。

瀟瀟 2003年8月 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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