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流雲彩虹間 - 穿行在哈雷阿卡拉之巔

「彩虹！」牧嫂興奮地大叫！

這是在茂宜島的第二天，我們計劃去北邊的哈雷阿卡拉Haleakala國家公園。清晨，我們駕車離開基黑（Kihei）、正要向北拐入311公路，一環巨大的彩虹掛在右前方的山腰。因為不方便停車，牧人遺憾地搖了搖頭（不過之後的際遇讓我們慶幸沒有停車拍照，請耐心往下看…）。

十分鐘后，晴空萬里的天開始陰雲密布接著雨流如注、大水從天上潑了下來。「糟糕」，我們計劃在山上hiking。雖然剛剛買了兩件雨衣，不過是斷然抵擋不住傾盆般的雨水的。車漸北行，之後向東南折返進入377號哈雷阿卡拉公路一路爬坡，雨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雲倒是愈發低愈發陰暗了，我們的心情也隨著「陰暗」起來。

378公路是一段十英里的鋸齒路（377、378公路統稱哈雷阿卡拉公路，是進入國家公園的唯一入口）：路窄坡陡、彎道突兀，兩側是鬱鬱蔥蔥的熱帶雨林阻擋，再加上黑雲白水「幫忙相助」、視線好得只能看到眼前幾米。牧人把Pathfinder調至低速檔、雙手緊握方向盤不敢有絲毫大意，牧嫂也是大氣不喘睜大雙眼緊盯著前方、還不時詐唬牧人，搞得我更加神經…

忽地一個彎轉過，天竟然亮了、雨也魔術貼的退去，終於可以欣賞哈雷阿卡拉了！這時發現，熱帶雨林和大雨同時消失了，周邊紅沙石裸露植物稀少、而且全部是低矮的旱帶植物。接著前方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彩虹，籠罩著下面的桑田、矮松（想想早晨看到彩虹時不能停車也不那麼遺憾了）。

再拐過一個急彎，天又黑了接著噩夢般的大雨又回來了。牧人依稀記起哈雷阿卡拉兩側宛如兩個世界：東北無日不雨、東南則是雨水貴如油。

車攀爬到公園入口，雨徹底消失了。問了一下遊客中心的工作人員，hiking可以從八千呎的Halemauu起點或一萬呎的Keonehe'ehe'e起點開始，都是單向12邁、一整天的hiking；不管從哪邊開始，除非原路返回、都需要搭車回到另一端才能回到停車場。和牧嫂商量了一下，決定從山頂hiking，看環境和體力決定能走多遠之後再原路返回。

路是非常之好，而且我們已經在雲層之上、不再被雨水騷擾；不過全部是急轉彎，牧人車開得很慢。

在山頂的遊客中心短暫停留、補充給養后急匆匆地開始hiking。這時發現牧嫂犯了一個錯誤。出門旅行時一般我負責行程兼充當司機，牧嫂打點行裝；今天出門時牧嫂把防晒霜、遮陽帽、太陽鏡、雨衣等等準備的一應俱全。到達山頂剛剛打開車門一股寒氣破門而入，我們都打了個寒顫；我跟牧嫂要牛仔褲。這對我是很自然的：hiking的時候不管多熱只要有陽光牧人總是穿牛仔褲。這時牧嫂說「壞了，我以為穿短褲就夠了，誰知道這裡這麼冷啊！」。牧人又好氣又好笑心說你給我Pack三條牛仔褲不就是因為我們要在高海拔的火山頂走路嗎？不過事已至此埋怨無益，牧人只好說「走起路來就不冷了」。其實我們hiking時牧人還真沒有覺得冷（好在因為這個錯誤，牧嫂後來一直在車上放一個禦寒衣箱，所以在冒納凱阿零下二十度的風感下我們Survive了）。其實後來發現牧嫂還犯了一個錯誤，不過這裡賣個關子……

哈雷阿卡拉屬圓錐火山，坡度平緩、山形優雅（日本奉為神靈的富士山也是圓錐火山，山形更為優雅）。緩步下行幾百米后，牧人突然覺得臉上的感覺異常奇特：右半邊被當空的驕陽烤得灼熱，左半邊卻似有千萬根冰銀針齊刷刷襲來、冷颼颼麻酥酥，竟有些生疼。伸手一摸，右臉乾熱、左臉濕冷；定睛細看，這才注意到竟是雲在山風的驅使下從北向南快速飛過，而且這雲是比毛髮更細的雨絲、撞到臉上自是濕、冷、麻、酥…。更奇特的是雨絲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平平的萬縷千絲飛奔而來。這種冰火兩重天一直伴隨著我們的整個行程，以前從來沒有過、後來也沒有遇到過。

再下行北面出現了一個大的山坳，彩虹又出來了。後來發現，在哈雷阿卡拉的一整天，只要有山坳必然伴隨彩虹，以致後來出現了彩虹疲勞，哈…

哈雷阿卡拉步道上的流雲

彩虹

飛雲和彩虹讓牧人想起一個老電影《A Walk in the Clouds 雲中漫步》。那是1995年牧人牧嫂剛剛到美國時看的眾多電影之一，具體細節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彩雲、葡萄園、那片熊熊燃燒的大火和基努·里維斯擁著桑切斯-吉永時的那份浪漫。回來后重溫了一遍，影片的故事情節其實很老套，但是畫面唯美，有如印象派油畫：不管是夕陽西下還是晨暉微茫；不管是層巒疊嶂還是靜寂山谷；不管是漫山藤架還是流雲飛瀑，無一不是景緻，無一不讓人陶醉。

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大概兩邁），步道兩側出現了期待已久的銀劍樹Silversword，前前後後有幾百株。銀劍樹的特殊在於樹榦低矮、只有一尺半左右，但是特別好看。樹呈半球型，成百上千的樹杈從中心伸出來、利劍般直刺蒼穹，加上樹杈顏色多變，看起來像別緻有序的花朵。實際上，銀劍樹的開花期是七到十月，我們看到了一些已經枯萎的銀劍花。銀劍樹的這種特殊形態顯然是為了適應哈雷阿卡拉的低溫、厲風和強烈的陽光，但是為什麼其它地方沒有銀劍樹就要留待植物學家解釋了。

銀劍樹：特寫

銀劍樹是哈雷阿卡拉特有的，而且只在海拔7000呎到9000呎才有。後來聽說冒納凱阿Mauna Kea 也有銀劍樹，但是比較稀少、也不及哈雷阿卡拉的好看，但是我們在冒納凱阿沒有看到銀劍樹。 一路陽光很好。這條步道比較平坦、不需要攀爬；另外氣溫只有五十度，加上平平飛來的流雲，下行hiking的體力消耗不大。即使如此，考慮到回程要從海拔7500呎上行到9750呎，走了一個半小時大約四邁左右，我們決定原路返回。 來回一共花了四小時。

在遊客中心再度休息補充給養后我們又開車去了Pu'u'ula'ula 頂峰，然後直奔Kalahaku觀景台 - 這個觀景台只允許右轉進入也就是說只有下山時才可以去。Kalahaku觀景台是哈雷阿卡拉眺望火山口最好的地方，無雲的時候可以看到十餘個火山口（甚至可以看到上百英裡外的夏威夷最高峰冒納凱阿）；缺點是不能近距離觀察火山口。無導遊hiking是不允許攀爬任何火山口的，跟特殊導遊雖然可以但是hiking本身需要一整天時間，另外在基拉韋厄近距離看了火山口以後發現看火山口還是遙望好看的多。

前面說過，哈雷阿卡拉屬於渣錐Cinder cone火山，加之落到錐上的降雨滲入高滲水性的火山渣里、再經過陽光的再加工，形狀規則、顏色變化多。我們去的那天有雲（其實哈雷阿卡拉一年只有幾十天無雲，所以我們也不算運氣不好），只能看到兩個火山口：Kama'oli'i 和茂宜之山，其中茂宜之山最近最清晰，火山口呈標準圓形、坡度平緩優雅，山坡以紅灰為主色，不過在陽光和飛雲的襯托下、色彩斑斕。

茂宜之山Pu'u o Maui，遠方是我們走過的步道

大約五點鐘左右，我們開始返回。早上過來的時候我們注意到在377和378公路交界的地方有一個叫Kula的小村落，家家的花園都布置的很漂亮別緻，有的像熱帶花園一樣，所以特別在Kula客棧停車吃晚餐。

吃完晚餐在回家的路上，磅礴大雨又回來了。

注：牧嫂還犯的第二個錯誤是因為山頂很冷她自己沒有做足防晒措施，回來以後發現多處灼傷。海拔一萬呎的紫外線是很厲害的，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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