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代的鄉下經歷（1）釘馬掌

雖然在城市長大，但老家就在鄉下，每年都要回鄉下玩幾天。

記得有一年回鄉下，應該是夏季，我還是學齡前，或許是小學。那時候的城市非常落後，沒有瀝青或水泥路面，樓房也不是很多。而鄉下的泥巴路給我的印象最深，坑坑窪窪。除了人的腳印，還有很多馬車輪子和馬蹄留下的印跡。

城市的國營商店最多，而鄉下都是農村合作社，姨媽就在鄉下的農村合作社上班。表哥喜歡養狗，那隻大狼狗經常在院子里跟我玩耍。姨媽家對面是一家鐵鋪，每天早上就「叮噹」「叮噹」響個不停。早餐后，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那時候沒有頭電視、電腦，也沒有手機，好玩的就是這個打鐵了，還要聽聽那個鐵在水中「吱」的一聲。老媽還以為我將來要去打鐵，現在去「見習」。

巧了，師傅說是要釘馬掌，附近的小孩子們都跑過來圍觀。我的第一感覺就是：疼啊！可馬兒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反正就是被宰的份兒。

兩顆大樹之間，人們安置了一些木樁，地面還有一些坑坑，看樣子應該就是馬蹄子留下的。現在回想起來，這兒應該是一處永久性的釘馬掌「專櫃」。馬兒被蒙上了眼睛，五花大綁，三隻腳被固定，另外一隻腳被放在木凳子上。接下來，一個師傅用一種什麼工具（類似螺絲刀）將原來的舊馬掌（幾乎磨平了）撬開，然後用老虎鉗之類的東西拔去馬釘。再看看，師傅用一把十分鋒利的小刀切去馬蹄上的老繭（角質層吧），直到露出「新鮮」的馬掌。我們大家看著都疼，不停地跺腳。

這還沒完。師傅需要把新的馬掌與馬蹄的大小對應，放進爐子里燒紅、鍛打，直到大小合適。再用夾子夾過來一隻紅通通的馬掌，從爐子里剛出來的，直接按在馬蹄上，一股焦糊的青煙往上冒。據大人們說，燙馬蹄是為了馬掌和馬蹄更好地結合。那個馬兒啊，疼得亂動，卻又不能動，只能叫幾聲。可憐！

最後就是釘馬釘。一般馬掌是有好幾個釘眼的，每一次打擊，馬兒都會抽搐幾下。直到四隻馬掌全部釘好，馬兒才能恢復「自由」。很多女孩子早就嚇跑了，我那時候，也是很長時間心裡不舒服。

後來的日子，每次聽到馬蹄聲，就聯想到這個事兒；每次看見馬車路過，總是要幫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