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往事只能回味。但在現代社會,「復古」、「念舊」、「懷舊」卻是一種時尚,一種心理需求。是否發覺,你曾經為了遺失物品、失去愛人、或任何無法挽回的局面,而茶不思、飯不想、夜無法長眠?那麼你也是個極度懷舊的人。對不少人而言,老歌之所以好聽,不一定是歌詞或旋律如何,而是因為這些歌曲里有他們自己的故事,是在他們唱或聽這些歌曲的歲月,「綁定」了那個年代的痕迹和自己走過的人生之路。
懷舊是生活的一個刻度。這種「刻度」,標誌著我們長大的過程,陪伴成長的音樂正如陳年醞釀的美酒,存封時間越長越是香醇;懷舊是心理成熟的表現,證明你心裡至少還存有一些溫情;感動是善良的一種標誌,懷舊是感動的一個途徑;人的心靈必須要有一些舊的東西才算是圓滿,正如手掌的正面和背面;懷舊,就其本質來說,是黃昏時分的一個節目。人類天生就喜歡這個節目,如此而已;懷舊是一種記憶,更是一種權利。我們都有過對過往的留戀,常駐足於一些卑微的對象面前而長久不肯離去,因為這些卑微的物件構成了個人履歷中的紀念碑,使我們確定無疑地賴此建立起人性的檔案……
我想我是一個懷舊的人。但這不表示我不接受進步,而是說我更想要拾回以前那種步調雖然較緩、但行動中充滿深思熟慮、溫和渾厚的舉止里充滿莊重與尊敬、一字一句間包羅萬象的那種流暢。在這個物慾橫流、浮躁攀比的年代,沒辦法讓我不懷舊。
往前看一目了然,不外乎是科技更加發達、生活更加便利、污染更加嚴重、心靈更加空虛;電腦會進一步佔據我們的生活、信息會進一步充斥我們的社會、金錢會進一步買斷我們的人性;往前看也一片模糊,我們不知道克隆人會什麼時候到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為使用太多的化學藥品,我們自己會成為木乃伊,但我們知道臭氧黑洞已經擴散,城市的水快不夠用了,地下石油也快淘幹了,沙塵暴一年比一年兇猛,極端氣候一年比一年多;報紙上電視上每天都有讓人恐懼的壞消息發布,「2012」越來越近,讓我們的神經備受摧殘。
我們享受著自己的時代的一切便利,卻把情感投入到過去的時尚中去。我還在懷念些什麼呢?油布雨傘、煤油燈、蜂窩煤爐、蚊帳蚊香、春節放鞭、《草原英雄小姐妹》、《半夜雞叫》、《閃閃紅星》、《丟手巾》……全是一種印象。印象中的一切全是那個年代的時尚。任何東西,只要泛黃了,也就溫暖了;任何風景到了最後,總會被人用鏡框給裝裱起來;任何勢利的泡沫、流行的喧囂、時髦的做作,都可以冷卻下來,凝結成歲月那艷美而凄迷的窗花,那種情感,記憶猶新。
懷舊的人重感情,常常讓自己的行為受情緒左右;懷舊的人軟心腸,時間越久越放不下;懷舊的人不健忘,遙遠的記憶仍然鮮明;懷舊的人無法釋懷,總是為了不舍失去而患得患失;懷舊的人自我陶醉,美化事物的功夫一流;懷舊的人始終如一,愛TA千遍也不厭倦。
「過往」無法回溯,但你我卻還有機會抓住那種精神或情感。當你再度從內心開始喜悅之時,你將會看到自己微笑的臉龐,那是生命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