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曉菁一句話,讓我重新考慮我們的未來。
一天,曉菁對我說:「杉哥,我害怕解放以後,政府沒收官僚資本、3年自然災害、大躍進、文化大革命、三反五反、反右傾等等政治運動。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會逃得脫呀。」是啊,我們兩家都是「地富反壞右」!我怎麼沒有想到?還是老婆有遠見!不管怎樣,曉菁也是90年代本科畢業的,不是真的像過去那種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會吃喝玩樂。看樣子,我們得早點走為好,省得以後麻煩。況且,星星和辰辰這麼可愛,不能讓他們受苦。
這使我又想起我們當初來的時候,是因為日本核爆引起的地磁變化以及蟲洞效應,而在1945年日本投降之前,美國不是也投過核彈嗎?這麼說,我們還是有機會返回21世紀的,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怎麼辦,但總是可以找到辦法的。我把返回21世紀的計劃告訴曉菁之後,曉菁當然同意。但是,曉菁也很擔心母親和大哥大嫂他們,如果我們兩個走了,他們以後怎麼生活?我說,我們離開之前,應該可以把話說清楚;或者不要說離開,可以說出國呀。曉菁點點頭。
於是,我們就私低下開始準備,等待時機。我經常利用下班后的一段時間以及休息的日子去上海各大學的圖書館查閱文獻。那時,復旦大學的相伯圖書館剛剛落成,新近了很多西洋的最新書籍和科學文獻。在醫院工作時,我認識了一些北平大學的教授,還有因戰亂而搬遷至成都的金陵大學的教授,請他們幫我查閱一些文獻。主要就是核物理、地球磁場、地質學以及大陸板塊等等方面的最新資料。然後,自己也在收集一些從上海到達加拿大和美國的路徑方面的信息。
後來的日子,我們一家過得十分滿足與幸福。母親也是越來越有精神,況且還有我在身邊,時不時給她老人家把把脈、開點養神的中藥。雖說我學的是西醫,但我在90年代攻讀研究生時,還是學過一點中醫的,只是不能說開罷了。小妹和妹夫生了一個兒子,一家人和和美美。曉菁和小妹還經常出入各大歌舞廳,享受夜上海的風情。我當初在重慶拿的那個手袋裡面有很多珠寶首飾,可後來在法大馬路(即解放后的金陵東路)買房產時,曉菁硬是要全部拿出來。要不是我堅持要留下一套法國進口的鑽石首飾,現在曉菁也不知道如何出門。
不僅是家庭和睦美滿,而且重慶那邊的地產也變賣了(當然都是王叔的管家和大哥的功勞)。大哥和妹夫一起辦的貨運航線雖說縮短了,但在仁德碼頭董老闆的關照下,還是有一些生意的。還有,給抗日前線運送了幾十批次的藥品和物資,黨組織也給了我們家一些補貼。再加上法租界的掩護,日本人、軍統、中統以及上海黑幫的人都不敢輕易動我們。
但好景不長。1945年(民國34年)3月的一天,上海雨夜,電閃雷鳴。日本人突襲了上海的中共地下抗日組織,「上海鋒笛醫院」遭到牽連,院長和大哥都被抓去。不久,兩人都英勇就義。母親哭得傷心,因為一口氣憋著而含淚告別人世,家裡就只有我做主了。我通過各種關係安排大嫂、小妹、妹夫3人帶著侄子遠渡重洋,去了法國。分別之前,我把一封信給了大嫂,讓他們有機會回國時,再打開這封信。無論是誰,無論什麼情況,都一定要堅持到中國和平的時候再回國。其它的,我也不能講得太詳細。大嫂他們到達巴黎之後,我和曉菁又通過花旗銀行給他們匯去大量現金,讓他們安頓下來。
星星和辰辰都大了,可以在家裡到處跑了,我們返回21世紀的心情也是萬分急切。為了給後人留一些錢財,我和曉菁把法大馬路(即解放后的金陵東路)的兩處房產賣了,但保留了我們自己的住所,也就是我「父親」給我在愷自爾路(即解放后的金陵中路)買的房產。我與來福商談之後,來福答應說:「二少爺,你放心。我一定自己親自管理這處房產,一直等到它的主人回來,並將房契和地契存入花旗銀行。如果我自己不在了,也一定讓我的家人繼續管理。」我還給了來福一家100年的生活費用,我對來福一直就是十分信賴的。據來福說,這處房產地理位置十分好,父親是十分有遠見的。另外,家裡的金銀珠寶和首飾,全部轉運封存到美國花旗銀行本部;股票和債券等等,只留下美國和法國的,存入花旗銀行,民國的東西統統賣掉。其實,這些主意都是曉菁出的,金融專業的,就是對這個很在行!再說,這些地產和錢財畢竟不是我們的,以後一定要歸還給它們真正的主人!
1945年(民國34年)8月6日8時15分,美軍在日本廣島市區上空,投下一枚代號為「小男孩」的原子彈。當時的日本國民處於苦難之中,我21世紀初去廣島時見過當時那種凄涼場景的照片,還有給我就下深刻印像的和平紀念館。而此時,我和曉菁帶著星星和辰辰正坐在由上海途徑火奴魯魯,開往舊金山的「皇后號」萬噸遠洋水晶郵輪上,這是我們返回21世紀的唯一希望。
那時候,上海沒有到溫哥華的輪船,更不用說多倫多了,舊金山當然是最佳路線。而且,按照計劃,我們去舊金山不是終點,而是去拿返回21世紀多倫多所需要的「時光穿梭實物」―― 2011年多倫多的錢幣或地圖之類的東西!早在1940年,加拿大科學家就有預測:時光穿梭只能確定具體的日期,而具體的年份和地點是隨機的,除非穿梭者自己可以擁有通往期望年代和地點的實物。我就是按照這個依據來計劃的。至於說為什麼去舊金山,而不是南洋、香港等較近的地方,還是因為「核爆」的緣故。1944年5月4日,我在診所遇到一位法國地震學家,他談到2080年舊金山可能發生大地震,從而造成美國大水災。這次地震的威力,與一次超級「核爆」相當。這是我們返回1945年上海的唯一機會,我們只有去試試了。
那天夜裡,夜空藍光再次閃過,我興奮地抓緊曉菁的手,星星和辰辰偎依在我們的懷裡。海上狂風大浪,船體搖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