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回憶毛澤東二三事 |
作者:李銳 時間:2013-12-26 來源:鳳凰歷史 |
毛澤東在改版座談會上第一個發言(還做了手勢):「我晚上看書,點兩根洋蠟;我穿斜紋布,吊口袋。」為什麼他說要點兩根洋蠟呢?那時候生活困難,大家都點的油燈,即菜油小燈,辦公室有煤油燈。毛澤東說他點的洋蠟是進口的,斜紋布也是進口的,只有中央高層的人才穿著。 服務員進來準備晚飯,首先報菜單,第一個菜是熊掌。熊掌我都沒有見過,他就問我:「你吃不吃啊?」我一聽說是熊掌,就說「我吃」。 他住在中南海,睡的是雙人床,比一般的雙人床寬,是木板床,他不睡軟床。床上三分之二的地方放的是線裝書,房中的書櫃裡面也全部是線裝書。 嘉賓簡介:李銳,1917年生,湖南平江人,1958年8月至1959年任水利電力部副部長,1958年1月後任毛澤東兼職秘書,1959年在廬山會議上受到嚴厲批判,撤銷一切職務,開除黨籍。1982-1984年任中組部副部長。中共12屆中央委員,12、13屆中顧委委員。 初見 鳳凰歷史:在見到毛主席之前,您對他是個什麼印象? 李銳:我在「一二·九運動」的時候,已經嚮往共產黨的革命,抗戰前入了黨,但沒有讀過毛澤東的書,只讀了斯諾的《西行漫記》。抗戰初期才讀到《論持久戰》,毛澤東的《論持久戰》預言了抗戰的整個過程:防禦階段、相持階段,最後反攻階段。我是1939年年底到的延安,對毛澤東當然是很崇拜的。那時候《論新階段》、《新民主主義論》都出來了,整風運動后,毛澤東的威望是最高的。 讀中學時,母親跟我講過毛澤東。母親在平江清末辦的啟明女校第一班的同學里,有李六如的原配夫人鍾桓英。1920年前後在長沙的時候,毛澤東經常到李六如家去。鍾桓英說,我給毛潤之洗長褂子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因為毛不講衛生。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毛澤東這個名字。 鳳凰歷史:您第一次見到毛主席是什麼時候呢? 李銳:整風運動開始,我聽毛澤東做「反對黨八股」的報告。 1942年《解放日報》的改版座談會上,面對面聽他講話。為什麼開改版座談會呢?因為《解放日報》的版面同一般報紙差不多:第一版是天下要聞,第二版是國內版,第三版才是共產黨的新聞和文章,第四版是邊區和文藝。所以毛澤東對《解放日報》很有意見,認為它不像共產黨的報紙,於是就開了改版座談會,到了三十幾個人,我管評論,也參加了。 那個時候《解放日報》的文藝副刊由丁玲主編,登了她寫的《三八節有感》;後來還登了王實味的《野百合花》,有「衣分三色,食分五等」之類的話,對延安的等級制度和不民主,都有些意見。1940年,大家在中央青委工作時,辦了一個大牆報「輕騎隊」,直言不諱地批評一些落後的或不順眼的現象(我也是作者之一)。 毛澤東在改版座談會上第一個發言(還做了手勢):「我晚上看書,點兩根洋蠟;我穿斜紋布,吊口袋。」為什麼他說要點兩根洋蠟呢?那時候生活困難,大家都點的油燈,即菜油小燈,辦公室有煤油燈。毛澤東說他點的洋蠟是進口的,斜紋布也是進口的,只有中央高層的人才穿著。我們的衣服都是土布。吊口袋是吊在衣服上面的口袋(編者註:即解放后中山裝的式樣),我們的口袋是釘在上面的。他的意思就是,我就是特殊化,你們能怎麼樣。他用這樣的神態講這話,我很不舒服。 散會後,我對胡喬木說(胡當年已是毛的秘書):我們有些意見,是制度的問題,認為延安的等級制度在發揚民主方面不夠,辦「輕騎隊」也是反映這些問題。整風運動發展到搶救運動,延安和邊區打了一萬五千個特務(其實一個打入黨內的也沒有),我被當作特務坐了一年半牢,受過嚴刑拷問等;以及江西時代打AB團等肅反大批殺人之事,也略知道一些,這裡就不談了。所以那時候我對毛澤東就有了不太好的印象。 在延安的時候,雖然有看法,但是對毛主席還是非常尊敬的。在《解放日報》工作後期,我管社論,毛寫的和修改的社論,都要經過我刊登。延安只有他用宣紙和毛筆寫文章,都是一遍稿。離開延安時,我的任務是到冀熱遼區負責辦報,給了我半匹騾子帶東西。我帶的一半是《解放日報》,再就是在楊家嶺的中央圖書館找到的一些解放區出版的書籍,另外我自己還有些書,合起來有一百多斤。我自己的東西中,最珍貴的是毛澤東的兩篇社論手稿,其中一篇社論是談生產運動,《毛選》中還沒有收入。1949年後我在長沙時,我把這兩篇社論,連同他寫給湖南老朋友周世釗和彭友勝(編者註:在辛亥革命中,毛澤東曾參加長沙新軍,彭友勝是當時他的副班長)的兩封信,都裝裱成冊頁,題名「當代墨寶」。《龍膽紫集》中有詩記述:「字若龍蛇筆有神,征途萬里總隨身。桑乾河渡曾浸水,手跡珍藏見寸心。」 鳳凰歷史:新中國建立后,您在什麼情況下再次見到毛主席呢? 李銳:1952年離開湖南省委宣傳部長「坐而論道」的崗位,到北京負責水電建設。當時水利系統一些領導人建議快上三峽,解決長江洪水問題。1958年初,中央召開的南寧會議上,跟他面對面開會。這個會可說是「大躍進」的序幕,反對當時陳雲和周恩來等人「反冒進」的思想,最後一個大問題是討論三峽上馬。當時毛澤東接受了長江水利委員會主任林一山的意見,要立即上三峽工程。我是水電建設總局的局長,關於三峽問題,我早就寫過文章反對。在會議上我講了我的反對意見,毛澤東也接受了,而且最後要我當他的秘書。(編者註:欲了解李銳與林一山在南寧會議上關於三峽工程的辯論詳情,請關注鳳凰網歷史頻道後續推出的《對話李銳》專題。)那時候我搞水電,說工作很繁重。「那就兼職嘛」,毛澤東這麼一說,我就沒辦法了。 從南寧回來沒幾天,他要我晚上去跟他談話。對國內外大勢的一種議論,談到9點鐘,服務員進來準備晚飯。首先報菜單,第一個菜是什麼你猜一猜? 鳳凰歷史:紅燒肉? 李銳:熊掌,熊掌我都沒有見過,他就問我:「你吃不吃啊?」我一聽說是熊掌,就說「我吃」。 那次是我第一次到他的房間里去。他住在中南海,睡的是雙人床,比一般的雙人床寬,是木板床,他不睡軟床。床上三分之二的地方放的是線裝書,房中的書櫃裡面也全部是線裝書。大家知道,他最喜歡讀的是《資治通鑒》,這是反映中國古代歷史的叢書。不少學者認為,毛很喜歡研究帝王之術。 過了幾天,周恩來找我。當年為宣傳水電,我在北海辦了一個展覽會,許多中央領導人去參觀過。周恩來要我把新安江水電站的模型搬到西哈努克住的賓館去,讓他知道我們在搞這樣的建設。我就照總理的意見,到西哈努克的賓館把那個模型放好了。等到晚上7點多鐘,周恩來才來,我跟周比較熟,可以隨便一點。我因為沒吃飯,就發牢騷:「總理啊,我肚子餓了。」你猜他講了一句什麼?他說:「我跟你還不一樣?」接著又說了一句:「你看到了吧,穿著破睡衣,躺在床上吧。」這就說明,他們同毛的上下關係,跟我同他們的上下關係一樣。毛一天到晚躺在他的床上,看書、吃飯、黨內來人談話,都不下床,除非要寫文章或有外國人接見。 周恩來他們對毛都了解,可說誰也不敢惹他。廬山會議原來是準備反「左」的,當時已經出現餓死人的情況了。結果彭老總一封信,最後尤其是張聞天帶理論性的長篇發言,都惹動他了。 鳳凰歷史:黃克誠曾經說毛澤東晚年因為失眠,所以脾氣比較大,您有這種感覺嗎? 李銳:59年4月上海會議時,由於我向他寫了三封信,談「大躍進」的許多問題和不當之處,他是接受了的,於是大大地抬高我,講了這樣的話:「我是共產黨感謝共產黨。」 到廬山會議,由於彭、張有反對的言論,就變得厲害了。毛澤東最後對我的態度什麼樣呢?通過《彭黃張周反黨集團》的文件時,決議稿的開始有這句話:「彭黃張周及其追隨者……」。毛澤東就故意問周恩來:「這個追隨者是哪個咯?」周恩來就講是李銳。他又講:「李銳,你來了嗎?我不是瞧不起你,你不夠格。」因為我不是中央委員,他說我不夠格,只能當追隨者。這種情況當年在黨內都傳達了的,我的老朋友黎澍後來見面時跟我說:「李銳是真完蛋了。」 鳳凰歷史:還有什麼例子呢? 李銳:我在《廬山會議實錄》里寫了一件他當時對朱老總的態度。朱老總跟彭德懷是好朋友,他們兩人是真正打仗的人。在常委會上批判彭德懷時,朱老總第一個發言,講得比較溫和。毛澤東把腳翹起來,做了手勢:「隔靴搔癢。」朱老總滿臉通紅,再不講話了。 毛同朱老總的關係如何呢?朱老總的秘書沈毓珂,跟我一起工作過的,他告訴過我一件事情。1949年以後,實際上沒有讓朱老總管事情,只讓他關心手工業。朱老總也住在中南海,閑了喜歡養蘭花。蘭花不能見太陽,必須在陰暗的地方才長得好。他就要辦公廳,幫他蓋一個遮陽棚。不知道毛怎麼看到了朱老總的信,就批示:中南海不是朱家花園。(編者註:晚清長沙首富朱昌琳的私家園林,人稱「朱家花園」)隨後朱老總把他養的所有蘭花捐給中山公園,不再養了。 印象 鳳凰歷史:請您談一談對毛澤東總的看法。 李銳:由於自己在黨內的經歷,尤其是兩次坐牢:在延安關了一年半,「文革」時在秦城單間關了八年。我在離休后的三十多年裡,一直思考三個大問題:即人類社會進步靠什麼?主義和理論是怎麼回事?共產黨的作為(即同上面兩個問題的關係)如何?寫了十幾本書。關於毛澤東其人其事,寫了五本書,都公開出版了。即《毛澤東早年讀書生活》、《早年毛澤東》、《大躍進親歷記》、《廬山會議實錄》、《毛澤東晚年悲劇》。 對於毛澤東這個人,我就講了我經歷的事情。他的早年就很獨特、很了不起。他在第一師範當學生的時候,部隊的槍他都敢繳回來,那麼厲害。(編者註:1917年,毛澤東曾指揮「學生自願軍」,在長沙近郊迫使北洋軍一支約三千人的隊伍繳械。)他少年離開家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詩句:「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他在第一師範讀書的時候也寫過這樣的詩:「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沁園春》那首詞,有人說是胡喬木幫他寫的,胡喬木沒有那個氣概。他早年的讀書筆記中有這樣的話:「我只對自己負責」。可以說,「自以為是」貫徹了他一生。他從早年起就有這種氣質,把他放在中國古代來講,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他把自己的思想、志向等等都公開講過:「我就是馬克思加秦始皇,秦始皇殺的人沒有我整的多」 , 「我從馬克思那裡只取了四個字:『階級鬥爭』」。另外他還有一句話:「我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 毛澤東去世前的遺言有這麼兩句話:我平生幹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把蔣介石趕到台灣去了,第二件是搞了文化大革命。對第二件事他擔心有赫魯曉夫做秘密報告。 |
wcat: 李銳就捏造過楊開慧說毛澤東是政治流氓、生活流氓,既然如此楊開慧為何不與毛澤東斷絕關係,這樣也不會被殺。由此可以看到李銳的無恥!所以他是不可信的。[em:22
wcat: 李銳就捏造過楊開慧說毛澤東是政治流氓、生活流氓,既然如此楊開慧為何不與毛澤東斷絕關係,這樣也不會被殺。由此可以看到李銳的無恥!所以他是不可信的。[em:22
wcat: 李銳就捏造過楊開慧說毛澤東是政治流氓、生活流氓,既然如此楊開慧為何不與毛澤東斷絕關係,這樣也不會被殺。由此可以看到李銳的無恥!所以他是不可信的。[em:22
light12: 中國皇帝擁有數不清的女人,你裝糊塗?要楊開慧從一而終還有點道理。要毛主席從一而終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light12: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政治流氓、生活流氓隨政治流氓、生活流氓。楊開慧為何與毛澤東斷絕關係? 你替楊開慧做主?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wcat: 1930年毛澤東還是一個「流寇「,與皇帝還有天和地的差別。請分清年代!
wcat: 1920~30年有」政治流氓「一說嗎?如果說那時候的政治流氓,蔣介石是當之無愧的。好像也沒有人稱蔣介石為政治流氓吧,因為那時沒有這個說法。李銳造謠時用了現代
light12: 你的意思「流寇「沒當皇帝就不能搞女人,你管的寬。連土匪都三妻四妾。你知道為啥?他們不受法律管轄。
wcat: 你自己說「中國皇帝擁有數不清的女人」,把毛澤東比作皇帝。可毛澤東那時僅僅是個「流寇」而已。你的比法不當。
wcat: 李銳說是楊開慧在她故居留下的,借楊開慧的口來造謠。你說可恥不可恥?這樣的人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