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今年80歲了, 當了一輩子農民+漁民. 小時候我問過爺爺關於地主的問題. 我以為爺爺會像高玉寶那樣一提起地主就苦大仇深, 一肚子氣憤和委屈.
我很驚訝爺爺提起地主竟然一點也沒有反感, 而是有些同情的表情. 爺爺說: 地主原本也是農民, 地主又不當官又不做生意, 地主的錢哪裡來的? 都是靠勤快或者家裡壯勞力多積攢了點錢, 買了點地, 自己種不過來, 就請人幫著種.
我又問: 地主欺負人嗎? 爺爺說: 地主也是一個村的, 本鄉本土的人, 低頭不見抬頭見, 所以地主不敢欺負人的. 尤其是對幫工都還是比較客氣的, 不然幫工不認真種地, 最後吃虧的還是地主. 真正敢欺負人的都是官, 大地主家裡有人在城裡當官, 地方上自己家養槍, 所以他們敢打敢搶, 打官司也不怕. (養槍就是農村的大地主家裡有配槍的保安隊, 民國時候大城市的洋行都有槍可以買, 不需要辦理任何手續.)
最後, 爺爺說他們村有一個小地主死的很冤枉, 爺爺年輕時候家裡窮, 人口又多, 所以早上只要天剛剛蒙蒙亮能看見路, 他就下田幹活. 但是, 總是有人比他還早到田裡幹活, 就是他們村裡那個小地主. 爺爺說他好佩服這個小地主。 小地主的田比普通農民多一點, 為人很勤儉, 不捨得花錢請幫工, 所以, 自己起早貪黑拚命的干.
後來共產黨號召分田地, 可是村裡人因為和小地主很熟, 平時關係也不錯, 都不敢分他家的地. 於是工作組的人找來了村裡的幾個農村流氓, 那農村流氓因為平時吃喝嫖賭所以一無所有, 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無產階級, 竟然都當上了村幹部, 然後分了小地主家的地.
小地主勤勞了半輩子, 為人也還算不錯, 一下子一無所有, 還整天受流氓村幹部的欺負. 沒多久就在疾病和困苦中死了.
這個故事讓我很久都不能釋懷,我總是試圖想象爺爺和小地主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在田裡勞動的樣子。 現在的農民和農村與幾十年前有什麼不同? 共產黨到底在農村幹了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