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島國

最近，萬維網很熱鬧。落基山人從大歷史評價近代歷史人物，還有人說中國人缺乏高貴的氣質。也有人討論我們中國人怎麼沒有侵略性，希望有點狼性。



很多中國人都有個自豪的說法：中國是一個唯一歷史悠久，文化傳承沒有被打斷的古老文明。今天的埃及人已經不是古埃及金字塔建造者的後代，漢摩拉比法典制定者的巴比倫也不是現在伊拉克人的祖先。似乎我們今天的中國人就是創造出春秋戰國百家爭鳴的後代，締造漢唐氣象的龍的傳人。雖然龍是無數部落圖騰的混合產物，雖然漢族是融合了華夏民族和無數「五胡亂中原」游牧民族的結果，我們大家還是假裝血統的正統。其實，我們中國人從來不在乎血統的，因為我們很早就沒有了貴族，也沒有貴族的高貴氣質了，甚至曾經以大老粗自居呢？





這些討論都很有意思，這幾天思索這些問題，突然想起最近看到一個老外寫的一本書中的一個說法：中國是一個島國。那天，在書店匆匆讀了一小段，詳細的論述沒有看清，但「中國是一個島國」這樣一個說法卻著實讓我大吃一驚。怎麼可能？我們可是在遼闊的歐亞大陸上的大陸性國家。但最近細細想想，發現中國的確是一個島國！



讓我們學柏楊先生在「中國人史綱」中那樣從數萬米高空俯瞰中國大地，就會發現中國在地理上就是一個孤島。東邊是遼闊的海洋，東南是雲貴高原和易生瘴氣的熱帶叢林，北邊是蒙古千里荒漠和寒冷的西伯利亞，西南是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阻斷的不僅僅是印度洋的暖濕氣流。只有西北只有狹長的河西走廊連接一望無際的戈壁，北疆的准格爾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和南疆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迫使人們只能沿著天山邊緣的綠洲行進。往往綠洲和綠洲之間是戈壁灘，只有稀少的適應缺水環境的帶刺植物點綴在寂寞天地之間。只有這個河西走廊和南北天上間的綠洲構成了所謂的絲綢之路。在古代中國，這個絲綢之路上，駱駝就是通行的船隻，沙漠之舟嘛，嘿嘿。



這樣看來，中國就是一個島國，一個很少和其他偉大文明交流的人類文明的孤島。唯一影響古代中國的是印度的佛教，也是從西域的絲綢之路傳過來的。對於我們現代人來講，好像班超張騫打通了絲綢之路帶來了多少很多文明的交流似的。其實不然，多少普通的中國人包括讀書人知道印度文明的事情呢？西遊記形象地表述了和印度文明交流的艱辛。可以講，中國古人對於印度沒有興趣，也沒有必要了解那麼多，就象我們現在不知道馬達加斯加是怎麼會是一樣。



有人說，中國文化沒有侵略性。如果你把一個島內的所有人都認為是自己人，當然你就沒有侵略性了。俺們地球人也沒有侵略過任何一個其他星球呢，嘿嘿。但你要是仔細觀察一下，沒有侵略性的中國內部可是沒有太長的和平的。楚國人不會認為秦國很和善吧？對於明末的揚州人來講，滿清也不是那麼慈祥吧。國共兩黨的幾大戰役都是那麼輝煌！



中國文化沒有侵略性一是因為我們是農業文明，長城之外的土地不適合耕種，比如俄國人雅克薩建立據點，被清軍攻佔多次，焚毀多次，仍然撤退，最後簽訂尼布楚條約，就是因為俺們中國人認為西伯利亞台寒冷，是不能的耕種土地，沒有價值而已；二是因為我們被地理環境限制了，沒有能力侵略到別人的土地罷了。



中國是一個島國，這個論斷可以幫助我們看清自己。島國的人們有什麼明顯的缺點呢？主要是是孤陋寡聞，夜郎自大的島國形態。我們以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我們的文化就是No1的。



李鴻章說中國遇到了「千年未遇之危局」，這個危局指的是什麼呢？這個大歷史觀的立足點是什麼呢？中國是一個島國，但西方的槍炮要打破這個島國的封閉狀態了。這就是中國人及其文化千百年來未遇到的危局。中國歷代的人們都在爭奪這個島國的正統地位，逐鹿中原，佔據了中原這個山頭就是這個島國的合法統治者。雖然中原正統常常被游牧民族攻破，但他們大多都融入了漢這個共同的身份認同。中國人可以亡國，但不能亡天下。這個天下，就是這個中國文化的身份認同。



在這個大歷史視野下，重新評價一下歷史人物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慈禧、李鴻章、袁世凱、孫中山、蔣介石，都是或被動或主動地回應這個挑戰，把中國從封閉的島國變成一個開放的國家，吸收其他文明主要是西方文明的長處，達到再造文明的新境界。



只有毛澤東，把中國有一次帶進了島國狀態。他首先打擊了六十萬最受西方影響的知識分子，侮辱他們，流放他們，以震懾整個社會；然後割斷和蘇聯的聯繫，在外交上徹底斷絕中國人受外界影響的可能，這樣他就可以把中國孤立為一個島國，他就是山大王了。



毛賊東時代的中國和現在的朝鮮，短波是受到嚴格限制的，偷聽敵台是嚴重的罪行。這就是為了把中國變成一個信息的孤島，只允許島內的黨的喉舌才可以愚弄人民。現在網際網路越過了國界，信息不容易被屏蔽了，但防火牆技術仍然是習慣於島國狀態的中國統治者孜孜以求的。中國無法作為一個島國而生存，這是文革試驗反證出來的，也是李鴻章說的「中國千年未遇之危局」。這個危局，現在還擺在中國人眼前，網上左派和右派、擁毛派和反毛派的激烈論戰就是面對這個危局的不同反應。大歷史視野，才能如培根所說「讀史讓人知興旺」。

這倒是種新的說法。不過，在這罈子時間呆長些，愈發閃現此文真理的光輝！不少網民很有島國居民特色，尤其在那批 「 愛黨愛國網友 」 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