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比國足更爛的是大學

張鳴

　　剛剛傳來消息，我們花費巨資打造的國足，在自己的主場敗給了連主場都沒有的敘利亞隊。足球是圓的，誰敗給誰都有可能，歐洲杯上，牌子很大的英格蘭，不是也敗給了球員沒有火山多的冰島嗎？可是，人家那是偶一為之，而我們則一眼望去，總是敗績。

　　國足很爛，這點用不著用此戰來證實。但是，比國足還爛的其實是中國的大學。也是剛剛看到的消息，說是某些大學的QQ群里，代人聽課，已經是一門很大的生意。只要你想找人代為聽課，在QQ群里招呼一下，就會有人答應，每堂課20元，如果有作業45元。我費心打聽了一下，其實不是某些大學，幾乎中國的大學都有這門生意，遍地開花，生意興隆，有區別的，只是價格。

　　代寫論文，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是大學里的一門生意了。我認識的一位學習好的貧困學生，就是靠這個才讀完了研究生，還能接濟家裡。現在這門生意儘管經過有關部門的嚴厲打擊，卻依舊枝繁葉茂。只要你有錢，有這個需要，要什麼有什麼。不同的價位，有不同質量的論文。再加筆錢，還可以代為發表，國內核心和國外的SCI刊物都沒問題，童叟無欺，一條龍服務。至於代考試，也早就有了，這兩年查得嚴了，但是不要緊，有錢有心的人，別有門路。有些家長為兒女著想，每學期挨個給任課老師送卡，卡送到了兒女的課業也就算過關了。至於怎麼過的，天知地知，老師知，學生也知。

　　就這樣，我們的大學，什麼都可以代了。只要有錢，上大學可以由別人包辦，不僅本科，碩士和博士也照樣。最後畢業，文憑肯定是真的，可惜，學生倒像是假的了。

　　能出產這樣假學生的大學，是不是比國足還爛呢？國足踢得再差，也沒辦法找人替，跟國內燒錢的俱樂部不一樣，沒法花大錢雇洋槍，讓自己人做陪襯，上陣的，都只能是自家人。踢好踢孬，反正人家也在上面跑了90分鐘。

　　上學可以作假這事兒，當然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的。至少我們上大學那陣兒，還沒聽說過。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起於官員讀博。中國的官員高學歷，是世界第一號。絕大多數，文憑都是做官、做了大官之後獲得的。高級官員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上課呢？只能讓秘書代勞。

　　當年官員由秘書代為上課，在讀的學校當然不會不知道。但是，爭取高級官員做自己的學生，是我們官本位大學的一項神聖而光榮的事業，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睜眼閉眼，假裝不知。時間一長，社會人士受到啟發，「代」字型大小的生意，也就應運而生了。

　　中國的大學，是個怪胎，怪就怪在，它是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的混合物，兼有兩種經濟模式之弊。既像衙門，又像學店。這樣的大學，出什麼新鮮事都不會令人奇怪。

　　

大學是個衙門是真的。什麼都政府化，黨化，追逐權力，真的不是好事

還有比足球和大學更爛的，那就是當今中國的社會。足球和大學發生的種種怪事，只不過是整個社會的縮影、代表和窗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