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監會覆滅震朝野

穆堯撰寫

又是周五熟悉的味道，早已因為今年盛夏的股災而進入輿論風暴眼的證監會再有高管折戟沉沙。號稱「發申皇帝」的證監會副主席姚剛11月13日夜出現在北京的打虎榜單中。至此，自2014年證監會已有至少4名權力人物「栽倒」，另有1人副主席「退役」。

數日前，京滬首虎落馬，也許不少人認為可以鬆口氣了。然而，姑且勿論王岐山這一年間在所謂的反腐治本上的反思與用力，單從目前的跡象看，第八輪巡視自11月初登場，至今尚未結束便已有金融高層落馬消息傳出；媒體透露，由政府到企業、金融的戰線轉移開始顯現；不僅僅是落馬，京滬首虎之後隨即傳出孫清雲被政治肅紀，也顯而易見是一個信號；再者王岐山的「回馬槍」絕少運用，但已表明勢在必行……因此至少四大「徵兆」已透露端倪，中紀委「移師」新戰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首先，「兵力不減反增」，中央醞釀圍獵風暴。11月3日今年第三輪中央巡視（也就是自十八大以來的第八輪巡視）小組已完全「就位」。此輪巡視至少有兩大不尋常之處，一、在於被巡視31家單位中，便包括「一行三會」、中國銀行、農業銀行、工商銀行、交通銀行、國開行、農發行、中國人壽、太平洋保險、中國人保、中信保、建設銀行、中投公司、中信集團、光大集團等21家金融單位，加之今年年初中紀委高層已有言在先2015主攻央企骨幹和金融單位，此輪巡視更明確將完成對中央金融機構的全覆蓋。


習近平打虎

二、在眾人以為反腐風暴已經橫掃百餘老虎，席捲黨政軍、31省市區全方位、無遺漏之時，中紀委便可以「刀劍入庫，馬放南山；十里酒旗卷，天下平安」，然而事實證明此論大謬。且不論五中全會稍後一周落5虎打出的反腐小高潮，也不論11月13日第二炮兵工程大學和武警交通指揮部分別折損一名軍級將領，單是中紀委業已擺出的陣仗便令人浮想聯翩。公開消息稱，整個重心移至金融系統的第八輪中央巡視秣馬厲兵，動員力量「不降反增」，此輪巡視組數量相比2013年已大增50%達到15個，每個巡視組配備的人數也有所增加，抽調審計、財政、金融監管等方面的專業「兵力」並進行專業培訓。也就是說，中央從一開始便擺出盛大架勢絕非「高射炮打蒼蠅」，小題大做。

其次，果不其然，掌控中國A股市場IPO發審大權長達13年之久的姚剛13日晚間覆滅，但其象徵意義在於「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第一道閃電已經出現。姚剛落馬之前半個月，中央巡視組進駐「一行三會」四大金融監管單位及其他金融巨擘，但是除11月初中國農業銀行行長張雲被帶走協助調查撤銷黨內職務降為正處的傳言外，落馬老虎的強度至今遠遠無法與之前7輪巡視相比，而且畢竟此輪巡視既未結束更無反饋總結，要說唯獨金融系統能夠獨善其身，打破歷次巡視皆有老虎落馬的「傳說」全身而退，可能性微乎其微。

2014年12月追隨姚剛的原證監會發行監管部副主任李量落馬，但當時的金融反腐在今天看來只是茶杯中的風暴。今年包括民生銀行行長毛曉峰、中信證券多名高管在內的20餘人備查，今夏證監會主席助理張育軍在股災導引的眾怒之下被推上「行刑台」外，但彷彿這些根本不在中紀委的話下。根據時間節點，2016年2月份前後中央巡視基本告終之時應是潛藏的金融老虎的「死期」高潮。

再次，王岐山的「回馬槍」尚未發揮效力。早在今年3月15日全國兩會甫結束，一汽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徐建一被「斬落馬下」，當時中央對一汽集團的巡視已過去半年有餘，所以這被認為是王岐山所謂的一記漂亮的「回馬槍」。在2014年8月份的專項巡視中，一汽-大眾原副總經理兼銷售公司總經理李武、一汽-大眾奧迪銷售事業部副總經理周純涉嫌嚴重違法被立案調查，一汽集團原副總經理安德武也被宣布接受組織調查，人們下意識中認為，經歷如此震蕩，一汽集團的多事之秋已經度過，所以當徐建一「姍姍來遲」時，外界驚訝其最終未能過關。

王岐山在2014年某次巡視動員會上首次拋出「回馬槍」，彼時聲稱，「哪裡問題集中就巡視哪裡，誰問題突出就巡視誰，巡視過後再殺個回馬槍，給黨員幹部以警示，發揮更大威懾力。」這一出其不意的威懾戰術似乎一度並未引起多少注意，但對山西官場的反覆「碾壓」讓人嗅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息。2015年反腐一再出現沉寂期，當時多維新聞便在多篇文章中判斷這樣的政治空氣絕對不是一個消息。

最後，政治紀律「入罪」，戰線拉長，中紀委權力膨脹滲透更廣。就在人們正在挖掘京滬首虎的落馬時，一則不起眼的消息經過人們的細細琢磨后被認為大有深意。11月12日陝西新聞網報道，日前陝西省委召開常委（擴大）會議，傳達學習中央《關於孫清雲免職的通知》和中紀委《關於給予孫清雲同志留黨察看二年處分的通知》，陝西省政協副主席孫清雲嚴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被免職，給予留黨察看二年處分。省部級高官的斷崖式處理已有前例，但蹊蹺之處在於中紀委此次處理是在五中全會前夕出台王岐山埋頭苦心孤詣的「史上最嚴紀律條例」之後，將反腐重心轉移至「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巧合的是同樣在11月12日，中紀委機關報《中國紀檢監察報》刊發評論文章《袒護不是愛護 嚴管才是厚愛》，對於近期落實「兩個責任」不力被追責的6個典型案例，稱「同流不合污」，只管自己行得正、走得直，哪管別人是與非……哪怕自己再乾淨，也一樣要被追責。

諸如此類，有消息稱，以往人們皆將官員落馬局限在貪腐和個人生活作風問題等狹窄空間中，但從今年開始「政治紀律」成為中央巡視「敲打」成員又一「令牌」，而且出招懲戒之形式更加靈活多樣，變化繁複，想必自此之後影響力波及範圍會更廣。

今年4月26日當落馬「老虎」數字突破百人時，《人民日報》曾在一篇文章回答「百虎之後，中國反腐將走向何方？」中預言：「老虎」數量過百，絕對不是反腐的句號。反腐過去沒設過指標，未來也絕不會封頂，……未來反腐策略或許會有所調整，但力度和步伐將永遠不變。而今，此話顯然仍然適用，正如人民日報公號政文所言，31省區市「打虎」全覆蓋，或許只是開始。

一點都木有震驚我，可能我不在朝，也不在野。倒是證監會不出問題，會震倒我個筋斗。

拿下個把人，很正常。
都拿下，也沒什麼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