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工幹部在解放軍中崛起

　　成都軍區原副政委張書國調往北京軍區出任政治部主任，原職務由南京軍區原副政委白呂接任；瀋陽軍區的原副政委侯賀華外調至軍事科學院；成都軍區原副政委陳平華調至二炮任副政委；姚立功在武警部隊的政治部主任與副政委間調整，季桂金與蔡立山已分別擔任成都軍區空軍副政委與政治部主任……

　　今年的「八一」建軍節前後，解放軍按慣例進行了一輪夏季高級將領調整和晉銜儀式。與往年相比，此番軍隊人事調動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政工幹部調動頻繁。而從這種人事調整的特徵中，我們可以窺探到現任軍委主席習近平新的治軍方略。
　　政工出幹部
　　所謂「政工幹部」，就是指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從事政治思想工作的幹部。比如解放軍中的政治指導員、政治教導員、政治委員等。無論是八年抗戰還是國共內戰，政工幹部都是軍中鞏固中共信仰和意志的強大力量。
　　毛澤東可謂是中共政工幹部的鼻祖。1927年9月，中共領導的秋收起義爆發，然而在不到20天的時間裡，部隊連打敗仗，由起義時的5,000餘人銳減到不足1,000人。部隊失敗的原因很多，但其中一條重要的原因就是各路部隊軍事主官各行其是，自作主張。在這樣的背景下，毛澤東推行了中共軍隊發展史上的第一次改革——三灣改編。三灣改編確立「黨指揮槍」、「支部建在連上」、「官兵平等」等一整套嶄新的治軍方略，成功地透過政治方式和手段，把軍隊牢牢掌控於中共的手中。
　　以前的政工幹部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舉個例子：1935年11月，中共在蘆山縣成立了四川省委。紅四方面軍政治部選派大批政工幹部深入鄉村開拓建立根據地。當時，往往是一個政工幹部、三五條駁殼槍、七八個人，帶個印章就出發。一個鎮或一個鄉短時間內就可以建立一個民主政權。然後，民兵隊、婦女隊、兒童團、農會、識字班……紛紛建立起來，與此同時，減租、征糧、徵兵、做軍鞋……不到三個月，就陸續成立了中共天全、蘆山、寶興、雅安、名山、滎經、太平（今蘆山縣太平區及邛崍縣一部）縣委以及20個區蘇維埃政府、78個鄉蘇維埃政府。政工幹部們正是以這樣星火燎原的做法，讓整個共軍有了強大生命供給線。
　　隨著中共路線的逐漸調整與成熟，政工幹部成為中共政策推行的主導力量。雖然中共歷史上出現過夏曦這種政工幹部殺害大批紅軍將士的負面人物，但這畢竟是個別現象。由於當時鬥爭的殘酷性，建國前許多政工幹部完全具有一線作戰指揮能力，尤其是長征過後，不管是軍事主官還是政工幹部，幾乎都是身經百戰。除了前文所述的毛澤東，中共第二代領導人鄧小平也曾是著名的政工幹部。國共內戰時解放軍第二野戰軍中，劉伯承是司令，鄧小平任政委，故被稱作「劉鄧大軍」。而十大元帥中，羅榮桓、聶榮臻、陳毅3人均為政工幹部出身，葉劍英則身兼政工與參謀之職。
　　政工模糊與貪腐盛行
　　但是，隨著中共建政以及政權的逐步穩定。政工幹部在軍隊中的重要性逐漸被看低。首先是改革開放后，一邊是科技型官員的崛起，一邊是黨性、組織這類中共過去藉以起家的關鍵詞逐漸弱化，政工幹部似乎顯得可有無無。其次，貪腐的盛行，政工幹部的天職逐漸淪為擺設，甚至很多政工幹部也淪入貪腐漩渦。
　　於是政工幹部是「萬金油幹部」、「耍嘴皮子的」的這種說法開始流傳開來。甚至在今天的諸多影視作品中，早期的政工幹部也往往要麼被貶低，要麼被醜化，比如電影《集結號》中的指導員戴著眼鏡，只會念教條。而近期一部《劉老莊八十二壯士》的導演不但把指導員架了個滑稽眼鏡，還帶了個小號軍帽。言談舉止、行事準則上更是機械教條、固執己見。這種對政工幹部的描黑，一方面源於人們對中共軍隊歷史的不了解，也因為今天解放軍腐敗盛行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每況愈下。
　　過去20年多來，解放軍最高決策機構中央軍事委員會中，除主席先後由中共總書記江澤民、胡錦濤及習近平等「文職」領導人兼任外，兩名軍委副主席一般都分管軍事和政工兩部分，例如張萬年、郭伯雄及范長龍均為軍事主官，而另一名副主席遲浩田、徐才厚及許其亮則多主管政工人事。「雙長制」的本意是互相監督、工作互補。但現實的情況顯然不是這樣的。上一屆的軍委中，兩位副主席徐才厚和郭伯雄已先後落馬，揭開了軍中兩位「雙長」不但未相互監督，反而聯手貪腐，相互補充的不堪事實。
　　政工幹部重新崛起
　　2014年10月30日，習近平在福建古田召開了全軍政治工作會議。公開資料顯示，1978年以來，僅鄧小平和江澤民參加過名稱叫「全軍政治工作會議」的重要大會並發表講話。胡錦濤接任中央軍委主席的8年間，軍中未開過以全軍政治工作會議為名的大會。
　　而在習近平的新「古田會議」85年前，毛澤東也曾在1929年——亦即三灣改編兩年後，召開了中共軍中的第一次古田會議，確立了中共對軍隊的絕對領導。85年後，習近平的新古田會議，強調的仍然是「革命的政治工作是革命軍隊的生命線」，明確提出「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我軍政治工作」，「確保黨指揮槍」。
　　在這個研究軍隊政治工作全局性問題的工作會議上，習近平公開提及徐才厚案，並首次通過國家通訊社向軍外及公眾發布——「必須正視軍隊建設特別是思想政治建設方面存在的突出問題，特別要高度重視和嚴肅看待徐才厚案件，深刻反思教訓，徹底肅清影響」。
　　而近兩年來，中共高層也通過官媒開始透打造新時代政工幹部的信號。比如2014年6月9日，新華網就曾發布了題為《中國軍隊著力培養能打仗的政工幹部 》的報道，並援引西安政治學院委薛保國的講話稱「今天的政工幹部，不僅要懂政治工作，還要成為懂軍事、能打仗的指揮員。」近期，諸如《雲南武警：政工幹部大比武》、《39集團軍特戰團政工幹部帶頭跳傘 威從天降》這樣的新聞爆料，也證明解放軍正在加強政工幹部的全面素質提高。
　　習近平的新古田會議兩個月後，中共中央向全黨全軍轉發《關於新形勢下軍隊政治工作若干問題的決定》。這份由習近平親自領導和主持起草形成的文件，著力於新時代下中共如何從思想上政治上建設軍隊的問題。2015年4月，習近平再次批准中共軍委印發《關於建設對黨絕對忠誠、聚焦打仗有力、作風形象良好政治機關和政治幹部隊伍的意見》，要求「不斷提高政治機關和政治幹部隊伍建設水平，為推進新形勢下政治建軍提供堅強組織保證和力量支撐。」
　　結合近期軍隊人士調整中，政工幹部調動佔據所有高級將領調動的七成左右，我們可以判定，為了在打擊軍中腐敗后能順利重塑軍魂，政工幹部將在軍中重新崛起。

對比國共兩軍，除了壯丁和翻身農民區別之外，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