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生活 :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連載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40)
　　
　　最後一道菜端上來的時候，凱文問起我和照峰的故事。想必我今天每次提到照峰都表現得很無所謂，他並不覺得問了有傷到我的可能。
　　
　　或許更簡單，他只是隨口問問，避免冷場而已。
　　
　　我微微一笑:「也沒有什麼啦。我們還是朋友。有時候，親近的關係反而容易造成被困的感覺。把那些期望都放下，自己也輕鬆些。」
　　
　　這話說得，我自己心裡很清楚，但凱文一定覺得我語無倫次，聽得雲里霧裡。
　　
　　他卻也不再追問，只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我。
　　
　　我躲開他的審度，挾菜，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呢? 你不會只在網裡折騰吧?」
　　
　　凱文不好意思地辯道:「那是跟她們胡鬧，打發時間罷了。」
　　
　　就憑他那些天給我發的那些簡訊，他的確有很多時間。我笑，「那真格兒的呢?」
　　
　　「跟你一樣，已經習慣了輕鬆，」他說。
　　
　　這次我沒吃菜，我吃了一驚。他竟然聽懂了我剛才的話。
　　
　　他與世無爭地沖我笑笑，「她總是抱怨美國沒有深造古典音樂的氣氛，總算跑德國去了。找老婆絕對不能找搞藝術的，」他苦笑著給自己忠告，「性情不是凡人能理解的，呵呵。」
　　
　　我本來很同情的看著他，可是他這后一句話讓我恍惚陷入deja vu的狀態。我認識凱文很久了么? 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聽過這種說法?
　　
　　「我們離婚兩年了，」凱文看我暈乎乎的樣子，解釋說。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種悲觀人生的時候，我卻感到一股暖流。
　　
　　夜裡趟在床上，我不由自主地冥思苦想，我終於似乎明白了一些。凱文對我毫不忌諱的坦白，讓我感受到了只有家偉和我之間才有的東西。我掀開被子翻身下床，點燈，上網。
　　
　　先登陸帳號查留言信息，空的；查凱文的狀態，不在線。
　　
　　我不想打電話或者當面告訴他，那樣他或許尷尬而措手不及。這件事應該由網上的我來做，而他，可以選擇回話的時間和方式。我沒想到他會不在線。我一時不知所措。
　　
　　起身去呵了幾口可樂，我的胸口涼得很爽。再坐下，到幾個論壇轉了轉，卻沒見到他今天的新帖。我決定等等他，我真地希望今天就告訴他。
　　
　　我的興奮終於被等待消磨殆盡。凱文今晚沒上網。
　　
　　我困得眼皮發沉的時候，手指不是很靈活地給他發了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