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樓主: 風乾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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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蠢蠢欲動的性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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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3 | 只看該作者
「你要是來喝酒的我歡迎,你要是想勸我就請你走開。」我看了彭志友一眼說。

    「你裝什麼大尾吧狼呀,你別以為自己失戀了就跟誰都欠你似的,失戀有什麼好牛逼的,你看你這個熊樣,你沒聽說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嗎,來別想了,喝酒。」彭志友說。

    「對,就酒是好東西,其他的都是王八蛋。」我抓起酒杯大口大口地給自己灌酒。我一邊喝一邊想,酒是好東西,但是喝美酒最好還是要有佳人陪,要是有酒再有毛麗娜就更好了。楊偉你他媽的怎麼還想著毛麗娜,我在心裡罵自己。

    從那以後,去餐廳演出成了我最好的消除寂寞的方法,我在沒有愛情的日子裡,只能在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每日喝酒和彈吉他。在這期間我和毛麗娜常常不可避免地邂逅,有時我們裝著視而不見,有時也友好地打聲招呼。用的問候語只有一兩個字,「嗨」或者是「你好」,好像在那一剎那間,我們都不會說話了,語言也貧乏了許多。

    1998年的春節,凌雲作為毛麗娜的第二任男友,也坐在了毛家那碩大的真皮沙發上。據說毛麗娜的父母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聽說女兒又談了個朋友,要先見見面替女兒把把關,如果行就繼續交往,如果不中意就讓他成為過去式。

    也許是有毛麗娜的面授技藝,凌雲表現的很穩重,給毛麗娜的父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尤其是在說到畢業以後的打算時,凌雲說:「我想,還是應該踏踏實實地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在自己的崗位上,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我認為只要你對社會有所貢獻,那麼你也一定能得到社會的認可,到那時成功也就自然屬於你了。」也許是前面有我這個反面教材,凌雲的這番話,確實博得了毛麗娜父母的歡心,在他們眼裡凌雲要比我成熟的多。

    在得到毛家的認可后,凌雲和毛麗娜的關係也迅速升溫。在大三的下半學期,我經常能看到凌雲在食堂吃過飯後,搶著幫毛麗娜刷飯缸。我還聽說,凌雲還把毛麗娜的衣服都拿回自己的宿捨去洗,洗好后疊得整整齊齊地再送回去。這一點凌雲要比我強上十倍不止,每當我想到這都感到汗顏。

    我甚至發現,毛麗娜那一陣子被凌雲伺候的珠圓玉潤。每當在校園裡,看他們甜甜蜜蜜的身影,我的心就像是喝了用洗腳水泡的茶一樣,怎麼喝怎麼不是味。

    那一年的春天,毛家還發生了一件大喜事,就是毛麗娜的父親,在省委組織部的考核后,被提拔為了S省的副省長。凌雲還陪著毛麗娜回家去向父親祝賀,那一天由於毛家上上下下都很高興,酒席上大家都喝了些酒。

    「叔叔,我敬您一杯,祝您在新的工作崗位上,事事順心、萬事如意。」凌雲端起了裝滿了紅酒的高腳杯說。

    「好、好,謝謝你。」毛麗娜的父親拿起杯一飲而盡。

    「老毛啊,你心臟不好,酒還是少喝點。」毛麗娜的母親關心的說。

    「我有分寸,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父親放下酒杯對凌雲說:「看到你們年輕人有志氣有上進心,我們當老人的比什麼都高興,你畢業工作的是我想了想,你不是學金融的嗎,我和省建行的耿行長很熟,我看你畢業到他那裡去工作就很合適。」

    「凌雲,你還不快謝謝爸爸,他可很少動用自己的關係辦私事呢。」毛麗娜推了推凌雲說。

    凌雲連忙站起身,向毛麗娜的父親鞠躬說:「謝謝叔叔,不過我真的沒想您為我的事費心,我怕對您的影響不好。」

    「這也不算是什麼搞特殊嗎,你是大學生又是學金融的,這也是專業對口嗎。再說,我們也想讓小娜嫁給個有出息的人嗎。」毛麗娜的母親在一旁說。

    「媽,你怎麼又要急著把我往外嫁呀。」毛麗娜撒嬌地說。

    「好、好,我不說了。」母親笑著摟過了自己的女兒。

    而此時凌雲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容。

    大四那年,找工作成了我們主要的話題。那時候流行一種說法,就是我們這個時期的大學畢業生要想找到好的工作,必須要具備三點,也可以說是必須掌握三種技能,外語、電腦和開車。在這種言論的氛圍里,還真的影響了一大批人去學開車,我就是這一大批人中的一個。

    於是,我找到了彭志友和劉二柱。在一個周末的下午,我們在校園裡找了個清靜的地方。我對他們倆說:「同志們你們知道嗎,現在好多人都去學開車,如今的形式是會開車已經不是什麼本事了,而是你必須掌握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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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3 | 只看該作者
「為什麼這麼說呢?」劉二柱問。

    「你想呀,你在公司里工作,老總讓你去辦事,可是就因為你不會開車,老總還得幫你派個司機,這無形中就要多顧一個人嗎。如果我是老總的話,我當然希望找個能辦事,又能自己開車的員工了。」

    劉二柱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對嗎,所以我說,學會了開車,就會使你在未來的競爭中,多一個必勝的籌碼,你們想想是不是這樣。」我說。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報名。」

    「哎,志友你呢,你去不去呀?」我急著問。

    「我可不想去,你甭瞪著個大燈泡眼看我,」他看著我說:「我想好了,我以後可不想去什麼公司,去當什麼白領。我還是更喜歡音樂,更喜歡吉他,所以畢業后我想去北京闖闖,我發現其實我更想成為一名歌手,甚至是歌星。」

    我吃驚地說:「歌星?你還真敢想!你以為歌星那麼好當那。」

    「是呀,那你大學不是白念了嗎?」劉二柱也在一旁說。

    「這有什麼,現在是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沒有你做不到的事。國外不是有個老阿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我要說,給我一把吉他,我能贏得整個世界。」

    我拍了拍劉二柱,說:「瘋了,你注意沒有,人瘋了就是這個癥狀。」

    「你小子再說,小心我咬你。」彭志友笑著對我說。

    「別別,你要是咬了我,我還得打狂犬疫苗去呢。」

    「哈哈。」我們三個都大笑了起來。

    最後只有我和劉二柱去「駕校」報了名。我們選擇的是周末班,學的是大貨,也就是人們常說的「B」票。那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過的很充實。每到周末,我都早早地拉著劉二柱去「駕校」學習。雖然,「駕校」老師的教學態度我不敢恭維,但那並沒有影響我的學習熱情。

    劉二柱卻和我不同,每次他一臉愁容地從駕駛室出來,我就知道他準是又被教練罵了。有一次,我們練路面。大家都坐在大貨車後面的貨箱里,大家都跟過堂似的等著教練叫。我記得那次劉二柱是第一個被叫下去的。開了兩圈他就一臉委屈地回到了我們中間。我問他:「二柱,回到人們的懷抱是不是覺得特溫暖,有沒有點四九年的感覺,你終於解放了!」

    劉二柱看了看我,委屈地說:「今天,教練也不知是怎麼了。剛才我開第一圈的時候,看見路上有個下水井蓋,我也沒多想就壓了過去。教練就說,『這路上就這麼一個井蓋,你非得去壓它幹什麼。』第二圈,再到那個井蓋的時候,我就故意去避開它。你猜教練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我也來了興趣。

    「教練說,『你躲井蓋幹什麼,壓一下又不會死人。』你說,這車我該怎麼開呀?」

    聽了他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我笑著安慰劉二柱,說:「你別跟他生氣,我早就看出來了,咱們教練一定是受過刺激,而且是強烈的刺激。」

    「楊偉,到你了,你小子在上面磨蹭什麼呢。」教練對我嚷道。

    「來了、來了。」我對大家伸了伸舌頭,跳了下去。

    後來我們總結,教練這人凶是凶了點,可是他心眼不錯。在我們考核的時候,他幫我們跟考官說了不少的好話,最後我們都順利地拿到了「本」。

    在吃散夥飯的時候,教練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我知道,大家都覺得我這個人太不通情理,但我這都是為你們好啊。你們想想,這車是什麼?這車可是鐵老虎呀,開車可馬虎不得,這要是真出了事,不是賠錢就是住院,再嚴重了連命都能搭上。你們說是不是?」

    聽了教練的話,我們都有些感動,大家都不住地點頭。

    「教練,我們都還小不懂事,這一陣沒少給您添堵。來,我代表大家敬您一杯。」我站起來說。

    「你小子,就是能說,背後沒少說我壞話吧?」教練看著我笑了笑說。

    「哪能說您壞話呢,我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大家說是不是?」我看了看其他人說。

    「是!」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就幹了這杯酒,」他一口見底,然後又對我們說:「這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像車票年檢什麼的,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那就謝謝您了,來我再給您滿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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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5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畢業
    時光如梭,轉眼就到了大四的下半學期,為了寫畢業論文,我開始出入學校的圖書館。在這大學的四年裡,我曾經到這裡來過幾次,不過那時大多是來借小說。記的我和彭志友還配合偷過這裡的書。我很喜歡珍藏小說,但又常常苦於囊中羞澀,於是我就和彭志友商量把圖書館的書佔為己有。彭志友很願意為朋友兩肋叉刀。

    有一年冬天,(我們選擇冬天,是因為冬天穿的衣服多,這樣可以多偷幾本又不容易被發現。)我和他來到了圖書館,他把我選好的幾本書藏在身上,然後我和他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往外走。當我們走剛走出門口的時候,警報器響了。

    一位老師跑了過來:「同學,你等一等。」

    聽見叫聲,我站住了,回過頭來問道:「怎麼了,老師?」而此時走在我前面的彭志友卻依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回來再從這個門走一遍。」老師對我說。

    「哦,好吧。」我鎮靜地說。

    結果,我又走了幾遍,警報器都沒有響。(我心想,書早就讓彭志友拿走了,我就是走一百遍,它也不會響。)

    老師看到這種情況,搖了搖頭說;「怪了,可能是剛才警報器壞了,」他又對我說:「沒事了,你走吧。」

    「那,老師再見!」

    「哦,再見!」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那個老師自己還在那道門裡走了幾遍。現在,我已經大學畢業好多年了,偷書的事也再沒有做過,可以說是改過自新了。不過,我希望現在的學弟、學妹們可不要再效仿我這招了。因為在你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圖書館的老師也很有可能會注意這一段的,這種事知道的人多了就不靈了,切記!切記!

    現在,沒有了彭志友的幫助,我只能是老老實實地把我需要的資料摘抄下來,或是去把它複印下來再帶出去。

    讓我感到驕傲的是,我的論文寫得還算不錯。答辯后,老師給我的成績是優。這件事足足讓我興奮了好幾天。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開始忙著聯繫工作。我發現只有彭志友沒有動靜,好像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志友,你是真的要去北京了?」終於有一天下午,在宿舍我忍不住問他。

    「對,我不是早幾跟你說過嗎,我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城市了,因為這裡的一草一木,這裡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可能是我從小就不安分吧,我想換個環境。」彭志友躺在床上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去北京,真的想當歌手?」

    「對!我聽說北京有好多酒吧,那裡都需要唱歌的。」顯然彭志友已經計劃了很久。

    「那能行嗎?周潔同意嗎?」

    彭志友坐了起來,說:「我和周潔商量過了,等我稍微穩定了,她也要去的,北京那麼多飯店酒樓她還能找不到個工作嗎。」

    「那你家裡人,同意你的想法嗎?」我仍然不放心地問。

    「他們開始是不同意,不過這事我已經決定好了,他們不同意也沒辦法,最後只能是被迫也同意了。」彭志友咧嘴笑了笑說。

    在之後的一次人才交流會上,我找到了自己的工作,我被省城合金廠下屬的一家進出口公司錄用了。我之所以選者這個企業,是因為我聽說這個工廠,是靠三口大鍋起家的,而他們的創業精神,和白手起家的經驗正是我想學習的。

    後來,我也陸續了解到了一些其他人的就業情況。

    毛麗娜,順利的通過了公務員考試,進入市財政局。

    凌雲,在毛麗娜父親的幫助下,走進了省建行。

    劉二柱,在合肥的一家中外合資企業,找到了一席之地。後來唐小玲在第二年畢業后,也去了合肥,她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

    還有陳雪,聽說她要回天津去幫他父親的忙。

    七月流火的夏天,讓人恨不能整天抱著個冰塊才好呢。那會兒,天熱的讓人睡不著覺,我記得只有到後半夜刮來的風,才能讓我感到涼意。人們都在渴望著一場大雨的降臨。

    在不經意中,我們的大學生活就要結束了。

    彭志友和劉二柱都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他倆買的是同一天的車票,不同的是彭志友是去北京,而劉二柱到了北京后,還要繼續南下回安徽。

    臨行前的晚上,我們樂隊的五個人聚到了一起,我們又去了上次在電視台比賽獲獎后,吃慶功飯時的那個飯店,而且坐在了同一個包房裡。因為要分開了,大家都有點傷感,光陰似箭想想四年的大學生活,真是彈指一揮間。那晚,我們說了好多的祝福的話,也喝了好多的酒。彭志友還抱著我哭了,而且哭的很厲害。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周潔,我想不出太完美的話來安慰他,也只能是陪著他哭。我對那天桌上的菜毫無印象,但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的酒是苦的。

    「哥幾個以後千萬可別忘了我……」劉二柱有點哽咽。

    我拿起一瓶酒給他倒滿了,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麼會呢,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兄弟,來咱倆干一個。」

    在我的印象中毛麗娜也喝了酒,她還和我碰杯來著,「來楊偉,我敬你一杯,祝你畢業以後,愛情事業雙豐收!」我聽出她的舌頭有點不利索了,連忙說:「謝謝!謝謝!咱說好了,這可是最後一杯,再喝你可要多了。」

    「誰說我喝多了,我現在能喝著呢,不信你問凌雲。」毛麗娜又在給自己倒酒。

    「是、是、是,小娜現在常常喝酒,酒量不錯。」凌雲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

    我清楚地記得,毛麗娜在和我談戀愛的時候是不喝酒的,凌雲說的現在,那就是指在她和我分手之後,那她為什麼突然愛喝酒了呢?難道是因為她對我的情未斷、意未了?想到這,我感到自己的心裡很亂,抓起桌上的酒拚命地喝了起來。

    飯後,我們幾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飯店的大門。大家都覺得還不夠盡興,於是我提議說:「不如咱們去排練房唱歌怎麼樣?」

    「好!」大家一致通過,於是我們又跑到昔日的排練房去唱歌。這裡我們已經好久沒有來了,樂器上已經掛滿了灰塵,不過我們已經故不了那麼多了,抓起樂器大聲的彈唱起來。開始我們唱自己的歌,後來又唱校園民謠,再後來唱我們所有會唱的歌。過了好久,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每個人都已經淚濕前襟。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我們去排練房唱歌,使我和一位一直暗戀著我,在畢業前來和我道別的少女失之交臂。

    朦朧的月光照耀著年輕的校園,大多宿舍的燈都亮著,有人還把喝空了的酒瓶從樓上仍下來,好像是在發泄著什麼,走廊里飄滿了啤酒的味道。陳雪披著月光獨自走在這騷動的校園裡,她想要和我告個別,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見了我要說些什麼。後來她想就是能和我說一聲再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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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5 | 只看該作者
遺憾的是那時我不在宿舍。裡面也沒有其他人,所有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忙著和他人告別。陳雪在我的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低聲嘆了口氣,她此刻真的想走進我的宿舍,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可惜此時的我正在排練房裡,聲嘶力竭的唱著。這時候陳雪突然有種酸楚的感覺,難道我和他就這樣分開了嗎?唉,有緣人總會再見面的,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後來她在月光下沿著校園的林陰小路迤邐走遠。

    深夜,我和彭志友才回來,我們倆拉著手一路高歌,我們唱著《大地》這首歌,步伐整齊歌聲嘹亮,心中有離別的惆悵也有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第二天早晨,我和彭志友起的很早,他和劉二柱坐的火車是早晨八點五十分開。而從我們學校到火車站坐公交車要四十多分鐘。

    我幫彭志友拿著行李,走出宿舍。走廊里到處是雜物,空空的酒瓶,不要的書本,和破舊的衣服。當我倆下樓來到校園裡的時候,周潔早已經等在樓下了。此時的校園裡已經是人頭傳動,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大多數人在忙著告別,也有好多人在校園的大門口和教學樓前合影留念,我想他們多數人或許一輩子,也未必能再回到學校來看看了。他們也許是想用相片,留住這美好的大學生活的回憶。

    當我們來到火車站的時候,火車站已是人山人海,我去買了兩張站台票,拉著周潔和彭志友一起衝進了車站。火車早已經靜靜地停在鐵軌上,過一會兒它將滿載著年輕的人們駛向遠方。車門邊人們拎著各式的皮箱往裡擠。站台上,到處是喧鬧的人群,每個人都在玩著命的說話,嘴巴在飛快地一張一合,好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要在這裡說完。也有人抱在一起大哭,這裡的場面熱烈而又感人。

    在人群中我們很快就發現了劉二柱和唐小玲。和其他人不一樣,由於是暑假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回家,所以他倆不需要為了離別而抱頭痛哭,這樣也好,要不我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們。

    周潔比我想像中的要堅強的多,她並沒有落淚,相反她還面帶笑容地對彭志友,說:「你到了北京安頓好了,別忘了給我來個電話,找工作的事要慢慢來,什麼事都別太著急了,啊。」

    彭志友像個聽話的孩子似的不住地點頭,嘴裡不停地說:「好、好,我知道了。」

    周潔又說:「等你安頓好了我就過去,這一陣你要想著我。」

    我走過去說:「志友,你就放心去吧,這邊有我呢,」我又對周潔說:「嫂子,以後你要是有事讓我幫忙的話,我保證隨叫隨到。」

    「好兄弟那我先謝謝你啦!」彭志友說。

    「謝什麼,你要是真當了歌星別忘了我就行了。好了,快上車吧。」

    在我的幫助下,彭志友、劉二柱和唐小玲都擠上了火車,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彭志友和劉二柱面對面地坐了下來,他們推起了車窗和我說話,「楊偉,我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彭志友說。

    「我知道,你們放心吧,別忘了常給我來電話,二柱你也是別忘了我。」說到這我感自己淚眼婆娑。

    「才不會呢,楊偉你要是有時間,別忘了到合肥來看看我。」劉二柱的臉上掛著裝出來的笑容,但眼睛卻是紅紅的。

    「我會去的,等到你和小玲辦喜事的時候我們都去,到時候咱們再好好喝一頓。」我說。

    「一定!」劉二柱伸出手來拉我,我趕緊迎了上去,彭志友的手也加了進來,我們三隻蒼白而又年輕的手緊緊地握到了一起。

    「楊偉。」我聽見在嘈雜的人群中有人在叫我。我回頭一看是陳雪,她拉著一個帶軲轆的旅行包正朝我走了過來,她那美麗的黑髮在微風下輕輕飄揚。

    「陳雪,你也是坐這趟車走?」看到陳雪我很高興。

    「是呀,你不知道這趟車也路過天津嗎?」她笑著說,陽光下她的牙齒很白。

    「對對,上次我們去黃山的時候就是坐的這趟車。」我也笑了笑。

    「你還說呢,上次去黃山也不叫上我,你們早把我這個後勤部長給忘了。」

    「上次不是情況特殊嗎,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們都是一對一對的,我才不會去當大燈泡呢,好了不說了,別忘了給我打電話,你不是有我家電話嗎。」陳雪打斷我的話說。

    「有,我會打的,你也快上車吧。」我說著接過了她的行李。

    「楊偉,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可欲而不可求的,就看咱們的緣分了。」陳雪臨上車時對我說。

    「你說什麼?」我有點像是個杖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好了,再見了。」陳雪接過行李走進了車廂。

    火車發出了一聲鳴叫,它好像是發出了一道命令,隨著這叫聲,站台上所有的人幾乎同時哭了起來,我想當時的場面,要是去申請吉尼斯「萬人同哭」的記錄也一定沒問題。

    火車冒出了一股濃濃白煙,車輪開始一點點地轉動。多少人的愛將隨著它飄向遠方,從此有多少人明白了,世間有一種東西叫做——思念。

    我和周潔跟所有的人一樣,開始隨著火車奔跑。彭志友和劉二柱狠不得把整個身子都伸出了窗外,他們拚命地向我揮手,火車一節節地從我的眼前掠過。當陳雪坐的那節車廂經過我面前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她一臉淚水,她在向我用力地揮手,我的心裡不知為何有一股熱潮湧了上來。

    我猛地想起了她上車時和我說的話,難道她……火車這個無情的傢伙,根本不給我時間去多想它卻越走越快,漸漸地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在我的周圍是一張張了流滿淚水的年輕的臉。而火車卻鳴著汽笛在仲夏的陽光里飛奔。

    我和周潔默默地隨著人群走出了站台,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我這才注意到周潔的臉上也掛滿了晶瑩的淚珠。我對周潔,說:「讓我們倆在心裡在為所有的人祝福吧,也為我們自己祝福。但願我們都能在新的生活,中找到自己合適的位子。

    周潔默默的點了點頭。

    回到學校,校園裡出奇地安靜,陽光下的校園依然那麼年輕,馬路兩旁的垂柳一如既往地綠,好像是我們的情緒根本沒有影響到它們。

    我回到宿舍,已是人去樓空,其他的人都已經走了,剩下的只是空空地床板。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換洗的衣服大多拿回了家,這裡只剩下了一床被褥和洗漱用的東西。明天就要封宿舍樓了,這是我在大學生涯中,最後一次睡宿舍了,我感到自己的心裡空蕩蕩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四年的大學生活像演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在我眼前晃動。我想起了自己剛入學是的情景,也想起了在校園裡的一次次演出,後來我想起了毛麗娜,她可以說是我的初戀,可是現在卻是名花移主了,「該走的都走了,該來的早晚會來。」我像個大仙似的跟自己說。後來我索性也不去想了,由於昨晚睡得少,我感到困意很濃,衣服也沒脫,一頭扎在床上睡了起來。

    當我醒來(其實是餓醒的)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走出寂靜的校園,路燈下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我在一家小飯店裡打包了半斤餃子和兩個冷盤,又買了兩瓶啤酒回到了宿舍自斟自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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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5 | 只看該作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半醉半醒的時候,我聽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拉開房門時,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見毛麗娜站在門外,她仍然是那麼的青春和充滿了活力。「嗨,怎麼就你一個人?」她這樣和我打招呼。

    「是啊,別人都走了,我明天也要離開這兒了。你怎麼還沒回家?凌雲怎麼沒和你在一起?」看見毛麗娜我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驚喜。

    「哦,今天我幫他把東西拿到他們單位的宿捨去了,他就住那兒了。我回學校來拿些東西,看見你們宿舍的燈還亮著就上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你在。」毛麗娜沒用我讓就自己走了進來,她坐到了我的床邊,接著說:「怎麼一個人在和悶酒那,你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嗎?」

    「誰說我借酒消愁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就喝點兒。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我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面。

    「酒還是少喝點好,喝多了對身體沒好處。」毛麗娜認真地看著我說。

    「嘿,你還教育起我來了,你現在不是也挺能喝的嗎。」說完我又覺得這句話好像不妥,連忙又說:「對了,你工作的事都聯繫好了吧,什麼時候去上班?」

    「哦,就這幾天吧,你呢?」

    「我也就這幾天,希望咱們倆在工作崗位上都能做出點成績來。」我把最後一點酒倒進了杯子里,然後一口喝了下去。放下杯子我忽然想起了點什麼,說:「哎,光顧著聊天了,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去再賣點什麼來?」

    「你現在才想起來,人家早就餓了,」毛麗娜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她接著說:「跟你開玩笑呢,我一會兒回家去吃。」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呀,一頓飯我還請得起,你等會兒我這就回來。」沒等毛麗娜表態我就風似的跑了出去。

    我找了個小飯店打包了兩個菜,又買了幾瓶啤酒回到宿舍。我對毛麗娜說:「你也喝點啤酒吧。怎麼樣?」

    她揚脖看了看我說:「幹嗎?想把我灌醉呀?」

    「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發誓!哦,對了你媽告訴過你不要相信男人的誓言。」

    「楊偉……算了還說那些幹嗎?來,咱們喝酒。」毛麗娜略有所思地說。

    我們拚命地喝酒,誰也沒有說話,半晌毛麗娜先打破了沉默,她問我:「楊偉,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我的腦子像在高速路上奔跑的車輪飛速的運轉,最後我說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像你這樣的女孩誰都會喜歡的。」

    毛麗娜用火辣辣地眼睛盯著繼續說:「我不關心別人的想法,我現在是在問你。」

    「我……」我咽了口唾沫,說:「喜歡,不過麗娜,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楊偉如果你喜歡我,就請你答應我快樂起來好嗎?我希望你能快樂,也真心地希望你能比我過的幸福。」

    「幸福?」我乾笑了一聲,說:「其實我這個人對幸福的要求很底,比如說小的時候,我的到了一個自己特喜歡的玩具就會覺得幸福;再比如說當我渴的時候,能喝上一瓶冰鎮的啤酒我就覺得幸福。還有現在,能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喝酒,我也會感到幸福。」

    「那你想沒想過,今晚還會有更幸福的事發生呢?」毛麗娜詭秘地看著我。

    「你不是在考驗我把,我可不是什麼君子,真的可以嗎?」我的呼吸開始急促。

    毛麗娜堅決地點了點頭,我注意到她的眼睛中就像是有一把洶洶地烈火在焰燒。

    我想他媽的不管那麼多了,就讓我在烈火中得到永生吧!

    那一晚,我知道了什麼叫激情,這種感覺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它就像是海浪在猛烈地擊打著岩石,它是那樣的澎湃和無可比擬。

    事後,毛麗娜把臉貼在我的胸前問:「我讓你感到幸福了嗎?」

    「那還用問嗎,你不要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不過我想知道這種幸福的頻率。」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麗娜……」

    「別說了楊偉,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是嗎?」

    「是的,我理解。」我用力抱了抱她。心想,我拋出去的是個大繡球,你給我仍回來的卻是塊擦腳布。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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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6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流星一樣的女孩
    北京的夏天,天氣乾燥而且悶熱。為了不使自己被曬的和非洲人一樣,好多女孩都打著太陽傘,那五顏六色的傘,再配上她們的花裙子,就好像是一朵朵花蘑菇在大街小巷行走。

    對於北京,彭志友並不是很熟悉。除了上次去黃山在此小住了一宿以外,他在小學畢業的時候跟隨父親來過一次,不過現在已經是記憶模糊。好在我們在理工大學的同學告訴過他,在人民大學的西門旁邊有好多地下室在出租。沒費多大的勁,彭志友就找到了那個有地下室出租的小區。那片小區就在北三環蘇州橋的外面一點,那裡有幾棟二十幾層的高樓,而每一棟樓房的下面都有地下室。

    彭志友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二層,他看了看方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模樣的房間里,問道:「請問你們這還有房間出租嗎?」一位坐在小辦公桌後面的四十多歲的女人看了他一眼,說:「四人間的沒有了,現在只有兩人間了,一個月四百你住嗎?」彭志友猶豫了一下說:「住,那房租一個月、一個月交行嗎?」

    「可以,你有身份證嗎,我要登記一下。」

    「有、有。」彭志友從皮夾子里拿出了身份證遞了過去。

    辦完手續,彭志友跟著這位管理員去他租的房間。

    「我們這有幾個規定我跟你說一下,」管理員邊走邊說:「第一是,我們這裡不準用電水壺或是『熱的快』,發現要沒收的。第二呢是,每天晚上十二點鎖門,你要是有事回來晚要提前打招呼。」

    彭志友說:「行,我知道了。」倆個人在迷宮似的地下室里走了一會兒,來到了彭志友租的房間。這房間說是兩人間,實際上房子很小,房間里只有一張上下鋪,和一張小桌子。後來彭志友跟我形容,說:「那房間小的,就是螞蟻進去了也得走單行線。」就在那裡,彭志友開始了他的「北飄」生活。

    在安頓下來以後,彭志友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然後找了一家小飯店,胡亂吃了一碗麵條就回地下室休息了,忙碌了一天他確實感到很疲憊。晚上,躺在床上彭志友想:現在我真的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了。

    和彭志友相比,我現在的生活卻是安逸的多。在家裡我有自己的房間,在單位領導都很器重我,他們為能招到一名本科畢業生而感到高興。我每天早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工作著。偶爾周末也和同事出去吃吃飯,唱唱卡拉OK。大多時候都是我在唱而其他人在當聽眾,同事們總是開玩笑的說,楊偉,以後你等我們唱完了你再唱,要不我們都不敢唱了,你這簡直是專業水平嗎。

    那段日子,毛麗娜的身影始終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揮之不去。有時,我會不經意地走到她家的門前,期待著和她不期而遇,但是結果都是無功而返,我並不敢給她打電話,因為我答應過她,我不會去擾亂她的生活。

    我記得一首歌里唱過: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滴一滴化成熱淚。此時的我就像是也喝了一杯冰冷的水,但是我卻沒有勇氣去把它變成熱淚。

    工作的日子久了,我發現這家大行的國有企業遠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好。聽說只有一線的工人還有一點獎金,而我們也就是勉強能發出工資來罷了。由於我是新來的,辦公室里的活我都搶著去干,每天早上我到單位后都是先拖地,再去打開水,然後給自己到上一杯,接下來是拿出當天的日報看起來。實在是無聊了,就打開電腦上上網。日子過的就像我杯中的白開水一樣,平淡而沒有滋味。我記得那時我唯一做的工作,就是給國外的客戶發發傳真。就這樣一晃幾個月過去了,轉眼間九九年的元旦就要到了,我早就看到了通知,我們公司的人有七天的假期,我決定去北京找彭志友玩。

    我買了一張IP卡,沒事的時候就給彭志友打電話。彭志友告訴我他已經找到了歌手的工作,就在北京的三里屯酒吧街。他還告訴我說,他現在已經不住在地下室了,他在酒吧街的後面租了一間筒子樓,每個月房租是600元,三家一個衛生間,兩家一個廚房。他說現在周潔也已經過去了,並在長虹橋附近的一家中餐廳里當前廳經理。他邀請我元旦的時候到北京去玩,我可以住在他那裡。解決了住的問題,我毫不猶豫地買了去北京的火車票。

    還是送彭志友去北京時的那趟朝發夕至的列車,由於是冬天雖然只有五點多,首都已經是華燈初上,列車徐徐進站,我拿著簡單的行李走出站台。還沒出檢票口,我遠遠地就看見彭志友在人群中向我招手。我看見廣場上已是燈火通明。

    「楊偉,你丫總算來了,想死我了。」剛出檢票口彭志友就拉著我的手說。

    「你說丫是什麼意思?

    「你甭管了,北京土話。走,我帶你吃烤鴨去,我座都定好了。」

    彭志友拉著我,鑽進了一輛富康計程車。「去團結湖。」彭志友對司機說。

    由於是下班高峰,計程車行駛的很慢,我靜靜地欣賞著北京夜景,路燈在我那恬靜的臉上跳越。

    「哎,周潔呢?」我問。

    「哦,她現在正在上班,待會兒咱們就去她的餐廳吃飯。揚偉,你看這就是國貿橋,怎麼樣很漂亮吧?」彭志友指著車外說。

    「是很美,就是這車可太堵了。」

    「這就是『首堵』北京嗎,你要知道有那麼多的住京機構,和跨國公司都要在北京設立辦事處,你說車能不多嗎,哎,你看這裡是京廣。」彭志友繼續幫我介紹著。

    「師傅,下了這個橋走副路。」彭志友對司機說。

    「好嘞。」

    又走了一會兒,車在三環路邊的一家餐廳前面停了下來。付了車費我跟著彭志友走進了這家裝修豪華的餐廳。「歡迎光臨,先生您幾位?」漂亮的領位小姐跟我們打招呼。「兩位我姓彭,已經定好位了。」彭志友說。「是彭先生,您這邊請。」

    「志友,這裡吃飯應該不便宜吧?」我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毛巾,邊擦手邊問道。

    「你看看這裝修能便宜嗎?別人家的烤鴨都是38一套,他們這要180一套呢。」

    「那你還定這,咱們倆吃什麼不行,喝點酒聊聊天就得了,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呀。」

    「你來一次也不容易,再說咱們有半年沒見面了,今天怎麼也得吃點好的。花不了多少錢,周潔在這能給咱們打個半價。」彭志友做了個鬼臉說。

    「哎,怎麼沒見周潔呀?」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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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6 | 只看該作者
「可能忙著呢吧,咱們先點菜。」彭志友點了一隻烤鴨,一個熱菜,和兩個冷盤還有啤酒。沒一會,菜就上來了,我們倆邊吃邊聊。

    「志友,看來你來北京是來對了,你現在混得不錯呀。」我說。

    「咳,瞎混唄,反正現在溫飽是解決了,離小康還差的遠呢。你別光說我,你現在怎麼樣,你那單位還不錯吧?」彭志友喝了口啤酒說。

    我苦笑了一下,說「什麼不錯呀,我看連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那你還在那幹什麼勁呀,乾脆到北京來發展得了,其實像咱們學管理的,在北京挺好找工作的。干好了,一個月拿幾千塊錢跟假的似的。」

    「看看再說吧,過一兩年不行的話,我就來北京試試,好了不說這個了,來干一個。」我和彭志友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呦,都喝上了,怎麼沒等我呀。」周潔穿著一身合體的職業套奘笑著走了過來。

    「嫂子,你好!」我站起來說。

    「楊偉你好!好久不見啦!」

    「是呀,要不你也一塊坐吧。」我說。

    「不行,不行,現在正上人呢,老闆看見了還不得罵死我。你們先聊著,我忙完了再來。」

    「那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潔,楊偉又不是外人你有事就先忙去吧。」彭志友神情的看著周潔說。

    周潔客氣地對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我看著周潔的背影,說:「你們真幸福,幸福的讓人妒忌!」

    彭志友看了看我,詭秘地笑了笑,說:「怎麼,按耐不住寂寞了,我那酒吧里都是靚妹,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

    「去你的!少拿我開涮,喝酒!」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毛麗娜,也不知道她這個元旦是怎麼過的。

    那晚,我們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彭志友租的筒子樓的時候,已經是夜裡12點多了。周潔打了個車,把我們送到樓下就走了,她為了給我騰地兒,這兩天去她們餐廳的宿捨去住。下車后我注意看了看這個小區,這裡大約有十幾棟清一色的四層紅磚樓,房子看上去比我們的年齡還要大,而且是年久失修了。彭志友房間比我想象的要小的多,進第一道門后,是個2、3平米的小廚房,廚房的左右各有一道門,彭志友租的是左邊一間。房間里有一張雙人床,一張寫字檯,還有個大衣櫃。這幾樣簡單的傢具,已經把房間塞的滿滿的了。彭志友告訴我說,這些傢具都是他從二手市場買來的,過兩天他還要去買個電視和VCD回來。

    「我靠,就這麼個小破房間就要六百,這不跟搶錢差不多嗎,這要是在咱們省城六百能租個兩居室了。」我說

    「你丫別大驚小怪的了,我跟你說,就這房子還不好找呢,還兩居呢,在北京兩居怎麼的也得一千八一個月,這就是首都的房價,」彭志友接著說:「不過北京也就是租房子貴了點,別的和咱們省城差不多。話又說回來了,你在這兒賺的還多那,要不怎麼那麼多人往北京跑呀。」

    「行了,咱也甭爭了,你說明天去哪玩好?」

    「我早計劃好了,明天我先陪你去趟故宮和北海。後天去頤和園和圓明園。大後天去動物園,我聽說動物園的海洋館不錯,我也沒去過,正好咱們去逛逛。這幾天晚上呢,你就到我工作的酒吧去看看,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上台去唱唱,怎麼樣,我安排的夠豐富吧?」彭志友看著我得意的說。

    「還行,就這麼著吧,你快去打點水來我好趕快洗洗睡呀,明天還得起早呢。」

    「嘿,你還來勁了。」

    第二天早晨,我和彭志友起來,每人吃了一袋速食麵后,就打了一輛夏利往天安門去了。

    故宮比我想象的要雄偉的多,在此之前我去過省城的故宮,現在想起來省城的故宮簡直就是一棟破平房,而北京的故宮才是真正的花園別墅。我們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也就是把故宮的一半匆匆忙忙地看了一遍。「志友,我現在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取那麼多老婆。」我說。

    「為什麼?」

    「你想啊,北京的房價那麼貴,這故宮裡這麼多房間,不多放點老婆在裡面,空著多可惜呀。」

    「你丫也想不出什麼好來。」

    「嘿,你別不服氣,你就是把頭髮都想掉了,你也未必能想得出來。

    從故宮的神武門出來,沒走多遠就到了北海公園。

    北海公園給我的印象,就是給年輕人談情說愛的地方。年輕的情侶可以在這裡租條小船,在湖裡盪著雙漿,說著情話,那種感覺一定很棒。可是此時我身邊卻在了個大小夥子,真是讓人感到剎風景。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毛麗娜,她現在做什麼呢?「楊偉,想什麼那,快走啊。」彭志友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北海有兩個景點給我留下了印象,第一個是白塔,聽說還是燕京八景之一;第二個是九龍壁。

    晚上,天要黑的時候我們回到了彭志友的「家」。休息了好一會兒,我和彭志友開始吃從街上買回來的熟食。

    「你晚上幾點去酒吧上班?」我問。

    「差不多九點去就行,反正你去唱就有錢拿,不去也沒人管你。」

    「一會兒吃完飯,我跟你去看看。」

    「行啊,你要是想唱兩首也行,不過沒錢拿,你就當唱卡拉OK吧。」

    「我唱不唱無所謂,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是個什麼樣。」

    彭志友工作的這個酒吧,在三里屯有些名氣,聽說有不少演藝界的名人常到這來。我和彭志友到酒吧的時候,剛剛八點多一點,酒吧里已經坐了不少的人,我們倆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彭志友向服務小姐要了兩杯扎啤。

    「彭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同學吧,長的挺帥的。」服務小姐邊上扎啤邊說。

    「哦,對就是他,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我大學的鐵哥們楊偉,這是我的乾妹妹叫雪莉。」

    「哈哈,你叫楊偉,你不會真不行吧。」雪莉笑著說。我沒想到這個女孩會這麼直率,和大膽。她說話的神情很自然,就好像是在和我討論著今天的天氣一樣。

    「還行,要不哪天有時間咱們切磋切磋。」我也許是被雪莉感染了,說出話來也是口無遮攔。

    「行,就這麼定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SEEYOULATE!」說完,她笑著走了。

    「行呀楊偉,就我這妹妹多少人追她都追不上,今天看來她對你有點意思。」彭志友對我說。

    「什麼有點意思呀,逢場作戲唄。」我漫不經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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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6 | 只看該作者
「哎,真的、真的,要不我去給你說說,明天頤和園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去過了,讓她陪你去,你們多接觸接觸肯定有戲。你要是想找個『炮房』我那有地兒,明天我就不回去了」。

    「志友,你知道你現在像幹什麼的嗎?」

    「我像幹什麼的?」

    「拉皮條的。」

    「你丫去死,我看你是狗咬呂仲賓。」

    在彭志友的撮合下,第二天雪莉真的陪我去了頤和園。將近中午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對於我這個在東北長大的孩子來說,這種天氣已經是司空見慣了,而雪莉卻好像很興奮。後來我才知道,她的老家在廣西,那裡是見不到這樣的大雪的。後來我對她說:「北京這雪也算不得什麼,要是在東北冬天可以有冰燈看,還可以打冰滑梯那才叫好玩呢。」

    「那你帶我去東北怎麼樣?我最喜歡玩了。」雪莉眨著她那雙大眼睛對我說。

    「你還真夠瘋的,想去哪就去哪。」我說。

    「對,我就是在家待煩了才來北京的,要是東北好玩我就去東北,反正在哪都是打工。」

    「行,有機會你就來東北找我吧,我陪你好好玩玩。」

    「那可就這麼定啦。」

    「沒問題,咱們這也是禮尚往來嗎,你今天不是還陪我逛北京了嗎。」

    「算你有良心。走,咱們去十七拱橋上看看吧。」

    有雪莉這樣一個開朗的女孩陪我逛頤和園,我的心情也很愉快,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輕鬆。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自己老了,人也變得沒有稜角了,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並不老,而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從這一點上講我要感謝雪莉,她讓我又找回來年輕的感覺。

    從頤和園出來,我們在一個街邊小飯店裡吃飯的時候,雪莉告訴了我一些她的事情。其實她的經歷也不是很複雜。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家裡的條件也不是太好,她也就沒有選擇復讀,索性就去了廣東,在廣東的一家電子產品廠打了不到兩年工,後來就來到了北京。她來這家酒吧也就是才半年的時間,在這裡覺得和彭志友很談得來,就認了他這個乾哥哥。

    我也給雪莉簡單講了自己的經歷,當然我省去了和毛麗娜的那段往事。

    晚上,雪莉和我一同來到了彭志友租的那間小屋。她反映的比我主動,剛一進屋她就抱住我瘋狂地吻我,我也就積極的配合她。完事後,我無意看了一眼床單,雪莉好像是明白我在想什麼,說:「不用看了,我不是處女,所以我也不用你負責,我只是喜歡你才給你的,就這麼簡單。再說了,你也不是處男,咱們誰也不吃虧。」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隨便看看。」說完我把她摟在了懷裡。

    雪莉把頭轉向了一邊,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淚水流了出來,我有些不知所措,說:「怎麼哭了?」

    「楊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特隨便的女孩?」

    「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你挺開朗的,也挺大方。」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回答她。

    「其實,以前我也挺相信感情的。我剛到廣東的時候才十九歲,工廠里有好多男孩子追我,其中有一個還每天送花給我,後來我就和他交上了朋友,三個月後我就跟他同居了。可是沒過一年,他卻去追我們老闆的女兒去了,那個女孩要是比我漂亮我也不生氣,楊偉你知道嗎,那個女孩胖得跟豬似的,最少有180多斤。從那以後我在也不和男孩子談什麼感情了,有感覺就在一起,沒感覺就拉倒,感情這東西也就是那麼回事。」

    我發獃地看著眼前這個二十二歲的女孩,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麼滄桑的話來,我不想和她去爭論,也沒辦法去和她爭論,和她相比我的感情生活要比她簡單的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雪莉不再討論感情的話題,我們只是去遊玩、去購物,雪莉又恢復了她天真浪漫的一面,總之那幾天我倆都很開心。有時我甚至感覺好像和她是在渡蜜月一樣,每天晚上回到那個間小屋后,雪莉總是要躺在我的懷裡,讓我給她講笑話。彭志友那幾天晚上就只能打游擊,換著去朋友那裡借宿。

    臨行前的那個晚上,雪莉躺在我的懷裡對我說:「楊偉其實有點喜歡上你了,可是你知道我受過傷害,我真的怕再談什麼真感情,所以明天我就不想去車站送你,以後我也不會主動和你聯繫,請你不要怪我,你自己多保重,有緣的話我們還能再見面的。」

    聽完雪莉的話我也很傷心,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一向認為自己挺能說的,可是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語言很貧乏,最後我想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其實我知道自己這樣說也只是自我安慰一下罷了。

    「咱們不說這些了,楊偉你再給我講個笑話吧。」

    我想了一下,說:「好,說有個人生在一個鐘錶世家,有一天他的朋友問他,你家做的手錶質量一定很好吧。這個人就回答說,我家做的手錶質量當然沒問題了。他的朋友又問,那你家的手錶,掉到水裡的時候會不會停呢?這個人回答說,當然不會停了,它會一直掉下去。」

    「哈哈,真好玩,楊偉你再講一個。」雪莉笑著說。

    就這樣我不知道給她講了多少個笑話,後來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雪莉才饒過我。

    第二天一早,彭志友回來幫我收拾東西,然後打了一輛計程車陪我去了車站。雪莉只是在計程車開動的時候,跟我說了一聲「保重」。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後兩個字,我感到自己的鼻子很酸,但我努力沒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我想說些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得出來,我只是向她揮了揮手。計程車就已經載著我離開了雪莉的視線。

    到車站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彭志友自作多情地認為我是因為要離開他而感到難過,還不斷地安慰我,說:「沒事,咱們有的是見面的機會。說不定哪天我就回去看看,到時候咱哥倆再好好喝一頓。」

    「行,那我上車了,咱們電話聯繫吧。」說完,我從彭志友的手裡接過行李,走進了車廂。

    當列車起動的一剎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任由自己的眼水奪眶而出。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心涼得像冰雪一樣,我甚至有一種想法,就是跳下車去找雪莉,但是飛快運轉的車輪無情地打消了我這個念頭。看著窗外那轉瞬消失的景物,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說,再見了北京,再見了這個美麗的城市,和一個讓我終生難忘的美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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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7 |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毛父去世
    有句古話說,月滿盈虧。在經歷了毛麗娜和凌雲結婚這件大喜的事情之後,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年的冬天,毛家出了一件大悲的事,毛麗娜的父親因為心臟病發作,經過搶救無效而死亡,終年才剛剛五十四歲。這個年齡對與毛麗娜的父親來說正是幹事業的好年齡,毫不誇張地說,憑他的業績,他完全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省長。可是人生總是有那麼都不如意的事情發生。

    毛麗娜父親去世的事我是從報紙上知道的。

    早晨我到單位,同事們正在議論。

    「哎,楊偉你知道嗎,咱們省的毛副省長去世了。」一個同事對我說。

    「別瞎說,前一陣我還在他女兒婚禮上見到他了呢。」我認真地說。

    「這事誰還跟你開玩笑,你看這報紙上都刊登出來了。」

    「什麼?!給我看看。」我一把搶過了報紙。果然我看見上面登著:我省副省長毛振新同因病醫治無效,於昨日凌晨1時25分離開人世,享年54歲……

    看到這兒,我覺得頭"嗡"地一下,雖然毛麗娜的父親是我和毛麗娜戀愛的最主要阻撓者,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說走就走了,我的心理確實不是個滋味。我忽然想起,毛麗娜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安慰的,於是我扔掉報紙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毛麗娜家的電話。

    「喂,是毛麗娜嗎,我是楊偉。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別哭呀,你現在要保重身體,要多勸勸你媽媽。現在家裡有什麼讓我幫忙的嗎,行、行,那遺體告別是什麼時候?明天,第一告別廳,行我一定去,好了別難過了啊。」

    放下電話,我看見同事們都在看我。「你們看什麼呀?」

    「楊偉,你還認識毛省長呢,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

    「哦,我和他女兒是大學同學。」我輕描淡寫地說。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來到了殯儀館等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看見送葬的車隊開過來了。毛副省長在官場上口碑不錯,來參加遺體告別的人很多,還有好多群眾是自發來的。我隨著人群走進第一告別廳的時候,我看到告別廳里掛了一個條幅上面寫著:沉痛悼念毛振新同志,條幅下面掛著毛麗娜父親的遺像,在遺像的下面擺滿了各界人士送的花圈。我看見毛麗娜的父親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西服,身上蓋了一面黨旗,他安詳地躺在棺材里,看看眼前的這一切我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我走過去向遺體鞠了三個躬,然後走到了毛麗娜的面前,我看到她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了。我拉著她的手說:「麗娜,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多照顧一下你母親她要比你更難過,以後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我又對毛麗娜身邊的母親,說:「伯母,您多保重啊,我先走了!」

    我對站在一旁的凌雲點了點頭,走出了告別廳。

    後來,毛麗娜不止一次的給我講過,她父親去世時的情景。

    其實在發病之前,毛麗娜的父親已經感到了不適,最主要的表現是他的腳開始浮腫。但他並不想因此而影響工作,所以他沒有休息。終於有一天晚上,他感到呼吸都有困難了,毛家這才打了120急救電話。到醫院后,急救車直接開到了高幹病房的急診處,醫院的領導也非常的重視,馬上組織最好的心臟專家來參加搶救。毛麗娜說:「當時氧氣瓶、心電圖機、電擊設備什麼都用上了。」

    後來,大夫對毛麗娜說:「病人現在的身體很涼,你們快去買幾個暖水袋來,我們需要給病人保持體溫。」

    毛麗娜聽完這話,二話沒說拉著凌雲衝出了醫院,到了外面她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商店都已經關門了。最後他們在醫院附近找到了一家雜貨店,把人家看店的老頭給叫醒了,毛麗娜急切地說:「大爺,我父親現在快不行了,正在醫院裡搶救呢,您幫幫忙賣我幾個暖水袋吧。」

    「我們這裡是有暖水袋,可我是個看門的,我也不知道價錢那。」大爺也很同情毛麗娜。

    「這麼著大爺,我給您二百塊錢您就看著給我拿幾個吧。」毛麗娜的聲音由急切變成了懇求。

    當毛麗娜和凌雲買好了暖水袋回到醫院,他們剛剛走到急診處的門口,就聽見病房裡傳來了母親撕心裂腹的哭聲:「老毛你不能走啊,你走了留下我和小娜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呀!」

    「爸……」聽到這毛麗娜知道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她大叫一聲一下子沖了進去,剛剛買回來的暖水袋散落了一地。

    每次講到這兒,毛麗娜的眼圈總是紅紅的,她對我說:「她真後悔去買什麼暖水袋,連父親的最後一眼都沒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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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家的生活並沒有因為毛麗娜父親的去世,發生多少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毛麗娜和母親都漸漸地從悲痛中走了出來,開始了正常的工作和學習,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生活下去。要說有改變的就是凌雲了。首先,他對毛麗娜說話的態度越來越生硬了,以前小兩口吵架,都是他主動向毛麗娜道歉,現在他很少有說軟話的時候。其次,凌雲以自己現在是科長,工作忙為借口常常很晚才回家,偶爾也會夜不歸宿,他每次都是對毛麗娜說,加班太晚了,我就睡在辦公室了。

    有一段時間,我辦公室的電話簡直就成了毛麗娜的熱線訴苦電話,她只要和凌雲吵架就告訴我。我為毛麗娜能在痛苦的時候想到我而感到高興,但是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而我又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我每次只能說,你和他要好好過,要互相謙讓,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後來,我發現時間長了,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個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好像毛麗娜和凌雲的吵架是因我而起的。我這不是狐狸沒打著,還惹了一身臊嗎。

    再後來,毛麗娜打電話來的時候,我乾脆放棄了自己的業餘時間,約她到外面去談。這樣不但省去了麻煩,還解決了我下班的吃飯問題。因為毛麗娜大多會約我在某某飯店見面,而每次她都不好意思地說:「今天又讓你回家晚了,這頓飯還是我請你吧。」我已經記不得和毛麗娜「約會」過多少次了,但我清楚地記得我那一陣足足胖了十斤。

    有一次,我說:「麗娜,你跟我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我認為問題的關鍵是,凌雲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和他還是應該好好聊聊,他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也應該講道理嗎,對不對?吵架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呀。」

    「好吧,正好我媽這幾天去外地開會去了,我今天回去找他好好談談。」毛麗娜終於接受了我的意見。

    那天晚上,凌雲回來的很晚,他見房間的燈已經關了,以為毛麗娜已經睡了,於是他輕手輕腳地走進了進去。忽然,房間的檯燈亮了,是毛麗娜拉亮了燈,凌雲看見毛麗娜正坐在床上用眼睛瞪著他。

    「你還沒睡呀?」凌雲嘻皮笑臉地說。

    「你嚴肅點,我問你,你怎麼又回來這麼晚。」毛麗娜氣呼呼地說。

    「這你還用問嗎,我現在是科長應酬當然多了。」

    「你還知道你是個科長呀,我還以為你是國家主席呢,我看國家主席也未必有你忙。」

    「毛麗娜別太過分,我單位忙回來晚怎麼了。」凌雲的語氣開始強硬了。

    「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你回來晚還有理了你,我告訴你凌雲這是家,不是旅館,你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毛麗娜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還知道這是家,我看現在這個家除了吵架就沒別的什麼了。」

    「可是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毛麗娜的聲音更大了。

    「你喊什麼,我看你簡直就是個潑婦!」

    「我是潑婦,那你當初娶我幹什麼?你怎麼不找個淑女呀。」

    「毛麗娜你別以為我離了你就活不了,告訴你我心裡憋了好久了,你以為你是什麼良家婦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處女嗎?啊!說白了,我就是撿的楊偉的破鞋。」

    「凌雲,你混蛋!」毛麗娜完全沒有想到凌雲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她當時真的可以說是傷心欲絕,她簡直是找不到更有力的話來罵凌雲了,「混蛋」在她看來已經是最難聽的字眼了。

    「好、好,我不跟你廢話,我走。」凌雲抓起皮包,重重地摔門而去。

    結果,他們的這次談話依然是不歡而散。毛麗娜抱著雙腿坐在床上,淚如雨下:「爸,你快看看女兒現在的生活,看看你選的這個成龍快婿,看看他現在是怎麼對你女兒的,我該怎麼辦呀?」毛麗娜自言自語地說。

    此時,毛麗娜還沒有想到,其實就是因為父親的去世,凌雲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對凌雲來說毛麗娜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在凌雲的心裡有個公式,男人要想成功要有兩個必備的條件,那就是:機遇+有權有勢的岳丈。現在岳丈沒了,他對毛麗娜的態度當然也要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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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8 | 只看該作者
我要跟他離婚!毛麗娜終於下定心。但有一件事是毛麗娜萬萬沒有想到的,這件事也動搖了她要離婚的念頭。毛麗娜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幾天,毛麗娜一直感到不舒服,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去醫院檢查了一下。

    「大夫,我沒什麼大問題吧?」毛麗娜忐忑地問。

    「沒什麼問題,我還得恭喜你呢,你懷孕了。」大夫說。

    「什麼?我懷孕了?!」毛麗娜有點不敢相信,她甚至是不願意相信,她覺得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對,你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一陣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做太劇烈的活動。」

    從醫院出來,毛麗娜盲目地走在街上。她的心裡很矛盾,我該怎麼辦呢。她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我有急事找您商量,我在家等你。」

    「小娜,你有什麼事呀?那麼急著叫我回來。」母親進門就問道。

    毛麗娜從沙發上站起來,撲到母親的懷裡,「媽,我該怎麼辦呀?」

    「怎麼了?是不是又和小凌吵架了?」母親撫摩著女兒的頭說。

    「沒有,是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多久了?凌雲知道了嗎?」母親拉著女兒坐在沙發上,驚訝地問。

    「媽,我不是跟您說過嗎,我要和凌雲離婚,可是現在這孩子怎麼辦呀?」

    「對,現在是要好好想想,畢竟這孩子是無辜的,再說你也不能讓孩子剛生下來就沒有爸呀。」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找您回來商量嗎。」

    母親想了想說:「小娜呀,這事我看你也不用瞞著凌雲,畢竟孩子是你們兩個人的嗎,他也得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再找他談一談,看看他怎麼說,也許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他對你的態度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母親語重心長地說。

    聽了母親的話,毛麗娜並沒有去和凌雲談,她首先又找到了我。

    這次她約我去了個咖啡廳,她說餐廳里吸煙的人太多,怕對胎兒不好。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喝了一回咖啡。

    「什麼,你懷孕了,你一直不是很小心的嗎?記得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看看周圍放低了聲音說:「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每次都逼著我帶那個東西嗎?」

    「老兄,你搞沒搞錯,我和凌雲是夫妻,我們有生育指標,我有權利懷孕的。」毛麗娜被我的話氣的哭笑不得。

    「哦,對不起,我一激動忘了你和他已經結婚了。那你想怎麼辦?」我笑了笑說

    「我要是知道怎麼辦,還找你來商量幹嗎?」

    「要不,我當一會說客,我去跟凌雲談談,怎麼說這孩子也是他嗎。」

    「我真不知道凌雲現在怎麼變的這麼不通情理,楊偉那就麻煩你去和他談談看,談的不好,你也千萬別跟他吵架。」

    「你這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你老公呀?」我笑了笑問道。

    「你少貧嘴,你們兩個我都關心。」毛麗娜最後幾個字說的聲音很小。

    「行,就沖你這句話,我保證完成任務。」

    事實我不但沒有完成任務,還把事情弄的更糟,我打了凌雲那個混蛋。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太衝動,凌雲那小子也實在是太不是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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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8 | 只看該作者
毛麗娜告訴我,凌雲這一陣都住在單位的單身宿舍,並寫了地址給我。黃昏時候,我按著毛麗娜給我寫的地址,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那裡。

    那片宿舍樓就在省建行的後面,現在銀行是個好單位,所以他們的宿舍樓蓋的也相當的不錯,窗戶都是鋁合金的,樓房的外牆上還都貼了瓷磚。

    我上到二樓,看了看方向,來到了凌雲住的208室門前,我敲了敲門。我等了一會兒,裡面沒反映,但我確信裡面有人,因為我聽見房間里有聲音。於是,我有使勁敲了兩下。這時門開了,凌雲穿著背心和短褲出現在我面前,他吃驚地說:「楊偉,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我靠,這大冬天的你穿這麼少,也不怕凍感冒了。」我開玩笑地說。

    「你快說,找我有什麼事?」

    「我找你當然有事了,要不我大老遠地跑來幹嗎。怎麼也不請我進去,是不是金屋藏嬌了。」說著我推開凌雲往裡走。我萬萬沒想到,還真被我言重了,我看到有個女人正在坐在床上急切地扣著衣扣,她頭髮凌亂我沒有看清她的臉,但我可以肯定那個女人很年輕。

    女人見我進來了,連忙抓起自己的外套,低頭走了出去。

    「凌雲,你這怎麼解釋。」我指著女人的背影問到。

    「什麼怎麼解釋,一個同事來談談工作怎麼了?」凌雲見那個女的走了,說話的底氣也足了。

    「怪不得毛麗娜說你經常回去晚呢,原來你小子也學會包二奶了。」

    「別說的那麼難聽,你也別把自己當成是什麼正義的化身,你現在沒結婚,可是你跟女人睡過覺沒有?你敢說沒有嗎?」凌雲確實說到了我的痛處。

    「好、好,這件事咱們先不提,我也不想跟你吵,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毛麗娜懷孕了,我希望你能對她好一點,她現在不能生氣,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她。」我把語氣盡量放的緩和些。

    「什麼,毛麗娜懷孕了?」

    「對,已經快兩個月了。」

    「你好像比我這個當老公的還清楚,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毛麗娜是想告訴你,可是你現在回家嗎?你給她機會說了嗎?」

    「這麼說,我這幾天沒回去,你去給我當替補了,要不你怎麼會了解的那麼清楚?」

    我沒想到凌雲會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我剛想發作,但我又想自己今天是來撮合人家的,我不能給毛麗娜添亂,於是我忍著氣,說:「凌雲,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不錯我和毛麗娜以前是戀人,可這些在你和毛麗娜在一起的時候你都知道的,你總應該對自己的妻子有點信心吧,我看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告訴你楊偉,你和毛麗娜背著我也不是約會過一次兩次了,我看見就不止一次。現在你告訴我她懷孕了,我還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呢?」

    「凌雲,你他媽的放屁!」我實在上忍無可忍了,我沖了上去照著凌雲的臉狠狠地打了一拳。我把所有的憤怒全都集中在這一拳上了,我看了凌雲被我打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嘴角也流出了血。我還覺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然後說:「凌雲,你他媽的給我記住了,那一拳我是替毛叔叔打的,他老人家瞎了眼選了你做他的女婿,這一腳是我替毛麗娜踢的,你白瞎了她對你的一片心!你小子記住,你會有報應的!」說完這些話,我覺得舒服了許多,我像是個打了勝仗的戰士一樣,挺胸大步走出了那間宿舍。

    「楊偉,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隨便打人我他媽的去告你!」凌雲坐在地上叫喚著。

    當天晚上,我用電話向毛麗娜通報了我和凌雲的談話結果,我告訴了她凌雲說的那些話,也說了我最後打了凌雲,不過我沒有說我在凌雲的宿舍看到一個女人的事,我是不想讓毛麗娜太傷心。最後我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凌雲就那樣了,具體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放下電話,我想凌雲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呢?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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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9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破鏡重圓
    有一件事,我是確實是沒有想到,凌雲還真的報了警。

    那天,我正和平時一樣坐在辦公桌前看報紙。突然有個保衛科的同志來找我.

    「楊偉,你到會議室來一下,有兩個派出所的同志找你,說是要了解點情況。」

    「派出所的人找我?哦,我知道了。」我站起身往外走,我注意到同事們都向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我。

    我走進會議室,看到裡面坐了兩個穿制服的警察。「楊偉,這兩位是派出所的馬警官和王警官,你們談吧。」保衛科的同志介紹完,關上門出去了。

    「你就是楊偉,坐吧。」馬警官說。

    「你們是不是為我打凌雲的事來的。」我坐在了他們的對面說。

    「你怎麼知道的?」馬警官問道。

    「我想我也沒有什麼別的事,能麻煩警察來找我了。」

    「你說的不錯,我們就是為這事來的。現在凌雲已經向我們報了案,」王警官接著說,「不過好在你打的也不太嚴重,凌雲的妻子也跟我們講了你打人的動機,我們也很同情她也理解她,但是不管怎麼說,你打人總是不對。」

    「那凌雲想怎樣?」我問。

    「本來呢,這醫藥費是要賠的,但是凌雲的妻子堅持說不用賠了,凌雲本人也同意了,不過他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糾纏他,他就不追究此事了,這也就是我們今天來的意思。」馬警官說。

    「這個我能保證,再說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一想到凌雲的那副嘴臉我就噁心。

    「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我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不過我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這樣我們也就不會再來找你了。」馬警官說著站起了身。

    「我說到一定能做到,那就再見了。」我也站了起來和兩位警官一起往外走。

    「我看,咱們還是別再見的好。」王警官笑了一下說。

    「對、對,那你們二位慢走。」

    自從派出所的同志來找過我之後,我感覺同事們防我跟防賊似的,他們總是在背後議論我,一見到我又什麼都不說了。最讓我生氣的是,有些不太熟悉的人見到我,總是強裝出笑容,和我打招呼的話也總是同一句,「出來了?」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的涵義,至理名言、至理名言啊!

    那天,我來到公司,經理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經理你好,您找我?」

    「楊偉呀,你準備一下明天去大連出趟差。」經理說。

    「就我一個人?」

    「不,你和我一起去,你英文不是還行嗎,你幫我當翻譯官。」經理笑著說。

    「謝謝您對我的信任,那經理,沒什麼事我就先準備去了。」

    「好的。」

    從經理室出來,我回辦公室收拾東西。一個同事走過來問:「怎麼?就因為這點事,領導就把你給開除了?」聽了他的話我真是哭笑不得,我想了想說:「對,經理說現在大家都覺得辦公室不安全,怕丟東西,為了給你們一個安全的工作環境,我明天不來了。」

    「這話是誰說的,沒有的事嗎?」同事說。

    「不過我知道咱們這真丟東西了。」我看了看他們說。

    「真丟東西了,不會吧?」同事說完這句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兜,他感覺自己的錢包還在,好像是放心了許多。

    我大笑了一聲,說:「確實是丟東西了,你們丟的是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和理解,」我再次看了看他們,接著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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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39 | 只看該作者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毛麗娜在我出差后的一天去醫院檢查。此時她還是想,不管怎樣要把孩子生下來,畢竟那也是個小生命,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但很快一個人的出現使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她把這次檢查變成了人工流產。

    那天醫院的人很多,她拿了本雜誌坐在婦產科門外的椅子上靜靜地等著。她在無意發現有個打扮妖艷的女子在注視著自己。毛麗娜友好地向她點了點頭,沒想到那個女子卻走了過來,說:「我認識你。」毛麗娜驚奇地看了看她,說:「是嗎?我怎麼不記得。」

    女子認真地,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的這雙眼睛。它使我內疚了好久,可以說一直到現在我還覺得對不起你。」

    毛麗娜越來越糊塗了,她說:「你對不起我?!」

    「是的,我想你不會忘記在一個雨夜,我和你的男友接吻吧。」

    毛麗娜猛地想起了那一夜楊偉在迪廳門前和一個女人接吻的那一幕。她有些激動地說:「你就是……」

    「對,我就是那個女人。但我想告訴你,事情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其實是有人花錢顧我去做的。哦,就是那天另一個和你一起打車走的那個男的。本來他說好了事後會給我三百塊錢的,可是他媽的他根本就沒來,害得姑奶奶我在那兒等了半天。」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毛麗娜站了起來,盯著女子說。

    「當然是真的了。我跟你說,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當時詭秘心竅了。現在想想那小子也太他媽的壞了,竟然用這中手段去破壞人家地愛情。我跟你說,還別讓我見到他,否則姑奶奶我要很很地扁他一頓。」

    此時毛麗娜的腦子裡亂極了,難道說是我真的誤會楊偉了?難道說自己真的是嫁給了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哎,你現在和那個小帥哥怎麼樣了?我看他對你挺好的。你知道嗎,那天你打車走了之後,他一個人在雨里站了好久。要是有人能為我在雨里站那麼久,我一定要好好地愛他,讓我天天給他洗腳我都願意。」

    「十二號,十二號是哪位?」護士在叫。

    「哦,是我。」毛麗娜應聲答道。

    毛麗娜的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幾步的路她走得異常地艱難。坐在醫生對面的毛麗娜堅決地說:「大夫,我要做流產!」

    大夫問道:「你想清楚了媽?」

    毛麗娜看了看窗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想清楚了!」

    出院后,毛麗娜很快就和凌雲辦理了離婚手續。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毛麗娜已經沒有力氣和心思去跟凌雲爭辯什麼了,她想的只是要儘快地離開那頭「狼」。

    在我出差回來的當天晚上,毛麗娜就把我約到了她的家裡。當毛麗娜給我講完這許許多多的事情后,我不勁仰天長嘆,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一對有情人呢。我一把抱過了毛麗娜,嘴裡喃喃地說:「麗娜,嫁給我吧,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楊偉,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會嫌棄我嗎?我可是個離過婚的女人!」毛麗娜已經淚如雨下。

    「不會的,我就當是自行車丟了,讓人騎了一圈又送回來了。」我撫摩著她的頭說。

    「撲哧……」毛麗娜笑了一聲,說:「討厭!」

    一個周末,我把毛麗娜帶回了家,父母的意見很統一,他們都贊成這樁婚事,畢竟毛麗娜以前給他們留下了不錯的影像。既然我自己樂意,他們也就隨了我的意願。毛麗娜的母親,通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早已經改變了對我的看法,她老人家甚至對我有一點愧疚之感。有一次,她拉著我的手說:「楊偉呀,要說阿姨還真有點對不起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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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0 | 只看該作者
我說:「阿姨,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還說那些幹什麼,咱們呀凡事都得往前看。」

    「對、對,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和小娜的婚事,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哦,這個我想了想,就不搞什麼形式了,我準備和她去旅遊結婚,免得別人說三道四的。」

    「這樣也不錯,楊偉呀還是你想的周全。」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這也就是我個人的想法,還沒和麗娜商量呢。」

    「不用商量,我同意!」毛麗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那眼神對男人絕對具有殺傷力。

    我和毛麗娜商量好了,把結婚旅遊的時間定在了十、一。關於旅遊的目的地我們發生了爭執,我想去西安看兵馬俑,而她想去三亞看海。她撒嬌地對我說:「看海多好呀,傍晚我們在海邊漫步多有情調呀,你說好不好嗎?」

    我笑著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說:「好、不好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既然你喜歡那我們就去看海吧。」

    毛麗娜摟著我的脖子親了我一下,說:「老公,你真好!」

    「就為你這一句話,別說去看海了就是下火海我都願意!」我打趣地說。

    十、一越來越近了,我迫切地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就在我天天做夢都在想著當新郎官的時候,毛麗娜這幾天突然感到牙疼。開始我們都沒有太注意。後來,毛麗娜突然莫名其妙發起高燒,而且渾身無力,她認為只是感冒了,或許是太累了。還是沒去醫院檢查,她想只要吃點葯,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有一天,毛麗娜在家裡做午飯的時候突然暈倒,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的病床上,是她的母親發現后打了120電話把她送來的。而我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醫院。

    見毛麗娜醒了,我很高興:「你終於醒了。」

    此時的毛麗娜經過治療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她說:「我可能是這一陣有點累了,休息兩天可能就沒事了。」

    「你這麼年輕當然不會有事了,」母親拍了拍周潔的頭說:「小娜,先讓楊偉陪著你,我回家去拿點東西,晚上我把飯做好了給你們送過來,醫院的飯我可是知道的沒法吃。」

    「媽不用麻煩了,我反正也不餓。」

    「那可不行,你現在正應當補充營養,再說了,你不吃楊偉還要吃呢。行了你別管了,這事我來安排吧,你休息吧我先回去。」母親說完走出了病房的大門。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用毛巾幫毛麗娜擦臉。有個護士來到毛麗娜的病床前,問:「2床你家屬來了嗎?」

    「來了、來了,我就是。」我說。

    「你是她什麼人。」護士問。

    「我是她未婚夫。」我說。

    護士遲疑了一下,說:「那你跟我到醫生辦公室來一下吧。」

    我跟隨著護士來到了醫生辦公室,那個護士跟醫生小聲耳語了幾句就出去了。

    醫生看了我一眼,說:「怎麼跟你說呢,我們通過給你女朋友做的血液檢查,她已經被確診為急性粒細胞性白血病。」

    聽了醫生的話我頓時感到天旋地轉,我一下子衝到醫生的面前,說:「什麼?白血病?這不可能,這決不可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小夥子,你冷靜點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們,這是化驗單你自己看看吧。」

    我木然地接過化驗單,說:「那還什麼辦法嗎?不是可以換骨髓嗎?」

    「對,但要找到和她相配的骨髓這需要時間,現在我們國家在骨髓捐獻方面和國外還有差距,不過我們可是似似,比如跟北京和上海的大的醫療機構聯繫一下。」

    「我願意捐獻自己的骨髓,只要能救活她怎麼著都成呀。」我焦急地說。

    「小夥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從患者的親人中開始找,因為她們有血緣關係,成功的機會要大一些。還有就是手術的費用,保守的估計也要三十萬,你們在經濟上有困難嗎?」

    我想了想,說:「應該沒問題,我女朋友的單位不錯。」

    「這樣最好不過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全力尋找合適的骨髓了。」

    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我先到洗手間里洗了把臉。回到病房,我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很自然的樣子,還沒等毛麗娜說話,我就搶先說:「麗娜,你知道嗎,醫生說你就是有點貧血,住幾天院就沒事了。等你出院了,咱們立刻就把婚事辦了怎麼樣?」

    毛麗娜一下子抱住我,失聲痛哭:「楊偉,你幹嗎對我這麼好,我都被你寵壞了。其實,你和醫生的談話我在門外都聽見了。我看見護士來找你,就知道我的病情不會是那麼簡單的。我就悄悄地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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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0 | 只看該作者
我的淚水也不禁流了下來,我說:「傻丫頭,不會有事的,醫生不也說了嗎,只要是找到合適的骨髓,就能治你的病。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聽醫生的話,積極的配合治療知道了嗎?」

    「恩!我知道。」

    「那不許哭啦,啊……」

    「我也不想哭,人家就是忍不住嗎。」

    那幾天,省城的天氣不太好,天總是陰沉沉我的心情和這天氣一樣糟透了。我明白在和毛麗娜重歸於好后,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就是生離死別,我真的不敢往下想。天下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去,更痛苦的事情了。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斷地這樣來安慰自己。

    當天晚上,在醫院的小花園裡,我向毛麗娜的母親如實地講了毛麗娜的病情。正如我意料的那樣,毛麗娜的母親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哭得一塌糊塗。是啊,她老人家在剛剛失去了丈夫不久,自己唯一的女兒又得上了這種病,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其實我的心裡也好過不了多少,世界上有那麼多美滿的愛情故事,而偏偏我的愛情支離破碎,為什麼我和毛麗娜這對有情人想成為眷屬要這麼難呢。可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應該先放下自己的情感,去安慰一下毛麗娜的母親,我看著身旁這位已經泛起了白髮的母親,說:「阿姨,您要堅強些,現在您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您這個樣子麗娜看見了會更難過的,這對她的治療不力。現在對我們來說,治好麗娜的病比什麼都重要,您說是不是這樣?」

    母親點了點頭含著淚水,說:「楊偉呀,你真是個好孩子,小娜有了你真的她的福分,要是當初我和你叔叔不阻撓你們……也許小娜也不會得上這個病,我看她這都是被凌雲給氣的,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呀!」

    我說:「阿姨,您快別說這樣的話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再說了,您看我和麗娜現在不是挺好嗎,您老人家應當高興才是呀,等麗娜的病好了,我們給您生個大胖孫子,以後有您樂的了。」

    母親聽了我的話,臉上也微微有了點笑容,她說:「謝謝你楊偉,你這孩子還真會說話,現在我這心裡舒服多了。」

    我也笑著說:「這就對了阿姨,走咱們看看麗娜去,別讓她等急了。」

    那一段時間,為了給毛麗娜尋找合適的骨髓,我想盡了各種的方法。到網際網路上查詢,打電話去各大醫院諮詢。毛麗娜的親屬也都來做了實驗,但是合適她的骨髓還是沒有找到。我現在才理解了,時間就是生命。對毛麗娜來說,現在能及早地找到合適的骨髓,她的生命就多了一線希望,可是那個讓我們苦苦尋覓的骨髓它卻遲遲不肯出現。

    而此時毛麗娜的病情在一天天加重,她的鼻子和牙齦血流不止,為了不讓她母親發現,我幫她默默的將血跡處理掉了。

    我想這樣乾等著也不是個辦法,最後我和毛麗娜的母親決定把毛麗娜送到北京的大醫院去治療,北京的條件要比省城好的多,也許在北京能找到治療的方法。毛麗娜的母親在北京的某大醫院有個同學在當副院長,我們就決定去那家醫院。

    為了毛麗娜的病我耽誤了不少的工作,這次我又去找經理請長假,他的臉色很難看,說:「楊偉呀,不是我說你,你這一段的工作很不好,本來我是對你抱有很大希望的,啊……你年輕又是大學畢業,好好乾很有前途嗎。」

    我說:「經理,我這一陣家裡真的是有事,等我忙過了這一陣,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不過這假您一定得批,我不去不行呀。」

    經理不滿意地看了看我,說:「那你要請多少天?」

    我想了想說:「還真不好說,怎麼的也得兩個月。」

    「楊偉,你有點太過份了吧,兩個月!我看你請兩年算了。」經理生氣的說。

    我此時的心情很不好,聽他這麼一說,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說:「您看著辦把,算我曠工也行,反正這假我是請定了。」

    我氣呼呼地轉身走出了經理的辦公室。

    我聽見經理在我身後說:「你這是什麼態度,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導了?!」

    我覺得經理這話真的可笑,那要看跟誰比了,在你和毛麗娜之間我的眼裡當然只有毛麗娜了。人這一輩子在工作中會碰到很多個領導,但媳婦只有一個,這孰輕孰重還用得著我說嗎,我邊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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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1 |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背井離鄉
    毛麗娜的去世,對我來說是一個夢的破滅。我不知道她在天堂里是不是開心,也不知道她在天堂里能不能見到她的父親,見到她的父親她會說些什麼。不過我知道她一定會提到我的……

    毛麗娜就在北京火化了。後來,我陪著毛麗娜的母親,及毛麗娜的骨灰一起回到了省城。毛麗娜的母親那幾天人很憔悴,好像突然老了許多。且精神也不太好,一路上總是抱著毛麗娜的骨灰,喃喃地說:「小娜,媽媽帶你回家去,媽媽帶你回家去……」每當看到她老人家這個樣子,我的眼睛總是潮濕的。毛麗娜的音容笑貌總是在我的眼前浮現,讓人揮之不去。

    臨行前,陳雪、彭志友和周潔都來車站送了我們。大家更多是在安慰毛麗娜的母親,只有在快上車的時候,陳雪才對我說:「楊偉,如果省城過的不開心就來北京吧。」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期盼。我忽然想起了毛麗娜臨終前對我說的話,我想了想說,也許會有那麼一天的。

    回到省城的當天,毛麗娜的小姨把毛麗娜的母親接到了自己的家裡。我想這樣最好不過了,現在這個時候老人家是最需要人照顧的,也是最需要親情的。在安頓好毛麗娜的母親后,第二天我去了趟單位。沒想到我們經理還真夠孫子的,他把我給除名了。他還把對我的除名決定貼在了公司的告示欄里,以次來警示後人。

    媽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不留爺,爺開小賣鋪。從單位回來的路上我想,看來這回我是真的要去北京闖闖了,這不是把我硬往首都逼嗎。我還非得干出個樣來,給你們看看!

    回到家,我把被除名的是告訴了父母,沒想到他們都支持我去北京。

    「我看這事兒也沒什麼,現在的人可不像過去,抱著個鐵飯碗美的跟什麼似的,現在是憑本事吃飯,你有本事就會有人用你。」父親說。

    「對,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我就不信憑我兒子的學歷會找不到工作。」母親說。

    「那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沒有?」父親問我。

    「我想去北京闖闖,彭志友也在北京,我可以先住在他那裡。」我說

    「這樣也好,像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機會更多些,不過你也不要太心急,剛去那兒也許會苦些,但我想出去見見世面對你會有好處的。」父親說。

    「這個我知道,有志者事竟成嗎,我就不信我闖不出個模樣來。」聽了父母的話很受鼓舞。

    「你這麼想就對了兒子,我和你爸永遠都支持你!」母親說。

    我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母親,說:「謝謝媽。」

    2002年的春節一過,我就買好了去北京的車票。

    臨走的頭一天,我去給毛麗娜掃墓。那天我起的很早,買了一束黃菊花獨自一個人到了殯儀館。殯儀館的大院里種滿了蒼松翠柏,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在那空蕩蕩的骨灰陳列室里,我來到毛麗娜的骨灰盒前,拿出手帕默默地擦去周潔的骨灰盒上的灰塵,然後把菊花端端正正地擺在了骨灰前。他對著鑲在骨灰盒上的周潔的小相片說:「麗娜今天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因為我明天就要去北京了,也許會有些日子不能來看你了,請你不要怪我,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話,請你保佑我在北京能闖出個模樣來,麗娜我會想你的!」說到這我的聲音有點沙啞,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我擦了把淚水,在毛麗娜的小相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後大步走出了骨灰陳列室。和毛麗娜道別後,我的心裡覺得輕鬆了許多,心中裝滿了憧憬。

    晚上,母親來到我的房間里幫我收拾行李。她對我說:「兒子,到了北京先來個電話報個平安,以後也要常來電話,別讓我和你爸惦記著你。」我看到母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點紅。兒行千里母擔憂,我想起了這句話。我安慰母親說:「媽,我會常來電話的,再說到那邊還有彭志友幫我呢,您就放心吧。」

    「俗話說,出門一里不如家裡,你到了北京就自己多照顧自己吧,遇事別太衝動,還要多注意安全。」

    「媽,這些我都記住了,我不在的時候,您和爸爸也要多注意身體,多買點好吃的別總捨不得花錢。」

    「好兒子,你現在是長大了,也會說話了,你放心的去吧,我和你爸這身體硬朗著呢,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你能有出息,媽比吃什麼好吃的都高興。」

    第二天一早我沒有讓父母去送我,自己來到了火車站。本來父母非要送我去的,我勸他們還是不要去送了,免得大家到時候都不好受。臨上車前,我給毛麗娜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要去北京了,電話里老人家說話的聲音很大,而且底氣很足,這讓我放心了不少。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老人家會從痛苦中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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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1 | 只看該作者
「各位旅客,北京就要到了。北京是我國的首都,也是我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聽到列車員這樣介紹的時候,我知道北京真的是到了。北京我來了,我在心裡說。下了火車,我自己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彭志友的出租屋而去。當我拎著行李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我看到彭志友的表情向看到了個外星人似的。

    「哥們,你也太神了吧,怎麼說來就來了,也不先打個招呼?」

    「怎麼,我來了你不高興?」我笑著說。

    「高興,我是太高興了,」他看了看我的大皮箱,接著說:「看來你這次是要在沙家浜紮下去了。」

    「你說對了,我辭職了,哦,不是被開除了,我要在北京找份工作。」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你小子的鐵飯碗沒了?」

    「什麼鐵飯碗呀,行了行了,以後給你慢慢說,咱們先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那幾天,我就住在了彭志友的小家裡,周潔暫時睡到了酒店的宿捨去了。我知道這不是長久的辦法,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找到工作並租一套房子。

    就這樣,我開始了自己在北京的求職生涯。我一邊找房子,一邊找工作。可是我遇到的困難遠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多。

    那幾天,我先買了好多的招聘的報紙,但我發現上面招聘服務員的,要比招聘大學畢業生的多的多。其次,我去過北京大大小小的人才招聘市場,也遞了不少的簡歷,可結果總是了無音訊。

    慢慢地我開始放低了自己的要求,我把目光投向了以前我認為的那種小公司,因為我迫切的感覺到,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高薪而是溫飽,我從家帶來的錢已經是所剩無幾了。儘管彭志友不止一次地對我說過,錢的事不用愁,沒有了可以先從他那兒拿,但我還是覺得張不開嘴,我想這也許是我作為男人的一點自尊心吧。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終於有一下午,我一個人躺在彭志友「家」里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哪位?」我抓起手機問。

    「你是楊先生嗎?」對方是一個女孩。

    「對,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是天樂純凈水銷售公司,我們經理看了你寄來的簡歷對你很滿意,他請你到我們公司來面談一下,您現在有時間嗎。」

    「有、有,我現在就去。」我現在有的就是時間,我心裡想。

    「好的楊先生,那我們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我拿出了北京地圖,對照那家公司在報紙上登的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的位置。我用筆把那家公司的位置畫了個圈,然後拿上地圖和手機出了門。

    後來我知道了,那個地方就是北太平庄。我從公交車上下來后,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家公司所在的大廈。我看到大廈門前有個保安,我走上前去問道:「請問,這個大廈里有個天樂純凈水銷售公司嗎?」

    「有,就在一層,你進去往右邊走就看到了。」保安很熱情地說。

    「謝謝。」說完,我走進了大廈。

    那家公司確實是個小公司,他們只是在一個大廈里租了一個大房間做辦公室。

    「你好,我叫楊偉是來應聘的。」我看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就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我看到這個辦公室很大,大約有一百多平,但是大部分的面積已經被純凈水桶佔去了,房間里只有兩個辦公桌,小的辦公桌後面坐了一個年輕的女孩,看樣子像是個秘書。而那個大的辦公桌後面做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看樣子像是個經理。

    果然,那個女孩對那個男子說:「孫經理,楊偉來了。」

    「哦,你就是楊偉呀,來請坐!」孫經理對我說。

    「謝謝。」我笑了笑,坐在了他辦公桌的對面。

    孫經理從抽屜了拿出了我的簡歷看了看,說:「你的簡歷我看了,你是想應聘我們這的銷售經理對吧?」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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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2 | 只看該作者
「現在是這樣,因為你沒有做過我們這一行,所以呢我們的意思是,你還是應該先從業務員做起比較好。當然了,這也不是說你就當不了經理,這主要是看你的工作業績了,你要是業績好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提拔你的,你看怎麼樣?」孫經理看著我說。

    「那業務員主要是做什麼呢,待遇怎麼樣?」

    「我們這裡的業務員呢,主要是去拉客戶,說白了就是去讓別人訂我們公司的水。待遇嗎,保底工資是500,拉來一個客戶給你提成20-50,這主要是看你的客戶每個月能訂都少水了。一般的業務員每月也能拿到1000多塊錢。」

    「行,那我干,您看我什麼時候能來上班呢?」我想了想說。

    「你明天就可以來,把你的身份證複印件也帶來,到時候你就找王小姐就行,她會給你安排的。」孫經理用手指了指那個女孩說。

    「好的,那孫經理您先忙,我明天就來。」

    「好,再見!」

    傍晚我回來的時候,彭志友也在,我告訴他我找到工作了。

    「是什麼工作?」彭志友關心地問。

    「是一家純凈水公司,我去那當業務員。」

    「業務員?不會是讓你蹬著三輪給別人送純凈水吧?」我看到他的眼睛瞪地比牛眼還大。

    「不是,我的工作是去拉客戶,就是讓別人訂我們公司的水,然後我就不管了,水專門有人去送。」

    「哦,那還行,你就先干著吧,什麼時候碰到更好的工作再跳唄。」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現在只能是騎著驢找馬了。」

    「你這麼想就對了,走出去喝點慶祝慶祝。」

    「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好活,有什麼可慶祝,再說你不是馬上要上班去了嗎?」我無精打采地說。

    「那你吃飯了嗎?」

    「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吃了一碗麵條,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吃點吧。」

    「那我去吃點包子,然後就直接去上班了,晚上回來咱們再聊。」

    「行,你去吧我先睡會兒。」

    「你睡吧,拜拜!」彭志友拿上吉他,關上門走了。

    第二天,我就開始了工作。由於我是新來的,那個王小姐給我安排了個老業務員帶我。沒兩天的工夫我就明白了這裡的工作程序。我也總結出了個道理,要想提成高就得做到腿勤,嘴勤。

    雖然我認為自己很努力了,但我第一個月只為公司拉來了兩個客戶。一個是中關村的一家新開業的電腦公司,因為我知道老的公司大多已經有人給送水了。第二個是個經營東北菜的飯店,那裡的老闆見我是他的老鄉就訂了我們公司的水。就這樣,發工資的時候我拿到了600塊錢。這個數目和我在省城時拿的工資一樣,但是我為現在這600塊錢,付出的汗水要比在省城的時候多的多。

    偶爾有幾次我也想過要不幹了,但我又想了想,不幹這個我去幹什麼呢,我總不能回家去吧。想想臨行前父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我只能咬牙堅持了下去,我在等待著絢麗的彩虹的出現,我知道要想見到彩虹我必須經歷風雨!

    就這樣,我一邊做業務員,一邊找著新工作,終於有家電腦公司答應錄用我了。在純凈水公司第二個月發完工資后,我跳槽到那家電腦公司去了。我在那裡具體的工作是,賣筆記本電腦和幫助客人安裝他們所需要的軟體。那時候我的心情好了許多。首先是因為這裡的工資要高一點,我每個月大約能拿到2000塊錢。再一個是,我認為賣電腦總比賣水要顯得體面和有層次。

    我找到了這份工作后,就迅速在中關村附近租了一間地下室。

    那一陣,我感覺北京的天都比往常的藍了。每天我都早早地來到公司打掃衛生,做好開業前的一切準備。為此我們經理每個月在發工資的時候,總是給我一個小紅包,我知道現在我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取得了領導的賞識和同事們的尊重了。「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我想起了母親對我說的話。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陳雪,到北京已經快半年了我還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我想是該和她見見面了。於是在一天下午,我在公司撥通了陳雪的手機。

    「喂,是陳雪嗎?」我問。

    「我是,你是哪位?」陳雪的聲音很甜。

    「陳雪你好,我是楊偉。」

    「楊偉,你來北京了是嗎?」陳雪好像很激動。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但知道你在北京,我還知道你現在是在海淀給我打的電話。」

    「你還真神了,你不會就在我附近吧。」我站了起來,往周圍看了看。後來我一想不對,我的公司在四樓,陳雪就是把脖子練的比長頸鹿還長也看不見呀。我接著說:「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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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11-24 19:42 | 只看該作者
「看電話號碼唄,笨蛋!62打頭的電話都是海淀的。」

    「呵呵,我怎麼就沒想到。哎,你晚上有沒有空,願不願意和一個笨蛋一起吃頓晚飯呢?」

    「好吧,你在哪兒呢?」我聽見了陳雪的笑聲。

    「我在中關村的海龍大廈上班,你知道這嗎?」我問。

    「知道,那個大廈在北京挺有名的。那晚上我去接你吧,我有車。」

    「好吧,那晚上六點在大廈門口見。」

    「好的,晚上見。」

    她還有車!我忽然感到現在的陳雪,比童安格歌曲里的那個「耶里亞女郎」,還讓人感到神秘。

    晚上六點,大廈開始清場了,我隨著人群往外走。剛出大門口,我就看見陳雪在向我招手。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還戴了一副太陽鏡,黑色的長發在夏日微風裡有節奏地擺動著。真是個陽光少女,我心想。

    「你好陳雪,等半天了吧?」我笑著迎了上去。

    「沒有,我也是剛到。」陳雪的臉上也掛滿了笑容。

    「你的車停哪了?」

    「在地下停車場,這門前不讓停車。你等會兒,我去把車開上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這等著就行,我馬上就來。」

    沒用幾分鐘,陳雪開著一輛銀灰色的「寶來」1.8T,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上車吧。」陳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我說。

    「你說吧,咱們去吃什麼?」我上了車后問她。

    「那你想吃什麼?」陳雪反問我。

    「今天是我請你,你就拿主意吧。」

    「我知道亞運村那邊有條美食街,咱們到那裡去看看,到時候再決定吃什麼好不好。」

    「好,那走吧。」

    放手剎、掛檔、起步,陳雪一連串熟練的動作,使我相信她是個「老」司機了。

    「你車開的不錯呀,你學了多久了。」

    「沒多久,大學畢業才學的,不過我天天開也就熟練了。我記得你上大學的時候不是也學了個『本』嗎。」

    「是學過,不過從駕校出來后就再沒開過車,別人都說我是證件收集愛好者。」

    「你怎麼總是那麼逗,一點都沒變。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那倒是,其實我剛開車的時候也挺緊張的。記得有一次在等紅燈的時候,我的車熄火了,我怎麼打也打不著,後來變綠燈了別的車都走了,我還是打不著火,我都快急死了。這時,過來了個交警問我,『小姐,綠燈亮了您還不走,請問您在等什麼顏色的燈呀?』」

    「那個交警還挺幽默,那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那個交警聽我說車打不著火了,就說先幫我先把車推路邊去,我就下來幫他一起推。他又說,『我說姐姐,我幫你推就行了,你下來了誰把方向盤那,你不會讓我幫你把車一直推到你家去吧。」

    「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好呀楊偉,你敢笑話我。」陳雪佯裝生氣。

    「沒有、沒有,那再後來呢?」我忍著笑問。

    「後來,那個交警幫我推的時候,我的車就打著了。以前我挺怕交警的,從那以後我覺得交警也挺可愛的。」陳雪天真的說。

    談笑之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亞運村。「好了,這就是那條餐飲街了,你看這裡海鮮、東北菜、烤鴨店、川菜什麼都有。哎對了,前面還有一家日本料理店,你吃過日本料理嗎?」陳雪問我。

    「沒有,你喜歡吃嗎?」

    「挺喜歡的,我覺得日餐挺講究營養的,而且不會像中餐那麼油膩。」

    「既然你說日餐這麼好,那咱們就去吃日本料理吧,我正好也可以嘗嘗。」

    「好吧。」陳雪說完,一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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