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樓主: kent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留學不留愛

[複製鏈接]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1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7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7  第40節 婚禮


    王靜來電話說要結婚了,因為她懷孕了。
    婚禮是為了那個孩子,而不是愛情,這一點她坦白了。

    我和小P去市中心買禮物寄給王靜,我們滿大街轉悠。小P說買化妝品吧,我說化妝品有保質期,寓意不好。我說買衣服吧,小P說衣服會過時,寓意也不好。其實婚姻就是那麼回事。

    那個下午我們空手而歸,途中小P問起許國富的事,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其實那個許文強不錯啊,高大帥氣又多金,比王靜那個維他命還強,你為什麼不考慮他?」小P說。

    「你別這麼三八了,我對他愛不起來。」我如是說。

    「你還在想那個姓吳的?」

    「想或者不想都已經沒意義了,我是我,他是他。」我狠下心腸說了這句話,小P是了解我的,只是不揭穿罷了。

    許國富在他離開荷蘭那天又向我提出了交往的要求,我沒答應,我偷偷想過如果他是向我求婚的話,我會答應,一場豪華的婚禮,也是一場愛情葬禮,這葬禮是給我,給吳慰的。

    愛一個人,和同一個結婚是兩碼事。愛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是欺騙自己,而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是欺騙大家。

    但欺騙自己比欺騙大家要難。

    坦白說吳慰和許國富相比,遜色多了:沒他的胸襟,沒他的氣度,沒他的毅力,就說一點,如果吳慰只有5塊錢,他也絕對不會去三元理髮,他寧可把頭髮蓄起來,綁個小辮,裝頹廢。也就是說他的虛榮心很強,他無法過沒錢的生活,而這一點也幾乎是我們分手的最根本的原因。

    但我愛的卻仍是吳慰。

    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有多優秀、多上進或者多正派,比如說監獄里的某個男人說不定正被某個女人深深思念著、記掛著,亦為他守侯著。愛是很純粹的東西,真正愛一個人,便是要愛那個人的一切,包括錯誤和缺憾。

    周四油畫考試,老師竟然不出模具,給了一個命題:「LOVE」。

    我枯坐教室,無從下筆,眼看身邊的那個波蘭妹已經疾筆如飛在畫了,有些憂心。

    我瞟了一眼小方,他也干坐著,不知是思考還是發獃。

    我推推他,問:「幹什麼呢?想到畫什麼了嗎?」

    「偶在意淫中。」他嬉皮笑臉地說。

    「都什麼時候了?盡說廢話!」我替他著急,「乾脆滾蛋吧。」

    我探頭看了旁邊同學的作品,她在畫一個母親抱著一個嬰兒,大概是想表達母愛,我肅然起敬。

    我胡亂用筆蘸了顏色,往畫紙上塗了一筆,但找不到主題,把紙一抽準備換張新的紙。

    老師走了過來,說:「you can not change new one!」我突然想起她曾經說過畫畫是沒有廢筆的。(你不能換新紙!)

    我凝視著這抹橫在中央的綠色,心灰意懶,準備隨手再添幾筆,畫一副畢加索風格的算了,但老師在一旁註視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期望,我心虛地低下頭,繼續冥想。

    我決定把綠色描成草原,我總是缺乏想象力,老師有些失望,轉身去查看別的同學的進度了。

    第二個星期,成績公布了,小方說我得了最高分,他還說老師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他以為自己那張類似春宮圖的作品一定會過,但沒有。

    通過考試的作品被貼在了美術室的牆上。

    我的作品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有一對背影,彼此攙扶著,其中的一個人只有一隻腳。

     愛情是沒有廢筆的,我告訴自己。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2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7  第41節 路燈


    我開始周末打工,星期天趕末班火車回家,坐在火車裡我正在乞求上帝保佑我的自行車。
    最近戴芬特爾市的偷車事件徒增。

    據說是一個叫Dick的中國男人在搞鬼,他專門針對留學生熱愛廉價貨的心理,開始向他們出售二手自行車,而車子的來源就是火車站的停車場,確切地說是他從老黑手裡批發賊車。

    老黑根據供求關係,專門偷車架小的,適合中國學生的車子。

    把從中國學生手裡偷來的車子再經過Dick之手賣給中國學生,如此惡性循環下去。我上個周末被偷了一輛車,結果在Dick家看到它,又花25塊把它贖回來。

    但接下來的來幾個星期,我的車一直沒被偷,我有些竊喜,在歐洲的確有利於祈禱,上帝還真是有求必應。

    我所在打工的餐館的經理是一個叫啊倫的香港人,長得十分帥氣,平日西裝革履,十分招這裡的女工喜愛,其中也包括老闆的女兒小玲。

    小玲長得並不討喜,行為就更人討厭了,早上開工后,她會屁顛屁顛地在餐樓走上一圈,因為此前我剛洗過的地板還未乾,於是便留下一串泥印子,如此我只得再洗過,但我敢怒不敢言。

    下午經理叫我去擦門口的招牌燈,因為我夠不到燈的上端,經理正在附近,看見了,便過來幫了我一把。我不小心把污水濺到了他的褲子上。

    「對不起!」我干忙用布幫他擦了擦,經理對我笑了笑。

    但這一舉動落在小玲眼裡便有點走味,她走了過來,尖著嗓子對我說:「那個誰啊,去吧台把冰淇淋加滿。去!」

    她支開我。

    「要我幫忙嗎?」她對經理說,準備自己上梯子擦燈。

    「好啊!上面已經擦過了,下面你來。」經理把布遞到她手裡,也進了屋子,她討了個沒趣。

    快下班的時候小玲叫我去倒一袋垃圾,這垃圾有點沉,我吃力地掄起來,往廚房的後門走。突然我感覺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我低頭一看,小腿已被玻璃渣子劃了一個口子,殷紅的血溢了出來。

    如若在餐館的摔了杯子、盤子一定要用打包紙包起來才可以扔到垃圾筒里,這裡人人皆知,我馬上意識到這是小玲的傑作。

    我進廚房向油鍋師傅要了一塊膠布,剛撕開貼面,經理來了。

    「怎麼了?受傷了?」他關切地問。

    「恩。被玻璃划的。」看他的目光在我腿上糾結,我有點不好意思,胡亂把膠布往腿上一貼,「小事。」

    「這是你兩天的工資。」他遞給我兩張鈔票,一張十歐,一張五十歐,與往常一樣。

    「謝謝,經理。」我接過錢。

    「還有,你下個星期不用來了。」他說。

    我看到不遠處小玲正神色訝異看著我們,我頓時明白了,我沉吟片刻,說:「知道了。」

    經理怕我會記恨他,又說:「這不是我的主意,你乾的挺好的。」

    我勉強擠上一個微笑,表示我理解。

    我穿過小玲往外走,我的手在顫抖,我想停下來,摑她一巴掌,再用力地把這六十塊摔到她那張面目可憎的小臉上,大聲地說:「壞女人,是老娘炒了你!」

    但我沒有這麼做,生活讓我明白了錢才是老娘,我緊緊地把這六十塊捏在手心裡,灰溜溜地離開了。

    我走出餐館的大門,發現外面正飄著雨,雖然不大,但這加劇了我心中的凄楚,腦子裡浮出一句曹雪芹的詩:「已覺秋窗秋不盡,哪堪風雨助凄涼。」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來了。

    我回到戴芬特爾市已近12點,我出了火車站,來到停車場,發現我的車子已經被老黑扛走了。

    我只得徒步回家。

    一個23歲的中國姑娘結束兩天辛苦的體力勞動,於午夜十二點走在荷蘭的一條不知明的馬路上,且她剛剛被炒了魷魚,且她的腿上有一個三厘米長的血口子,且她的自行車被偷了,且天空正下著雨。

    狼狽、凄楚、委屈,我感覺我被生活輪姦了。

    我在煙雨中抬頭望天,一片混沌。

    「不如一死了之!」我心裡有個聲音,眼淚混著雨水在我的臉上糾結,冷一陣,暖一陣。

    我拖著雙腳走了一陣,突然看到Steven扶著自行車站在雨中。

    「Mary,我送你回去!」他喊我,我走近,看見他被雨水打濕的眼鏡,有些混濁。

    我想要抱抱他,真的!把我的狼狽、委屈一股腦地投到他的懷抱里。但是我止住了,「好啊!」我痛快地應允了。

    我把屁股挪上他的自行車後座,這一個溫暖的位置,他替我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冷風,我捲成一團,像一隻小花貓似的。

    街邊的路燈昏黃的燈光正受著雨水的洗禮,它們變得有些迷離。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3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7  第42節 路人甲


    我從超市出來,下雨了,卻意外的遇到帶了雨傘的Steven。但凡雨天我都會碰上他,這屬於天公作惡。
    「真巧!」他看到我,他碰上我總是喜歡說中文。

    「巧。」我淺淺一笑。

    「我送你回去吧。」他撐開雨傘。

    「不用了。」

    「那,這給你。」他把傘遞給我,自己鑽進了雨幕,我看到他把耳朵里的助聽器摘下來,飛快地塞到口袋裡,我突然感到胸口有些悶悶的。

    「Steven!」我大聲叫他。他轉身,我趕緊走過去,用雨傘遮著他,「我還想去HEMA買點東西。你陪我去吧。」

    「恩。」他點頭。

    我告訴自己這個時候我身邊需要一個男人,他是誰並不重要。我需要一個適時男人,他會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出現,適合與否並不重要。

    夏天我可以一個人過日子,那時候白晝很長,只要有陽光我便可以欣欣向榮,雖然我不是植物,女人的感光性很強,所以在比如熒光燈、照相燈甚至是男人的目光里都變得生動,甚至是一個女人面對一面鏡子,看一下下午,也不覺厭倦。但一個人的黑夜就不同了。

    女人害怕看到自己的臉上的陰影,這陰影映在眼眸里,再折射到心頭,變成了暗傷。

    冬天要來,白晝漸短,我開始害怕這種生活,害怕一個人回家,害怕一個人睡覺,害怕晚上照鏡子。

    「你,你還喜歡我嗎?」我看他一眼,輕輕地問。幸福可能就是你身邊的一個路人甲帶給你的,所以不必去等待什麼,堅持什麼,我這麼勸自己,吳慰已經結婚,我為什麼就不能心安理得的找份幸福呢?佛家都說不可妄執,何況我是一個六根不凈的平凡女子。

    「恩,喜歡。」

    「那我們談戀愛吧。」

    「好!」

    不久我搬去和Steven同住。

    晚上我們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有些擁擠,我在裡面,他在外面,這是我的舊有的習慣。在漆黑中夜裡我看不見他的臉,我把他當成另一個男人,也把自己當成另一個女人。

    他俯在我上面,他的手在我身體上移走,攻城掠地,直至股間的最後防線,我突然僵住了,像一具女屍,任他擺布,下身的熱浪來襲,我咬著嘴唇,不容自己呻吟,吳慰的臉在我眼前浮現,我告訴自己我若叫喊了我便是蕩婦。

    我轉身背對著他,突然感覺他的手指在我光裸的背上寫字,一遍又一遍地寫Sorry。

    終於我原諒了我自己。我知道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張床,結局都是一樣的。

    一日小P來看我。

    「小日子過得不錯啊!」他先視察了我們的房間。

    「也有問題啊!」我抱怨道,便給他遞上一杯水。

    「啥子問題?」

    「文化差異。給你舉個例子,如果在廚房的桌子上放一個碗,碗里有些黑色的液體,你覺得會是什麼?」

    「我覺得是中藥。」

    「可是他覺得是可樂!但其實是醬油!」我說。

    「他喝了?」

    「恩,喝了一些。」我作無辜狀。

    小P笑得前俯後仰,那叫一個喜慶,「還有可樂的事兒嗎?」

    「還有最近我在看一部清宮戲,偶爾他也湊過看一段,聽去了一句昭告天下,他問我昭告天下是什麼意思,我說是皇帝給全國人民發通知。」

    「然後呢?」

    「但今天竟然對我說房東已經警告天下明天要來檢查房子,哎!他的中文就像他吃牛排的口味一樣,只有三成熟。」我想起日前的趣事,「還有一回,他不知道在那裡聽到了兒女紅,他竟然以為那是月經。」

    「警告天下?哈哈!我看他真是有點傻乎乎的,不過咱不怕,傻瓜力量大。」

    「對了,你打聽過他的家底了嗎?」他又問。

    「沒問過他,他也不提。不過他已經自立了,家庭背景也已經不太重要了。英雄莫問出處嘛。」

    「我看他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孩,這家置得也挺馬虎。」的確這裡置的大都是二手貨,就連我這個女主人也是二手的,我端起手中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微酸。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兩個人在一起開心最重要。」小P說。

    「終於說了句人話。」

    「這也是我的新妞的教誨。」他驕傲地說。

    「就是上次在火車站見過那個?」

    「早不是了,她已經易其主了。」 我驚嘆他換女友的速度。

    「你啊!就是一個人肉客棧,送往迎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3節 雞犬不寧


    誕節那天,我們家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你找誰?」我為其開門。

    「啊貴在嗎?」啊貴是Steven的中文名,我曾笑他這名字惡俗,也覺得他的父母也有這嫌疑。

    「他今天同學有活動,還沒回來。」我沒讓他進來,我獨自在家,放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進來,似乎不妥當。

    「你是他餐館的老闆吧?他保證5點會去你那裡的。」我聽他說話轟隆,肺活量挺高,便下了定義,通常在荷蘭的中國老闆的肺活量都是叫罵工人練出來的。

    「他今天還打工啊?」男人驚奇地問。

    「恩。等下我也要出門了。」今天我也有要去打工,聖誕節的工資比平常高一些,這對我有著吸引力。

    「你是啊貴的什麼人?」他問我。

    「朋友。」我頗為尷尬,也既興在腦里杜撰了一個故事:這老闆想把女兒嫁給Steven,所以上門看看。

    「女朋友?」他更驚奇了。

    「恩。」

    「多大?」他頗為八卦,竟開始打探起我來。

    「23。」我硬著頭皮回答了,暗想如果他再問我什麼私人問題,我就關門了。

    「23?屬雞的吧?那比啊貴大一歲,阿貴是屬狗的。」他喃喃自語,掐指頭算著,又道:「雞犬不寧啊!不好。」

    「你是誰啊?」我有些不氣憤,一改之前的謙遜。

    這時候Steven出現在樓梯口,「爸!」他沖這個男人喊。

    我慶幸剛剛那句沒說成:「你他媽的是誰啊?」

    「叔叔進來坐吧。」我換了張臉譜。

    「啊貴,今天回家吧!」他顯然不太願意和我說話,轉身對他說。

    「我得去工作。」Steven說。

    「你這孩子!我叫你回去就回去,錢我給你。」

    「爸,我已經超過18歲了,我要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就是拿政府救濟,做廚房佬,和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指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Steven對「不三不四」的理解力還是有的,他上前幾步,站在我身邊,對他說:「爸,你要向瑪麗道歉!」

    「我再問你一次,你回不回去?」他爸仍然依照自己的思維方式說事。

    「不回去!」Steven急了。

    「哼!」他爸憤然離去。

    「對不起。」Steven上前摟住我,感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說:「別哭哦!」

    「你爸為什麼叫你回去?」我問。

    「他叫我回去和一個印地安女人結婚。」

    「印地安女人?」我不解地問。

    Steven第一次談起他的身世,他爸是陳大平,在荷蘭算是一個名人,名人分兩種,一種是高素質,另一種是高物質。他爸的素質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他的名是應該用錢堆砌的,也就是說他是個富翁。

    而Steven口裡的印地安女人其實是一個叫阿雪的中國女孩。

    Steven在家排老五,上頭有四個姐姐,早年陳大平還在經營餐館的時候,幾個中國黑社會潛入他的住家,欲綁架他唯一的獨子富貴,卻錯綁了另一個孩子,結果那個孩子不幸死在了歹徒手裡。

    那個孩子便是阿雪的哥哥,當時他爸在陳大平的餐館里工作,后又介紹自己的老婆到陳家當保姆,阿雪的哥哥來探望他母親,結果做了替死鬼。

    陳大平認為阿雪他哥為Steven擋了一劫,後來又聽一個徐大仙的神棍說,阿雪家是他家的福星,於是厚待他們家,不僅替阿雪的父母辦了居留卡,並許諾等Steven會娶他家的女兒。

    阿雪本在國內外婆家生活,17歲來了荷蘭。

    阿雪屬於在中西文化間迷失的孩子,本是一個挺樸實的農村姑娘,來了荷蘭接受了所謂的西方文明,竟來了大逆轉,譬如像武俠小說里寫描述的,修鍊了17年的中原武功,突然轉學番邦的武功,便容易走火入魔。

    她喜歡坦胸露背,在臉上抹上各色的的化妝品,身上更有各式的刺青,她以為這樣很時髦、很玄,但在Steven眼裡,她這種裝扮頗似印地安土著。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5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4節 印地安女人


    我見到傳說中的印地安女人,阿雪。這天Steven的父母帶著她來到我們家。
    「阿貴呢?」阿雪先進屋來,完全不顧二老,足見她十分得寵。她看起來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她的臉就像一個臉譜,色彩斑斕,有些抽象,她的眼瞼上蓋了一層厚重的粉藍色眼影粉,口紅有些溢出唇線,不算精緻,她應該是一個大而化之的人。

    「他還沒回來。」 我怯怯地說。

    「什麼時候回來?」阿雪說。

    「他今天要上一下午的課,要等晚上才回來。」

    「大平,你就把事兒和她說了吧。」 走在後頭的貴媽媽給陳大平獻計,她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婦女,大概是生育過度,體型程茶壺狀,卻也慈眉善目。

    「好吧。」他們進了廚房,我們家是一居室的房子,廚房兼做客廳。阿雪先我一步,開冰箱給他們倒了飲料,她完全是主人之姿,喧賓足以奪主,我首先輸掉了氣勢。

    「你也坐啊!」 貴媽媽反倒招呼起我來。

    「恩。」我坐了下來。

    「你是阿貴的女朋友?」她說話十分輕柔。

    「恩。」

    「不要臉。」旁邊的阿雪嘀咕,她站來起來,「我太明白你們這些留學生在想什麼了?不就為了錢嗎?爸!」她喚陳大平。

    陳大平拿出一個紙袋,遞給我,「這是五千塊,只要你離開阿貴,這就是你的。」

    他們準備拿錢給他兒子擦屁股了。

    「錢我不要!」我站了起來,「請你們離開。」

    「一萬!怎麼樣?」陳大平竟然討價還價,簡直俗不可耐。

    「孩子,阿貴和她已經訂了親了,你就成全他們吧。」貴媽媽拉著我的手。

    「如果阿貴要回去,我決不攔他,所以你們不必為難我!」我說,不卑不亢,立場鮮明。

    「大平,我們走吧,她是個懂事的孩子。」 貴媽媽站了起來。

    三人走出廚房,不料阿雪折回,趁我不備給我一計耳光,她指著我的鼻子說:「狐狸精!你給我小心點。」

    我委屈某名,冷不防成了狐狸精了。更感覺自己捲入了一個旋渦。

    Steven回來后,我們真誠地談了一次,他說他們所謂的訂親完全是父母的一相情願,而且沒有法律依據。

    Steven十八歲以後開始搬出來住,期間陳大平找人他弄了回去,但是Steven報了警,警察對陳大平說孩子過來十八歲就有權利獨力生活,如果限制他的自由,就是非法禁錮。他只得把他放了,而他也明白到要讓他回去只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回去。

    起先他以為Steven一個人在外面受不了苦,想不到他堅持下來,但他們發現了我的存在,便知道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控制,所以上門來了。

    事實上Steven是恨他的父母的。他小時候陳大平疏於對他的照顧,他一直和祖母住在一起,而祖母整天燒香拜佛,整日在一個煙霧繚繞的小房間里呆著,每天晚上他睡覺的時候,會聽到窗到的大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他就怕得要命,於是把隨身聽的音量開到最大,試圖用此聲蓋住彼聲,久而久之,他的耳膜受到了破壞,直至左耳失聰。

     「你還會回去嗎?」我問他。

    「永遠都不!」他斬釘截鐵地說,表示親欲養而子不待也。

    「但阿雪的哥哥救了你一命。」

    「我不能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他心裡倒沒什麼道義束縛。

     「我們結婚吧。」Steven突然跪了下來。

    「你瘋了?」

    「我愛你,你也愛我,所以結婚。」他說。

    「這不合適。」我拒絕了,這絕對不是解決他和阿雪那個問題的最上乘的辦法,而且結婚絕對不能是一種手段。

    而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Steven。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6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9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5節 藍襯衫


    為擺脫陳大平的滋擾,我和Steven決定搬家,但臨時起意,房子並不好找。在小方的安排下我把在CRB里本已經轉租給別人的房間租了回來,在這件事上小方做很大的犧牲,因為那個小姑娘住進了他屋。
    「唉呀,你整一個人肉客棧。」我學起他的打東北腔。

    「唉呀,你要不要來我這旮住幾天,俺們家就是你們家。」小方把我拉進懷裡,逗我。旁邊的Steven並不生氣,反倒陪笑臉,他明白這是正常交際。

    搬家時,我們丟棄了大量的物件,我們的新居只是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單間,而這裡其它的房間都是公用的,起先我們試圖把一小部分的行李擱在客廳,結果其它室友便紛紛出來抗議。留學久了,中國同胞的團結友愛意識也淡漠了,全然不似我和小P等人當年在18號的情景,這就是時間的秘密。

    我們把心一橫,把冰箱和沙發和一隻柜子丟到附近的垃圾池邊,豈料同屋的那個女的又把柜子撿了回來,擱在自己房裡,這就是留學的秘密。

    但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們大略地收拾了一翻,房間卻仍如一個小型的垃圾場。

    「太鬱悶了,我得出去透透氣。」我抱怨,退到房門口。

    「你去PETER家坐坐,等你回來了,我保證整理好。」Steven正身處一堆衣物中,已是汗流浹背,他比我能料理生活,完全是不須揚鞭自奮蹄。

    「真的嗎?」我喜出望外。

    「你去吧。」

    我到了小P家,他正在做飯。

    「你好啊,我的鄰居。」他沖我叫。

    「你家新妞呢?」

    「走了。」

    「春天要來了,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我可恥啊!」他湊到我耳邊說,「我把一個女孩的清白奪走了。」

    「這檔子事,你已經是罄竹難書了,何只一個!」

    「這次不同,她是一個處女!」他故做詭異。

    「這對你有這麼大的震撼力嗎?」

    「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感動主耶酥!」

    「你準備咋整啊?」

    「我決定和她建立長期關係,50年不變。」他手持一柄鍋鏟,似英勇就義前的最後宣言。貞潔原來能徹底得俘虜男人心,可見很多男人都願意責任大於愛情。

    「你不是說她走了嗎?」我驚奇地問。

    「她回家拿東西。我做好飯等她。」

    我湊過去一看,又是鮮紅的義大利面。

    「你快回去吧,她該回來,她不喜歡我和別的女人呆一塊。」小P推我出廚房,「下次來記得到Steven一起來。」

    小P變了!至少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讓我感覺他在正經八百地談戀愛,這對我是極其稀奇的,好比是一個太監娶了老婆,還和她有了愛情結晶,這結晶不是知道是他拿來騙群眾的還是騙自己,我對男人總是信心不足。

    我一路思考,直到推開睡房的門,突然感覺眼前一亮,房間已經變的十分整潔。

    此時Steven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我拿了條毯子蓋著他身上,順手摘下他的助聽器,這個動作我已經很嫻熟了,他睡覺的時候總是忘記拿下那東西。

    我打開衣櫃,發現他把衣服都做了歸類,上衣在上,褲子於下,襪子和內衣收於抽屜里。

    但我發現我的那件藍襯衫不見了。

    「Steven,你有沒有看到那件藍襯衫。」我搖醒他。

    「WHAT?」他沒聽明白。

    「藍襯衫!」我大叫,把枕邊的助聽器塞到他耳朵里。

    他坐了起來,開始回想,想了一會兒,說:「我好像把它扔了,那不是我的衣服啊。」

    「扔了?」我撒腿就往樓下跑,來到大樓的垃圾筒前,垃圾池大概有1。5米高,而且上面有個圓型鐵蓋子,如果想從裡面拿東西出來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垃圾佬的鑰匙,荷蘭的規矩是政府的垃圾車一個星期來收一次垃圾,我們這片住宅區是星期三收,但到那時候我的襯衫恐怕已經腐化了。

    Steven也跟著跑了出來,對我說:「既然已經丟了,再買一件吧。」

    「你過來!」我喚他走到垃圾池邊。

    「做什麼?」

    「扶我上去,我要到裡面去找。」我決定爬上垃圾池。

    「you are crazy!」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而我則正借住他的扶持而攀上垃圾池。(你瘋了!)

    「你下來!我們回去。」他朝我喊,他決定阻止我。

    「我不!」我已經爬上了垃圾池頂。

    「你下來!」

    「我不!」

    我們一上一下對峙著,他有點無奈地說:「那好,你下來,我來找。」

    我順了他,跳了下來,接著他爬了上去,進而跳入垃圾池,「啊!」他大叫。

    「怎麼了?」

    「好臭!」他用手捏著鼻子,接著他彎下腰去找那件襯衫,垃圾池裡太黑了,他什麼也看不到,「太黑了!」

    「用手機!」我急中生智。

    他打開手機,藉助它微弱的燈光,繼續找。

     「找到了!找到了!」不久垃圾池裡傳出他興奮地叫聲,他把衣服拋了出來。

    我喜出望外,捧著那件襯衫飛奔回家,竟全然不顧裡面的Steven,只對他說了一句:「你快回來!」

    Steven回來后,看我正在浴室里洗那件襯衫,有些不悅,說:「我還不如一件衣服?」

    「這衣服對我很重要。」我只顧洗衣服。

    「這是Jacky的嗎?」他走近我,我聞到了他身上的臭味,道:「快洗洗吧!」

    「能不能把衣服扔了?」他拉拉我的衣角。

    「不行!」

    「求你呢!」

    「說了不能丟。」我有些不耐煩。

    他伸手進水盆,抓起衣服往地上甩,還跳上去踩了兩腳。

    「你瘋了!」我抹去濺到臉上的水珠。

    「you have to forget him forever!」(你必須徹底忘了他!)

    「you no heart no lung!」我第一次用英文吵架和他吵架,因為氣憤,語法全失,只抓了句子的主幹,此句我意為:「你沒心沒肺!」

    「you hurt me!」他也叫嚷著。(你傷害了我!)

    「you! no head no brain!」我想說「你沒頭沒腦」,卻也詞不達意,只說了主幹,我指著地上的衣服,道:「it』s for my father!」(這是我爸爸的衣服!)

    我一著急,把眼淚逼出來了,而男人看了眼淚就軟化了。

    「Sorry!」他低著頭說,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替我拿起衣服。

    我爸出殯那天他的遺物被一一火化了,一點都沒剩下,這是溫州鄉間的規矩,但我偷偷地藏了這件藍襯衫,這是他出事前換下的衣服,掛在浴室,所以沒人留意。我藏著,並把它帶到了荷蘭。

    我曾經數次要求吳慰穿上那件衣服與我行周公之禮,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我們的愛或者愛的行為是被祝福的、被保佑的,而那時候我竟分不清俯在我身體上面的吳慰到底是我的愛人還是我的父親,我淚流滿面的親吻他,卻又覺得充滿了罪惡感,我的心態有些畸形化。

    我曾經在網上碰到了一個叫「舟自橫」的網友,我向他告之了我的鬱結,他說這是創傷后妄想症。

    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對吳慰的感情是愛情還是一如對我父親般的愛,但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這兩種愛我都失去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7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9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6節 玉卿嫂的刀


    小P和他的新妞邀請我和Steven去他們家過元宵節,Steven因為下午有課,我便先去了,而且我們兩家之間不過百步之遙。
    我在自家的樓下,看到了一輛銀色的「賓士」,是最新款的,這正是小P的「dream car」。

    我湊過去打量,打算等下拉小P來解解眼饞。車玻璃冷不防卸了下來,探出一個腦袋,是吳慰!

    「你……」我無言以對,只顧著吃驚了。

    「上車!」他沒有任何的開場白,我聽出了一絲焦急之情,或者是看出來的,他的眉頭未舒展。

    「我,我還有事。」我欲拒絕。

    「上車!」他有些激動,我終於上了車,他馬上發動車子,這賓士卻有飛馳的速度,我們駛上了高架。

    「你慢點開!」

    他只顧看著前方的路,唱機里播著周杰倫的歌:「快使用雙接棍,哼哼哈嘿……」他大概是受了我的感召,也開始聽這種有點像快板但吐字沒有那麼清楚的有節奏的說唱藝術。

    車子在下一個出口拐了出去,再走了一段路,停在了一家加油站邊上。

    突然他身子一傾,向我壓了過來,找到我的嘴,開始瘋狂地親吻我,我半推半就,應承著他,或者說是二分推八分就。不覺中竟化被動為主動,我的心裡沒有絲毫的羞澀之情,這種接觸本是屬於我的。

    眼淚順著他的臉一直淌到我們的嘴角,這味道是鹹鹹的。由思念操控,由接觸表達,由眼淚證明,我們的開場白充滿了生離死別的凄楚和哀怨,無須言語,一切皆在不言中了。

    「我們走吧,離開這裡。」我虛弱地癱在他的懷裡,聽著他說。

    「我們能去哪呢?而且,而且你已經結婚了。」

    「去哪都行!只要離開這裡,只要和你一起。」

    「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那個郭紅雲簡直不是人,上個月我只是順道載一個女同事去火車站,她竟然,竟然叫她的手下把她給輪姦了。」他的言語里充滿了憤怒。

    「對此我卻無能為力。」此句充滿了無奈,看得出這半年多他經歷了很多事。

    「她大概是嫉妒過度吧!」

    「你無須為她說話,她……我離開你也全部都是她設計的!」他握起拳頭奮力捶向方向盤,「是她給我注射了海洛因,讓我依賴她,臣服於她,是她威脅我,說我再和你見面就殺了

    你……」

    「她是黑社會嗎?」聽到此處,我頓覺寒意。

    「她是個魔鬼!折磨我,折磨我。」他稍顯平靜,合眼靠在靠墊上。

    據說她會在半夜將睡夢中吳慰叫醒,接著歇斯底里地叨叨,只為在他的手機里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這號碼其實是別人撥錯的,接著她就照這個號碼撥過去,把對方臭罵了一頓。

    她怕失去,便把他死死地抓住,不惜抓傷他,抓死他,抓得自己筋疲力盡、喪心病狂。

    她是現代版的玉卿嫂,玉卿嫂的愛就是她的刀。她用刀子囚禁住吳慰,中年女人的愛欲往往比少女更瘋狂,更不顧一切,而這竟成了吳慰的劫數。

    「終有一天我會死在她手裡的,所以請你帶我走吧。」吳慰抓住我的手,他的精神一直處在一種緊繃狀態,似乎有點神經衰弱,這估計是姓郭那女人整出來的。

    「這半年我存了一些錢。」他拿出一枚戒指,這戒指便是他曾送我的那隻,「還有這個,我一直一直都愛著你。」

    「這……」

    「瑪麗,你知道來找你,我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嗎?你要救我!」他的情緒再起波瀾。

    「我……」此刻我感覺自己對他的意義不僅是一個舊時的愛人,更是一個愛情紅十字會,必須提供給他心靈上的救助,「你容我想想。」

    短時間內,他帶給了我太多的信息,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其實在我對吳慰的感情里除了愛也夾雜了一絲恨,他愛的沒有骨氣、沒有貞操,可以因為懷疑我和Steven有姦情,而變得懦弱無能,不敢去追查事情的真相,任憑自己主觀臆斷,也可以為了吸上幾口白粉而委身郭紅雲。我對他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

    「你先回去吧!」我說。

    「我不想回家!」他說。

    「既然你稱它為家,那麼你就有責任,就該回去!」

    「原來你真的愛上了那個Steven!」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這是我的玄外之音。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但我對他有責任。」

    吳慰浮上一個微笑,說:「你變了,更成熟,更懂事了。」

    我低下頭,感覺他在譏諷我,僅是八個月,我已經對別的男人有了責任,我是乎是個薄情之人。

    「那好,我回去,就當,就當今天我沒來找過你。」他別過臉。

    「你真自私,想離開就離開,想回來就回來!」我抬頭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我想我們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他發動引擎。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8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9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7節 雞肋愛人


    回到CRB,我看到Steven正站在小P家樓下等我,他看著我從吳慰的車子里下來。
    「對不起,不該讓他看到我,這,這會害你們吵架吧。」吳慰說。

    「不!我們不會吵架,因為他願意相信。」我說,我笑了,這笑是對他的嘲笑,這笑也是一種哀悼,為我和他曾經的為假想情敵而起的爭吵。我笑了,心裡卻在哭。

    「那,再見了。」他開車離去。

    Steven走了過來,對我說:「你如果約了朋友也應該告訴一聲,我等你很久了。手機也不開!」

    「你打過電話給我嗎?」我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沒電了。」

    「反正回來了,也算沒白等。」他牽著我的手,一同上樓。

    此情此景如若換了是吳慰,他一定說:「你手機是不是真沒電了,還是和舊情人幽會,故意不開吧!」接著以我的脾氣,應該便可以拉開吵架的序幕了,我們常說女人的壞脾氣的逼出來的,女人的溫柔是男人哄出來的,似乎是對的。

    「你在想什麼呢?」Steven見我發愣。

    「想你的好,你真好。」我說,我想不我該再把思想放在吳慰身上,看看眼前人都好。

    「我好?謝謝!」他笑了,他欣然接受我的讚美。

    小P的新妞叫小微,皮膚黝黑,但和小P相得益彰,兩人挨邊坐著,做親熱狀,不得不讓人想起郭沫若的「爐中煤」,黑且熱,此時我們三人坐在客廳搓湯圓。

    「你家小微是哪人啊?」我問她。

    「我老家在山西。」小微說。

    「哦。」果然和煤炭有關,我又問:「山西那裡的煤礦是不是老出事啊?」

    「哈!想當初我也是怎麼問她的,可見英雄所見略同啊!」小P說。

    「我去看看Steven,是時候把湯圓下鍋了。」我起身去廚房。

    這時Steven正站在爐邊,盯著鍋子,「為什麼它們都化了?」他轉頭問我。

    我掀開鍋蓋,「哎呀,你怎麼搞的?都化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倒了水,再把它們放進去,不久就這樣了。」 Steven說。

    「你要等水燒開了再放!笨蛋!」我拍他的腦袋。

    「對不起!對不起!」

    「團圓都給你弄散了!晦氣。」

    「很嚴重嗎?」他並不懂寓意這回事,關切地問。

    「很嚴重!」我把臉一沉,故意逗他。

    「那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我果然把他惹急了。

    「只要你把這一鍋的糨糊都吃光,就沒事了。」

    「好,我吃。」 他痛快地拍胸脯。

    這時候小P進來了,問:「可以出鍋了嗎?」

    再走近,一看,叫:「啊!怎麼都散了?」

    「呸!呸!呸!」我說,「我們一定是大團圓結局的!」

    「Steven大哥,I服了you了!」小P看出是他的失誤,豎起大拇指諷刺他。

    「謝謝!下一鍋,我會做得更好的。」Steven還以為是句好話。

     「Steven你去搓湯圓吧!」小P把他打發走了,接著湊到我耳邊說:「妹子啊,你怎麼找了個傻子!」

    我跟Steven進了客廳。

    小微對我說:「芝麻餡沒了,多了些麵糰。」

    「那就隨便捏幾個餅子吧!」小P進來了。

    小P切下一段麵糰,捏了一個環狀, 並把它套到了小微的手指上,無比甜膩地說:「微,這戒指能圈住我們的愛情。」

    「真是羨煞旁人啊!」我在一邊起鬨。

    Steven也切了一段麵糰,學樣捏了起來,待到成型,他把它放在我手心裡。

    「這是什麼啊?」我玩弄手中的小玩意。

    「這是車鎖啊!這樣你的車就不會再被偷了?」他說。

    小P接著捏了一條項鏈,又把它遞給小微,「我讓你做珠寶世家,給!」

    Steven又另外捏了一個物件,擺在我面前,「給!」

    「這又是什麼?」我心裡有所期待。

    「這是鍋子,可以給你做飯的!」

    我看著小微甜蜜的樣子,有些心酸,隨手拿起一團面,把它捏成條狀。

    「你這是什麼?」Steven湊過來問我。

    「雞肋!給你!」我說。

    「雞肋是什麼?」他顯然不懂,又問道。

    小P推推我,同我使了一個眼色,對他說:「雞肋就是雞身上最好肉,正好放在你這個鍋子里煮啊!」

    Steven捧著「雞肋」傻樂。

    在愛情生活里,Steven於我恰如一根雞肋,棄之可惜,但食之無味。他對我好像缺少了一些愛的靈感,所以我們的愛情總是不夠豐厚。

    我和他的愛情被置放在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社會環境中,經受著意識形態、文化和兩性觀念的強度的震蕩,根基自然不穩。

    那天我們犯了一個錯誤,竟然用麵粉來搓湯圓,後來向荷蘭豆BBS里的網友打聽,被告之要用水磨的糯米粉。

    因為我們用錯了材料,所以吃起來並不是那個味道。而我選擇了STEVEN,愛起來也不是吳慰那個味道。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49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9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8  第48節 綁架


    和CRB里的所有小情侶一樣,我和Steven習慣在放學后同去去超市買菜,這是一天中我們最悠閑的時光,我們幾乎把逛超市當成約會,CRB里的人稱這是「超級約會」:超級市場里的約會。
    「我忘了帶優惠券了。」我們走到大樓,我突然想起來。

    「我去拿吧,你在這裡等我。」他轉身上了樓。

    「恩。」

    我站在門口等著,天色漸暗,路燈已上,一陣咖喱的香味從大樓里飄了出來,鐵定是咖喱土豆雞塊!荷蘭的土豆和雞相對其它食物較便宜,所以很多留學生好這個,但吃多了也膩味,現在我一聞到這味兒就反胃。

    這時候一輛車悄然停了下來,下來兩個男人,我未於防範,對這突如其來地一切有些木然,他們把我拽著往外拖,其中一個捂住我的嘴,我無法動彈,無法叫喊,被強行拖進了車子。

    「瑪麗!……」Steven正下樓來,但來遲了一步,那車子已經載著我飛速離去,我意識到我被綁架了。

    我只看清楚了一個男人的臉:光頭,他扯了一塊大膠布貼在我的嘴上,另一個人把一塊黑布蒙住我的頭,但這種籠罩讓我感覺呼吸困難,我本能的扭動身子,為求解脫,但他們一左一右的按著我,使我動彈不得。

    「老實點!再動老子弄死你!」左邊的男人說,口音像廣東人,那個「死」字暴露了他,他給念成了「屎」,我有個廣東同學就是這副腔調。

    接著我們只聽到前頭的唱機里播著張學友的歌:「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夜……」看來他們都是些老青年了。

    我在腦海中緊急分析這件事,我記得阿雪曾經警告過,叫我小心點,莫非是她叫人綁架了我?

    車子大約行使了兩個小時,或者是三個小時,總之是極其漫長,我右邊的這個男人後階段竟靠在我的肩上睡著了,他的呼嚕聲在我耳畔回蕩,綁匪也是人,也會打瞌睡,也流口水。我僵著身體,不敢動,怕驚醒他。

    終於車停了,我被帶下車,再被領進一個屋子,接著有個人把我按在沙發上,他惡狠狠地對說:「坐著!」

    接著我聽到步來一雙鞋,聲音很尖銳,聽著像高跟鞋,來的應該是個女人!

    「來的時候沒被別人看見嗎?」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尖,並不悅耳。

    「沒有!絕對沒有!」那個被我懷疑是廣東人的男人說。

    「叫他來!」女人說。

    「好!」

    我聽到又來了一雙鞋子,這雙應該是男式皮鞋,聲音比較平實,但很急促。

    「阿雲!你放了她!」是吳慰的聲音,我本能的扭動了一下身體。

    「阿光,你們先出去,到隔壁去!」女人說。

    「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遠去。

    「我和你說什麼來著,你要敢去找她,我就殺了她!你當我放屁啊?」女人接著說。

    「我沒去找她,真的!」吳慰說。

    「那天我人雖然不在荷蘭,但我叫阿光跟著你了,你想賴?」女人說,接著響起一記清脆的巴掌聲,是吳慰打那女人,或者那女人打了他。但我估計是后一種情況,因為此時吳慰好像處在弱勢。

    「你想怎麼樣處置我,隨你!但請你放了她,我是去找過她,但就是聊聊,沒別的!」吳慰說。

    「承認了吧?賤!」

    「啪!」又是一記耳光,那女人估計是打上癮了。

    「阿雲,你鬧夠了沒有!求你放了她。」吳慰虛弱地說。

    「放?做夢!」女人說,其實他越求,她越生氣,接著我聽到她大吼一聲:「阿光過來!」

    很快那個人來了,「紅姐,怎麼了?」

    「把這個女的拖下去,多叫幾個人,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女人說。

    「好嘞!」阿光的聲音有些興奮,這興奮之聲讓我毛骨悚然,我將被強暴?甚至是被輪姦?

    我發瘋地扭動身子,卻感覺有人拉我起來,既而被架著往外走,我一掙扎,卻換來一記拳頭,那拳頭偏巧打在我的鼻子上,隨即一股咸腥的液體流入了我的口腔,我流血了。

    「阿雲,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過她吧!求你!」我聽到不遠處吳慰正在聲嘶力竭地喊。

    「把他拉走!」郭紅雲大叫。

    吳慰的聲音漸遠,直至消失了。我被帶到了另一處,好像這裡有張床,我像垃圾似的被他們胡亂往上一丟,我的腦袋撞在了床沿,「咣!」應該是鐵床!

    「啊光,太缺德了吧,這事我不幹了,荷蘭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要干也不能幹這種不樂意的!」一個男人說。

    「那女人是不是有毛病?逮誰都叫我們給奸了,真當我們是禽獸啊!」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們誰要上誰上,我不幹!」有人退到了一邊。

    三個男人竟然在強姦第一現場打起了商量:

    「把她衣服撕了,打一頓算了。」

    「我不打女人,你打吧。」

    「我真想不明白,我們中國人老搞中國人有啥意思,有種去搞個鬼妹,沒種自己打飛機得了。」

    「他媽的!我來!」突然有雙手揪住我的衣襟,扯開外套,我裡面穿得是一件套頭的毛線衣,脫起來自然要費力些。

    「直接脫褲子吧!做的像那麼回事就行了,他媽的,真沒意思!」

    有人開始在解我褲子的紐扣,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不會要進來看吧!這女人變態的!」有男人說,其中一人前去開門。

    「阿光!你死人啊!輝哥怎麼知道你綁了這女的?」郭紅雲氣急敗壞地嚷著。

    「這我可不知道的,應該沒人看見。」

    「輝哥問我們有沒有在戴芬特爾市綁了一個叫高瑪麗的女孩,他怎麼會知道的?得了,放人吧,把他得罪了,我們也沒飯吃了。」郭紅雲繼續說。

    「放人?」

    「把她送回去!」

    「恩。」

    郭紅雲手下這批人充其量只是些小混混。混混和黑社會的區別的,混混有槍,槍里卻沒有子彈,而黑社會就是真槍實彈,也就是說前者是唬人的,是紙老虎。

    混混們固然都是些好逸惡勞之輩,但其中也不乏有善良之人,這幾個混混送我到家后,對我說的最後一句:「小妹妹,對不起!」

    就在那一刻我幾乎原諒了他們。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0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29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49節 解藥


    郭紅雲之所以會放了我,是因為一個叫輝哥的男人,而輝哥之所以會救我是因為陳大平,原來陳大平的飲食集團幾年來一直都在輝哥開的貿易行買貨,是輝哥最大的金主,所以他們的關係非一般的好。據說輝哥是某幫派的頭目,但也兼營正業,屬於半正半邪之人。
    在我被擄走的時候,Steven第一反應就是陳大平乾的,於是打電話質問他,並要求他人,陳大平為表清白,致電輝哥,叫他打探是是不是道上的人做的,同時他也答應了Steven會救我。

    有錢有勢的人物只用一個電話就能普渡眾生,這個世界中就是存在這種力量,所以很多人對財勢的追逐可比宗教家的意志:凡被其奉為信仰的,必堅定不移,窮其一生追隨之。

    我躺在床上,靜靜地聽Steven絮叨輝哥和陳大平的事,此時他正在替我擦拭身體,溫熱的毛巾在我皮膚上輕輕地拂動,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這感覺很美妙,腦子裡閃過一句詩:「和風熏得遊人醉。」

    我醉了,笑了。

    「你還笑?」Steven嘟著嘴說,他說還在後怕。

    「人家多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原來我的後福是有人提我擦身子。結果讓你飽了眼福,我福氣何在?」

    「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哎!GO ON!」我示意他繼續擦,語言仍然是我們的障礙。

    「如果我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怎麼辦?」他說。

    「我會把你找回來。」我不以為然。

    「如果找不到呢?」他追問。

    「那就等你啊!你總會回來吧。」

    「如果你等我也不回來呢?」

    「那我就找別的男的去。」我說了句玩笑話。

    「我明天會走,而且不會再回來了。」他蹲了下來,手也停了,俯視著我。

    「你說什麼啊?」我正視著他,有點不知道所以然。

    「我答應我爸爸,如果他放你回來,我就回家,而且,而且永遠都不見你!」

    「你這個笨蛋!」我坐了起來。

    「不管誰綁架你,不管為什麼,我爸爸已經答應我,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他認真地說,看來陳大平有這個能耐,至少Steven相信他有。

    我一直奇怪為什麼郭紅雲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原來還有這麼一個隱性的交易在裡面。

    「你真的要走?」我問,我看到門邊的行李袋,感到他已經是整裝待發了,這種急迫感讓我不安。

    「恩。」

    「不再回來嗎?」

    「恩,我答應了。」

    「你可以偷偷地回來。」我拉著他的手。

    「不能,那些中國人太可怕了,他們也許會殺了你的。」他指的中國人是輝哥之輩,在他的概念里他們是邪乎其邪的。

    原來有錢有勢的人還可以為我們的愛情安排結局,Steven說就一定會走,他不會想到答應他的父親是個權宜之計,不會想著先應承他,以後再做打算,他這種「香蕉人」沒那個心眼,或者說他是一個傻瓜。

    「我有個東西給你。」他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兩個藥瓶子,他把其中一隻遞給我。

    「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解藥。」他回答,我心想這傻小子該不會想我們殉情吧。

    我打開瓶子,裡面是有幾顆黃色的糖衣藥丸,應該是黃蓮上清丸,最苦的葯卻有最甜的外衣,如同一個陷阱,好比愛情,甜蜜過後儘是苦楚。

    上次我拿了幾顆放在桌子上,結果Steven揀了一顆吃了,他以為是彩虹糖,結果發現是苦的,以為是我作弄他。

    我看他拿了一顆放在嘴裡,咀嚼著,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大概舔到苦了。

    我學樣也放了一顆在嘴裡,不料竟發現是葯是甜的,「是彩虹糖!」

    「你以為它是甜的,它卻是苦的,你以為是它苦的,也許它是甜的。我想你的時候是苦的,我想你是時候也是甜的。」他說,他的中文微有長進。

    「我也是。」我又放了一顆在嘴裡,甜在嘴裡,苦在心頭。

    第二天一大早,陳大平便派人把他接走了。

    小P請我去喝酒,我們撇下小微,來到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小城的足球俱樂部今天正和附近一個俱樂部開了比賽,所以此時這裡塞滿了來慶祝的球迷。

    球迷是瘋狂的,加上酒精的催化,便顯得極度瘋狂,有人站在撞球桌上引吭高歌,低下的人或舞蹈或歌唱,或者摔酒瓶子。

    我們走了進去,揀了最裡面的位子,坐下。

    「這樣的夜晚,有人在狂歡,有人在悲傷。」小P說。

    「不要擺出了解我的樣子,誰說我悲傷來著?」我故做瀟灑。

    小P起身去點了啤酒,回來,坐定,問:「你真不難過?」

    「說真的只覺得有點冷清,有點失落。」我很想為Steven的離去哭泣,我很想自己悲痛欲絕,我很想覺得我很愛他、不能沒有他,如此這般我才覺得他的犧牲是值得的。但是我沒有!愛就這樣,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這才是最美的結局,至少你覺得可惜了。真正美麗的愛情應該點到為止,不需要太多了眼淚鼻涕,沒有藕斷絲連,只是靜悄悄地離去。這樣才利於被回憶,回憶併發遐想。」小P晃蕩手裡的啤酒,並不急著把它灌下去。

    「白馬王子想得到,碰不到。這一輩子我們未必能碰到一個白馬王子,但總有一個白馬王子只出現在我們女人幻想里,愛情也許只是一種錯覺。」我說。女人的白馬王子好象一張拼圖,我的標準我想應該是有許國富的心胸志氣,有吳慰的細膩多情,有Steven的熱情執著。

    就我個人而言,一個女人只所以愛上一個男人是因為那個時候她需要一個男人,是不是白馬王子不重要,我曾經偷偷地喜歡過許國富,但那時候我不需要男人,所以我們沒在一起。

    我曾經很討厭吳慰,但那時候我需要一個男人替代我的父親,所以我愛上了他。

    我也曾經不喜歡Steven,而那時候我又害怕一個人回家,所以我和他一起生活。

    但其實我最愛的人是我自己。

    「是啊,愛情是錯覺!」小P把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

    「你好像很大的感觸,你和小微不好嗎?」我問。

    「說真的,我並不愛她!」

    「那你愛誰?」

    「我終於發現我愛的是蘭。」蘭是傷害他的那個大姐姐,他繼續說:「我出國的時候去找過她。」

    「她過得如何?」我對蘭很有興趣,她幾乎顛覆了小P的價值觀,甚至毀了小P一生的幸福。

    「她結婚了,還有個女兒,生活幸福。」

    「她過得很幸福,你過的很迷糊,愛一個得不到的人的是對自己的懲罰。」

    吳慰懲罰我,我懲罰Steven,Steven懲罰阿雪。

    「愛錯了對象就像是中了巨毒,有時候是無葯可解的。」小P說。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1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9 13:30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50節 愛一次就死


    我和小P喝完酒回CRB,走到半路有輛救護車從我們身邊駛過,朝著B街的方向。
    「該不是咱們樓又出事了吧?」小P說,幾個月前Ada於大雨中裸奔,那天也來了救護車,她已然瘋了。

    據說她和網名叫「流川楓」的中國留學生網聊,進而網戀,又見面,且上床,過了一夜,那男的就是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出現,即便是在網上。

    Ada左等右等,終於等到瘋了。

    「Ada真可憐。」我想起她來,有些感觸。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學校的女廁所里,我大解完了,發現紙箱里竟然沒有衛生紙。再一看,紙箱的鎖被人翹了。

    我敲了敲小隔間的門,「Help!」

    沒人理會,我接著敲,這時隔壁座傳來一個中國女生的聲音:「你那裡也沒有衛生紙啊?」

    「是啊!你那裡也沒有嗎?」我說。

    「學校對衛生紙的反盜工作看來要加強!」在這種窘迫之時,隔壁女生還有心情調侃。

    「現在怎麼辦呢?我們被困了。」我比較著急。

    「你身邊有什麼可利用的東西嗎?」她問。

    「沒有!你有嗎?」

    「我有份報告,你要不?」她揚聲。

    「用你的報告?不太好吧!」我口是心非,心裡燃起了希望。

    「沒關係,我盤裡還有存著,等下去列印一份就行了。」她從隔間鏤空的下端塞了三張紙過來。

    我們出了隔間,相視而笑。

    「謝謝你哦!」我說。

    「不客氣!」

    「咱倆的屁股現在知識含量提高了。」她正洗手。

    「敢情你是用屁股思考問題的?」我打趣道,我看她頗為豁達,便和她攀談起來。

    「坐上了馬桶才去想有沒有衛生紙,可不就是用屁股思考嘛!」她哈哈大笑。

    「我也有嫌疑!對了,你列印報告的錢,給!」我掏出一個硬幣。

    「傻啊!這點破事。咱們可是中國同胞!」她笑眯眯地出去了。

    之後我常常在機房裡碰到她,她老是背著一個大紅色PUCCA的包包,多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啊!卻不知她談了一次戀愛就落得如斯田地。

     「愛一次就死,網戀就是這樣,只能說她執著,太傻,誰叫她不是美女呢!」 小P說。

    「雖然飛蛾沒蝴蝶漂亮,但它勇敢,撲火殉情。」我有些悲憤,「男人都是糊塗蛋!不知道被愛是奢侈的幸福。」

    「你不要打擊面這麼廣,我小P可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你連飛蛾也不放過,對不?」

    我們倆人邊走邊聊,到了CRB,發現50號樓下聚集了一大群人,且都是樓里的同學,那輛救護車停在中央,旁邊還有輛警車,那盞閃爍的警報器還在呼嘯著。

    「怎麼了?」我倆快步向前,看到了小方和他女朋友在人堆里。

    「有人跳樓。」小方說。

    「誰?」小P說。

    「女的,但不知道是誰?臉在下面,認不出來。」小方的女友說,她的外號是「張大膽」。她正探頭去打量,但屍體被抬上了擔架。

    「是陶然!」有人叫了出來。

    醫護人員把屍體抬上了車,警察開始清理現場,我們聚在警戒線外觀看,議論:

    「那不是麥克的女朋友嗎?」

    「聽說在大富翁做小姐的。」

    「我知道她,讀我們學校IBMS二年級。」

    ……

    小P拉我,「走吧,別看了!」

    「小P,真的是陶然嗎?」我看到地上那灘血,有些寒意。

    兩年前老麥為了陶然的學費而偷了吳慰的錢,陶然便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但老麥因為去中餐館打工,認識了一些浙江籍的勞工,被他們帶去賭場,進而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在CRB里欠了一些錢,去年暑期老麥回國后,陶然去U市做按摩女郎,最近被去光顧過的男生揭發,老麥斷然要和她分手,當夜就拎著行李走了,全然不顧陶然的行為是為了幫他還債。

    CRB似被下了詛咒,一個月內出了兩件慘事。

    Ada和「流川楓」同床一宿,男的說走就走,女的說瘋就瘋。

    陶然和老麥同居三年,男的說散就散,女的說死就死。

    失戀像是出疹子,抵抗力強的,挺過去了,抵抗力弱的,小命休矣!

    疹子雖不是癌症,但如果沒有得到適合的護理,也是種危險,因為留學在外,並沒人會幫我們護理傷口,我們只有靠自己,只能自我療傷,直到忘卻。

    我也出過疹子,那時候幸好有小P勸解我。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2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5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51節 借我一對乳房


    我接到小P的電話,他說在我家樓下看到了他的「Dream car」,叫我立即把腦袋從窗戶里探出去,我想是吳慰來了,心生慌亂,於是本打算去超市的計劃打消了,免得在門口碰到他,再起什麼事端。
    這時候門鈴大作,我對小方說如果是來找我的且是個男的便說我不在。

    但很快小方把一個女人領到我房門口。「瑪麗,她說找你。」

    「你是?」我打量眼前這位中年女人,她穿著一件及膝的黑色的長大衣,手裡提著一個LV的手袋,她的神情有些曖昧,似笑非笑,顯然她是認識我的。

    「我是郭紅雲。我能進來嗎?」她仍然站在我的房間門口。

    「恩。請進。」我雖然詫異,但仍請她入內。

    「知道為什麼來找你嗎?」她坐了下來,把手袋擱在我的書桌上。

    「我和吳慰沒有關係!」我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為了這個,我只想知道你們的故事。」她點了一根煙,又說:「不介意我抽煙吧?」

    我隨手把桌上的一個小瓷碗遞給她,讓她充當煙灰缸。

    「我決定和他離婚。」她吐了一口煙,神情甚為懶散。

    「為什麼?」

    「因為我想明白了。婚姻是監牢,關不著他,卻關住了我自己。」 我很詫異她說出如此感性的話,她的語氣很平和,完全不似當日綁架我時的論調,現在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貴夫人。

    「你恨我吧?」她說,每當她扯動嘴角,便就會起淺淺地褶紋,我覺察到她的蒼老,她施了很重的脂粉,卻似在破舊門窗刷了新漆,無法遮蓋被歲月侵蝕后的的印記,她一笑,便是一臉的干紋,我突然有些可憐她。

    「曾經有。」我說,對我來說她就是該死的第三者。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她開始自我解析。

    十幾年前她偷渡來荷蘭,當時的偷渡走的是最原始的路,要爬山過河,本來同行的有十來個人,到了越南后蛇頭說要分批走,於是她和同伴分開。分開的第一晚上蛇頭竟爬上了她的床,那一年她才23歲,是個黃花閨女,自然是誓死反抗,蛇頭沒得手。

    幾個星期後蛇頭把她和幾個女人送到了泰國的中轉站,那裡的條件惡劣於越南十倍,有一天起來她發現睡在旁邊的一個女孩子死了,她大叫救命。旁邊的一位大嬸無比平靜地說這個女的死了幾天了,你沒聞出味道嗎?她就問為什麼沒人來清理,大嬸說誰去和蛇頭說這事蛇頭就叫誰去埋屍體。忍忍吧,蛇頭自己會來的。

    這種生活她過不下去,便去求蛇頭送自己走,蛇頭說了一通好話,還給她吃了一頓飽飯,之後便叫她去洗洗身子,但她又一次忤逆了他。

    蛇頭火氣上了頭,叫幾個漢子把她綁了,姦汙了她,接著把她綁在廁所里,事後他對中轉站的男人說,廁所里有個裸體女人,你們想方便的話就進去爽爽。那些男人便樂滋滋地提著褲子進去了。有些壞心眼的男人強姦她,還把小便澆到她身上。她虛弱地求救聲被陣陣淫笑聲淹沒。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2天,蛇頭解了恨,又把她送回了越南。後來她在過越南邊界的時候碰到了警察,結果在一條河裡里呆了一天一夜,接著她發現自己流產了。幾經展轉,一年後她到荷蘭。

    最初她在親戚的介紹下在一家中國餐館工作,兩年後認識了一個叫男人,不久兩人結婚,但婚後一直沒能懷上孩子,看了醫生,醫生說她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丈夫是個老實的男人,也了解她的過去,卻在知道她無法生育后和他翻舊帳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又打又罵,結果兩人離婚收場。

    有時候生育對女人來說比聲譽更重要。

    她開始在一家按摩院工作,後來認識了一個新加坡的黑社會大哥,做了他的情婦,後來大哥栽在了一樁毒品生意上,坐牢去了,而她就靠此前在黑道上建立起來人際關係,開了地下妓院。

    她之所以會叫人輪姦招她嫉妒的女人,是因為這是她的心魔,她覺得這是女人最大的痛苦,女人嫉妒心一起,怒火上頭,還管什麼自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之所以會看上吳慰,是因為覺得他長得像她初戀的男朋友,可見在她心裡還是懷有對愛情的美好想象力,這種想象力和年齡身份無關。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事?」我說,聽罷她的故事我有些動容了。

    「因為我有苦難的感受,所以容易對別人給予同情,我同情吳慰,他在你背叛的時候,那種痛苦,我看到,竟然很捨不得他,所以我護著他,直到愛上他。」她說。

    「但他辜負了你!」

    「所以我的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我終於發現他愛的是你。」她的思維有些超然,我不得不讚歎她是一個非一般的女人。

    「但他也辜負了我!」我說。

    「所以我決定把他還給你。」她又點了一根煙,此時小瓷碗里已經躺滿了東倒西歪的煙屁股。

    「為什麼?」

    「因為我不要浪費我的生命在一些會後悔的事情上。」她微微一笑,又道:「忌妒你,並不會使他對我增加任何的好感。忌妒你,也不可能減少他對你愛。愛一個心不屬於我的人,他來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

    「我想下輩子我該幸福了!」她嘆了一氣。

    我無言以對,覺得她話中有話,但我並不理解其中的含義。

    她站來起來,說:「能讓我看看你的乳房嗎?」

    「什麼?」這個突如其來的無理要求把我嚇壞了,本能地捂緊衣領口。

    「我得了乳癌。」她淡淡地說,她伸手滅了手裡的煙,緩緩地把上衣解開,我看到她深紅色的內衣里兜著一對潔白且飽滿的乳房,如白璧無瑕。

    「醫生說要把它割掉,但我不願意,所以我可能會死。」 她眼裡儘是蒼涼。

    「所以你決定和他離婚?」

    「不全是。一個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了,要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做什麼?我目前所擁有的都將隨著我的死亡而成為他人的,所以我為何不把這些施捨給別人,這樣我會覺得自己不是個失敗者。」她笑了,她的笑如一條水已乾涸的河,在她的臉上如撕裂般的蔓長。

    「紅姐,你,你不必這樣!」我站來起來。

    我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脯,張紅雲伸手觸到它們,熱淚盈眶。

    「年輕真好!」她的眼水沾著黑色的睫毛膏成了黑色,我曾經看過一個小丑,他的微笑的臉上掛著一滴黑色的淚珠。

    一個人越是偽裝悲傷,悲傷越能顯現出來。

    我突然覺得我的眼淚就像快要凋落的樹葉,掛在枝頭,岌岌可危,隨時會掉下來,我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會為郭紅雲哭。

    眼淚讓女人變成了小丑。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3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5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52節 私奔


    小P和小微打架了!
    小P撂起劉海向我告訴:「你看看,竟然用鬧鐘砸我的腦袋?」

    「一個小小的塑料鍾能有都厲害,死不了。」我沒正眼看他,正在趕一個報告,下個星期還有幾門考試。

    「你倒是瞧瞧啊!我們家那鬧鐘可是陶瓷的!」小P哇哇大叫。

    「真的?」我把目光從電腦上移到他臉上,「好像是腫了點。她也太狠了吧。」

    「她那個力道,那鍾要是豆腐做的也能把我砸一腦震蕩。」

    「你倆不是挺好的嗎?怎麼現在鬧成這樣啊?」

    「原先覺得處女好,處女會保護自己的身體,乾淨!想不到她還過分保護我們的感情,老說什麼防範於未燃,老是懷疑我和誰誰誰有曖昧。一個女人在感情上有潔癖就等於有病!」小P氣呼呼地說。

    「這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誰叫你有悠悠情史啊!該懷疑!」我幫理不幫親。

    「瑪麗,你可得憑良心說話啊!我小P自打和她在一起就再沒招惹過誰,我上街看一眼女人不算背叛吧,但我天天聽她絮叨,我今天終於忍不住了,就說你不相信我,那分手得了,她說她把處女膜都給了我,那我就說我給你三百塊你去補一個啊!」

    「結果呢?」

    「結果是那陶瓷的鬧鐘上我腦門了。」

    「你活該!」我聽著倒覺得痛快。

    「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在你這住睡一個宿!」小P倒頭躺在我的床上。

    「老大!你想害我是不是?等下她來了,說不定把我也打一頓。」

    但小P充耳不聞。

    「你起來?」我欲拉他起身,繼續叫:「回家去!」

    就在這時小微突然破門而入,我倆被嚇了一跳。小P一骨碌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壞你好事了,下次記得鎖門。」小微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扭頭走了,她顯然誤會我們了。

    我拍小P, 「你快追啊!」

    「追個屁,反正她又不會離家出走,回家還不就是摔東西,要不摔我,要不摔鬧鐘,我不回去!」小P又卧倒在床,繼續說:「同居超過半年,美女都成大媽了。」

    「同居過半年,你不成大爺了!你在家什麼都不做!什麼都讓她做,她能不絮叨嗎?」我說。

    「你給我回去!」我生拉硬拽,終於把他打發走了,但事情沒完,不久小微又來了。

    「小P回去了!」我說。

    「他沒回家!」小微說。

    「大概是去酒吧。」我推斷。

    「看來你比我了解他。」小微的表情僵硬。

    「我們是哥們啊。」我怕她誤會,連忙解釋。

    「恩,哥們?關了門還是嗎?」

    「你說什麼呢?我們什麼事都沒有!」我的火也被她撂起來了。

    「哼!」她轉身要走。

    「你等等!把話說清楚。」我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樓梯口。

    「溫州女人就這素質!」她向我使白眼,下了台階。

    「你!」我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你走開!」她欲拂開我的手,推了我一把,我立地不穩,一滑,滾下了樓。

    「瑪麗!」我聽到小微的尖叫,感覺左腿如刀割般,痛煞,我的整張臉都扭曲了。

    接著我被人抬到了醫院,打了石膏。

    我在家休息了幾天,期間小方倆口子來幫忙料理我,替我買菜和煮飯。

    但第二個星期我不得不去學校了,因為這是世界藝術史的補考,如若不過,這學期的學分便不夠。

    我整理好文具,單腳一跳一跳地下樓去了,我本想叫小方,但又怕讓他步了小P的後塵。

    女人的溫柔分真溫柔和偽溫柔,前者對男人和女人都溫柔,後者則是只對男人溫柔或者只在有男人的時候對女人溫柔。小方的女朋友正是後者,她因為小方連日來對我的照顧已經有了意見,平日見我都沉著臉,背地竟然還給我安了一個罪名:勾引小P未遂,勾引小方未明。

    我們家在三樓,我跳了二樓已經有點支持不住了,就地坐了下來,歇了一會,但一看錶考試時間快到了,又起身繼續往下跳。

    終於跳到了一樓,開門出去,突然意識到這兒離公車站至少有1000米,我心生一計,希望能碰到正好去學校的同學載我一程,但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來,再一看錶,時間無多,把心一橫準備跳到公車站。

    很快我貼身的襯衣已經被汗水濡濕了,跳到半路我實在撐不住了,再一看錶,心灰意冷,算了,不去了!我跌坐在地上。

    這時候有輛車突然停了下來,下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是Steven。

    「你怎麼了?」他趕緊扶起我。

    「快!快送我去學校!」我想考試可能還有希望。

    「好。」他扶我上車,發動車子。

    但私家車不能開入學校,Steven只得把車停在路邊。

    「來不及了,遲到半個小時就不讓進了!」我一邊看錶一邊叫嚷。

    「我背你!」我俯在他的背上,借他的腳朝學校奔去。

    「我們這是私奔嗎?」身下的他竟還有興緻開玩笑。

    「你知道私奔是什麼意思?」我拍他的腦袋。

    「私奔指一個男人帶著心愛的女人逃走。」

    「你中文進步多了!」我說。

    「那是!」我們上了樓梯,他已是一額頭的汗。

    終於我們爬到了二樓,老師們扶我進去,坐下,我遠遠地看到小方趴在那裡打盹,大概已經寫完了,或者已經寫不出來,他朝我揮揮手。

    考試后,我發現Steven還在門口坐著。

    「我送你回家。」

    「恩。」

    「來!」他示意再背我下樓。

    「不用了,扶我就行了。」我看看身邊的同學,感覺有些不妥。

    但執拗的他硬把我凌空抱起。

    「你瘋了!」我輕輕地說。

    「噓,不要說話!我們私奔吧。」他說。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6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53節 二奶


    Steven把車開上了高架。
    「我們這是去哪啊?」我問,很明顯這條路並不是前往CRB的。

    「回家!」他曖昧地笑了。

    「家?」在我的概念里,現已無家,卻又處處為家,在荷蘭我搬了四次家,好似一隻寄居蟹,人家說留學生在荷蘭久了便變得薄倖,也是因為這種不穩定的生活狀態在作怪。

    留學生找房子要找便宜的最好有網線的,有沒有洗衣機無所謂,找女朋友要找實惠的,最好是一個學校能住在一起的,一個人做飯兩個人吃,漂亮與否無所謂。

    比如CRB里的JACK去年轉學去了利瓦頓市,他女朋友還在戴芬特爾市的CRB住著,起先他們還有來往,過了二個月就堅持不住了,雙方協議分手。利瓦頓市到戴芬特爾市的來回火車票要二十多塊等於洗一天碗的工錢,寄居蟹的愛情就是如此被洗碗水沖洗而去。

    「我們的家!」他說。

    車子行駛了近兩個小時,在BEST市的出口,他把車子拐了出去。BEST市是荷蘭寓意最好的一個小城市,我曾經說過。

    他載我到一座位於BEST市郊區的小別墅前。

    「好漂亮的房子啊!」我卸下車玻璃,這棟小別墅的外牆壁被刷上了淡淡地粉紅,這正是我喜歡的。

    「喜歡嗎?這就是我們的家。」他停好車子。

    「我們的家?」我回頭問他。

    他沒回答我,卻扶我到了門邊,門上有一塊金屬門牌,刻著:Steven&Mary。

    我們進了屋子,屋裡的牆紙也都是粉紅色的,客廳的里沒有沙發,上面鋪著潔白的羊毛地毯,上面堆著幾百隻抱枕,前頭還有一個壁爐。

    「我的Dream house?」我看出來了,高興地大叫。(夢想屋)

     「恩。」他點頭,扶我坐在地毯上,又問:「喜歡嗎?」

    「喜歡!」我有種夢想成真的滿足感,猛點頭,也終於明白了與其把夢想告訴上帝還不如告訴有錢人,這樣有利被實現,我突然對錢有了一種好感。

    「我們上樓看看!」他抱起我。

    「恩。」我笑逐言開,完全被誘惑了。

    主卧室的隔壁房間是一個很寬敞的更衣室,完全是按照我的夢想規劃的,我打開第一衣櫥的門,裡面各式女上衣,再打開第二個衣櫥,是褲裙類。來到第三個衣櫥前,我並沒有急著打開,正在幻想裡面的東西,Steven伸手將它打開了,裡面竟是幾十件男式藍襯衫。

    「這是給爸爸的。」Steven輕輕地說。

    我完全被震懾住了,眼淚輕盈地浮了出來,再回頭看著他,說:「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曾經說過,愛我先愛我的爸爸。

    「因為我愛你!」他突然跪了下來,雙膝及地,再從口袋裡拿出個紅盒子,我潛意識覺得那應該是枚戒指。

    豈料打開一看竟是一把鑰匙。「這?」

    「你願意當這個屋子的女主人嗎?」他仍未起身。

    「我不懂。」

    「這房子是你的。」

    「不是你的嗎?」

    「我偶爾會來。」他站來起來,扶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以後讓我照顧你,你不必再去打工了。」

    他坐在我身邊,繼續說:「只是我不能娶你,我要和阿雪結婚。」

    「你這是什麼鬼話!」我把鑰匙往地上一扔。

    他挽起袖子,我看到一條紅印子,頓時明白了,「你割腕自殺過?」

    他點頭。

    「你真傻!」我托起他的手,想必他和他父親激烈地鬥爭過。

    「我爸爸說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會叫輝哥殺了你,所以我回去,但我不能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所以我要殺了自己,後來我爸爸同意我再來找你,照顧你,但一定要和阿雪去登記。」原來他以死要挾他父親,來換取對我的供養。

    「你真傻!」

    「我保證不會和阿雪一起睡覺的,我只是和她去登記而已。」他鄭重宣誓。

    「你的意思是讓我來做你的二奶?」我突然感覺這是一場鬧劇,毫無浪漫可言,甚至還有點凄楚。

    「二奶?」他不得其解。

    「a married man who had a long term sexual relationship with a certain woman who is not his wife, and usually ,the woman was financially supported by the man as well,then the woman is named 二奶。」我搜索枯腸,堆砌出一種解釋,二奶還真是個費解的字眼。

    「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沒登記而已。」他終於聽明白了。

    「送我回家吧。」我單腳支起身體。

    「Mary,求求你!」他有些著急。

    「這房子,這安排是你爸爸教你的對吧。」我眼珠向上,呈不屑之色。

    「恩,他說你一定會同意。」果然如我的猜測,因為以Steven的心思想斷然不出這套路,傳說陳大平在外也養了一個女人,估計是他是想將自己的家庭模式傳授給他,估計他把女人一概論之,以為我和他家二奶同是拜金之輩。

    「我一定不同意。」我斬釘截鐵地說。

    「那麼……」

    「那麼你再去他面前自殺一次?」

    「恩!」他點頭。

    「Steven,你太傻了!」我突然覺得他單純如一孩童,很是無奈。

    「你鬍子長出來了,腦子怎麼還不長出來!」我嚷。

    「阿雪是你的責任,而我是你的包袱,我們是不可能的。」我終於決定自我了斷,無論如何我是個第三者。

    室為夫婦所居,家謂一門之內。家可能是一座房子,但一座房子不一定就是家。如果愛不是完整的,家亦不完整,真愛是不能妥協的,更重要的是我的真愛不是Steven。

    當女人落入愛情海,運氣好的碰到一個帥氣水手,運氣差的碰到一個海盜,更多人只碰到了一個救生圈。

    而Steven正是我的救生圈,而我實在愛不上他,我們之間總像缺了點什麼,可能我們並不是一個品種。所謂愛一個人如果不是他的全部,那麼就等於沒有,小P曾經說過。

    我嘆了一口氣,「我們是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

    「送我回去吧。」我要求。

    「一定要這樣嗎?」他哀求。

    「一定要回去!」 我硬著心腸說。

    他跌倒在地,眼淚流了下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5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6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9  第54節 便秘


    CD機里瀉出張信哲的聲音:「莫非天不許人輕狂,幸福由身邊流川,心好亂,誰把夢鎖上。有人為情傷難免失去主張,漸漸覺得有點蒼桑。誰才是今生盼望,無從去想象,有人為情忙,世事終究無常,還有多少苦要我去償。 若不是還想著再回到你身旁,早就對命運投降。」
    「若不是還想著再回到你身旁,早就對命運投降。」我喃喃自語,這句話贏得了我的共鳴,郭紅雲的到來給我帶來了一絲希望,吳慰會回來吧?

    但這個邪惡的念頭,我不敢向任何人提起,我知道小P一點會罵我賤,小方大概會說我孬,在他們的眼裡,吳慰不過是一個傍富婆的小白臉,是不值得我再去愛的。

    我看著進入屏保狀態的電腦屏幕發獃,伸手點了一下「ENTER」鍵,電腦「吱」的一聲又活了,桌面下角的那個QQ小人正在閃爍著。

    「孤獨男子」說:「月黑風高,你寂寞嗎?我們激情視頻吧!」想必是在祖國的同胞,時差的壞處是不能同步的生活著,他那裡已然天黑了。

    我關了這個對話框。

    「小靜」說:「有5位QQ靚號你可以任選,免費的!」

    我又關了該對話框。

    「舟自橫」說:「我把C盤格式化了!」接著他打了一串的哭臉。

    我說:「丟重要資料了吧!恭喜!」

    「舟自橫」說:「還好我有備份,實在是值得恭喜。」

    我說:「真是的!害我空歡喜一場。」

    「舟自橫」說:「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丟得掉,只要有心,都能藏著。」

    我說:「你又開始思想跟蹤了?」他對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和他認識快三年了,但從未見過面,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別,暫定為男性,他每天工作到午夜,下班的時候常常和夜總會的小姐同車,我起先料想他一定從事某種曖昧職業,但後來他告訴我他是報社的編輯。

    他的敘事能力很強,典型地馬三立風格,洋洋洒洒講了半天,最後抖個包袱出來,出乎我之意料,所以我喜歡和他交談。

    他說:「吃了就一定要拉,人一定要學會隨緣放下,否則就會便秘,快把那個人忘了吧。」那個人指吳慰。

    我說:「他離婚了。」

    他說:「你已然便秘了!」外加一個流汗表情。

    「怎麼辦?」

    「別人只能給你做飯,不能替你吃飯,拉不拉也是你自己的事,但我知道你的泌尿系統紊亂。」

    這時候我聽到急促的敲門聲,我起身,跳過去把門打開,是小P。

    「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啊?」他端著一隻碗。

    「原因你知道!」我跳到椅子邊,坐下。

    「對於小微的行為我表示歉意。」小P把那碗東西放在我的桌子上。

     「又是豬蹄?我都吃膩味了。」我抱怨。

    「你要以型補型才行!趁熱吃吧。」

    「擱著吧,我等下吃。」我搪塞,現在對豬蹄我有種莫名的憤恨,「我乾脆改名叫JUDY好了!」

    「為啥?」

    「JUDY!豬蹄!JUDY高!」我苦笑,又問:「「你和那小微和好了嗎?」

    「我預謀分離,可是她呢死不撒手,大概準備用那可笑的處女膜要挾我一輩子吧。」 小P把屁股挪上我的桌子。

    「你是不是又看上誰了?」我略有懷疑。

    「恩。」他點點頭。

    「段正淳!」我拍他大腿,為死在他手裡的女同胞憤憤不平。

    「你覺得男女之間有真正的友誼嗎?」 小P突然一本正經地問我。

    「當然有了!我們不是嗎?」

    「可是我突然覺得我愛上你了!」小P哈哈大笑。

    「甭放屁了,我們要愛早愛了,再說你這種人盡可為夫的男人不招我喜歡。」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你是不是還惦記誰啊?」小P推了推我,朝我擠眉弄眼,故做知己。

    我被說到痛處,不做聲。

    「我得回家了,約了一個美眉呢!」他從桌子上躍下來。

    「在家約別的女人?」我驚呼出聲,「小微容你嗎?」

    「呵!我這是柏拉圖式愛情,她哪知道啊?」

    「網戀?」

    「恩,一個窗口裡的女人,只要小微在我身邊五米內我就把窗口換成瀏覽器,好傢夥,我現在一對住電腦屏幕就大腦充血,警戒指數九點八,累煞!」

    「何苦!」

    「你不知道,偷情讓男人找回了心跳!」他做陶醉狀,「一般愛情是先要賞心悅目再談志同道合,而網戀只要志同道合亦可賞心悅目,多勇猛啊!多刺激啊!多悲壯啊!」

    我望著小P離去的背影,想起小微,突然有些感觸,有些人,有些愛大概註定是要被辜負的。

    而我也辜負了Steven。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6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7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10  第55節 愛你沒商量


    阿雪又找上門來了。
    對於這個女人,我毫無好感可言,因為她沒禮貌,此刻我們面對面的坐在,在我家的廚房裡。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同意和Steven一起?」阿雪劈頭問,她竟主動提出讓我做他們家的二奶奶,不可思議的女人!

    「你沒病吧?他可是你的未來老公!」我忍不住說。

    「你不同意,他天天要死要活的。」她點了煙,狠狠地吸著,在煙霧繚繞中,她又叫囂著:「我們快被他弄瘋了!」

    我不做聲。

    「你是不是覺得他是個聾子,是個殘廢,所以不要他?其實他挺好的,真的!」她語氣稍緩。

    「你不愛他?」我問。

    「我愛他!」她放下煙,斬釘截鐵地說。

    「那麼為什麼你還能接受我們在一起?」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他自殺,流了很多血,我突然明白了,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麼我連他的人都失去了,更不談什麼愛。但如果他活著,至少我可以等,等哪天他可能愛上我。」

    「你真傻!」我突然覺得對面這個脂粉厚重的女孩卻也懷著一份純真的愛,至少她肯定自己的愛,也相信有愛。她追求愛情如果像夸父追日,但至少是在希望死去。

    「我是傻!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我也是沒辦法,因為我愛他,真的愛他。」她一吸鼻子,做抽泣狀。

    「那我應該怎麼做你才滿意?」

    「去住阿貴的房子,讓他去比較我們倆個人誰最好。」她說,似乎對自己頗有自信。

    「敢情我是你的道具啊?」我消遣她,突然覺得她很有意思。

    「我可以給你補償的,5萬歐元怎麼樣?」她說,她的思維方式和陳大平相似,或者是被他老人家同化的,他們家的人愛拿錢說事。

    「真的嗎?」我略帶嘲弄地說。

     「太少?那我們可以再商量!」

    「聽過一句話嗎?叫做愛你沒商量!凡商量的都是不是愛!既然沒有愛我和他又怎麼可以在一起呢?」

    「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愛他?」她驚訝地看著我,眼睛睜得很大。

    「我想是吧。」

    「那該怎麼辦呢?如果他知道了又……」

    「叫他來,我和他說明白!」一人多情三人累,我想是時候把問題解決,徹底地解決。

    Steven此刻正在停在我們家樓下的車子里坐著,這讓我覺得他有慫恿阿雪來規勸我的嫌疑,看來阿雪真是一個堅忍的江南媳婦,這個女人瞬間得到了我的好感。

    阿雪下樓后,他上來了。

    「你腳好點了嗎?」他的開場白。

    我沒接話,隨即拿起擺在桌上的一把菜刀,擱在自己的手腕上,冷冷地看著他。

    「你做什麼?」他撲了過來,試圖搶下我手裡的刀子。

    「你不要動!」我大聲呵斥道,他停住了。

    「如果刀子這麼劃下去,我會死嗎?」我問。

    他點頭。

    「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又點點頭,面露驚愕之色。

    「當你把刀子從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的時候,你要想想所有愛的人會難過!」我開始說教,我得讓他明白他自殺的行為極其幼稚。

    「你難過嗎?」他問我。

    「我?我知道阿雪會難過,你父母會難過。」

    「你會難過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我不如阿雪難過。」

    「你愛不愛我?」我看到他眼裡的一抹淚霧,在感情上他過於脆弱,所以這時候我絕不能正面回答他,只得裝模做樣。

    「我不如阿雪愛你。」

    「你到底愛不愛我?」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放下刀,抬頭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愛你,但阿雪比我更愛你。」

    「這不是重要!」他抗議道,「我愛你就夠了!」

    「我愛你,但我更愛另一個人。」

    「我知道了。」他用無名指抹去眼角的淚水,轉身,邁出兩步,又轉頭,說:「我耳朵不好,但我聽到我的心碎了。」我的比較法讓他徹底地死心了,沒有男人願意當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他也不例外。

    「對不起!」我輕輕地說。

    他長舒了一口氣,說:「愛不用說對不起!因為愛不能說對不起!」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7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7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10  第56節 護衛隊


    我的腳傷漸痊癒,日前拆了石膏,便開始用鴨子步行走,現在小P管我叫搖擺女郎。
    「我好像忘記了怎麼走路?」我自嘲道,因為一邁鴨子步便有同學取笑,久之我便羞於行走。

    「別無病呻吟了!邯鄲學步呀!」小P卻毫無憐惜之情,他的口吻日漸尖刻,我懷疑他是受那個窗口裡的女人的感染,聽說那人是一個在法國讀法律的留學生,想到此處我便有些憤慨,雖然這只是小P思想出軌,但精神上的背叛比身體的背叛更為殘忍,小微那可憐的女人!

    「你和那網上那女人斷了吧!「我試圖勸他。

    他把臉別過去,說:「你顧好你自己吧!那個姓吳的又在我市出現了。」

    「真的?」

    「聽說他又復學了,這種人我不明白他到底想什麼!」小P憤憤然,「如果他來找你,你準備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

    「瑪麗!你得記著,做女人要愛憎分明,要有立場!想當初他是怎麼離開你的,你得記著。」他囑咐再三。

    「我知道。」我耷拉著腦袋,心裡有些難受,倒不是因為小P的話,而是因為吳慰沒來找我。

    「這種男人只會害了你!想想Jennifer吧。」小P牢騷不斷。

    我越聽就越難受了,似乎在小P的眼裡和心裡吳慰是有罪的,而我思念一個有罪的人似乎也是有罪的。

    我們倆人走出學校的大門,小P去停車場取車,我便站在門口等著。

    「瑪麗!」我聽到有人叫我,轉身,看到吳慰站在那裡,他蓄起了長長的頭髮,看起來更消瘦了。

    「你,你回來了?」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回來」這個字眼暴露了我的等待,這讓我覺得自己毫無志氣,不知他做何感想。

    「聽說你復學了?」我試圖淡化對我的開場白的思考,趕忙又添了一句,但這話更是一句徹頭徹尾地傻話,他回來才幾天,而我就已經了解了他的情況,這說明我對他很是關注,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巴。

    「你知道了?」他會意一笑,走過來,離我更近一些。

    「是小P說的。」我立刻開脫嫌疑。

    這時候小P推車過來,「瑪麗,上車!」他看到吳慰,臉一下沉了。

     「小P!」吳慰欲和他打個招呼,小P未於理會,只顧把我拉上車。

    吳慰目送我們離去,他朝我揮揮手,我干緊別過臉,怕小P看見,一陣心虛。

    小P拚命地蹬車,騎得飛快,他邊騎邊嘀咕:「他是瘟疫,你接觸他准沒命,他老婆可是荷蘭的黑幫的大姐頭!你要和他接觸,小命都難保!……」

    次日我和小P在超市又碰到了吳慰,他在買蔬果櫃那邊,我們在肉類冷藏區,並不太遠。

    「裝做沒看見!」小P囑咐我。

    「這傢伙是不是跟蹤我們啊?」他嘟囔著,他對吳慰可謂避若蛇蠍,買了肉我們便匆忙離去,小P說自己是我的護衛隊,不容吳慰接近我半步。

    但不幾日我和吳慰竟意外的碰上了,地點是在HEMA商店裡。

    「真巧?買什麼?」他主動我和打招呼。

    「恩。買圓珠筆。」我揚揚手上的筆。

    「小P呢?」他問。

    「大概在家吧。」

    「他找過我,說如果我敢找你就要廢了我。」吳慰把劉海往後一抹。

    「他說笑的。」我擠上一個笑,小P的鹵莽和自以為是真是讓我汗顏。

    「他很維護你!」

    「是啊。他是個好人,很仗義。」

    「你的腳怎麼了?」他指著我的腳問。

    「上次從樓上滾下來了,就這樣了,不過已經快好了。」我說明情況。

    「怎麼沒見你男朋友?他好嗎?」他支吾了。

    「他,他挺好的!」我也支吾了。

    「你太太好嗎?」我本能的回禮。

    「我們離了。」顯然他不知道郭紅雲來找過我,甚至可能她得病他也是不清楚的。

    「我該走了!再見!」他轉身往門口走去。

    「等下!」我尋思片刻,終於喚了他,我該把郭紅雲的事告訴他,否認我太夠厚道了。

    他轉身,「有事嗎?」

    「你太太,你太太她得了癌症。」我說。

    「我知道!而且是末期。」他說,表情有些疲憊。

    「我覺得你應該陪她走完最後的路,不該離。」我對郭紅雲起了惻隱之心。

    「我說過,但,她不願意,她是天底下最固執的女人!她來找過你嗎?對你做了什麼?」他大為緊張,怕她為難我。

    「沒什麼,我們就談了幾句,她是善意的。」我干忙揚揚手。

    「別再想我和他的事了,把這些都忘了,好好和你男朋友過日子吧。」他的眼神有些飄,確切地說對我目光的閃躲,他不敢看著我,也不敢迎接我的目光。

    「我和他……」我欲言又止,「我和他會好好過日子的!謝謝。」

    「恩。再見!」

    我竟無法從心所欲,吳慰不在的時候會忍不住思念他,等他來了,我又決定捍衛所謂的舊愛尊嚴而有所為有所不為,可謂見之不取,思之千里,女人就愛為難自己。

    我們在此別過,各自回家,像兩個真正地路人。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8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7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10  第57節 群架


    小P兩人在期末考試前的前一周又大打出手,據說這一次小P把小微的腦袋給打破了。救護車呼嘯而來,整個CRB又沸騰了,他立刻成了千夫所指,荷蘭豆BBS里置頂貼更是大字標題:CRB賤男毆打同居女友,跟貼者罵成一片。
    現在的輿論媒體就是喜歡拿人家被窩子里的事來說,還唐而皇之地稱其是維護女權和什麼社會道德意識。

    小P說看著頭上纏著紗布的小微心煩,便溜出來找我去喝酒。

    「瑪麗我真沒打他,我是不小心推了她一把,結果她的頭撞在了蠟紙台,我真沒打她!」據說小P是一時情急,失手推了她,純屬自衛,但看在別人眼裡全走樣了。

    「小P!我相信你!」

    「瑪麗!謝謝你!」他激動地抓著我的手,眼裡泛著淚花,像是從萬惡的舊社會走進解放區的大娘握住解放軍同志的手。信,便是一世的交情。

    「可是,可是我聽說小微的同學要找你算帳。」我近日比較關注BBS,而且看到裡面有人放出了狠話。

    「這些人真夠熱血的,也真夠愚蠢的,而最可悲的就是愚蠢又熱血的人,民族的劣勢根哪!所以容易被陰謀家利用!」小P惱怒了。

    「我一定會挺你到底的!」我我借著薄酒振臂一呼。

    「我也不想傷害小微,就是不想傷害她所以才要分手,可是她一定要守著一個空有軀殼的愛情,有意義嗎?女人真是太太太奇怪!」

    「我倒覺得她是一個貞潔烈女!對自己的愛,對自己愛的行為負責,現在這樣的人太少了。」我對小微一直有種敬畏之情,畢竟這樣的女孩越來越稀罕了。

    「少?你說怎麼就給我碰上了?我這一輩子算是栽在她手裡,永不超生啊!」小P把用自個的腦袋撞桌子,痛苦不已。當浪子遇上貞潔烈女,結局竟是如此的慘烈。

    而此時CRB里正有股勢力正蠢蠢欲動,小P載我回家,在半路被吳慰攔住了。

    小P吐了一串髒話逐他,「滾開!」

    「聽我說!你現在不能回家!CRB現在有很多人正等著你呢!」吳慰大為緊張,大概怕勸不住我們。

    「要死也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小P不理他諄諄告誡,執意要回家,而吳慰死抓著自行車不放,兩人僵持著。

    「老子車不要了,瑪麗我們走,回去!」小P沾了酒變亢奮了,一急說話更沒譜了。此時我心裡已經犯嘀咕了,回去也許不是正確的選擇。

    「小P先別回去。要是真有人等你怎麼辦?」我也試圖拉住他。

    「一群吃了飯沒事幹的小雜種,是留學的還是打架的?我的事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要回去看看。」小P擰得很,不聽勸,擋開我的手,道:「你不走,我走!」

    最後他決定把我也給丟了,大步向前。

    「怎麼辦?」我向吳慰投去求助的眼神。

    「我們跟去看看,萬一真打起來我們就報警。」他說。

    我們尾隨小P到了CRB,還沒等小P開門進去,幾個男生便朝他圍了過來。

    「糟糕!」我掏出手機,想報警。

    「再等等,如果警察來,事就鬧開了,說不定小P會被遣送回國的。」吳慰制止了我。

    「你就是小微的男朋友?」帶頭大哥對小P說,我認出他是我們學校IMBS一年級的學生。

    「管你什麼事?」小P回嘴。

    「你小子找打?」帶頭大哥身後有人喊。

    「他媽的,寫論文找槍手,人家夫妻吵架了,就出來當打手,留個屁的學,回家種地吧!」小P指著帶頭大哥惡狠狠地說。

    「兄弟們!打!」帶頭大哥被惹急了,一嚷,跟在他後頭的人便涌了上來。

    「不好!」吳慰躍步上前,欲阻止他們,豈料已經太遲了,小P著實地吃了幾拳,一下就被打趴下了。

    「不要打了!」我跑上前,拉中其中一個男生,但被他的推,推倒在地。

    這時候小微下樓來了,看到地上小P,驚呼:「別打了!別打了!」

    她見眾人不於理會,一急,撲通跪下了,哭天抹淚,「求你們不要打他了!」

    「別打了!」吳慰也試圖拉開他們。

    他們見小微來了,終於停了手,如鳥獸散。

    吳慰扶起我,小微扶起小P。

    「你沒事吧!」吳慰對我說,我搖搖頭,表示無礙。

    而小P這一廂則比較嚴重,臉明顯有些青腫,小微心疼不已,攬其入懷,不斷安撫。

    小P驚魂已定,低聲呢噥:「小微我們以後不要再吵架了!」兩人深情對視,進而相擁。

    「這樣的結局也不枉我受了一記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我看看他們,笑,再拉拉吳慰,「我們走吧!」

    「還疼嗎?」吳慰說。

    「有點!」

    「要不幫你揉揉?」他像一個調皮大男孩,把手伸了出來。

    「不!不用了!」我避開他的目光,垂下眼帘,心裡有些局促不安。

    也許他體察到了我的窘迫之色,連忙目光從我身上收回,投向小P,「他們好象沒事情了,那,那我走了。」

    「恩,再見!」

    他轉身離去,漸行漸遠。

    「瑪麗進屋!站著等變化石啊!」我聽到小P遠遠地喚我,便上樓去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59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10  第58節 菟絲子


    期末考試周。娜姐出事了!此消息震動了CRB。
    娜姐是我們系大四的學生,亦是CRB里的風雲人物,她的家庭條件不好,但她四年間未出去打過工楞是畢業了,而且還是雙學位。

    其實她的生財之道我們CRB里的人都是清楚的,在她那裡有一份價目表:代考雅思200歐,代寫論文300歐,藝術史考試資料每份50歐,她還有個身份就是胡大爺的助教。

    「臨了,臨了就出事了,娜姐下個星期就要回國度假了,我還托她帶香煙呢。」小P說,小P曾經光顧過她的生意。

    「嚴重嗎?」我問。

    「聽說警察都來了,說泄露考試題目是很大的罪,而且她犯的事好都多查出來了,這四年算是白搭了。」小方說。

    「可惜啊!聽說她已經收到了屯大的研究生offer了。娜姐這一走,CRB抖三抖,以後的論文找誰去啊?」小P又說。

    「又一個留學垃圾!」小方說,據說她已經上了荷蘭豆BBS的留學垃圾排行榜,冠軍是老麥,據說他轉了學又盜了同學的銀行卡,此榜小P的名字也赫然在列,罪名的打女人。

    考試后,CRB里很多同學都開始搬家了,但凡搬家的便是這學期學分沒修夠的,所以他們必須轉學,六樓的老江,已經轉學三次,一直讀大一,星期五他又搬了。

    小方和我第二個星期收到了大二的入學通知書,小P也收到一封,是申請失敗答覆函,於是他不得要離開我們學校,轉到了另一家私立學校。

    暑期我本想去打工,但是小P勸說我的腳還沒好塌實,去不得,同時我哥給我寄了下半年的學費,所以我決定還是在家修養著。

    CRB里附近的小湖邊是我現在最常去的地方,荷蘭的夏天尚不太熱,在戶外活動自是樂事,夾本書,帶一個蘋果和一隻水壺,我便能在那裡坐一個下午。

    傍晚回來家,我總是捨近求遠,經過新街,新街是富人區,小別墅前都有很大的花園,我喜歡繞道來看看資本家的精緻生活,街尾的房子的花園裡正有工人正彎著腰在剪草,夏日的草都長瘋了,這個穿著白衣裳戴紅色鴨舌帽的男人的身影最近常常在新街出現。

    我往前走,路過街尾花園,那個剪草工人正抱著一堆雜草往外走,我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豈料那人竟是吳慰。

    我們四目相對,我楞住了,他微微一笑。

    「你,你怎麼在這裡啊?」我說。

    「工作啊!」他一臉的輕鬆,順手把草丟入路邊的小推車。

    我低頭看見他足上的膠皮高桶膠皮鞋,他見我注視那鞋子,便說:「穿這鞋,蟲子進不來,這可是我多日得來的經驗。」

    「你做這個很久了?」我問。

    「已經有幾個星期了,趁暑假做點事,接荷蘭的工作報酬還是比較可觀的。」他說,他的曝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經被曬的黝黑。

    「我都快認不出你了。」我說。

    「帥吧,我的目標是晒成古天樂那樣的,你以前不是頂喜歡他的嘛!」他抿起嘴唇笑。

    「我現在喜歡Joe。」我和他開起了玩笑,Joe是吳慰頂喜歡的一個黑人歌手。

    「看來我還得再晒晒。」他咧開嘴巴,大笑。

    「那我不耽誤你工作了,我走了。」我說。

    「我已經收工了,要不,要不……」他左支右吾。

    「好啊!」我迫不及待地答應了,沒等他支吾完畢,他看著我詭異地笑了。

    接著他收拾好工具,他提議去小湖邊走走。

    「我剛從那裡回來!」我說。

    「那就陪我走一下回頭路吧!」他說,此時的他換了鞋子,而將高桶膠皮鞋提在手上,回頭路,似乎是種弦外之音,我暗喜。

    「放我的袋子里吧!」我說,便把手裡的購物袋遞給他。

    他接過手,「囈,這裡還有本書?」

    他把書拿了出來,翻開,「你看聖經啊?」

    「恩。想找點信仰,我覺得有必要學會自我安慰,自我解脫。」我這想法完全是受了舟自橫的感召。

    「你變了好多!」

    「我們都變了。」我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竟然在烈日下勞動,這是改變是我始料未及的,如同幻像。

    我們走到小湖邊,這地方我們以前也常來,邊上的第二張椅子上還刻著我們兩個的名字,我們在這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們以前真幼稚。」我看到上面的字,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還為醬油肉吵過架呢!那時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把聖經遞到我手上,雙手不停的拂臉,大概那些沾在他身上的碎草有些扎人。

    「這樹上爬滿了寄生植物,看起來真糟糕。」他看著椅子邊的一棵樹,「我有清理它的慾望。」

    「你現在有職業病了。」我說。

    「呵!你知道這種寄生植物叫什麼嗎?」

    「應該是菟絲子吧,很美麗的名字。」我說。

    「菟絲子一定要依附把的活體才能活下去,多可悲的生命啊!就像昨天的我。」他突然有所感悟。

    「你還彈琴嗎?」我問。

    「不彈了。」

    「你還繼續讀書嗎?」我又問,我急於想了解他的現狀。

    「我已經搬過來,準備下半年接著讀大四,學校已經給我回復了。」

    「你還吸毒嗎?」我鼓起勇氣問,但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了。

    「哈!」他乾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倆沉默了一陣,靜靜地看凝視著湖面,突覺風起,湖面波光粼粼,閃成一片。

    「我已經戒了,而且很多事都我戒了。」他直視前方,幽幽地說,「我要重新開始,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開始。」

    「能的!」我說。

    「我們還是朋友嗎?」他轉頭看著我。

    「當然是!」我牽一牽嘴角,強作歡喜,他的重新開始看來並不包括我,失落。

    「聽說你男朋友搬走了?」他說。

    「恩。」

    「你們……」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開了口卻又停住了。

    「我們分手了。」

    「我知道。其實上次小P來警告我的時候便知道了,他說雖然你和Steven分來了,但我還是沒有機會的!」

    「是嗎?」我心裡暗罵小P這個笨嘴巴。

    「你放心,我不會再騷擾你的,你放心!」看來他對於我撒謊的理解是我怕他再糾纏我。

    我苦於無法解釋,暗傷,再看看錶,說:「我該回去吃飯了。」

    我也不好再和吳慰糾纏下去,我們之間還有疙瘩,所以彼此還是對峙著,誰也不願放下身段先開那個口,即便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種欲說還休的掙扎。

    他站了起來,說:「那麼,再見了!我還想走走。」

    我們就此話別,我朝東,他朝西,散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1萬

主題

1萬

帖子

1萬

積分

八級貝殼核心

倍可親終生會員(廿一級)

Rank: 5Rank: 5

積分
18033
60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6-11-10 13:18 | 只看該作者
《留學不留愛》PART 10  第59節 回頭是愛


    小方和女友去希臘旅遊了,我們家裡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個女孩Tina,最近我們開始搭夥吃飯,雖然我們多數是吃速食麵,我打趣地說都要吃成千年女妖了,體內囤積的速食麵的防腐劑能讓我千年不爛,對於烹飪,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懶。
    「明天我男朋友要來。」Tina說,她呼嚕呼嚕的吃面,再如豬咀嚼,她男朋友Mike在法國巴黎讀服裝設計,他們已經有2年的情史。

    「又來?瞧你多幸福啊!」我說,Mike得空便來探她,是我們口裡的模範情人。

    「這次他還帶朋友來?他問你能讓他朋友住你屋嗎?」Tina很快乾掉了碗里的面。

    「沒問題啊!什麼時候來?」

    「後天。」

    對於這位將要來訪的朋友的朋友我並不為意,但自打我們見了面后,我對眼前著個叫Suki的小女生產生了一種敵意,她太美了!甚至有點狐媚像。

    「瑪麗姐,我睡這嗎?」她陰柔地聲音響起,我有些悻悻然,我討厭別人叫我姐姐。

    「隨便。」我冷冷地說。

    「恩,那我睡裡面,讓你保護我!」我聽著話怎麼有點反胃,裝可愛!我在心裡嘲她。

    她脫去襯衣,裡面沒穿內衣,半裸著身子上了床,她的胸前有朵玫瑰刺青。

    「你?」我面露驚愕之色。

    「你什麼啊?睡覺吧!」

    「你總該穿點衣服啊,內衣也好!」我提議。

    「我穿衣服睡不著,饒了我吧。」她只顧上床躺下。

    「瑪麗姐,你有男朋友嗎?「我關了燈,也上了床,她問。

    「沒有!」我應酬般的接話。

    「你們是性生活不協調啊?」她說。

    真不知道她的小腦瓜子在想什麼,竟然說出這麼直白的話,把我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呢?睡吧。」我希望她斷了這個話題。

    「這種事做就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又說,「我覺得男人真是自私,為了自個舒坦,苦了女人。」

    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對男女關係的看法,她的價值觀有些淺薄,竟以吸煙,夜遊,多交男友表示成熟,接著告訴我現在在她的肚子里有個生命,她今年才18歲啊!我突然動了惻隱之心。

    「你有孩子了還到處跑?」我忍不住質問她。

    「我來荷蘭就是想把孩子打掉,如果被學校知道了,我得回國!法國的政策不容許留學生在本國生孩子。」

    「那孩子的父親呢?」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要把他打掉。」她說,無比平靜。

    「天!」我嘆了一口氣,這種事也是她自己招的,怨誰呢?正如她自己說的這種事做就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果然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特別是肚子。

    第二天Tina倆口子陪她去鹿特丹處理她的肚子了,我乾脆把房間讓給她,提著包袱到Ellen家小住去了。我對Suki感覺複雜,既有點同情又有些不齒,只覺得她如蛛絲在風中飄蕩,自個凄涼,人家看著也厭惡。

    周末回家拿衣服,掏鑰匙開門進去,發現Suki竟然和吳慰竟雙雙坐在我的的床上,兩人挨著邊,似乎是在談論什麼事。

    「瑪麗姐!你回來了?」Suki見我來了,便說。

    「恩。」我移步到衣櫥前,心裡正在漫罵著個小狐狸精,也在疑惑他們怎麼搭上了?

    「瑪麗!」吳慰叫我,「你最近住外面?」

    「是啊,同學家。」我心潮翻湧起來,且驚且恨,我瞄了一下Suki,她的眼眶有點濕潤,鐵定是想把淚花閃爍在吳慰的眼睛里,多有心計的女人啊!

    我心思沒在衣服上,胡亂收拾了一下,出了門,走到樓梯口,才發現沒拿內衣褲。

    「該死!」我暗罵,但我決意不回去了。

    他們倆偷情的幻影開始無休止地追趕著我,我走著走著,死咬著嘴唇,再一抿,發現鹹鹹的,流血了。

    「瑪麗!」身後想起吳慰的聲音,我不裝作沒聽見,繼續向前。

    「瑪麗!」聲音更近了,他拉住我。

    「幹什麼?」我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尖銳。

    「我們談談!」

    「談什麼?」

    「談Suki。」

    「我對她不了解,所以幫不上你的忙?」我把嘴角作出微笑的弧度,以掩飾我心裡那點呼之欲出的醋意。

    「她很可憐!」他說。

    「是啊,我見猶憐嘛。」我酸酸地說,男人對美女實在沒什麼免疫力,而我已是醋海翻波。

    他驚奇地看著我,隨即笑了,「什麼啊?」

    「你笑什麼?」

    「你想哪去了!」顯然我們的思路已是南轅北轍,他繼續說:「Suki是我舅舅的女兒。」

    「你們是親戚?」 我輕輕地問道,感到自己似乎是被嘲弄了,就以一種略帶羞愧的眼神看著他。

    「謝謝你收留她,她剛掉了孩子,留學都留成愁,留成恨了,我剛剛勸她回國去。」

    「她怎麼說?」我又問。

    「她說以後會好好愛自己,不做傻事了。」

    「是嗎?」我頓覺心裡舒坦了。

    「Suki什麼都不懂,今天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發現她竟然在吃冰淇淋,出了這種事,她還……我是男生不好照顧,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

    「她未必聽我的!」我得承認對這樣任性而為小姑娘一點規勸的力氣都沒有。

    「她會聽的,我已經教訓過她了,而且這件事你不要對外宣揚,她現在說無所謂,但以後就不好說。」

    聽到此處我有點來氣,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多嘴的人!」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Ellen家門口了,我打斷他的支吾,說:「我去把東西收拾了,便回CRB。」

    「你願意?那我等你,送你回去。」他喜上眉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冷冷地說。

    待我下了樓,發現吳慰還站在門口,他欲伸手接過我手裡的袋子。

    「不用了,我自己拿。」

    「恩。」

    我們沉默著,一直走到CRB門口。

    「那麼……我進去了。」我有點不舍。

    「等等!」他喚我。

    「還有事嗎?」我迎著他的目光。

    「我想說……」他為難地斟詞酌句。

    「說什麼啊?」我內心充滿了期許。

    「沒什麼。」他只試探不表態,一下縮了回去。

    「那,我上去了,再見。」我說。進退之間,我們如兩個拙劣蹩腳的舞者,全然亂了腳步。

    我們相繼轉身,這時候誰先轉身,誰就是天使。

    我掏出鑰匙,接著門口的燈光往門眼裡探,手有些抖,一探,發現鑰匙倒了個,二探,發現鑰匙拿錯了。

    「我有個一個請求!」突然吳慰在我身後叫了起來。

    「說!」我不願回頭,生硬地從嘴裡蹦出這個字,這時候誰先開口,誰就是俘虜,我得意了。

    「讓我們重新開始!」

    我回過頭,笑。

    回頭是愛!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后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5-11-23 22:12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