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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生活 :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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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27 17:21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15)
  
  說照峰不是人,不過是我的幻想罷了。他其實是人。
  
  上次在機場時,人家本來預計這次要在奧斯汀出差兩三周的,而且之後回不回灣區都還沒定。讓我這突如其來地一搬走留下個空房,人家一個星期就趕回來照看家裡了。這麼有血有肉的,不是人是什麼?
  
  照峰其實真地還算不錯,剛在我這兒碰了個釘子,轉身兒卻又打電話回來關心我是不是還在家偉那兒委屈著。
  
  我想騙他說是,可一時良心發現,沒撒成謊。我說,我今天有自己的家了。忽然覺得鼻子有點兒酸,我趕緊補了句玩笑話,「你那個倉庫小房兒可沒在我這兒啊,哪個大都不好說。」
  
  「過去看看,我就信你的,」照峰毫不遮掩他的企圖,電磁波里滿是他再碰個釘子的勇氣。
  
  我渾身開始燥熱,小腿一酥軟,就地坐下。電話還舉在手裡,沒掛,可也沒聲。
  
  照峰乘勝追擊,「你說,我能從家偉那兒搞到你的地址嗎?」
  
  我想笑,可實在是有點兒猴急,沒能笑出來,「少扯啦,快拿紙筆,記地址!」
  
  我估計照峰沒等掛斷電話就已經奔我這兒來了。他為什麼非得要我,我想不明白。我這輩子也算談過戀愛,可還沒有過純粹的性伴侶。現在,我心裡明知道自己跟照峰已經了了,卻連等他過來這麼會兒工夫,我都覺得忒刺激。真TMD一天比一天更了解自己。
  
  照峰到時,我把他堵在門口,很是嚴肅的樣子地問:「除了做愛,沒別的意思吧?」
他的嘴角緊張地上下跳動了幾下,眼睛狠命地盯著我看,看樣子他是怕說走嘴了就進不來我的屋。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再擋他會兒,恐怕他汗都下來了。「說是啊,是就讓你進來了,」我很色地按自己的意圖引導他。
  
  「是,」照峰明白過來我在耍他的把戲,這才笑著鬆了口氣,「就為了愛你來的。」
  
  「別玷污愛字兒了,」我笑著讓他進來,然後反鎖了房門,「我上周在機場才發現,咱們倆都有病。」
  
  照峰不理睬我的重大發現,撲住我不放,我們抱成一團,在箱子堆里東撞西撞地,總算忙活到了床上。我們這病對他不但沒有病痛而且還忒享受,我想他一定也求之不得呢。
  
  「我跟你拜拜之前,你怎麼不每周飛回來愛我啊?」瘋過了,我的腦子恢復了些意識,就有點兒納悶兒。回頭想想,孤獨,也許是我決定離開照峰的真正原因。
  
  「我也是上個禮拜在機場才發現的,」照峰得意過後,嘻皮笑臉,想必說的不是真話。
  
  我拗過頭,順著百葉窗的縫隙看外面的陽光,失落感就慢慢地向我襲來。我突然又好想去看金門橋。
  
  「人為什麼活著?」我迷惘地問照峰。
  
  照峰大概覺得我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很好笑,使勁兒摟我過去,說:「你真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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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27 17:22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16)
  
  我當然是真有病。只是我從前雖然也憂傷過敏感過,可是從來沒這麼明著問過照峰。一切的一切,都深藏在我的心底。在他眼裡,我是個不管不顧的人,活得自在就是我的人生意義的所在。
  
  今天我冒懵跟他表情這麼嚴肅地提起性質又這麼嚴肅的問題,無異於我盡性顛狂之後若無其事地坐起來對他說,剛才我根本都是裝的。他多半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我往照峰身子里依偎緊些,算是給兩個人解圍。我恐怕永遠也不會弄明白一個人到底為什麼活著,因為我給自己留的時間也不多了。
  
  照峰溫柔地撫摸著我,說,我下周再回來看你,怎麼樣?
  
  我才意識到,他今天只是周末回家看看,明天又要回奧斯汀。「想長途跋涉地做愛,你累不累啊?」我的腦海里還浮現著橋下的海水,我已經沒有心情待他。「我明天送你去機場吧,」我說。我一定得去看看橋,順路送他。公司沒給我們分新股票,我偶爾怠工也沒對不起誰。
  
  照峰十有八九誤解了我的意思,小心提防地問:「不是說除了做愛,沒別的意思嗎?」
  
  他說這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我這時不得不揚起頭看他。「對啊!好在機場再做愛!」我哈哈壞笑了起來。其實我就準備一走一過,根本沒想在機場停車。
  
  「毛病!」照峰用兩隻手狠狠地胳肢我,我嘰哩咕嚕地連躲帶擋,一時笑得什麼都忘了。
  
  我上金門橋的時間很早,大半截兒的橋身還籠罩在濃霧之中。我在霧裡不急不慢地穿行,腳步雖然是穩的,飄忽的霧氣卻讓我感覺有些忽悠。如果我這時小心地摔下去,雲霧會不會托住我一些?也許不至於太痛。
  
  暈暈地從橋上蹭下來,我又碰到了那個揀易拉罐的老頭兒。上次是晚上,這次是早晨,我心想老頭兒夠勤勞。意外的是,老頭兒竟然也認出了我,大概覺得我也夠奇怪,推著破車陪我走了幾步。
  
  「股票又漲了?」他好心問我。
  
  這不是個一般的老頭,我想,還記得我上次不高興的時候股票漲了。我第二次沖著他撲哧笑了,「我還沒看今天的股價呢!」我說。
  
  「這橋。。。」老頭兒緩緩地側過身子,回頭往橋上指指,「你找什麼東西嗎?」
  
  我搖搖頭,眼睛熱著跟他說再見。我相信我們真地會再見面。
  
  然而,我知道,我的確在找一樣東西。我想弄明白別人究竟都為什麼活著,以及他們的理由是否適用於我。

我媽的一輩子是為我和哥哥活的。然而我對於她,卻說不上感激。如果她曾經是另外任何一種活法,我想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痛苦不堪。疲於奔命和得過且過,這兩種我所見過的世上最普遍的活法兒,對我都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在我不久即將成為百萬富翁之前,我需要找到一個更好的理由讓自己活過三十歲。
  
  這個理由,我並沒有盡心去找,因為我不相信它的存在。所以我獨自上橋,下橋,再上橋,再下橋,只等著我可以出手股票的那一天,我最後一次上橋,然後,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下橋。
  
  今天當然還不到時候,我還得像凡人一樣,開車趕回公司上班。在高速上走了沒多遠,路上就有些塞車,停停走走地,我有點兒頭暈。我不停地換著收音機的電台,神經質地反覆聽各處的路況報告。這條高速上剛剛有個事故,無奈平時車不多的時間今天也塞車。
  
  我又一次調台的時候,剛好聽到股市報料,讓我頓時從昏昏的狀態清醒過來。哪個倒霉的股票分析師臭了我們公司,開盤我們的股票就狂跌了一陣兒,現在正在試圖反彈中。想必那傢伙不是已經趁低進了一筆,就是等著再放臭氣好揀更大的便宜。
  
  我繼續不斷地調台,不過這次不再追路況,而是跟蹤股市新聞。手機響了,我按了車裡的免提。
  
  「玲,你怎麼還沒來上班?」Ben問。他今天竟然管起我來了? 我掃了一眼車上的電子錶,十點剛過,按以往的習慣,他自己肯定也才剛到公司。
  
  「Ben!」我好不容易找著了個這時讓我倍感親切的,跟我息息相關的股友,不答反問道:「咱們股票跌了,你聽說了嗎?」
  
  「你已經知道啦?」Ben略為驚訝,然後是他重新激動的聲音,「我剛聽說的。公司里全都在講這個!」
  
  不必聽他多講,我也想像得出那裡的混亂局面。公司上市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股價大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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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27 17:23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17)
  
  遇到這種倒霉的情形,剛上市的公司真地很慘。任憑局外人信口雌黃,公司內部因為股市quiet period的限制,有口而不能辯。普通股民知道什麼? 手裡攥著已經盈利的股票,可心裡對我們公司的情景有多大把握? 凡是被2000年那一陣IPO潮來潮去席捲過的人,對今天這種突如其來的壞消息恐怕難得有不心虛的,profit taking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明智之舉。其實我對公司又了解多少? 我只祈禱我們真地欣欣向榮,半年以後我的理財夾子里沒又多出一堆廢紙。
  
  匆匆跨進公司的大門,我卻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迎面牆上掛著的那幾幅照片,我原本已經熟視無睹,今天卻讓我頗有感觸。那是些我們的founders在公司上市那天在紐約的風光照片,尤其Times Square那一張,一行人等西裝革履,真可謂英姿颯爽。那天,他們應該已經預料到今天的情形了吧,甚至比這更壞的情形。
  
  門口的receptionist講完電話,看我站在那裡,帶著好奇問了句很平常的早上好。看來我到底很特別,或許是今天唯一對這照片有感慨並且流露出來的人。我微微一笑,回問她好,伸手按了電梯的按鈕。
  
  「Ben,你好!」路過Ben的小窩,我隨口招呼他,並不打算停下來跟他八卦。我今天從機場過來,來得比較晚。
  
  「玲,」Ben卻追了出來,跟在我的屁股後面,護送我到我的小窩,「你覺得他說的會是真的么?」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個分析師。「他到底說什麼了?」我問。我還沒看具體新聞。
  
  「中國可能採納另一個標準。我們的產品的預期市場可能大幅削減。」Ben言簡意賅得像個新聞工作者,連眼神都帶著股敏銳似地。
  
  「這樣啊,」聽了壞消息,我反而鬆了口氣,「中國的事情,你們不懂。定個新標準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技術方面的考量恐怕未必是最舉足輕重的,背景里的東西複雜著呢。吵標準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也拿出來當新聞?!放心吧,半年之內他們想決定新標準,非得奇迹不可。這個,咱們董事會不可能沒有預期,輪不到咱們操心。半年以後,咱們錢賺到手,他們愛定哪個標準就定哪個。」
  
  「我真佩服你這麼沉得住氣!」Ben這個老外大概真被我說得不懂了,誇我。
  
  我之所以沉得住氣,其實另有原因。
  
  我的目標是什麼? 一百萬而已。今天這一跌,雖然有點兒慘,但全然沒有傷到我的前程和生命軌跡。我仍然需要尋找活著的理由,這種似乎無法打亂的秩序,讓我的內心平靜而悲哀。
  
  午飯時間,Ben又跑來找我,我借口說有約,一個人出去買了塊pizza,到旁邊的小公園去吃。我不想聽同事們講股票,因為這對我真地無所謂,我沒必要去裝得有所謂,或者被大家覺得怪癖。
  
  天氣很好,公園裡有幾個很小的孩子在玩兒,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些媽媽或者媽媽的媽媽。我從她們面前的小路走過,聽見有個小女孩在唱:"Money can』t buy everything. Money can』t make you a king. Money may not bring success. Money can』t buy happiness. "
  
  我被這童真弄得砰然心動,站住,望著她唱下去。
  
  小女孩發現了我,表演慾望大增,唱得更大聲起來:"But of one thing I am sure: Money doesn』t make you poor; Money doesn』t make you sad; Money can』t be all that bad!"
  
  我笑出了聲,"That was very nice!"我沖她拍拍手,以資鼓勵。
  
  "And so true, isn』t it?"小女孩金髮碧眼的媽媽感慨道。
  
  我笑而不語地走過。金錢果真是這樣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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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27 17:24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18)
  
  晚上,我請家偉吃了頓飯,他付的錢。這話聽起來有點兒不合邏輯似的,不過確實是這樣。
  
  「家偉,晚上我請你吃飯吧。」早晨送照峰飛回小青身邊,白天又多多少少地耽心著股票,這一天下來,我比平時有點累。下班給家偉打電話,我想見他。
  
  「幹嘛又要請客?」顯然不是窮人,有白飯吃,他還反問我。
  
  「謝你幫我搬家啊,」我這麼說。請客還非得找個理由,真是的。
  
  「前兩天你不是已經謝過我和Jason了嗎?」家偉還記得那天那頓飯,和那小子。
  
  「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啊?! 我是請你吃飯,還是拉你去葬禮啊?不來拉倒!」我一氣,習慣性地把電話掛了。
  
  這時候如果換成照峰,電話准又打回來,因為他比較執著,凡事都要有個結論。「我有說不去嗎?」他會那麼問我。可家偉不一樣,我都收拾完東西要走了,他也沒再理我。
  
  於是我背著手提電腦,清醒地想像了一下剛才家偉的模樣。他差不多就是搖搖頭,無奈地放棄的樣子,心裡八成想著,隨她怎麼著吧。這讓我迅速聯想到了一個人,那張照片里跟家偉搭著肩膀的那個男人。憑家偉這樣的個性,那人恐怕也實在沒有辦法。我又掏出了電話:「陪我吃頓飯,總行了吧?」
  
  家偉這頓飯不僅陪了,而且賠了。帳單是他搶著扔的信用卡,臨走我放的小費而已。但這還算不上他賠,真正讓他覺得賠了的,恐怕是我吃著飯還堵不住嘴,一再追問他男朋友的事。好像我今天自己的事還煩得不夠,非管別人的閑事兒。或許,把矛盾指向別人,我自己相對就輕鬆些。
  
  「你那張照片怎麼總扣著? 不想看,就乾脆不擺不就得了。」我這主意還可以吧?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無情無義啊?」家偉覺得不可以。
  
  「你真比女人還女人!」我由衷地感慨道,眼前這是個怎樣的男人啊!服務生來倒茶,我趕忙住嘴。家偉還沒come out,除了私人朋友,連他公司的同事都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我上次去噌他們的公司會餐,接二連三地被他們當成家偉的女朋友。表妹,表妹,家偉和我不停地跟人家解釋,人家嘴上道歉,心裡恐怕還是想著,女朋友,女朋友。後來有個頗有勇氣的nerd終於信了,問我:「你真不是他女朋友,那我請你看電影可以嗎?」 我那個暈!本來推說我有男朋友就完了,結果我當時一心想著替家偉藏著gay的身份,脫口而出:「I』m really sorry, but I』m a lesbian.」那人就禮貌而迅速地退去,怕我有性病似地。
  
  「我挺有情義地,」服務生走了,我重新接家偉剛才的話,自嘲道:「昨天我還招待照峰了呢。」
  
  家偉對這話的反應顯然比我稱他為女人還要強烈得多。「啊?!」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白搬家啦?!」
  
  「放心,沒白累你,」我安慰他,也算再告訴自己一遍,「我們倒是真分手了。」
  
  「他真沒辦法到美國來?」不等家偉再次對我的所作所為表態,我先問他男朋友的事。出國再難,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就來不了呢? 周圍這麼多中國人呢,不都出來了么?
  
  「不能合法結婚,我沒辦法給他辦簽證,」家偉說的還是老話。
  
  「想想歪門邪道啊!」我真替他著急,恨不得給他指條明路,「聽說律師的門道兒可多啦。」
  
  可惜了我費心,家偉沒理我,「雖然這幾年北京的同性戀不少見,但我也沒理想到回國定居。」他用筷子輕輕地敲打著碟子,讓我感到一絲不安。
  
  「真難啊!」我長嘆一聲,想想照峰,再看看家偉,「簡單的愛情本來就已經夠難的了,你偏偏還要這種另類的愛情。」
  
  另類,這也許是我第一次給家偉的性取向定性。他的臉上掠過不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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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27 17:24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19)
  
  其實,我對同性戀只有好奇,並無成見。這個,家偉很清楚,即使我用了"另類"來形容他,我也不需要向他做任何解釋。何況,我自己也屬於一種另類,而且我的與眾不同恐怕比特殊的性取向還要偏執,因為我的另類在於我對生命的態度。
  
  從別人想到自己,這好像是我特彆強的能力之一。別人輕鬆快樂的時候,我會想,我為什麼不能像他們那樣;而當別人煩惱憂愁的時候,我就會像現在這樣,想,我其實跟他們多麼地相似,甚至一定要比他們更勝一籌。你看,你另類,我更另類!
  
  如果世上有這樣一種職業,永遠呈現自己的真實感受,讓別人因為比下有餘而感到快樂;如果我願意從事這種職業,那麼,我的周圍將會生出多少日漸幸福的人們!
  
  「你又發什麼呆?」家偉又用筷子敲碟子,不過這次敲得很重,而且是我的碟子。
  
  我這麼助人為樂的意淫竟然被家偉的兩根筷子給打斷了,沒準兒那是我活著的意義所在呢,我沒好氣地威脅他:「我沒話兒的時候別叫我,還想讓我接著問你男朋友啊?」
  
  家偉不用怕我繼續揭他的傷疤,因為我的電話這時唱了起來。
  
  「小玲,你怎麼還沒上網? 」我哥充當國際警察角色,問我。
  
  我哥本來在國內活得挺好的,不說是人上之人,也是汽車洋房。那個年紀那種成就,他雖然有很多女人,但也相當於沒有女人。媽一過世,他就花了一百萬人民幣,一個人投資移民到了加拿大。他絲毫不掩蓋他這麼做的企圖,他非要離我近些,什麼時候想看我,什麼時候就不請自飛來。
  
  我看了看時間,每天我回家早,這時候的確已經有事沒事地掛在網上了。「跟朋友吃飯呢啊,你不是說讓我多交朋友嗎?」我有興緻把這頓飯說得有聲有色,「哦,還是個男的呢,你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
  
  「是照峰吧?」我哥不經意地隨口說,顯然深知我根本沒什麼朋友,「我明后兩天去紅木城出差,你明天晚上別安排事情了,」他通知我。
  
  紅木城在中灣,離我這也就20分鐘的路。我哥移民加拿大之後,加盟了一家公司合資,還削尖腦袋終於在灣區折騰了個把客戶。不用問,這也是為了看著我的。
  
  「哦,」我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臨時通知,「那我給你個新地址,別再找到照峰家去了。」
  
  「你不住照峰那兒了?」我哥這回問得還挺含蓄,莫非怕我傷心?
  
  「媽還沒跟你說啊? 我和照峰拜拜了,」我無所謂地不正經,「媽為這事兒找過我。」
  
  我哥以前不許我開這樣的玩笑,橫眉冷對地警告了我兩次之後,終於對我大發雷霆。可我那天竟然哭了,那是媽過世之後,我第一次哭。我哭著說,媽走了,但是她常回來看我,你憑什麼不許?!我哥一把將我抱在懷裡,他好像也哭了。後來我再說媽怎樣怎樣,他就隨我。
  
  「見面再說吧,」我哥跟著我記下地址,「還有,你看看周五上午能不能請假,朋友推薦了個斯坦福畢業的心理醫生,離你那兒不遠,我預約了九點鐘的appointment。」
  
  跟我哥,我沒必要找借口。我有時間,也可以請假,甚至九點鐘我根本都不用請假,但是我說過不用他管我的。「你cancel了吧,我不會去的,」我連脾氣都沒發,冷淡地說。
  
  「見面再說吧,」我哥重複了一遍,「你該醒醒了。」
  
  今天TMD怎麼回事?! 誰都想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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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rma 發表於 2007-11-28 10:26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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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 發表於 2007-11-28 12:32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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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unkzhao 發表於 2007-11-29 06:42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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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chain 發表於 2007-11-30 13:35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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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30 17:14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0)
  
  我哥說他星期二和星期三出差,那個心理病診卻約在周五,不用問,他星期四准給自己放一天假去舊金山。
  
  我去舊金山多半是去看橋,我哥跟我不一樣,他去看的可是美女。美女名叫黎麗安,我哥叫她麗安,我連她的姓一起拼在裡面叫,反而更容易些,Lillian.
  
  Lillian是個陽光女孩,我只見過她一面,就被她的燦爛給晃得兩天沒回過神來。那種善睞的明眸,讓我像好色的男人那樣心動地偷窺,幾次躲閃不及。而她對於我,絕對可以稱得上白天不懂夜的黑。當然,我也沒打算讓誰懂。
  
  不過,Lillian有一樣跟我挺像,那就是我們都放任自流。我的放縱,在於我對生命的詮釋;而她的,則在於青春太解風情。我沒寫錯。她雖然很青春,卻太解風情。
  
  有一次我哥勸我看心理醫生,我煩,就反問他,Lillian知不知道你不到40不打算有固定女友啊?
  
  我哥的回答讓我意外: 你以為她想要固定男友么?
  
  我不因噎廢食地再問,那她知不知道你在溫哥華還有不只一個女朋友啊?
  
  這回我哥讓我服了。他說,你以為她在舊金山只有一個男友?
  
  我服了。我服他們這樣的人。全身心地享樂,生活多麼豐富多彩!這個星期四,又將是他們盡情享受生命的一天一夜。
  
  星期二,我哥如期而至,在紅木城給我打了個電話。到晚上他趕到我的公寓來,我已經餓得吃了不少種零食。但我還在頑強地熬著沒吃正餐,因為我哥說他會給我做飯,烙蔥油餅吃。
  
  剛見面,我哥對我比電話里溫柔,既沒問我照峰,也沒提心理醫生。「東西都在哪兒? 你餓壞了吧?」我給他開了聽啤酒,我哥已經在廚房裡系好了圍裙。
  
  我從冰櫃里拿出中國店買的速凍蔥油餅,又指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他看,隨他弄什麼吃的。「哥,你就是極品男人,對所有女人都那麼好,」我小貓似地親昵地往他身上蹭了蹭,「難怪人家都心甘情願地陪你玩兒。」
  
  我哥親了我額頭一下,「說話還是那麼難聽!」
  
  我得意地格格笑著,我剛才說得雖然是真的,不過真有點兒說反話的意思。他經歷過的那些女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我忍不住聯想。
  
  被屋裡的香味包圍著,我們吃完了晚餐。我哥從小就給我做飯吃,而我卻是出國留學被逼無奈才下廚房的,我們廚藝的天壤之別由此可見一斑。這一頓撐得我簡直步履維艱,所以吃完飯,我換個地方接著坐著。
  
  「那個appointment你cancel了吧?」我怕他還沒行動,白花了冤枉錢。
  
  「去看看吧,沒什麼壞處,」我哥不肯讓步,「你這個年紀,好多女孩都很快樂。」言外之意,我是黑夜,需要光明。
  
  我不跟他爭。我的倔強脾氣不全是後天養成的,我天生的基因他也有。「要不,你去看看吧,那個醫生也許會幫你解決commitment issue。」我轉念就是新主意。
  
  「呵呵,我不認為我有問題。年齡到了,自然會commit。」我哥覺得好笑。
  
  「我聽說真正有問題的人都覺得自己忒正常!」我把道聽途說的趕快用上,「很危險呢。」
  
  「也行啊,」我哥狡黠地笑了,「我就當回實驗品。你跟我一起去,旁聽一下session是什麼樣的。」
  
  我欣然同意,等著看那高才醫師怎麼解剖我哥這種極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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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1)
  
  周五一大早,我的手機在我的夢中開唱。我夢遊般地「Hello」一聲,我哥就闖進了我的夢鄉。
  
  「小玲你睡這麼實啊!敲門都聽不見。快來開門!」我哥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高,我還是覺得震得慌。
  
  我機器人一般按照指令起身,睡眼惺忪地蹭過去看門,我哥見面就扒拉了兩下我的腦袋,「我再敲大聲兒點兒,你隔壁都起來了,」我哥怕我剛才沒聽明白他的夢話似地,可惜,這句我聽著還是有點兒像夢話。
  
  真正讓我睜開眼睛的,是我哥旁邊的女人。Lillian依舊燦爛得讓我覺得眼前太亮,不能自主地緊閉了好幾次眼睛,才終於可以盯著她看。「你陪我哥去啊? 那我回去睡覺去了,」半天,我說了句。
  
  美女艷麗地一笑,勾走了我的魂兒片刻,我好像又在夢裡走了一回。
  
  「我去Stanford Shopping Center隨便逛逛,等你們,」她說,然後溫柔地看著我哥。
  
  「你不想探知我哥的感情問題嗎?」我挑逗她的興趣。
  
  「呵呵,我覺得他挺好,你跟他一起去看吧,」她歡快地說。
  
  我點頭,她知道這個門診本來是我哥為了我才約的。
  
  「你趕快收拾收拾,我弄點兒早飯,」我哥發出新指令就又主動地進了廚房,Lillian美麗地遠遠地站在他的身後。
  
  我們丟下Lillian,開到診所的時候,我的心情已經相當不錯。早飯吃了我哥做的bacon, sausage, scrambled eggs, 比我平時湊合的牛奶麵包好太多了,簡直令我身心愉悅。而且,因為我不像平常的女人有很大的花錢慾望,所以Lillian去高檔店買東西,對我基本上沒什麼影響。
  
  診所在一個小型商業中心內,左隔壁是一家Karate學館,右隔壁是一間framing art畫室。在診所的招牌上,我看到醫生的姓兒是個常見的中國拼音。「中國人啊?」我沖我哥會心地一笑。
  
  「我花錢,總得讓我能聽懂點兒吧?」我哥伸手替我拉開了診所門。
  
  別看我哥說話也夾著什麼appointment啊, session啊之類的英文單詞,其實他從國內過來,英語挺困難,他那麼說可能是因為聽我說慣了,當然也不排除他試圖用類似語言跟我拉近距離的嫌疑。
  
  看心理醫生還真像看病似地,也得先在休息室里翻著雜誌耐心等待良久。這讓我有些意外。我心想,來這兒的主兒恐怕心理承受能力都差些,醫生怎麼忍心讓大夥兒受這樣的折磨呢? 等我見到了醫生,我就開始在心裡替他說話: 醫生也得吃飯,要賺錢當然得把日程排得滿滿地,等等很正常。我替他說這樣的話,不是因為他的形像寒酸得讓我以為他缺錢,而是因為我對他的形像實在頗有好感!
  
  於是我跟我哥一人一把椅子,近距離地坐在了醫生的對面。多看醫生幾眼之餘,我也注意到房間奇特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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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30 17:16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2)
  
  我們坐的這一邊,桌椅擺設都很有歐化的感覺,牆上掛的也是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而靠裡面的那一邊,則是古色古香的中國味布置,包括掛在牆上的中國古典繪畫。這醫生本人,想必也是中西合璧的產物,即使不是身體上,至少也是精神上。
  
  剛剛自我介紹時,我解釋說我只是作陪。此時醫生正在盤問我哥一些基本個人資料。奇怪我進這個房間之前還特別想了解我哥的隱私,可現在卻不時地走神。
  
  「如果坐那一邊你會感覺更舒適,請便,」醫生給我通行令,「你們對這裡的環境好奇吧?」
  
  我哥好像經醫生這麼一問才注意到那邊和這邊的不同,用眼睛問我要不要過去坐。我在四目睽睽之下起身,邊答:「的確很奇特。只是想賓至如歸,還是有什麼特別的講究呢?」
  
  「你看這些西方繪畫,極為講究光線色彩透視等等的客觀性,精緻逼真;你再看那些中國繪畫,更多的則是畫家主觀的意向,具體細節是否屬實卻不重要。」醫生大致解釋了一下,意尤未盡。
  
  「散點透視,」我點頭,聽說過這麼回事。醫生的話有些讓我想推測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問:「難道,坐在哪一邊可以用來判斷人的性格傾向嗎?」我開始猶豫我還該不該坐過山水畫那一邊去。學理工科做工程師加起來也好多年,我似乎應該坐在客觀的這一邊才對。
  
  我的心中略有不快,對醫生,也對我自己。從來不管不顧的我,怎麼被心理醫生的幾句話忽悠得連坐在哪裡都拿不定主意了?!
  
  「也不盡然,」醫生對我實行職業的中庸,「不過,以我的經驗,不同的人的確有不同的偏愛,在感覺舒服的環境里談話也會更自然。」
  
  「哦,那你選吧,你是談話對象,」我笑著開拖自己,讓我哥拿主意。
  
  我哥坐著沒動,「就這兒吧,挺好。」
  
  於是,我不舒服地坐在極其客觀的一邊,心不在焉地陪完了我哥的心理諮詢。一出來,我就忍不住慶幸:「天啊!今天幸虧不是我看病。還沒怎麼著呢,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我哥不知道我剛才選座的困難,當然不明白我何出此言。「呵呵,他哪個問題把你刺激成這樣了?」他問。
  
  「不是哪個問題,」我鑽進汽車。我知道是我自己情願受人家啟發給自己出難題,不過還是不客氣地斷言:「心理診所真是能讓正常人神經錯亂的地方。」
  
  「那我今天的錢算是徹底白花了,呵呵,」我哥附和道,「我也覺得是。」
  
  「也不能這麼說,」我調皮的瞪圓眼睛,連連搖頭,「醫生看著還不賴哦。」
  
  我哥仰頭一笑,「沒用,估計沒什麼女人敢跟他在一起,兩天就神智不清了,呵呵。」
  
  別說,跟這樣的心理醫生交往,我還真有點兒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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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30 17:18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3)
  
  我哥趕在周五晚上之前飛回溫哥華,用意在我看來很清楚,那邊他還有女人要陪。我下班去TGIF的happy hour品著酒嚼著appetizer,心裡忍不住猜想著Lillian去機場送我哥的感覺。那裡面或許多少攙雜著我送照峰去見小青的滋味,不過,或許我錯了,因為既然她情願這樣,或許一點兒也不在乎,因為她當晚也應該還有別的男人要陪。
  
  於是那酒竟然讓我清醒了一些。我意識到我偶爾還會以為自己有些在乎照峰,基本上是因為我的生活里沒有別的男人。早晨在心理醫生那裡,我不是根本就沒想起照峰么?我甚至還考慮了一下和心理醫生約會的可能,儘管瞬間就得到了不可能的結論。我怕他幾下就把我解剖得支離破碎。
  
  我又喝了些酒,把心理醫生也排除到腦外。
  
  周五的餐館里很熱鬧,人聲喧嘩得像個中餐館。我漫無目的地四處看看,儘是陌生的面孔,那是個讓我倍感置身於外的世界。
  
  這兩天公司的股票價格已經平穩下來,我還在乎什麼? 現在的境況實際上很好,我在這個世上沒什麼牽掛,除了美國政府,我哥將是我唯一的遺產受益人。
  
  有人在背後輕輕拍了拍我的右肩,我詫異地轉過頭。
  
  「你搬家了沒? 怎麼沒給我打電話?」Jason他"妹妹"熱情地問。
  
  「哦,你好。你剛來?」我剛才巡視的時候沒看到她。我努力地想著她的名字,可是記起的只有Jason。她沒準兒和Jason一起來的,不過我今天並不想躲他,我覺得一切都那麼地無所謂。
  
  「去了趟洗手間。那桌都是我同事,」她朝靠近門口的方向揚揚頭,那邊好像已經上甜點了。「你一個人?」她問。
  
  我舉起酒瓶,「一個人。」
  
  「一個人到這裡來喝酒?」她不相信我的回答似地,不解地追問。
  
  「這裡不是餐館嗎?」我反而覺得她問得奇怪。
  
  她抱歉地笑了起來:「噢,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一個人,喝了酒,怎麼開車回家啊?」
  
  「喝得不多,應該不會違法,」我看了看半空的瓶子,不是很有把握地說。
  
  「你搬家了沒? 」她又問,「不然,等會兒我搭你的車回家。」
  
  「你的車呢?」我問。我忽然懷疑我真喝多了,她的話我都聽不大明白。
  
  「我今天carpool上的班,」她不想更多地跟我解釋了,最後問我一次:「咱們到底是不是鄰居啊?」
  
  「我住你後面那幢樓里,」我不再耽誤她的時間,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叫什麼來著? 」
  
  「施秋蒙,」她不在意地笑著走開,「等下我回來找你。」
  
  秋蒙回到我這兒的時候,我的酒瓶里已經殘存點滴。她身後跟著一個男人,我試著辨認他是否就是Jason. 應該不是,可他有些面熟。
  
  「這是我的同事凱文,」秋蒙的介紹讓我清醒了一下,記起她是跟一幫同事來的,「他要過來跟你打個招呼,」她說,做了個鬼臉。
  
  「你好。玲。我們見過面么?」我簡短地問候他,然而酒里藏不住疑問。
  
  後來想起來,我那時很可能有些醉意。那話問得相當沒水平,讓對方聽起來,絕對像是我在跟人家笨笨地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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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30 17:18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4)
  
  自知酒勁在我的身體里蔓延,我尷尬地應承了凱文幾句,追逐著他儘快說後會有期,我就被秋蒙載著回到了家。
  
  「噢? 你也住studio啊? 跟我的一樣吧? 怎麼顯得這麼大啊? 」秋蒙跟著我走進我簡陋的房間,除了問句,不會說別的話似地。
  
  「我沒什麼東西,」我不以為然,屋裡連個讓她坐的沙發都沒有,當然空著,「要是收拾一下就更寬敞啦。」
  
  「真的啊。。。」秋蒙似乎恍然大悟,意味深長地感嘆起來,問句也因此全部改成了感嘆句:「這樣怎麼行! 多沒情趣啊!走!去我家看看!」接著不由分說,拽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眩暈地趔趄了一個,險些絆自己一跤。我很清醒,這暈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她離我太近。
  
  初中一年級開始有人這麼拉過我,高中一年級開始也有人這麼拉過我,大學一年級開始又有人這麼拉過我,可是,每次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又安全的回歸到自己的世界中。她們理應疏遠我,因為我似乎總在儘可能地疏遠她們。在她們眼裡,我是清高冷傲的。
  
  「你不要緊吧?」秋蒙的手剛才已經被我甩掉,她疑惑地問,「聽你說話還挺有條理地,怎麼走路倒不靈光了呢? 要不你早點休息吧,改天再到我家玩兒。」
  
  我謝過她,她拿了我的電話號碼,帶上房門回家。我呆坐在床頭,良久。
  
  和秋蒙短暫的近距離接觸,已經讓我倍感凄涼。我試圖回想,在我這不到30年的一生中,尤其在我形成了性格而且對自己的性格有意識之後,真正了解過我的有幾個人。我數了又數,加進一個名字,再排除同一個名字,最後加進了照峰,又不得不排除了照峰。
  
  就是這樣了。這個世界上,不,還包括天上那個世界里,沒有人真正了解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豁然敞開自己。
  
  當酒的濕度漸漸升到我的眼裡,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的腦海里油然而生: 如果,我這樣最後一次走上金門橋,當我的身體觸及海面的剎那,我會不會很遺憾? 沒有一個人,哪怕只有一個人,真正了解過我!
  
  我好累,和衣倒在床上睡去。我的頭似乎枕著平靜無浪的海水,潮濕的記憶在早晨已經化成枕邊鹽份的痕迹。
  
  秋蒙的確是個好女孩。我正在準備中飯的時候,她打電話過來,詢問我昨天到底醉成什麼樣子。
  
  我說,我剛起床不久,並不頭暈,估計昨天沒醉。
  
  她笑,沒醉怎麼睡到中午才起啊?
  
  我想起昨晚,猛然有股抑制不住的衝動,似乎馬上就要向她傾訴一切。抓在手裡的這個沒有生命的東西,我十分清楚它裡面都有什麼。然而,此時它卻像擁有生命和意願,執意牽著我去陌生的地方。我屏住呼吸,慌亂地摺疊了手機。
  
  鹹肉在炒鍋里絲絲作響。熱度不斷地把油炸出去,一條條的鹹肉縮小,再縮小。我急忙關了火,逃出廚房。它們讓我驚恐地感到我的生命似乎也在迅速萎縮。
  
  我又像昨晚那樣坐在床頭,只是,這次我有些惶恐不安。「對不起,我有點事,回頭再聊,」等呼吸不再急促,我打開手機,假話卻真心地向秋蒙道歉。
  
  「噢,有空到我家來玩哦!Bye bye!」她再次邀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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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1-30 17:20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4)
  
  自知酒勁在我的身體里蔓延,我尷尬地應承了凱文幾句,追逐著他儘快說後會有期,我就被秋蒙載著回到了家。
  
  「噢? 你也住studio啊? 跟我的一樣吧? 怎麼顯得這麼大啊? 」秋蒙跟著我走進我簡陋的房間,除了問句,不會說別的話似地。
  
  「我沒什麼東西,」我不以為然,屋裡連個讓她坐的沙發都沒有,當然空著,「要是收拾一下就更寬敞啦。」
  
  「真的啊。。。」秋蒙似乎恍然大悟,意味深長地感嘆起來,問句也因此全部改成了感嘆句:「這樣怎麼行! 多沒情趣啊!走!去我家看看!」接著不由分說,拽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眩暈地趔趄了一個,險些絆自己一跤。我很清醒,這暈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她離我太近。
  
  初中一年級開始有人這麼拉過我,高中一年級開始也有人這麼拉過我,大學一年級開始又有人這麼拉過我,可是,每次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又安全的回歸到自己的世界中。她們理應疏遠我,因為我似乎總在儘可能地疏遠她們。在她們眼裡,我是清高冷傲的。
  
  「你不要緊吧?」秋蒙的手剛才已經被我甩掉,她疑惑地問,「聽你說話還挺有條理地,怎麼走路倒不靈光了呢? 要不你早點休息吧,改天再到我家玩兒。」
  
  我謝過她,她拿了我的電話號碼,帶上房門回家。我呆坐在床頭,良久。
  
  和秋蒙短暫的近距離接觸,已經讓我倍感凄涼。我試圖回想,在我這不到30年的一生中,尤其在我形成了性格而且對自己的性格有意識之後,真正了解過我的有幾個人。我數了又數,加進一個名字,再排除同一個名字,最後加進了照峰,又不得不排除了照峰。
  
  就是這樣了。這個世界上,不,還包括天上那個世界里,沒有人真正了解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豁然敞開自己。
  
  當酒的濕度漸漸升到我的眼裡,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的腦海里油然而生: 如果,我這樣最後一次走上金門橋,當我的身體觸及海面的剎那,我會不會很遺憾? 沒有一個人,哪怕只有一個人,真正了解過我!
  
  我好累,和衣倒在床上睡去。我的頭似乎枕著平靜無浪的海水,潮濕的記憶在早晨已經化成枕邊鹽份的痕迹。
  
  秋蒙的確是個好女孩。我正在準備中飯的時候,她打電話過來,詢問我昨天到底醉成什麼樣子。
  
  我說,我剛起床不久,並不頭暈,估計昨天沒醉。
  
  她笑,沒醉怎麼睡到中午才起啊?
  
  我想起昨晚,猛然有股抑制不住的衝動,似乎馬上就要向她傾訴一切。抓在手裡的這個沒有生命的東西,我十分清楚它裡面都有什麼。然而,此時它卻像擁有生命和意願,執意牽著我去陌生的地方。我屏住呼吸,慌亂地摺疊了手機。
  
  鹹肉在炒鍋里絲絲作響。熱度不斷地把油炸出去,一條條的鹹肉縮小,再縮小。我急忙關了火,逃出廚房。它們讓我驚恐地感到我的生命似乎也在迅速萎縮。
  
  我又像昨晚那樣坐在床頭,只是,這次我有些惶恐不安。「對不起,我有點事,回頭再聊,」等呼吸不再急促,我打開手機,假話卻真心地向秋蒙道歉。
  
  「噢,有空到我家來玩哦!Bye bye!」她再次邀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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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chain 發表於 2007-12-1 06:54 | 只看該作者
繼續等待下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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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nk 發表於 2007-12-2 11:05 | 只看該作者

男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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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nk 發表於 2007-12-2 13:01 | 只看該作者

是古龍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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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葉可兒 發表於 2007-12-4 09:26 | 只看該作者
用你的什麼來救我(25)
  
  下午,我去了趟舊金山。
  
  這大概是我這幾個月以來唯一離那麼近卻沒上金門橋的一次。我在海邊的棧橋上,餓著肚子等著日落。我忘記現在白天很長。
  
  棧橋的盡頭,有人拋桿釣魚,也有戀人相擁看海,應該也在等日落。偶爾有人跑步而過,我感到腳下的石板小幅震動,讓我心裡略有不安。
  
  血紅的太陽快要沉入大海的時候,海風已經吹得我雙手冰涼。我快速地對搓著手掌,眼睛始終注視著西方。我知道,稍微走神的工夫,我就會錯過日落的那一瞬間,而無法迎接黑暗的到來。
  
  遠處的海面都已黑近,而近處的海水卻蕩漾著街燈的倒影,昏黃得凄涼。我把臉轉向背風的一面,低頭疾步往回走。
  
  「我釣上來3條!」海浪平滑的噪音中突然爆發出孩子稚嫩的叫聲,我忍不住放慢腳步,想看看這個講中文的孩子有多大。
  
  是個小孩,我看不出他有多大,因為我沒這方面的經驗。
  
  孩子還在抱著魚桿叫著,長線甩在棧橋上,等著爸爸幫他把魚下鉤。孩子的媽媽在旁邊一邊繼續垂釣,一邊大聲給他叫好。
  
  我被這一團熱鬧感染著,湊上前去: 「你真棒,一下就釣了3條!阿姨還沒釣過魚呢。」我和陌生人總是比較容易接近,因為我們的接觸是短暫的,不切實質的。
  
  孩子爸爸抬起頭,沖我友好地笑了笑。
  
  「從來沒釣過魚呀?」孩子大概以為我是個外星人,接著眼珠一轉,興奮地連比帶劃地開始教我,「很容易的,你看,線上有5個鉤,爸爸幫我把墨魚小塊掛上,我把線放到海里,搖上來就有魚啦!」
  
  「呵呵,是等有魚才搖上來吧,哪能一搖就有魚呢!」我被他的天真逗樂了。
  
  「下面魚好多,一搖就有,」孩子相當肯定地點頭,隨即又得意地自誇:「但是一次釣3條很難哦!」
  
  「真那麼多魚啊?」我不相信,那是釣魚還是撈魚啊。
  
  「不信你試試,」孩子說著把魚桿塞到了我的手裡,「我不騙你的!」
  
  我轉頭徵詢孩子爸爸的同意,他已經上好了魚餌。「你不用甩桿兒,直接放下去就行,」他鼓勵我說。
  
  你叫我甩,我也不敢甩啊,我想,釣不上來魚是小事,釣到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學著孩子剛才的樣子抱著魚桿兒,孩子幫我放線,又收回些線,不一會兒,我感到鉛垂穩穩地觸及海底。那一刻給我的感覺很複雜,讓我釋然而激動,幾乎熱淚盈眶。
  
  「不會釣魚你來這裡幹嘛?」孩子揚著小臉兒問我。我笑,他很擅長聊天兒。
  
  「我來送太陽公公回家,」我摸摸他的腦袋。
  
  「太陽沒回家,它去中國那邊了,」孩子糾正我。
  
  「你很聰明,」我再誇他。孩子到幾歲就不再天真了? 我小時候也像他這樣么?「咱們搖線吧?」我問他。
  
  「不行,不行,」孩子連忙扶住魚桿,好像怕我自己動手收線,「還要等等!」
  
  我又呵呵笑了。畢竟不是一搖就有魚,他在等魚咬鉤。我陪著他等著,昏黃的燈光在海水中柔和地蕩漾著。
  
  我想起了秋蒙。她純真得有些像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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