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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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austra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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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掀起紅學熱---86央視版《寶黛話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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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australia 發表於 2006-9-1 19:30 | 只看該作者
「有多餘的票嗎?」

  ×月×日

  深深的夜色陪伴著我。剛拍完戲,趕到民族文化官,等退票。
  今天是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演出現代話劇《魔方》。
  站在街道邊,手裡握著一元錢,眼睛定定地凝望擦肩而過的行人,不情願地叫上一聲「有多餘的票嗎?」聲音是低低的,心裡好緊張。希望有一張票忽然飛到我眼前。
  等退票的,多半是年青人,這個話劇很有魔力。寒風,肆無忌憚地刮在我臉上,刺骨地疼,恨不得把腦袋藏進脖子里去。忍受著寒冷,忍受著飢餓,來回地尋問,拿出畢生的勇氣問「有多餘的票嗎?」
  劇場的鈴聲已響過兩遍,眼看就要開演了。唉,希望已渺茫。
  「哈,站那等票的,是電視劇《紅樓夢》里演賈寶玉的歐陽奮強。」黑暗中,傳來的驚喊聲猶如雷鳴,擊得我心裡「騰」地一聲。意外地回頭一看,好幾個人正對我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麼,我臉被差得火燒火燎,真想在腳下鑽個洞,跳下去。但又想,為了觀摩一場戲,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對,沒有!
  這樣一寬心,也就理直氣壯起來,無所顧忌地大喊「有多餘的票嗎?」
  奇迹終於發生了,一位五十開外的老同志賣給我一張票,位置不太好,但總可以踏踏實實地走進劇場大門了。我感激地目送這位老同志消失在夜色中。
  《魔方》把生活中似乎沒有聯繫的幾個片斷組接起來,構成和諧的整體。既用布萊希特的隔離效果,讓觀眾冷靜地去思考,和台上的演員一起去創作,留有耐人尋味的想象空間,又採用了荒誕派的象徵——誇張的手法,折射社會中的一些問題。《魔》劇以嶄新的風格展現在觀眾眼前,在舞台上是個大膽的創新。
  戲完了,為這腦子裡滿裝的精神食糧而振奮、激動。我想,如果還有這樣的藝術作品,即便再遠再冷,我還要來,還要站在門口叫:「有多餘的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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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australia 發表於 2006-9-1 19:31 | 只看該作者
《寶黛話紅樓》之《寶玉日記5》

聽了吳祖光的贊語之後

  ×月×日

  演員們開會。
  宣讀《紅樓夢》顧問委員們看了拍攝的片斷後的意見。
  顧問吳祖光說:「拍攝紅樓夢時,我是唯一提反對意見的人。主要原因就是賈寶玉太難找,中國還沒有一個男孩可以演賈寶玉。今天我看了拍攝的片斷,覺得寶玉的形象可以,表演不僵,很生活、自然。」
  我聽著,迴避著大家投過來的目光,沒有半點兒興奮。拍了一年的戲,在我周圍是一片讚揚聲,這是興奮劑,也是麻醉劑,它會使人飄然不知所措。謝天謝地,我沒有上當。說真話,現在拍這麼多戲,都是零散的素材,要在剪輯台上組接后才能見分曉。只從零星鏡頭和劇照就認為好,今後播出了,不一定就好,至少我就認為在表演上存在著許多不足。何況現在有人覺得不好,也不會當面提出。恭維話,漂亮話是社會上流行的通病,真正使我相信的,還是今後坐在電視銀屏前的觀眾。在記者蜂湧而來,好話比比皆是之時,我必須告誡自己:「冷靜啊,歐陽!」

  吃羊肉串

  ×月×日

  「羊肉串!羊肉串!又香又嫩的羊肉串。小夥子吃了健又壯,姑娘吃了漂漂亮……」
  北京的寒冬,街頭巷尾,處處能看見賣羊肉串的,撐起一個鐵爐架,裡面燒著炭火,用鐵絲串起一塊塊生羊肉,撒上鹽和花椒粉,在上面烤,不一會兒功夫,就烤熟了。這是從新疆傳過來的,很多維吾爾族人一到冬天,就跑到北京來做這個生意。穿著民族服裝,操新疆普通話,熱情地吆喝,真是地地道道的新疆味。北京很多人項喜歡吃這種小吃,所以,生意總是很興隆的。
  我卻不習慣吃,不是怕臟,而是擔心沒烤熟,發出臊味。因自己不喜歡吃,多少有點不理解北京人為什麼那麼熱衷於吃羊肉串。圍在爐架旁邊,吃個不夠,吃個不停。在我的眼裡,那羊肉串,哪兒比得上家鄉的擔擔麵、夫妻燴片、麻婆豆腐。
  今天和馬廣儒一塊上街,又巧碰上賣羊肉串的,可樂壞了這位回族朋友,他興沖沖地掏出香。」
  我被冷落在一邊,想吃又不敢問津。
  他再三強求:「嘗長,就嘗一小塊。」
  我鼓足勇氣,象三歲小孩吞苦藥似的,騰地放了一小塊到嘴裡,細細一嚼,沒有怪味。
  「再來一塊!」他說。
  「來就來。」再細細一嚼,味道頗香,也頗嫩。
  「怎麼樣?」
  「不錯。」
  「來一半?」
  「來一半。」
  這個鬼東西,叫你愈吃愈香,愈吃愈想。難怪北京許多人那麼喜歡吃。一口氣,我毫不猶豫地吃了十串。
  馬廣儒瞪大了眼,說:「好阿,你不是不吃嗎?今天我可上當了。」
  「哈哈……別客氣,請客就請到底。」
  看來,對事對物,都不能全憑印象,應該自己去體會。吃羊肉串如此,別的事物也如此。

  在中傷寶黛的流言面前

  ×月×日

  中央電視台「文化與生活」來採訪,主持人是位女同志。本是充滿朝氣的臉卻顯得無精打采,不情願地面對她要採訪的對象(我們幾個主要演員),顯得幾分的清高。
  採訪完畢,純屬私人交換意見,我問她:「記者對所採訪的對象,首先是要有興趣,但是你好象沒有,無非是上面結你任務,你要完成罷了。」
  她看著我,只得點頭。
  「老實講,你瞧不起我們。」我揭開她的秘密。
  她十二分驚訝地望著我,問:「你怎麼知道?」
  「感覺,全憑感覺。」猜對了,我心裡暗自得意。
  「我也坦率地說,在我腦子裡,你們這幫人怎麼可以搞這本巨著?加上外面對你們劇組風言風語,眾說紛紜,我就更是不太信任了。」她認真地說,「我想,你們僅僅是因為漂亮才被選上的。」
  哈,第一次有人把我歸納進漂亮的行列中,而且,還是異性。謝謝。其實,對這個組持冷眼旁觀的人又何止這位女主持人呢?
  「這個戲,砸鍋了。」
  「就這幫演員,都是些孩子,怎麼能拍《紅樓夢》?開國際玩笑。」
  不錯,我們確實在探險。可決不是開玩笑,我們的態度是嚴謹而認真的。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最好自己先嘗嘗。這句話,對我們、對冷眼旁觀者都是一樣有用的。
  社會上對這個劇組,還有數不清的流言,象印傳單似的,一張張地往外撒,從蛛絲馬跡里捕風捉影,從平白無故中也要無事生非。這些人吃飽了、喝足了,閑著沒事,以炮製有板有眼的謠言為榮,似乎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說是賈寶玉和林黛玉假戲真做,已快結婚。在他們眼裡,寶玉的扮演者,生活在女兒堆里,想當然、想當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說這個組壞,壞得不能再壞了。
  這個組成了禁區,賈寶玉已快被禁閉。
  沒有權力指責別人對這個戲的擔憂和不放心。我倒真是希望觀眾對這個劇,眼裡的要求,腦子裡的想象能低一些,再低一些。

  ×月×日

  腦袋昏沉沉的,象針刺般的疼。不停的咳嗽,嗓子已經沙啞。我病了,發燒。我拖著沉重的雙腳,走向攝影棚。我警告自己:「不能倒下,要堅持把戲拍完!」這場戲拍完,我有半個月沒戲,就可以回成都休假。萬一因為自己的病,影響了拍攝,改變拍攝計劃,就回不去了。好長好長時間沒有回家鄉了,我怎麼能不思念巴山蜀水的親人呢?
  副導演孫桂貞摸了摸我的脈,驚詫地說;「這孩子,脈跳得這麼快?能堅持嗎?」
  「能!」
  開機了。我強打精神,就象一個百米賽的運動員快到終點時的衝刺,盡量保持住情緒。
  鏡頭終於拍完了。我再也沒有了力氣,連妝也顧不得卸,便倒在床上。
  胡焰、高宏亮、鄧婕、周賢貞等老師和朋友們來床邊看我,給我削蘋果、送醬菜、煮稀飯。真誠的關懷,似一團火,溫暖了我孤寂的心。

  面臨的經濟大危機

  ×月×日

  夜。燈光瑩瑩。
  我坐在桌旁,守著無數封信件發怔。
  這些信是我在八大處學習班時的收穫,早已看過,早已被冷落到一邊,現在閑著沒事,順手翻出來,順手拿起看看。封封信件有來自朋友、父母、親人,也有來自熱心的觀眾,愈品嘗,愈覺有無數顆真誠期待的心,跳躍紙上,充滿了真切,充滿了感情。父母和愛人親切地叮嚀,期望我演的寶玉活生生地呈現在屏幕上。觀眾們對《紅樓夢》的認識和分析,對人物的理解,是有深度的,精闢的。他們毫不保留,用信的辦法送給了我,足以看見觀眾對作品的愛戴。
  和這些觀眾相比,我多少有點不真誠。
  戲,拍了這麼多了,論基調,好象掌握住了,論人物,好象知道了。創作境界似乎到了「飽和點」,產生了輕敵的思想。
  桌上數封信,是一雙雙譴責的眼睛,彷彿在質問:「後面還有那麼多戲等著你去拍,怎麼能飽和了呢?又怎能把這個角色當兒戲呢?」
  桌上數封信是鐵鎚,捶在我心裡,捶得我不得不去反省。自己努力了,而沒有達到完成角色的任務,觀眾是會諒解的,如果自己輕敵,而沒有完成角色任務將要受到審判,法官就是那些成千上萬的觀眾。欺騙了觀眾,最終欺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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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australia 發表於 2006-9-1 19:31 | 只看該作者
×月×日

  藝術再崇高,離開了經濟基礎,使成了無人疼愛的流浪兒。
  《紅樓夢》舉世矚目。熱心的觀眾關注,熱心的觀眾不滿,熱心的觀眾質問:「嘿,你們的紅樓夢什麼時候拍完啊?」
  我們又何嘗不想讓她早點誕生呢?但是,親愛的觀眾們,知道嗎?我們遇到麻煩了。我們正在面臨經濟大危機。這個龐大的劇組,沒有了拍攝費用,宛如墮入了不能自拔的陷阱。
  拍一部電視劇不容易。拍一部三十多集的巨著更是不容易。
  瞧,咱們製片主任任大惠的那張臉象霜打了似的,掛滿了沉鬱,每天往有關部門跑,按他的話說:「厚著臉皮去磕頭,求爺爺、求奶奶們。」求來了錢——兩萬元。
  兩萬元,對一個小劇組來說,足可以維持半個月。對一百多號人的中國第一大劇組又能維持幾天呢?
  「唉,就這兩萬元,也不容易。」任主任感嘆。
  在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繁榮昌盛之時,把列入世界名著之林的巨著搬上屏幕,受到了各級領導的大力支持,可說是暢通。此時,卻受到了經濟的阻擋。
  剛才,財政部的領導參觀拍戲來了。製片主任忙個不停,說個不停。財政部領導帶著「考慮考慮」的答覆走了。

  在「黛玉」家做客

  ×月×日

  小分隊從哈爾濱路經瀋陽。今天早上,又來到了鋼鐵城市——鞍山。在北方,轉戰了半個多月,逃不掉寒冷,離不開雪。
  我們這次就是為拍雪景而來的。
  陳曉旭滿面紅光,帶著微笑,興沖沖地從家裡跑來招待所。
  「喂,鞍山美女,這裡有什麼玩的?」我玩笑道。
  「瞧你那副德性,過兩年該當爸爸了,還想著玩。」她的那張嘴總是不饒人,我不敢再放肆。
  「下午到我們家來玩。」
  我意外地看著她,從她那定定的神態里表明,此話不是玩笑。
  等我走出門一看,呀!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再一等,導演、主任、書記都出來了,再一點數,不多不少,小分隊的二十四個人全來了。
  真難為曉旭的一片好心。
  一大群人在街上走,稱得上是浩浩蕩蕩。曉旭曾說她家是兩間屋。看來,這兩間屋一定不窄,要不,怎麼能容納這麼許多人。
  其實,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曉旭的家,是由一條暗淡的窄道進去,迎面是大廚房,旁邊有幾間房室,屬於她家的是兩間。兩間並不寬敞,布置了傢具的房間里,實在擁擠,加上這似長龍般的小分隊又給這房間增添了沉重的負擔。
  曉旭的爸爸、媽媽是好客的主人,熱情的接待使大家無拘無束。聊天、說話,毫不顧忌,給小屋增添了一片熱鬧的氣氛。
  我暗想,這麼小兩間房,怎麼能裝下二十多號人,呆會又怎麼吃飯呢?除非是玩魔術。我設身處地的想,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更妙的辦法。
  「大家請過來吧。」曉旭的媽媽客氣地招呼我們到隔壁去用餐。我腦子裡帶著問題,跟大家走了過去,往裡一望,全明白了。
  兩張長長的條桌拼在一起,上面擺了很豐盛的菜,還有甜酒、啤酒、白酒。曉旭的父親發給每人一雙筷子,一個小碗,說:「大家不要客氣,隨便點,地方小,只有用這個辦法了。」
  哈哈!自助餐。
  看來,我的問號太笨拙。
  這種形式的用餐,我這個土人,是第一次領受,站在桌旁,也不用別人客套地請,想吃什麼,自己來,既方便又自由。
  曉旭的媽媽還在廚房忙個不停。
  平時,導演不管什麼大大小小的聚餐,他老人家都是躲在角落裡。今天卻難得的露出高興的笑,高興之間,說笑不斷。談起當初是怎麼決定曉旭演黛玉,又談到曉旭的表演進步很快。
  曉旭的爸爸專註地聽。臉上—無表情,那雙眼睛里卻抑制不住地閃爍著興奮的光澤。他在為女兒高興,為女兒自豪。天下父母一顆心。我想,我的父母在這時,也會一樣的高興、自豪。
  「喂,你不吃菜,卻象小間諜似地盯著我爸看什麼?」陳曉旭低聲地問。問得我不好意思,忙把視線移開。
  今晚,在主人盛情招待下,大家都說,玩得很開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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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australia 發表於 2006-9-1 19:32 | 只看該作者
《寶黛話紅樓》之《寶玉日記6》

即興表演——吵架

  為了方便在「大觀園」拍戲劇組今天從香山搬遷到北京城邊的華生旅館。這是一個很小的、偏僻的、設備簡陋的旅社。對於我們這些遠離家鄉的人來講,有個落腳之地也就心滿意足了。
  我與高洪亮和吳曉冬(賈雲扮演者,來自承德市話劇團)同一個房間——老搭檔了!
  房間很亂,我無可奈何地打掃起衛生來。司機劉師傅見了,玩笑的說:「寶玉,看不出生活中,你還挺能幹的!」
  我不好意思說,本來是很懶的。隆冬季節,實在不忍住在亂糟糟的房間里。
  晚上,吳曉冬會友歸來。興緻勃勃地帶回一張畫——德國十九世紀畫家馬滕斯的作品《愛之夢》。我們猶如獲得聖品似的,端端正正的把它貼在牆上。頓時展現出,雲霧之中年輕美貌的少女半裸著豐滿的身體,在安謐的睡夢裡,擁抱愛神派來的小天使。這幅色彩淡雅、帶有夢幻般詩意的油畫,給我們單調的房間帶來了藝術氣氛和一絲兒生機。
  夜已很深了,整個樓房萬籟俱寂。
  忽然,從我們房間里傳出吵架上吵架聲。聲音很粗,很是嚇人。
  「你他媽的太不象話了,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你睡自個兒的,我又沒吵你!」
  「老子睡不著!」
  「你睡不著活該!」
  「你小子有本事過來!」
  「你小子過來!」
  接著,是拍桌子、摔椅子的聲響。
  別的房間很多人驚醒了,忙跑到我們房門口來。
  「喂,歐陽、高宏亮,別吵了!」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聽話!」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安靜得出奇。
  「這倆孩子!……」是周賢貞老師的聲音。好心的人們漸漸地回屋裡睡覺去了。
  我和高宏亮各自躲在被窩裡,忍不住大笑起來。誰也不知道這是我倆的「即興」表演,害得好心的人們大冬天的又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起來。唉,誰讓我們的生活這麼枯燥呢?每天和兩百多年前的古人打交道外,天天幾乎都蹲在這十來平方米的房間里,真要把人憋死。我們只有想方設法來一番窮開心,也可以算做我尊造導演的指示,奉獻給他的第三個惡作劇吧!
  「等著吧,明天咱們肯定要挨罵!」


   我心目中的寶玉

   「歐陽,請談談你是怎樣把握寶玉這個人物的?」記者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如果來十個記者,有九個要提出這個問題。
   「應該把握寶玉成長過程中不同時期的基調。」每每遇到這個問題,我就得重複的說這句話。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要思忖一下,後來,象小學生背書一般,我可以倒背如流。今天,劇組排了四家報社的記者採訪,也不例外的提出了這個問題。我沒在老調重彈,而是說了一些新的認識。
   「寶玉的性格,紅學工作者們早就分析得很透徹了。現在,主要是真正地靠演員自己去掌握人物的發展過程。黛玉進府的時候,寶玉才十三四歲;而寶玉出家,應該是二十七八歲了。這麼一段距離,把握不好各個時期的基調,就停留在一條線上,必然流於膚淺。何況,現在我們拍攝工作,不是按劇情的發展線索進行的,而是把場景相對地集中,同一場景的戲,在一個時期內突擊性地拍完,在換另一場景。有時侯,我一天要化三次妝。早上起來,拍23集:寶玉被迫搬出大觀園后,偷偷跑進去看林黛玉;馬上又換妝拍六集:寶玉和賈政游大觀園;下午又換妝、換頭套,拍寶玉落難,沿街討飯。三個截然不同的基調,在同一天完成,確實要留神。分清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氣氛,給予不同的內心情趣。稍有大意,就容易把握不準。」
   「你是怎麼樣來區分不同時期的人物基調的呢?」
   「我大致給寶玉分了三個階段。黛玉進府,寶玉和姐妹們搬進大觀園,彷彿躲進了世外桃源,過著無有無慮的生活。這時候的基調主要是體現純真、活潑。抄大觀園,晴雯死,司棋死,四兒、芳官被趕出大觀園,迎春的出嫁,探春的遠嫁等,使寶玉漸漸認清賈府那虛偽的仁義道德:為了支撐沒落的封建大家族,殘酷摧殘了一些似花一般的純真少女。這時,寶玉成熟起來了,主要體現他的深思和憂怨。賈府敗落,寶玉進監獄、沿街討飯,終於使他最後認識到社會的昏暗腐朽。他看破了紅塵,對人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昔日的感情,彷彿已成了木頭。以上只是相對地劃分的三個階段,還必須按特定環境中特定的內心感受,處理好每一場戲。」
   「你認為自己做到了嗎 ?」
   「不敢說,實在不敢說。理解和體現還有很大的距離,只是在儘力做。」
 


   陳希同市長,我的老鄉

   今天,劇組給我和曉旭一個使命,到北京市政府找陳希同市長。
   我們住的華生旅館,是蔬菜公司辦的。伙食很差,常常給我們剩菜涼飯,六個小肉丸子,可以隨便提價到一元二角,而且,板著一張面孔,象對階下囚。自各兒想用電熱杯燒點兒可口的食物,旅館發現還要罰昂貴的款。在他們眼裡,住旅館的這幫劇組的人,都是腰纏萬貫,可以任意宰割的。無可奈何,只有請陳市長幫忙解決。
   我天生的毛病,怕見當官的,今天也不例外。坐在會客室,等待市長開會出來,心在突突亂跳。秘書進屋通報后,陳市長樂呵呵的迎出來,平和地玩笑說:「哦?寶玉和黛玉來啦?」
   陳市長把我倆帶進了辦公室。
   「寶玉,我們是老鄉啊。」陳市長笑著說。
   「陳市長也是四川人?」我驚訝的問。
   「成都的,還在華西壩中學念過書。」陳市長操起了家鄉話。
   望著陳市長平易近人的笑容,說上幾句家鄉話,我感到輕鬆多了。
   「你們有啥子事需要我幫忙?」陳市長問。
   我和曉旭說明了來意。
   陳市長當即讓秘書接通了玄武區區委書記辦公室電話:「喂,你是***嗎?《紅樓夢》劇組是不是住在你們區呀?……」
   陳市長這麼快就幫助解決問題,我和曉旭都沒有想到。
   陳市長在電話里說:「你們應該去關心他們一下,這些孩子們從全國各地來到北京,不容易。做點兒好吃的,不要賺他們的錢,盡量照顧他們。身體垮了,怎麼拍戲?你馬上就去解決這個問題,現在寶玉和黛玉就坐在我這裡,我必須給他們滿意的答覆。」
   我聽著,心裡涌滿感謝。
   坐車回去的路上,我對曉旭說:「沒想到陳市長還挺隨和的。」
   下午,區委書記、區長,蔬菜公司主任紛紛來到賓館,對照顧不周表示道歉並表示馬上解決生活問題。旅館經理也主動提出,同意我們使用電熱杯。
   想解決的問題,一直沒能解決。今天,卻迅速意外地解決了,真不明白是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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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觀「雪景」
 
   看!看!
   怡紅院,房頂,地上,樹枝上都鋪滿了雪白的米波羅和麵粉。從監視器的屏幕里看,真是銀裝素裹。那白雪顯得好真切,好有魅力。我敢打賭,當觀眾看到這個鏡頭的時候,決不會想到這是八月的盛夏在炎熱的陽關下鋪滿的人工造雪。觀眾也決不會知道,當寶玉和丫鬟們拍完了這個觀賞雪景的鏡頭之後,都以最快的速度,爭先恐後地跑進旅館,佔領洗澡室,洗去身上的汗水。觀眾不會相信,在我們住的旅館里,只有一間洗澡間,男女雙方,誰要先佔領,誰就先洗。
   感謝上帝,今天我先跑進洗澡間……



   能抵一張文憑嗎?

   高宏亮、吳曉冬等考藝術院校,專業考得非常出色,文化基礎課卻沒有過關,到頭來,名落孫山。聽說,有專業課平平的,文化基礎卻過了關,就喜氣洋洋的進入了學堂。大概現在的藝術宮殿不是先看你有沒有藝術天賦了。由此想起,休假回成都的一天……
   踏進廠教育科大門,詢問考藝術院校需要什麼手續。文憑是黃金,是白銀,是銅牆鐵壁,大大的時髦!我是俗人,也想趕時髦。
   負責同志十二分熱情的接待了我:「教育部今年規定,考大學,首先是高中文化。本來去年也準備推薦你去考的,因為你在拍《紅樓夢》,加上你是小學文化……」
   媽呀,難道小學文化就失去考學的機會嗎?
   「你應該先補考高中,才能考大學。」
   「數學呢?」
   「當然要考了。」
   花兩年時間去攻高中,而最最頭疼的是數學。不明白數學在我今後的實際工作中能起什麼樣的大用。反之,把這兩年時間利用起來,鑽研業務,多讀理論書,該是一筆多麼大的收穫。
   可這收穫能抵什麼用呢?
   能抵一張文憑嗎?
   且不管你是怎麼樣感到身後象有一把尖刀似的,逼著去埋頭苦學,吸取知識的營養,可得到的獎賞仍然是:「這小子,挺用功的。」卻永遠扔不掉這樣一頂帽子:「沒文化,小學生。」現在文化的衡量標準是文憑。卻不管實際工作中能不能用上,只要有張文憑,就可打通天下。而離開文憑,不管你自身怎麼去努力,只是一塊石頭,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我想,如果偉大的高爾基活在今天的中國,他那個「我的大學」是不是能得到承認?




   別了,尊敬的導演!

   彩色電視中心大樓。明亮、寬敞的客廳內,燈光輝煌。劇組的全體演職員工歡聚一堂,最後在一起公餐,明天就要分手,各奔東西。
   三年的宴席,終於要散了。
   大家至誠的舉杯痛飲,真誠的互相祝願,互相流下了通訊地址。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還會見面。激動的氣氛,大家抑制住內心留念的愁緒。常言道:「時間可以建立感情。」三年了,對這個劇組能沒有感情嗎?我們這些演員,能參加拍攝古典巨著《紅樓夢》,能扮演主要角色,難道僅僅用感情就能包括對這個劇住的留戀嗎?
   是的,昨天也有不快,也有怨言,可此時此刻,不快,怨言早已化成灰,化成煙,心裡只流下惜別的愁緒。
   王扶林導演在這種熱鬧喧笑的環境中,總是沒有言辭,坐在角落裡,默默的注視大家興奮的神態。注視的目光在沉思。
   沉思什麼呢?是沉思這個戲的未來?是沉思已經走過的路?沉思音樂?剪輯?不可知。不可知。
   忘不了三年前的一個深夜,我冒撞賓館找他的一幕。他問:「讓你演寶玉,你有信心嗎?」
   「我想,我有信心。」其實,我心裡很緊張。
   「歐陽,你一定要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也許是這句話,給我增加了許多信念。
   忘不了三年前的王導演。當時他精神矍鑠,而今頭上的銀絲又增加了許多,消瘦的臉龐又多刻上幾條皺紋。今天,他坐在桌旁,一雙眼睛凹陷在深深的眼眶裡,帶出幾分的疲倦。
   曾聽人說過,王導演是個大膽的老頭兒,三年的相處,終有領悟。我曾問過他:「導演,你怎麼想起拍《紅樓夢》?」
   「只有這個戲才有拍的價值。當初多次看原著,覺得有拍頭,就拍了。」
   看看,簡要明了的念頭,充滿了勇氣,大膽的設想付之於行動,願望變成現實。在中國拍一部大部頭的巨著,是何等的艱難!有人說:「現在拍《紅樓》,太早了點兒。」等到何時呢?總得有人那出勇氣和大膽邁出這艱難的第一步吧。
   忘不了王道演的組織能力是很強的,他帶著一個充滿朝氣的劇組,度過了很多難關,終於,走到了今天,雖算不上終點,站是也談不上勝利。但終算踏出了泥濘。瞧他,一會兒有現場,一會兒又奔到剪輯間,一會兒又用電話和作曲的談音樂,一會兒又有人推開門說:「導演,有事找您。」
  他的腦子裡的機器在集聚的旋轉,裝滿了千頭萬緒。
  忘不了這個老頭兒生活的嚴謹簡樸。不擺大導演的架子,總是在一面催趕拍攝進度,一面帶頭幫別的部門干點兒雜活。出風頭的地方,看不見他的身影;只有在拍攝現場,他才存在。休息時,和大家開開玩笑,氣氛總是活躍的。
 忘不了有一個夜晚,我到他那裡去竄門兒,他正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寫後半部分的分鏡頭劇本。閑談當中,他說:「你們還年輕,在這條道路上,還要走下去的;在藝術上,今後也一定會超過我的。我們現在拍的《紅樓夢》只是達到一個普及作用,過十年、二十年,這樣的名著還會有更偉大的藝術家們來啃,那時侯,一定比現在的要好。」
 他的腦子總是很清醒。清醒中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銳氣。我欽佩他的能力,敬佩他的樸實,羨慕他的勇氣。作為演員,能演上這個角色,我更感激他的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走到他面前,舉起酒杯,真誠的說:「王道演,祝您永葆藝術青春!」
 此時,我心底卻在默默的重複著一句話:「別了,尊敬的導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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