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他女子為爭取離婚合法化和基督教惡勢力鬥爭10年

　　2011年5月28日，位於地中海的島國馬爾他舉行了決定是否將離婚合法化的公投，據稱大部分的民眾支持離婚合法。議會批准離婚合法並於今年夏天開始執行的話，馬爾他將結束不能離婚的歷史，成為歐盟內最後一個離婚合法化的國家。一位年輕的律師在投出自己的一票后說，這是這個天主教國家邁入現代社會的重要一步。

　　去年秋天的一天，一個重要的邀請電話打來時，黛博拉·赫姆巴瑞正在離家不遠的地方遛狗。那時，馬爾他國民黨議員傑弗里·奧蘭多正發起一項公投，旨在推翻馬爾他的離婚禁令。這個電話正是一家電視台打來的。他們邀請黛博拉去參加一個脫口秀節目，討論離婚合法化公投。黛博拉毫不猶豫，一口應承下來。

　　電視台為何選中黛博拉來參加節目呢，因為他們選不出一個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來上這個節目。

　　為了使馬爾他的離婚合法化，黛博拉·赫姆巴瑞律師已經付出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在這十年間，黛博拉時刻在奔走呼號。她始終認為：離婚合法化，才是一個現代文明國家所必須的。在這期間，她深刻理解了這個所謂的現代國家裡的痼疾：禁止離婚。特別是羅馬天主教堂竟然還不允許談論這個話題。那時的黛博拉，有時候感覺無路可走。

　　八個月後，即2011年5月28日的全民公投后，黛博拉·赫姆巴瑞贏得了戰鬥：馬爾他人終於可以離婚了。在一個小時前，談論投票結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時，她禁不住微笑起來。

　　現在，她站在馬爾他首都瓦萊塔一家花園咖啡店的外面，這一天，她身穿一件高領上衣，化了淡淡的妝，參加一個臨時的新聞發布會。在民眾的歡呼聲中，她站上了講台。

　　這是她在離婚合法公決結束后的首次公開露面。

　　從布魯塞爾飛來的一名西班牙記者拋出了一個重磅問題：「赫姆巴瑞夫人，你是否認為今天的馬爾他比起過去來更像是一個歐洲國家了？」黛博拉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優雅：「馬爾他還是像昨天一樣的具有歐洲范兒，但是這一點，我們是今天才剛剛認識到的。」一邊說著，黛博拉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重新開始融入現代社會

　　對馬爾他來說，黛博拉·赫姆巴瑞生命中的重要一天也是這個國家的歷史進程中的重要事件。在公民投票中，53%的公眾投票支持人們享有離婚的自由。這是一個明白無誤的結果，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勝利。對黛博拉·赫姆巴瑞來說，從抗爭的最初一刻起，她就相信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其實，黛博拉所代表的「支持離婚派」已經成功引領馬爾他走進現代世界的軌道中。馬爾他這一歷史性的進步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謝這名35歲的優雅女律師，她是一名智者，在馬爾他，很多女性都對她景仰有加。

　　其實在公民投票之前，黛博拉·赫姆巴瑞並不為人們所熟知。在馬爾他這個島國的40萬常住居民中，98%都是天主教徒。超過70%的人都要參加星期日彌撒。

　　馬爾他居民以天主教徒為主，根據現行法律，夫妻想要離婚只有離開馬爾他，且在國外辦理的離婚是受馬爾他法律承認的。71歲的藝術家喬·卡梅利在德國居住期間曾離過兩次婚，他說：「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有錢出國的人可以離婚，沒錢出國的人只能在國內繼續活在不幸福的婚姻當中。」

　　黛博拉·赫姆巴瑞卻告訴記者一些不同的故事：如果一個人遭遇了家庭暴力和內心恐懼，如果丈夫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妻子」卻不為孩子支付任何養育費用，他們一般會參加「英國離婚旅遊」。

　　在那裡，這些夫妻們可以多住幾個月以便於結束他們的婚姻。因為英國法律允許離婚。他們還可以去西西里島「旅遊離婚」，在西西里島，馬爾他的婦女們也可以在一些醫生診所里「終止妊娠」。在這個現代社會裡，瑞典人可以只通過發一封簡單的郵件就能離婚，而在丹麥，同性戀者都被允許結婚了。

　　黛博拉希望，馬爾他最終也能加入世界文明不斷發展的進程中，而不是永遠困在一些痼疾中寸步難行。

　　離婚不再「馬拉松」

　　直到目前，在馬爾他，結束一段不幸婚姻的唯一出路還是教堂的判決。比如，一對希望離婚的夫婦要向法院申請合法證明，或者尋求天主教的宗教法庭廢除婚約。但是，有些離婚訴訟複雜難熬，整個過程有時候能長達恐怖的14年之久(這種「離婚馬拉松」，拖也把人給拖死了)。黛博拉已經曾經接觸到這樣的案例。當她發起離婚合法運動時，教會當局禁止她參加這場運動。

　　馬爾他的一些主教們做了他們能做的一切來阻止這場「離婚合法」公投。比如，在島上貼出「父母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海報，試圖讓溫馨的畫面阻止投票的腳步。他們還貼出標語：「不要把我們扔進災難中，對公投說不！」

　　當黛博拉在場的時候，他們會說：「當你走進投票站時，耶穌會看著你的，」「神聖的聖母流下了痛苦的眼淚。」黛博拉說，「這個國家簡直太瘋狂了。」

　　投票站關閉后不久，教會方面意識到一切已經太晚了。馬爾他的一家報紙報道：人們會以更大的熱忱來推動離婚合法化。

　　全民公決結束之後的一個早晨，黛博拉在辦公室里對自己提交的離婚法案作出了一些改動和調整。她預計今年夏天議會會通過這項法案。

　　下午，她把兒子從學前班裡接回來。兒子名叫瑞安，是一個擁有金色頭髮和碧藍眼睛的4歲小男孩。,他跳躍著跑進母親的懷抱里。這時，另外一個孩子的母親輕輕拍了拍黛博拉的後背以示支持。還有一名孩子的父親問黛博拉是否能幫助他離開教會。他說他再也不想成為這裡的「說謊者」了。

　　在婚姻失敗后，黛博拉已經和丈夫分居，這已經是3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他們並沒有離婚。因為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她不願意帶著兒子離開他的父親。現在，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如果允許再婚，她想生更多的孩子——理想目標是4個。

　　快報記者 王娟 編譯

　　■背景資料 這個國家 曾禁止離婚

　　「我支持離婚合法。」今年73歲的馬爾他人普雷維特拉先生說，「我想對人們說喬伊斯是我的妻子，但是我只能說她是我的女友。這太虛偽了。」普雷維特拉先生1980年和妻子分居，6年後他遇到了女友喬伊斯，兩個人共同生活了19年。

　　情況和普雷維特拉先生類似的馬爾他人不在少數，因此馬爾他人對這項全民公決十分熱心。

　　羅馬天主教會認為這次公投是對其在馬爾他的統治的挑戰。由於在馬爾他政教是緊密結合的，因此執政黨國民黨也反對將離婚合法化。

　　作為歐盟成員國之一，馬爾他允許已婚夫婦在分配財產、處理孩子的監管權之後分居，但分居后不可離婚。簡而言之，馬爾他居民不可以再婚。雖然天主教教會法院可以終止一項婚姻，但是很少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