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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僧人中國謝罪絕食三天 無人理解自稱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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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昀 發表於 2010-6-2 17:3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這是一趟漫長的旅程:在日本曾經侵略過的亞洲國家裡,岩田隆造已經走了整整15年,為了一場他沒有參與的戰爭而謝罪。他年逾七旬,全身是病,一貧如洗,受人排斥,這個老僧常常覺得,自己「一步也走不動了」,但他卻願意繼續走下去,直到他人生的終點——
  如果盧溝橋上空真有徘徊不去的戰爭亡靈,他們能感應到來自人間的呼喚與撫慰嗎?
  岩田隆造相信這一切。5月26日下午,這個74歲的日本僧人來到盧溝橋頭,他雙手合十、下跪、叩首,在這座曾經見證日本侵華戰爭的古老的灰色石橋上,這個動作重複了3次。然後,他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石板上盤膝而坐,擊打太鼓,念經祈福。
  在沉悶而有規律的鼓聲中,他的右手不時地指向盧溝橋的上空。「這裡有很多不幸福的亡靈,我希望他們升上天國。中國人和日本人,一起。」他說。
  這是日本僧人在盧溝橋「謝罪」的第三天了。兩天前,剛剛到達中國的他,從旅館邊上的一個小賣部里討要了一個「康師傅綠茶」的紙箱子,他從上面裁下一塊硬紙板,在上面用毛筆寫上「謝罪,絕食三天,日本僧岩田隆造」。
  在硬紙板的另一面,寫著從他的住地到盧溝橋的路線——「624路,我到抗戰博物館(盧溝橋)下車」。這個走起路來總是弓著腰,步伐緩慢,手也不停發抖的老人,打算一路舉著這塊牌子,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依靠公共交通,來完成這次「謝罪」之旅。
  現在,這塊硬紙板就擺在他的面前,從他面前走過的遊客,都能看到上面的字。不時有人駐足圍觀,並對這個來自日本的老和尚指指點點。
  在盧溝橋第一小學讀書的兩個小女孩只敢遠遠地望著。「他為什麼要謝罪?他殺了人嗎?」小姑娘不解地問。
  也有經過的中國遊客覺得他可憐:「這麼大歲數不吃飯,怎麼受得了?這可不是一個老人該承擔的事情。」
  可一個帶日本旅遊團到此參觀的年輕男導遊則說:「就算來兩千萬個日本人謝罪也沒有用,他們還是殺了人。」
  岩田隆造並不懂這些中國人在說什麼,除了簡單的招呼「你好」,他幾乎不會中文。在人群中,他披著的那件桔黃色的僧袍很顯眼,而更顯眼的是,僧袍的左右兩側,都斜背著一個褐色布袋,上面用白布寫著大大的「謝罪」二字。
  在中國的這些天,即便只是出門買四個蘋果,他也要將袋子背在身上,因為,「只有這樣,人們才能知道我來中國幹什麼」。
  這已經是岩田隆造第三次來中國「謝罪」了。2005年和2006年,他已經來過中國兩次,哈爾濱、長春、北京、天津、洛陽、青島、南京、武漢、重慶……在這些當年日本軍隊犯下過累累罪行的城市裡,他一次次重複著以上的儀式。
  他不是來延續仇恨的。相反,這個日本僧人希望能憑藉佛教的力量,來撫慰那些戰爭中逝去的亡靈,並用謝罪的方式,來填平橫亘於兩國之間的歷史傷痕。
  岩田隆造和那場殘酷的戰爭並沒有直接關係。1936年,他出生在中國台北,9歲回到日本。他長於戰後的長崎,在那裡讀完大學,成為一名銀行職員,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樣生活」。
  不過,直到今天,他仍然記得高中時,只比自己年長5歲的歷史教師岸本很激動地告訴學生們,「日本的軍隊曾經發動過一場殘忍的戰爭,我們必須向中國和韓國道歉。」
  在那座經歷過原子彈爆炸的城市裡,有很多殘疾人。至今,岩田仍記得一個街頭的殘疾人告訴他,「年輕人,你要回報社會,幫助窮人、殘疾人,祈禱和平,遠離戰爭。」於是,29歲那一年,他辭去工作,致力公益。隨後,他在日本的一家寺廟剃髮為僧,並終身未婚。
  在2005年第一次來中國之前,他已經前往韓國、菲律賓等地謝罪。但幾乎沒有人支持他到中國進行這樣一場近似苦行僧式的旅程。從韓國出發來中國前,當地人也勸他,「不要這身打扮,小心挨揍」。
  最初在中國的日子裡,他晚上6點過後就不敢出門。但後來因為「能夠捕捉對方的眼神」,他發現這個國家的人們,「竟然對我這麼親切」。
  從上海至福岡的飛機上,空乘人員主動將他的座位從經濟艙升到商務艙;在公交車上,會有人給他讓座;開水果店的上海大嬸會送他一些水果。甚至有一次,他在一個飯店裡吃飯,也有顧客對店主說,「他是從日本來華謝罪的,賬我付。」
  當然,也有一些不太友好的舉動。當岩田在南京謝罪時,一個圍觀者往他身上「扔東西」。而他出行時,也常有一些中國人嘲笑這個打扮怪異的老頭。
  在每次持續數日的「謝罪」儀式中,岩田隆造近乎斷食,每天只吃少量的水果和糖,對於一個年逾七旬的老人來說,這是相當危險的舉動。但在日本的文化中,滿腹飽食的人,是無法與天國的亡靈溝通的。
  「所以,絕食代表著我的誠意。」他說。
  但在自己的祖國,這種誠意極少被人理解。對於岩田的「謝罪」,家人是堅決反對的,他的7個兄弟姐妹,都不理解他的理想。在他的寺廟裡,幾乎沒有人願意和他講話。老人嘆了一口氣,說:「很寂寞,我在寺廟裡非常不開心,不開心得快要死了。」
  儘管「不開心」,這兒畢竟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但因為他的存在,一些日本右翼團體常常去他所在的寺廟搗亂,甚至放火焚燒。在網路上也充斥著有關這個老人的流言,「他們說我來中國就是住高級賓館,拿中國政府的錢。」右翼分子甚至將謠言印成傳單,分發給寺廟周圍的居民。
  最終,他被寺廟趕了出來,老人就和許多乞丐擠在一起,在火車站附近露宿,或是蜷縮在咖啡廳外面的長椅上。
  就在他上一次來到盧溝橋謝罪時,曾經碰到日本右翼分子旅行團,幾個人一邊毆打這個老人,一邊怒罵道:「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給日本人丟臉?」
  似乎只有他在銀行任職時的老闆佐佐木夫婦支持這種行為。現在已經年逾90的佐佐木,二戰時曾在中國經商,日本戰敗后,他在中國人的幫助下回到家鄉。「我們的文化是從中國發展而來的,日本人應該懂得感恩。」佐佐木曾這麼和岩田說。
  為了這對支持他的朋友,岩田在自己的背包上又寫上「感謝」二字。「謝罪」與「感謝」,這是他在中國的關鍵詞。
  可是在中國謝罪的12天時間,他的生活仍然貧窮而拮据。除了兩個釘有「謝罪」的布袋,他的全副家當只有一個藍色的雙肩書包。他沒有手錶或手機,甚至只戴了一套換洗的內衣。他選擇最廉價的機票,住在經濟型酒店裡,每天只吃很少的食物。
  在三天的絕食謝罪后,他十分焦急地向中日友好協會和中國政府有關部門郵去了兩封信。「我不需要中國政府給我錢或者任何物質上的東西,我寫信給他們,只希望他們能給我頒發一張"中日和平獎狀"。」他說。
  每碰到一個與他交談的人,岩田隆造都會提到這張「想象中的獎狀」,這是他「整個世界中最重要的東西」,「我希望中國人能接受我的道歉,如果授予我一個獎,就代表著對我這種行為的肯定,這樣,也許日本也將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做謝罪這樣的事情。」
  為了等待回信,他幾乎很少走出那間狹小的酒店房間。因為沒有手機,他只能一直守在酒店房間的固定電話旁邊。
  在這個酒店的小房間等待時,岩田總是盤腿枯坐在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上,出神地望著窗外。一分一秒緩慢流走的時間,正逐漸帶走這個老人的生命與精力,從窗外透進的陽光,打在老人乾涸的臉上,就像是風乾后的橘子皮,折射不出一絲的光線。
  同時也正在被消耗的,是岩田隆造所剩無幾的存款。
  在日本,僧人靠做法事超度逝者,通常能獲得不菲的收入。但岩田從來不做這種法事,他的生活和行走,完全來自他此前工作的存款,以及一些親戚朋友的接濟。
  上次回日本,老人在深夜偷偷地去寺廟附近的小郵電局裡查看自己的存款,儘管節衣縮食,但存款的餘額,「也只夠未來5年的生活費了」。他的前途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一片灰暗。這次「謝罪」結束后,老人想不出自己數年後該怎樣生活,甚至也想不出回到日本后,可以住在哪裡。
  「我已經老了,沒有氣力了,但只要我還活著,這仍是我必須做的事情。即使人人都反對,被大家討厭,但這不是我個人的問題,而是日本和中國的問題,所以我會拚命到最後。這樣我的生命才有意義。」老和尚絮絮叨叨地來回念著這些。
  有時,他的腦海里也會響起另一個稚嫩的聲音,那是2006年他在盧溝橋「謝罪」時,一個中國小孩摸著這個7旬老人的背說:「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他說自己能從中得到安慰,就像那些亡靈從他的祈禱中得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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