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guaiyoulia 於 2010-2-17 01:21 編輯
胡溫強調自己的某種精神力量 /梁文道
信源:鳳凰衛視|編輯:2010-02-16|
為什麼我會說阿馬蒂亞・森這本書,就是《身份與暴力》,會是一個對自由主義身份觀念的雄辯,那是因為自由主義最近20多年來常常受到一種挑戰,這個挑戰主要最早是來自於一種政治哲學,叫社群主義。社群主義者相信一套理論,就是認為一個人的身份不可能是社會真空的,一個人他有一些給定的一些條件、文化背景限制了他怎麼看這個世界,所以他的身份並不是他來選擇的,而是他要去發現的,那麼當然社群主義很多版本,這只是版本之一。那麼阿馬蒂亞・ 森就認為社群主義的這種想法,有一個很重要的局限,這個局限是什麼,就是第一我們要了解所謂的身份的意義是其實是來自於選擇的,而這個選擇是要看不同的處境的。比如說我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去洗手間這件事,我們現在的洗手間,它區分的方法是按照男性、女性區分開來,為什麼我們不把洗手間,比如說一個國際機場的洗手間分成是黃種人、白種人跟黑人呢,為什麼比如說在我們國家,我們大可以把我們機場分成是中國人使用、外國人使用,不要按男女去分嘛。那是因為在洗手間這個特定的環境,一個人要上廁所的時候,我們覺得在這個時候,你是個穆斯林、是個佛教徒、你是個同性戀、是個異性戀、你是個爸爸、是個孩子、你是個中產階級,還是一個低下的貧民,你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不太重要,這時候唯一重要的就是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們生活裡面常常會遇到各種不一樣的處境,去使我們要必須在那個處境下去應用一個我們覺得最恰當的身份,出現在那個場合,出現在那個處境底下,我們不可能追求一個統一的身份認同,是能夠適用在所有場合,解釋所有場合的。而且阿馬蒂亞・ 森就認為,這種社群主義它有個盲點,它首先會阻絕了各種不同的文化身份之間理解溝通的可能,然後而且他忽略到,沒錯我們理解這個世界會受制於某種文化身份,但是太過強調這種文化身份,有時候就會讓我們忘記推理,理性的重要。所謂的理性並不是說真的從社會真空的底下,一個計算機空白的運轉,而是說它總是要從某一點到某一點,如果要從某一點到某一點的話,你就不能堅持說我用一個中國人的方法來思考,我就永遠都還是中國人的方法來思考,因為你一踏上思考推理之路,你就可能會離開了原來那個所謂的中國人立場。
說到這裡面,他這本書就提出了一些,對我們今天來講特別重要的議題,比如說他就說到,最近幾年很多人批判像民主價值這些東西,說它都是一些西方的東西,強加在世界各地,但是他首先就說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他舉了一些例子說明全世界自古以來到處都有不同的民主元素,我們並沒有理由說民主必然就是只能是西方的。雖然希臘曾經實踐過民主,但是我們不能說希臘民主跟今天歐美這種民主間有任何直接的關係,看不出來的。相反他舉一個很好玩的例子,他說曼德拉,在他的自傳寫到,他少年的時候在自己的家鄉南非舉行的地方會議的程序,看到什麼,他說每個想要發言的人都發了言,這是最純正的民主形式,發言者的身份也許存在著某種等級,但無論是酋長還是平民、武士還是醫生、店主還是農夫、地主還是勞工,每個人的話都被認真的聆聽。曼德拉對民主的追求並非來自任何西方的強加,他毫無疑問的,他對民主的追求是原自於他自己的非洲家鄉,不過他反而的確把它強加給了當時統治南非黑人的那些歐洲人們。
換句話說在南非的民主活動裡面,恰恰不是歐洲人把民主強加給本地人,而是本地人把本地的民主觀念強加給了歐洲人,這又是一個阿馬蒂亞・森的一個妙語。然後他又提到一個很好的現象,一個觀察,這本書的一個背景其實是牽涉到今天,這個世界有很多因為宗教來源而來的衝突,那麼很多人就說,比如說像這種恐怖分子跟聖戰的聯繫,然後去追究到伊斯蘭文化。然後面對伊斯蘭我們就知道有很多的差異,有些穆斯林非常非常地寬容,歷史上他甚至比所有別的宗教文化都還寬容,但是今天又出現非常極端的基本教義派,怎麼辦呢。他說面對穆斯林間如此多的差異,那些不能區分作為一個穆斯林和擁有一個伊斯蘭教徒身份之間區別的人將會問,依據伊斯蘭教義,哪一個才是正確的觀點呢。到底是該消滅這些腐敗的西方文化,還是應該寬容大家呢,到底真正的正確的伊斯蘭教義會支持哪一套呢。
阿馬蒂亞・森就說到,這裡首要面對的問題並不是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什麼,而是這個問題本身是不是個正確的問題。他說什麼呢,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就是說我們要了解一個穆斯林,他可以對政治事務,幾個不同穆斯林對政治事務可以完全有不同的看法,但他們可能都是好的穆斯林,都是正確的穆斯林,有正確的伊斯蘭信仰,他們對於一個政治問題的看法有差異,並不是來源於伊斯蘭內部的起義,也不是來源於它是不是真正的穆斯林,或者是不是個好穆斯林。而是因為別的原因,很可能是別的政治觀念,別的文化影響,決定了他對政治事務上面,這方穆斯林是有差異的。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夠期盼一種文化觀念,比方說一個宗教去決定了我們對所有事情的看法,都必須依循它給出的一套統一的原則,這種想法就是把人囚禁在一個一個小的囚籠裡面。
比如說我們常常講說,我們中國人就要有中國自己的一套,然後斷然拒絕了其他文化跟我們互相溝通影響的可能,甚至用這樣的身份去掩蓋了可能我同時有其他身份的,這麼簡單的事實,這都是一種囚籠,這都是一種命運的幻象。然後他這裡面最後還提到,有名的印度學者(帕帕杰特吉姆音對)也來過中國的(帕特吉音對),他說到在過去印度有一個特別的現象,就是印度很多反對英國殖民的民族主義者,常常說西方引用我們的無非就是物質、經濟、政治,但是我們的精神文明遠遠優勝過他們。然後他就說印度人這種想法,其實也是種殖民遺產,因為他們太把西方殖民者當成一個對象,然後才會這麼強調自己的差異,然後強調自己的某種精神力量,想想看這只是一個印度的特色嗎,還是我們很多亞洲國家,包括我們中國都有的情況呢。
您的高見可借用下面空間發表在論壇的《九派神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