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香茗記

去年有機會訪問英國國家圖書館，看到一篇很有價值的短文，發出來與茶友共享。


                                       天台山仙茗記

                               （清 琅琊 王隕）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乃成仙得道之真諦也。然世上求仙訪道者甚眾，成仙得道者絕少，何也？對曰：功名利祿所累，聲色犬馬之勞，仙界其修遠矣！

   是年，始皇東巡琅琊，大樂之，住三月。聞天台乃日神祭祀之地，黃老成仙之鄉，往而訪之。遇北極真人安期先生於山中，始皇大喜。晉皇甫謐《高士傳》曰：「安期生者，琅琊人也，受學河上丈人，賣葯海邊，老而不仕，時人謂之千歲公。秦始皇東遊，請與語三日三夜，賜金璧直數千萬」。

    談仙論道間，真人唯獻清茶以待客。雖三日三夜寢食未進，始皇竟倦意全無，反愈覺神清氣爽，腦聰目明，不覺大驚曰：「敢問上仙所賜何瓊漿玉液，竟有如此神效？」。答曰：「此液非凡間所有，必用天台茶與陰陽水泡製方可, 曰天台仙茗」。始皇曰「願聞其詳」。對曰：「天台採茶必在日出之前，取五葉茶尖，經涼、曬、柔、炒、捻、曬而成。泡茶必用陰陽泉水，更有補精固本，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神效。吾師河上公丈人只飲此茗，爾後位列仙班，成長生不老之身」。始皇問：「可是著《老子章句》之上仙？」，答曰：「正是」。

    席間，始皇求教長生不老之術，真人曰：「仙道不遠，近到諸身，無思無為，不吐不納，其一充於內而長生飛升矣。勿使汝思慮重重，勞爾之生也」。又求治國之術，對曰：「順天意，恤民情，減賦稅，輕徭役，親賢臣，疏小人，可保皇圖永固」。再求未來之事，答曰天機不可泄露。懇求再三，始曰：「與汝十六字竭語，好生受用」。乃提筆寫道：「遇雍而起，遇斯而興，遇丘而止，遇胡而終」。始皇讀畢甚惑，方欲追問，真人以手止之。又贈親筆《服煉法》、《長生術》、《升仙秘訣》一套，始皇拜而受之。

    翌日，登天台主峰，主峰有壇。因問曰：「天台者，何也？」。真人曰：「天台者，海上仙山也。《紀年》云：東海外有山曰天台，有登天之梯，有登仙之台，羽人所居。天台者，神鰲背負之山也，浮遊海內，不紀經年。惟女媧斬鰲足而立四極，見仙山無著，乃移於琅琊之濱。或曰「有五采之鳥，相鄉棄沙。惟帝俊下友。帝下兩壇，采鳥是司」。天台者，帝下神壇也。古有帝堯登台祭日，又有商王築壇祀日，及至贏氏諸國世代續之。吾師詩云：雲自天出天然奇石天下無，日照台前台後勝景台上有，蓋指此祀日之台也」。始皇點頭稱奇。

    登高望去，見一輪紅日躍出海面，霎時朱盆銀浪，霞光漫天。始皇大喜，倍覺躊躇滿志，遂賦詩一首曰：

東瀛登天台兮，萬里尋宗；贏氏出東土兮，勿忘在莒。

四海歸秦贏兮，告慰列祖，遊子返故鄉兮，揚威耀武。

神靈佑贏氏兮，江山永固。

東瀛登天台兮，以觀滄海；滄海憑寥廓兮，橫無涯際。

潮起如山傾兮，堆珠疊玉；潮去乃無聲兮，蓄勢待發。

含笑納百川兮，有容乃大。

東瀛登天台兮，悟道修仙；幽谷遇真人兮，鶴髮童顏。

仙道其修遠兮，近到諸身；名山品仙茗兮，強身健體。

上仙常相伴兮，以祈永年。

    柴、望畢，賜清凈谷名「望仙澗」，又賜真人金璧直數千萬，乃去。

    戰國以降，方仙道興，亦不乏徐福、盧生、侯生等濫竽充數詐騙錢財之徒，獨真人不愛財。始皇離去，真人委棄金寶於不顧，出置阜鄉亭而去，留赤玉舄為報，留書與始皇曰：「后數十年求我於蓬萊山下」。何也？道不同，不相為謀也，遂駕鶴仙游，四海為家。《高士傳》曰：「始皇得信，即遣使者徐市（音福）、盧生等數百人入海。未至蓬萊山，輒遇風波而還。遂立祠阜鄉亭並海邊十數處」，天台山有其一也。

      蜀人李白游東海，登天台，遙想真人事迹，揮筆作《寄王屋山人孟大融》：
    我昔東海上，勞山餐紫霞。親見安期公，食棗大如瓜。
    中年謁漢主，不愜還歸家。朱顏謝春暉，白髮見生涯。
    所期就金液，飛步登雲車。願隨夫子天壇上，閑與仙人掃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