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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軍老戰士查秉樞做客新華軍事講述戰場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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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21日           新華網


查秉樞曾任志願軍24軍74師文化教員


查秉樞與主持人在演播室錄製現場 


    主持人:金城戰役是抗美援朝戰爭的最後一戰。戰爭到此已經接近尾聲,但是有些戰爭狂人還是頑固地拒絕和平。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規模空前的金城反擊戰打響了。在志願軍的強大攻勢面前,敵人的防線迅速土崩瓦解,我們在勝利中迎來了和平。

    今天我們請到的嘉賓就是當年金城戰役的親歷者,志願軍24軍74師文化教員查秉樞同志。查老您好。

    查秉樞:你好。

    主持人:查老,您當時在部隊擔任文化教員,那您是怎麼走到一線作戰的呢?

    查秉樞:從1953年6月21號,我們74師實際行動就已經轉到金城前線陣地了,開始參加金城戰役,也就是夏季反擊戰的第三階段戰役。當時我是營部的文化教員。

    為了保證這次戰役運輸供給線,保證前方部隊的槍、炮、吃、喝,我們這個營就組成了一個特別勤務連。我們負責金城戰役一線同步運輸的其中一段。

    當時特別勤務連里沒有我,我就跟教導員一磨再磨,這樣教導員就同意我到特勤連擔任運輸線上的文化教員。從1953年6月21號,一直到金城戰役結束的7月21號,整個這個夏季反擊戰第三階段,我都全過程參加了。

    主持人:當時您用什麼辦法跟上級領導磨出這個機會呢?

    查秉樞:當時領導不讓我參加一線,領導說我是文化教員、高中畢業,部隊還需要保存我這樣的人。後來我就採取了一個策略,我組織了一個文藝宣傳隊,把連隊的文藝骨幹集中起來,組織了一個文藝宣傳隊,進行戰地宣傳,然後又帶了一大批鞋子、襪子進行運輸,這樣教導員就同意了。

    主持人:那麼你到前線之後,加入的是哪一個部隊呢?

    查秉樞:就是我們這個警衛營組織起來的一個特勤連。

    主持人:當時你積極要求到前線的時候,知道前面就要打大仗了嗎?

    查秉樞:知道。

    主持人:當時知道這一仗有什麼意義嗎?

    查秉樞:當然知道。

    在戰前動員的時候,我們就都知道金城戰役就是為了給敵人狠狠的打擊,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戰了,一定要打好這最後一仗。

    主持人:這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仗了,當時有沒有想過,如果犧牲在最後一仗,那多虧呀。

    查秉樞:我也想過,這種思想很自然的。但是,我們就是覺得自己是為了祖國,為了和平。我們也希望和平生活,但是和平是需要鬥爭的。那麼能夠在這個最後戰役當中,盡自己的力,如果犧牲的話,我認為是值得的。

    主持人:您加入到專門組成的特勤連之後,執行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


查秉樞主動要求上運輸前線


    文化教員帶了一大堆鞋子和襪子

    查秉樞:我帶了一大堆鞋子和襪子,指導員一看就非常高興。我就跟他彙報了情況,我說原來一個小供應分隊沒來,教導員叫我來的。當時給我安排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叫我在炮彈夠不著的山背後,統計運走了多少炮彈,然後做戰地動員和宣傳,這就是我的任務。

    主持人:那你當時是怎麼完成任務的呢?

    查秉樞:我大概做了兩三天的戰地動員,剛開始我是很起勁的。但是我是想去運輸第一線跟他們一塊運輸,連長和指導員不同意。我就跟指導員和連長磨,我說你叫我在這宣傳,我沒辦法,我要是背著子彈一塊到運輸線上喊口號,這個效果一定很好。

    當時運輸第一線又是下雨、又是炮彈,又要過河,減員很厲害。剛好那天有減員的,背包袋子就放在炮彈箱上,我就拿起來這個背包袋子,我就跟連長和指導員說,我說我要跟他們一塊上運輸第一線,邊運輸邊搞宣傳活動。

    主持人:根據很多老同志回憶說,抗美援朝戰爭前期我們的物資供應應該是很匱乏的,特別是彈藥供應是很匱乏的。那麼在金城反擊戰的時候,據您統計,我們的後方供應是不是有所改善呢?

    查秉樞:改善多了。當時的炮彈、子彈,包括吃的,所有供應的東西都比較多,我們在半個月之內要完成的運輸任務都很重。戰爭到這裡已經是最後一戰了,所以領導們考慮得非常周密,物資供應還是不錯的。

    主持人:當時你們背的最多的是什麼,炮彈還是子彈?

    查秉樞:子彈,因為我們是在最前面。所謂的炮彈都是迫擊炮,大炮都在後面了。

    主持人:當時您終於得到了個機會,能夠親自背著彈藥上到第一線了,您這個運輸過程是怎麼完成的呢?

    查秉樞:關鍵是過了一條河,當時我不知道這個河叫什麼,後來才知道叫南川河,準確地說叫南大川。

    在完成任務當中,還要機動靈活,因為有敵人的封鎖線,分三線,我們是最前面這條線,有機槍封鎖,那麼必須要保證自己能夠順利的通過,才能把東西運到。所以很需要機動靈活,也需要有這個意識。要過河,就要克服困難,有的同志背三箱,我是背不了那麼重的,我只能背兩箱炮彈,兩箱子彈也是很重的。

    主持人:當時你們是怎麼個背法呢,是直接扛著,還是捆到身上呢?

    查秉樞:我們當時有一種帶子,專門適合於背子彈箱、炮彈箱。我們那個時候沒有塑料,都是木頭箱子。所以這個帶子也都經過改造。

    主持人:當時一般一個人負重有多少呢?

    負重幾十公斤過河

    查秉樞:一般就是兩箱,60多斤。有的同志身體弱,就背一箱子,有的同志身體好就背多點,三箱、四箱也有的。

    主持人:你們往前線運輸的過程中要走多遠的路呢?

    查秉樞:我們一線大概有6、7里路,中間還有一條河。

    主持人:一天要往返幾次?

    查秉樞:一天一般是兩到三次,具體要看天氣情況和敵人封鎖的情況。上午和下午必須分別往返一次,有時候中間再加一次。

    主持人:當時咱們一些新戰士第一次上前線作戰,他們心裡害怕嗎?

    查秉樞:難免。我記得當時新補充了很多兵,補充的過程是比較倉促的。

    當時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想要用武力來結束朝鮮戰爭,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國內又補充了一批新兵,同時1953年的1月開始,從鴨綠江又補充過來4個軍,就是準備對付艾森豪威爾所謂的1953年春季立體戰爭。那麼這個時候,連隊里有一些新兵沒有經過太多的訓練,比較倉促地來到部隊,到朝鮮戰場,有的很勇敢,有的有一些顧慮。

    主持人:那您是怎麼給他們做思想工作的呢?

    查秉樞:首先我自己得跑在運輸第一線,我自己要到前面去。我就跟他們講,我說你們別怕,越是害怕越是可能打著你,那樣的情況多了,你就機動靈活一點,不要考慮太多,打仗嘛,就是要這樣的。我當時就跟他們聊聊天,主要是跟他們貼近,所以有時候話說起來也很隨意,他們也能聽的進去,有些戰士很快就轉變過來了。

    主持人:我看到一些當年的史料,說金城反擊戰是我們炮兵運用數量最多,火力密度最大的一次,當時您看到我們這次反擊戰發起的時候,炮火準備的那種情況了嗎?

    查秉樞:看到了,我們在公路上,必須讓炮兵先過,特別是火箭炮,因為我們太缺少了。

    主持人:火箭炮?

    查秉樞:火箭炮。那時候汽車兵如果開一個車,對面來了一個火箭炮,那汽車就要讓步。

    1953年7月13號,就是金城戰役發起那一天,當天夜裡,我們都停止活動了,都鑽了坑道了。到了晚上大概是9點的時候,我們後方的榴彈炮、火箭炮都往敵人陣地上發射,那都要經過我們的坑道上空。

    我記得那個時候站在坑道口的時候,我們好多人看見就跳起來笑,就發現火箭炮一打過去,打到敵人陣地那邊,有很亮很亮的火光。

    主持人:這樣的炮擊大概持續了多長時間呢?

    查秉樞:時間不長,記不太清了,好象也就10多分鐘,因為步兵緊接著就要上去了,所以炮兵是計算的非常準確的,時間不可能長,突擊的戰機必須跟炮兵協調好。

    主持人:我看到您的回憶文章當中講到,您還曾經完成了一段通信員的工作?

    查秉樞:對。打到7月15號的時候,我們師就打到了432.8高地,就等於往敵人的縱深發展了。南朝鮮軍隊組織了20多次反攻想奪回陣地。我們的222團堅守到了16號了,16號晚上連部接到通知,讓我們這個連部跟這個運輸兵往前推進,推到432.8高地北坡。

    主持人:當時上到了這個432.8高地,就是我們奪占敵人的陣地,您看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呢?

    查秉樞:因為我們不是步兵,上了北坡以後,我的工作主要就是到各個貓耳洞去開展戰士們的工作。這個時候警衛排沒有了,就只有工兵排,就要準備把敵人在432.8高地北坡以及南坡埋的地雷挖出來,就是掃雷。所以當時看到有些樹杈都被炮彈削掉了。很多原來敵人的陣地、交通溝都被我們打得亂七八糟的。

    主持人:您是否親眼見過我們烈士犧牲的過程?

    親見6班長的犧牲

    查秉樞:有一次我們連往前挺進,挺進到敵人的炮彈不能射擊到的432.8北坡,這個時候工兵連的掃雷任務就展開了。

    當時在通過封鎖線的時候,前面的第一個同志,可能在炮彈硝煙、炮彈聲中,跑錯了路,犧牲了。後來我們分析,是跑到敵人的地雷陣裡面去了,沒有走到避開地雷的地方。當時我意識到了,因為我接觸連長、指導員比較多一些,特別是工兵連連長,他們經常講這樣的情況,我聽的比較多一些,當時我就覺得是跑錯了地方了。因為地雷有各式各樣的,有的踩到了就爆炸;有的踩到了以後腳抬起來它才爆炸;有的是掛在樹枝上了,一碰到線就爆炸了。

    這個時候正好我前面的隊伍走過去了,我就跟著走,我正在翻一個鐵絲網,聽到我後面的一聲響聲,我就從鐵絲網上摔下來了。我一看後面倒下了一個人,我當時不知道誰,肯定是負傷了,那麼我就回頭拿出隨身帶的急救包,跟另外一個戰士一起給他包紮。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跳雷,他的腦袋這個地方被削了一塊,當時躺在地上,我就問了他幾句,我說你是哪個排的,當時他已經傷勢很重,就有氣無力的說"我是6班長",我說你叫什麼名字,他也沒法說。我們當時打仗之前都知道,每個同志的衣服上都應當有名字,我們打開來看,都看不太清了,就看到有一個李,好象隱隱約約有山東兩個字,其他的都看不見了。

    這個時候,這個6班長知道我是營部下來的文教,他一看我手上滴血,他說文教你也負傷了,我說我沒有,我是鐵絲網刮的,我就問他,我說你山東什麼地方的,他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擔架隊就上來了。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他在抬著的路上就犧牲了。

    主持人:犧牲在路上了?

    查秉樞:犧牲在路上了。

    這個6班長犧牲的情景,說實話我這50多年,腦子裡面經常想,因為他犧牲的時候是1953年7月20幾號,距離停戰沒幾天了。

    後來戰爭結束以後,工兵連里的文書叫張平(音),到現在我一直都沒找到,他是河北人。他犧牲的時候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斷斷續續地說,你給我媽媽寫封信,就說我犧牲了。但我沒完成這個任務啊,我心裏面覺得很難受,因為當時我們繼續往前推進了,每辦法知道他的地址了。

    所以50多年來,這些回憶讓我記憶深刻,也很痛苦。

    主持人:查老,當時這麼一個戰爭環境下,您有沒有碰到可能犧牲的危險情況呢?

     戰場奇遇親兄弟  

    查秉樞:這個也很有意思,當時我們兄弟姐妹一起上戰場的不少,我哥哥跟我也是兄弟兩個一起上戰場。

    我跟我哥哥兩個人一個在25軍,一個在24軍,我到了朝鮮之後,剛開始不知道他入沒入朝。後來有一次我到軍部去開會碰到他了,才知道他也入朝了。因為他英文很好,審問俘虜是需要翻譯的,所以他就當翻譯了。

    7月27號夜裡9點鐘停火,72小時之內要把軍事分界線清理完。軍事分界線應該是無人區,對方是兩公里,我們北邊也是兩公里。

    在30號的黃昏,我們撤離432.8高地,那一個多月的火線運輸,再加上前沿陣地跑來跑去,人也瘦了,疲憊的不得了。當天晚上我們就睡在懸崖底下,這個時候停戰了,沒有飛機了,到了凌晨4點多鐘醒來的時候,蒙朦朧朧,部隊都很疲倦,那個時候也不強調速度了。

    看到路邊上,一個電影熒幕在收攤子,我就隨便一問,我說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他們就跟我說是72師的,是政治部的放映組。我就想我哥哥是72師師部的文教,後來調到敵工科,正好是政治部的。我就問他,你知不知道你們那裡有一個查梁萬(音)同志?他說就在前面那個山上,前幾天還在405高地做對敵宣傳工作,後來就押俘虜下來了,他現在在前面那個山上。

    後來我走到那個山邊上,就跟指導員說了,說我五年沒有見到哥哥了,想去看看我哥哥,我很快就趕上部隊。指導員同意了。

    這樣我就上去了。上去正好看到我哥哥拿茶缸子、毛巾、牙刷下到山下水潭裡面洗臉。他眼睛不好,天生的近視。他走這邊,我也走這邊,擋著他,他往那邊讓我,我也往這邊,他抬抬頭看看我,大概他也莫名其妙,怎麼我走這邊他也走這邊。後來我一看他不認識我了。我就說"你不識我了?"。他琢磨了半天叫出一個名字出來了,結果是他們戰友的名字。後來我一看他實在認不出我來了,我就說我是你弟弟呀。

    我們兄弟兩個當時都非常激動,一起迎來了和平。

    主持人:最後一戰,中國人民志願軍把所謂的"聯合國軍"徹底打回了談判桌前。歷時2年零9個月的抗美援朝戰爭隨著停戰協定的簽署終於結束了。

    感謝查秉樞同志的精彩講述,謝謝。


    查秉樞:金城反擊戰中有兩次。

    有一次在運輸線上,通過敵人的封鎖線,那段封鎖線有大概20米長,我們就是利用敵人打來炮彈的間隙往前快速地跑,但是它有時候有規律,有的時候不見得就有十分準確的規律。那一次就是比較危險的,我往前跑的時候,一發炮彈打來了,正好打在一個土包的那邊,我在土包的這邊。當然這個時候經過戰場上的鍛煉,都知道這個炮彈有響聲,根據響聲都能夠判斷,我一聽這個不對頭,我就趴倒了,這個時候炮彈爆炸了,硝煙和土一下覆蓋過來了,我的眼睛受傷了。

    主持人:當時這個炮彈的落點跟你的距離大概有多遠?

    查秉樞:大概有5米遠。指導員要我老實呆著,不要亂動,衛生員一天給我洗兩、三次,這樣消消炎就慢慢地恢復過來了?

    還有一次是7月16號的晚上,我們還在這個南大川的河北邊,就是負責我們陣地上的一些運輸。那次是夜裡,我寫了一篇稿子叫《戰地臨時通訊員》,因為通信員的腳爛了,沒有辦法去完成任務,後來連長和指導員也為難,我說我去。連長、指導員都猶豫,說我是營部下來到特勤連的,要保證我的安全,不讓我去。不讓我去我就磨。因為我們那個時候官兵的關係都非常好,連長、指導員他們給家裡寫信都要我來寫。我說我記憶力好著呢。後來他們就讓我去了,帶了一位戰士,那個時候規定傳信都要兩個人,打倒一個還有一個。連長給我們弄了兩個手電筒,告訴我們怎麼識別方向,怎麼看樹木,然後又讓我把指導員傳信的口令重複一遍,指導員、連長把我們送出隱蔽所,我們倆就上去了。回來的時候,雨停了。敵人見雨停了,就怕我們志願軍戰地活動,就打迫擊炮。打過來的時候,我們正好在山邊上,結果我聽這個炮彈的聲音不對頭,我們兩個人都有經驗了,小蔡也有經驗,我們互相一推就掉到山底下去了,小蔡就直接掉到山底下,眼睛、鼻子都受了傷,我在樹上別了一下子,我的腿被別壞了,由於這次負傷,我就離開部隊、離開朝鮮了。

    主持人:在我們此前的訪談當中我們了解到,很多志願軍戰士都是很多親人一起跟隨部隊參加作戰,我不知道查老有沒有這種情況呢?
我是一個熱愛自己祖國的中國人,我健康,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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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333 發表於 2008-8-24 09:0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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