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要陪我到死嗎

他是我的客人。
我應該是象迎接其他的客人一樣迎接的他。一個冷冷的有氣質而且有涵養的男人。這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

可惜我對此不感興趣。

我在一場感情的浩劫里療傷。日夜兼程的工作。夜晚。酒吧。迷離的音樂和燈光。我的學生無法想象夜晚里的我濃妝艷抹的風情。我的同事也無法想象我站在講台上的莊重。

忘了解釋，我不過在酒吧里做兼職。服務員而已。

面試當天我就上班了，而且背熟了所有的酒水單。沒多久，我就成了酒吧里最優秀的服務員。

他第一次成為我的客人時，我已經幾近下班。酒吧里所剩無幾的客人。他沒有點酒水。可我已經聞到了他身上微弱的酒香，顯然是已經喝過了。只是要了一杯免費的冰水。簡單的聊天。

臨走前，忽然轉身看了我一眼：「你不送送我？」

我淡淡一笑。送他到門外。

一輛氣派的奧迪A6赫然停在門口。這是我最喜歡的車。

他打開了車門。

「你不能開車」我攔住了他。

「為什麼？」
「因為你喝酒了。這樣很危險」
「那你跟我走」

我低下頭，臉紅了。轉身回了酒吧。

一個星期後，我在相同的時間裡接待了他。他要了酒水。我好奇。為何總是那麼晚來，他只一個字「忙」。

他變成了常客，我的。頻率基本為一周。幾乎相同的時間，幾乎相同的位置。
聊天。

一次,他成為店中唯一的客人。兩瓶酒，兩個杯子。
沒有其他的客人，於是我坐下陪他聊天。以前他總要我坐下，我不，哪怕還有一個其他的客人，這是規定。

忽然，他指著喝過一口的杯子，說：你敢不敢把它喝下？
我抬眼挑了他一下：這有什麼？
我有愛滋病，
我笑笑。
還有肺結核….一些會傳染的病。
我不說話，微微一笑，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看著我：你真虎。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沒有。
為什麼這麼肯定？
有就不這麼說了。

…
看看時間，又看著剩下的一瓶酒，我說「不好意思，順便提醒你一下，我們就快要下班了。拜託你儘快。」
他不理，繼續同我聊天。
眼看就要打烊。其他同事都過來禮貌的催促。
他依然不理睬，笑著跟我說話。彷彿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
我很為難。
「請你快些喝完剩下的酒，快點離開吧。否則我們所有的人都將延誤下班。我不希望這樣。」
「你趕我？」
「是」
我不想其他人覺得因為我的原因而延誤下班，大家都很累。
「那你把電話留給我」
我停頓一下，
「這樣吧，你把你電話留下，下班以後我給你打電話。但是請你現在離開。如何？」
他說出了電話號碼，看著我，似乎有些疑惑。
我並沒有拿出電話存儲或者用隨身帶的單子記下，對於數字我一向敏感。
「好了，你的電話我已經記下了，下班以後我一定會打給你的。請你離開吧」

我撥了電話過去，他卻要見我。我拒絕了。
他就一遍遍的打。
我生氣了：這樣的場合即便我不打給你也是理所當然，那麼你是不是就不會知道我的電話？我打給你電話只是說明我守信，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如果你再這個樣子，以後我將再也不會接你的電話。請你早些回去休息。

終於停息了。

從那一天起，這個電話我總是在午夜1點之後接到。

春節很快就過去了。

終於一日，同事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再次接到。他要請我喝酒去。

我又拒絕了。
他就在電話里跟我瞎聊。
突然他說：讓你身邊那小子快走吧，別讓他送你了。我開車送你吧。
我一驚，倏然轉身，那輛黑色的A6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尾隨。

天哪！
我惶惶的結束了通話，我害怕同事看見，會多想，害怕我的名聲會因此受損。

然而他還是不停的打過來，我只好偷偷的說說呆會兒再說，我答應去喝酒。

待同事把我送到門口並轉身回去以後，電話又通了。

同屋的人早已經睡著，一片靜寂。我在洗手間里說先把電話掛了吧，我不方便。收拾一下就出去。
他說好，在門口的路上等我。

我象賊一樣又從家裡偷偷的溜了出來，外面還是一股寒氣。沒有一個人影。

我四下張望，二十米外車燈亮了幾下。
我上了車。不知道要去哪裡喝酒。我坐在一輛我喜歡的車子裡面，和我的客人一起，在深夜的馬路上賓士。我不確定它將開往哪裡。

我可以嗎？（楊丞琳版。。。）

車子還是停在了一個店門外。

下車，隨他走入店內。「來，親密點。」他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我的臉一陣滾燙。

我才發現這哪裡是喝酒的地方，好象是洗澡的地方。他卻確定的說是到這裡喝酒的。
也許可以吧，別的地方都關門了，只有這裡開著？

我不明就裡稀里糊塗的跟著他走。完全忽略了服務員說的話。他轉身指著另一個門說你走那邊。整整三次。我跟了他三次。腦子似乎停滯了。最後終於發現他指的那個門上寫著女賓。也明白我們是不能一起走的。

果然是洗澡的地方。進去以後我不知道做什麼。裡面沒有什麼人，服務員也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
我在裡面轉了一圈，仍然是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該問誰。有些害怕。

只好發信息給他：讓我幹嗎？

半天不見迴音，一撥電話，關機。
腦袋嗡的一下，這可怎麼辦啊？
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洗個澡再說。

洗完澡后，看到旁邊有一摞整整齊齊的睡衣，跟躺在地上的服務員穿的有些象，就拿起一套穿上了。

這時候那個服務員醒了，我又開始不知所措。只好裝模作樣的翻找東西。她還是不離開。我腦子在飛快的旋轉，終於記起在進來的時候恍惚提過一個房間號碼，是四樓的。我只好硬著頭皮問那個服務員：「請問，請問怎麼上樓？」

「走這個後面出去，右轉直走就是樓梯。」她指著裡面一個門對我說。

「哦，謝謝。」

每上一層樓，樓層服務員都會問一聲，「您好，請問幾樓？」

到了四樓，我卻怎麼也不能確定是哪個房間了。只好說，「我記不太清楚了，你們有登記嗎？可不可以幫忙查一下？」

「請稍等。請告訴您的手牌號碼。」

確定了房間后，服務員為我打開了房門。房間里兩張床分列兩邊，中間是茶几和一些物什，兩床正對著電視。令我大吃一驚的是一切東西都整整齊齊，卻沒有人：他一個男人還沒有我洗澡快？何況我還磨蹭了這麼久。同時我也有一些氣憤：我上當了。一會得好好的數落數落這個男人！

躺了半天還不見人，我有點慌張。怎麼回事啊？不行，我得找找去。

我慢慢的，一直下到一樓總台。正在想該怎麼開口，總台的服務員很熱情的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說「人怎麼不見了都？」

「找您先生啊？請稍等」。

我臉有些熱。怎麼會是我先生呢。可是如果不是跑到這種地方來豈不是更說不清楚？我心裡直禱告千萬別再多問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以前在酒吧曾經告訴過我他姓什麼，但是那個姓也未必是真的。要是問起來我連自己先生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人就丟大了。這些人都不知道會怎麼看我呢。

還好她並沒在意我的反應，就低頭撥電話。回復是洗浴男部現在沒有人。

「你有沒有打電話呢？」       

我謊稱說他電話沒電了。

「那他會不會在大廳睡著了呢？」

我頓了下，說「不可能。他不能在大廳睡的。我們訂了房間。」我心裡明白他這樣身份的人是不會在大廳睡的。

「也許洗澡有點累，隨便休息一下結果就睡著了呢？」

我不作聲了。

「讓服務員帶你到大廳去看一眼吧。現在太晚了，人都睡著了，也沒法叫。」

「好」

大廳里各式各樣的男人姿勢百態的睡著，基本上都穿的很少，身上隨意的搭著小被：唉，哪一個才是我要找的人呢？誰知道他脫了衣服之後是什麼樣子？

我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努力的睜大眼睛，爭取去看到每一個男人的臉。

結果跟我料想的一樣，沒有。

我又回到了總台。

「人怎麼可能沒了呢？就這麼幾個地方呀」服務員說道。

我心裡直發毛：我不會遇上壞人了吧？他把我扔在這是想幹嗎？不由得一陣恐懼。

「他有沒有可能出去買東西了呢？」

服務員一句話提醒了我。

我不顧外面的寒冷，穿著睡衣跑出去了。恐懼消失了，車還好好的停在門口呢。

「沒有啊，車在門口呢」我對服務員說。

「奇了怪了。」服務員又看了一眼記錄，查到了他的手牌和我們所訂的房間，確認一遍。問我「您先生貴姓？」

我心裡咯噔一下，還是說了他曾經告訴過我的姓。

「請您到四樓去，服務員再幫您找找看。現在只有一個可能，進錯了房間。再沒有，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樓層服務員開始一個一個敲房間門：您好，請問您是A先生嗎？

終於有一個房間的人應了。天！果然是進錯了房間。

我沒好意思解釋，只說沒找到他。原來他一直在這個房間等我，還以為我洗澡慢，最後竟睡著了。

我到對面的床上坐下來，他掀開自己的被子，說：「快過來，到這兒來躺下暖和會兒」

「不！」又因為折騰了這麼久擔驚受怕的覺得委屈，「你說話不算數，說過是喝酒的，怎麼跑到這兒來？」 我兀自拉開被子躺下來。

「我沒有騙你啊，這麼晚了還喝酒嗎？要喝的話就讓服務員送。」

我沒吱聲。覺得困了。側身閉上眼準備睡覺。

他卻下了床到我這邊來，我緊緊的抓住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喊著不嘛。但還是被他拉開了。他鑽進來，說：你不過去，我只好過來了。倆人暖和。

慢慢的，他的手開始在我的身上滑動。我使勁捏著他的手以制止，卻沒有任何用處。

「你討厭！你說過不會動我的！說話不算數！你騙人！你不許動我！！」

「好，不動。就放這兒」他的手停在我的胸前。

我雖然在制止他的行為，但是我知道我的處境很危險。我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喊叫？我是跟了他進來的。倘若這個男人一心想要在今天得到我，…唉。

我又想起了不久前經歷的那一場浩劫。種種委屈和辛酸，以及它帶給我的致命的傷害。流盡了眼淚並差點送命。從那時侯起，我心灰意冷，對於愛情和生活，我都失望到底。想逃避卻又無處可逃。面對任何男人我都無動於衷。所以當我邂逅一個跨國婚姻機會的時候就點頭了。心想：就這麼樣吧。條件如此的優越。萬里挑一也不止。愛情算什麼？脆弱的東西。

可是最終我沒有走，在辦理的過程中我落荒而逃。.我害怕在那個遙遠的國度里我會比現在更寂寞，更無處可逃。因為沒有愛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與任何人都沒有共同語言。那一刻我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如此的膽怯，完全沒有了20歲那一年的勇敢。

在酒吧里，我遇上了形形色色的誘惑。這其中的許多男人讓我感到反感。但是許多次，我也真的很想墮落，很想很想，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後悔。也許有一天，我會想結婚的。許多年前，那個算命先生不是說有有著極好的婚姻么？

他的手一直在我的身體上遊走，固執的扯掉了我的睡衣。我知道這時候的男人只有衝動和慾望，他不會停下來。他不知道我的心裡在想什麼，也不會理會我所說的話。終於，強硬的進入了我的身體。一陣疼痛。

心裡忽的閃過一個噩夢。上天真是會捉弄人。八年前，還是花蕾的我拚命的反抗都沒能救得了自己，被一個可以做我父親的男人奪去了貞操。而八年後，此時的我，22歲，躺在一個又足以做我父親的男人的懷裡。卻有些甘心墮落了。

我閉上眼睛，在心裡對自己說：算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墮落嗎？這個人既然不反感，把他當作墮落的對象吧。總比隨意的放縱自己要好過吧。

可是我的眼中還是蓄滿了淚水。不知道是為誰。

清早，他又要了我一次。

問了一句「你以前有過朋友？」

他問的隱晦，但我知道他指的是處女。而我不是。我的眼中有絲絲淚意，我想說「如果沒有象你這樣的男人，我會是」。但我沒有。

「是的，有過」我回答他。

臨走前，我忽然發現被子下面有錢。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放下的。不過我沒有動。我覺得羞恥。我墮落是因為我的心態，之前並沒打算拿墮落去換錢。

他見我並不拿錢。就自己把錢收了硬是塞進我的口袋裡。

下樓的時候，一陣悲哀襲上心頭：我和妓女沒什麼兩樣了。

他送我回去。因為有了這樣的關係，我沒有敢再正視過他。

我繼續我的忙碌。他還是象以前一樣到酒吧來。提前走，在馬路上等我下班。有時候我會跟他走，有時候不。在酒吧里，他每次都會告訴我讓我不要再住宿舍了，找一個房子安頓下來，用心的看書吧。（以前聊天時他曾經問過我想做什麼，我說想繼續深造做大學教師）他提供所有的費用。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找了，那麼我便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別人包養的情婦。所以我只是對同事提過想租房子，自己卻從來沒有真正去找過。

沒啦?

有時候會有很奇怪的心理，忽然不敢寫了。就沒有發下去。我會努力堅持寫完的。謝謝關注！

yiming，不急的，慢慢寫，有心情時就寫一寫吧，沒心情時就歇一歇，開心就好

你總是那麼的寬容。讓我感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