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立本：反貪腐呼喚回歸憲法

亞洲周刊 /反貪腐與貪腐之爭，也是擁護憲法與反對憲法之爭。給憲法一個機會，還中國崛起一個奇迹。

中國式貪污是一個時代的毒瘤。它像癌細胞一樣，在政治的軀體內擴散，不斷侵蝕社會的健康成長，也危害中國改革開放的前景，甚至使「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蒙上惡名，讓人以為這就是貪污腐敗的同義詞。

因為很多的貪污腐敗，就隱藏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招牌下。這往往是一種制度性的腐敗，不再是一兩個人的道德敗壞，而是整個單位的腐敗，權力群體內部彼此掩護支援，雨露均沾。當年與賴昌星緊密合作的廈門海關與福建領導層，以及今日周正毅、張榮坤和陳良宇、上海市委千絲萬縷的關係，都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特殊利益集團」，禁之不絕。腐敗的野火燒不盡，貪婪的春風吹又生，而最終也燒掉共和國的公權力和公信力。

這種制度性的貪腐，其實需要制度性的反貪行動，不能只靠目前運動式的「專案組」及「雙規」，而切除貪腐的毒瘤，必須靠「輿論監督」及「法治」的兩把手術刀。

前總理朱鎔基早就看到輿論監督的重要性。他於一九九八年對中央電視台《焦點訪談》的期許，就是「輿論監督，群眾喉舌，政府鏡監，改革尖兵」。從賴昌星到周正毅，商人與官員的勾結，在民間都是公開的秘密。如果媒體可以擁有「在權力面前講真話」的權利與義務，很多的弊案就可以「撲滅於萌芽狀態」，消弭於無形。

但中共高層一些人對媒體的看法，仍然深受列寧主義餘毒的影響，認為「筆杆子」只能是「黨的工具」，只能歌功頌德，結果媒體成為一隻又一隻「沉默的羔羊」，也讓多少貪官污吏可以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很多政治學者認為，媒體管制是中共政治的本質，也是中國大陸新聞界的宿命。但胡錦濤上任之初，就曾倡言回歸憲法，而「公民言論自由」正是中國憲法的權利。尤其在全球化年代，「信息不對稱」已確定是社會進步的絆腳石。如果中國公民長期被剝奪「知的權利」，也長期被剝奪「媒體監督」的實踐，那麼中國的憲法精神就不斷被閹割，中國的反貪力量就永遠難以獲得制度化的保障。

當然，制度化的反貪還需法治的實踐，要建立司法的獨立性及「程序正義」，不能讓行政權膨脹，讓司法淪為黨組織的奴婢。

反貪腐與貪腐的鬥爭，也是中國擁護憲法與反對憲法之爭。如果中國能在二十一世紀初葉開始逐漸落實憲法，從列寧主義的陰影中走出來，讓「輿論監督」和「司法獨立」從沉睡已久的冬眠中蘇醒過來，那麼胡溫新政就會成為激動人心的季節，實現「和諧社會」的理想。中國不僅可以告別那些貪腐的惡性循環，還可以進入政治現代化的良性循環。這也使快速增長的中國經濟，奠下更堅實的政治基礎。給中國憲法一個機會，必然可以還中國崛起一個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