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過生日

女兒今年剛滿八歲，同學不少。學前班、幼稚園、小一等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所以，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總有同學請過生日，而她又每請必赴。由於見多識廣，經驗豐富，對自己的生日派對，也累積了無數的企劃草案。一會兒要開公主王子式的，一會兒又想搞海盜尋寶。一年中有大半年的白日夢都花在「我要怎麼過生日」上。

她從七歲生日一過，就開始籌劃她的八歲生日派對。首先，要買禮物。她每次上街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說：「媽媽，這個你買給我，算是我的生日禮物，到過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就不必再買禮物給我了。」她用這句話起碼騙了我五、六個玩具。

再來就是選日子了。「什麼日子開派對好呢？」這對別人根本不是問題，但卻讓她非常苦惱。因為她的生日是九月一日。派對不能在七、八月或九月初開。一年級的老同學，暑假找不到人；二年級的新同學還不認識。「這樣好了，你乾脆提前三個月在六月開好了。最起碼還有一年級的同學來參加你的派對。」沒想到，所有開生日派對的場所都被訂光。「那就到九月再說吧。」我說。「媽媽，我可以帶cupcakes到班上請同學，同時帶一點小禮物給同學，也算是過生日呀！」別看她小小年紀，所提方案，既達慶生之實，又達省錢之利。我心竊喜，當下安排六月的某日在班上為她慶生。一人一個cupcake和一枝鉛筆。花費不到十元就搞定。今年的派對被我賺到了。

八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她天天問：「媽媽，還有幾天就到九月一號？」「你不是已經過過生日了？」我不斷提醒她。「媽媽，我知道。」有一天，她居然說：「Alex和Elliot九月一號那天要幫我過生日。」兩個對面鄰居的小孩，平時常常玩在一起。但是他們憑什麼要為她開派對？該是辦家家酒，說說而已吧。

生日那天，兩人果然帶著蛋糕及禮物來敲門。派對之後，他們說：「今天你說你要做什麼，我們都奉陪到底。」於是他們就陪她在公園玩各種遊戲，玩到天黑她盡興為止。

開學后，她又要參加游泳隊，又要練體操。我不想開車接送累死，要她從中擇一。她始終不肯。「這樣吧，你放棄體操，開學后，媽媽讓你在那兒開生日派對。」我只好跟她談條件。「好吧──。」她勉強答應。

體操館場地大，可請二十四位小朋友。但是如果送出二、三十張請柬，未免有打秋風之嫌。我建議謝絕送禮，要他們把買禮物的錢轉贈給慈善機關。她一年級同學的生日派對不都這樣做？她不從。「那是他們父母強迫他們那樣做的，我『要』他們送禮物給我。」

那天早上，十一點剛過，中文學校來電說她耳朵痛得不得了，要我提早去接她。去看急診，人家有生命危險的擠得滿室，我怎好說我們下午要開派對，要他們先看我女兒。她得忍痛赴會，強顏歡笑了。

當她看到陸續來的同學，耳朵竟奇迹似的不痛了。於是二十幾個小蘿蔔頭把一個偌大的體操館鬧得喧天價響。「媽媽，這是我曾有過最好的派對！pizza和冰淇淋，都是我最喜歡吃的。」

到了上床時刻，她把能搬得動的禮物全搬上床。看她埋在禮物堆里，大小玩具左擁右抱，帶著耳痛，心滿意足地恬然入睡，再看看滿室的包裝紙和卡片，心想這真是勞民傷財呀！

E-mail了一封謝函，沒想到家長們紛紛回信說：「你溫暖了我的心」。這一來一往挑動了大家內心深處一根溫柔、關懷的弦。都是新家長，卻很快建立友誼，始所未料。

這勞民傷財的生日派對女兒竟過了三次。有人說，「一個好父母就是在為兒女們製造快樂的回憶。」不是嗎?

吳[菡

哈哈……

也不知道這種勞民傷財好是不好？好吧，讓孩子有了許多快樂的回；不好吧，好象有太過寵愛之嫌……唉，父母難當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