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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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到北京,我給男友留下遺言,開始了回國被隔離的真實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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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18 15:13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感謝粉絲張靈聖,也是媒體同行,發來自己從日本回國的真實經歷,她是北京人,曾就讀於東京藝術大學,歸國后在北京電通廣告公司就職,同時也是知名的美妝與思想話題博主。

  正文:

  精疲力盡的我呆坐在呼和浩特白塔機場最後出口的地面上,下機、身份核實、履歷供述、核酸檢測、入境手續等等程序走完時,距離航班從東京成田機場起飛並降落在呼市白塔機場后已經過了12小時,我仍然口戴雙層口罩、手戴橡膠手套且身裹雙層雨衣,與其他乘客一樣無力地望著看眼前僅有的一道門,此時的我還未知那令人不安的結果,心裡回想著從前一天早上出門后的種種經歷,並時刻準備著按原計劃再次登機回到北京接受隔離。

  

  日本東京成田機場始發臨時飛往呼和浩特的航線地圖

  就在此時,忽然一位身穿防護服的機場工作人員開始點名,被叫到名字的人們便紛紛從面前這道門內走出,而我和身邊剛剛結識的女生都不在名單中。繼續等待一陣后被告知留下的所有人現在要取出託運行李,我找到自己的行李后便疑惑地排隊往門外走去。本來航班的規則是只要接受檢查后合格的人將會再次登機飛往北京,而腹倉內的行李是不必取出的。

  歷經此番歸國體驗與我的異國戀有關,我是一個喜好化妝也喜歡車的北京女生,早年在東京留學,歸國后曾就職於北京電通廣告公司車展活動部。2019年底為了與我心愛的男友團聚,我訂了北京飛往日本東京的往返機票,本計劃於今年2月中回國,不料在日生活期間國內突然爆發了新冠病毒。由於我的肺部比一般人薄弱,曾因原發性氣胸做過兩次開胸手術,並切除了12%的肺泡,假如我感染上新冠的話死亡概率會比一般人高出很多,而2月中旬正是國內的高增長期,在醫院工作的姑姑和其他家人都勸我暫時不要回來,我的男友也十分擔心。

  

  我的病曆本記錄

  由於我只有短期簽證,最長只能在日停留90天,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延至簽證到期的前一天回國,也就是3月20日。期間也考慮過是否要2月份先飛回北京,當天或次日再飛回日本,這樣可以利用簽證之便再待90天也沒問題,時間會更充沛些,但最終還是擔心機場人員混雜,而且我本人也不想在這時候給日本政府增添負擔,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久,日本政府發布了中韓入國禁令。而在我即將回國的前一禮拜,雖然國內疫情有所減緩,卻得知3月16日起將實施北京入境歸國人員須集中隔離觀察14天和費用自理的政策,我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媽媽,讓她儘快聯繫社區負責人和政府工作人員,打聽好流程后我們配合即可。就這樣主動報備申請好后,我得知集中隔離地點安排在從我所居住的社區開車20分鐘距離的某農莊,費用為住宿加餐費200元/天,14天2800元。

  回京后的行程已安排妥當,唯一不安的是需要經過機場,但日本機場應該不是問題,新冠出現以來社會一直都很安定、物資充沛、公費醫療,想必現在成田機場乘客一定很少,所以我擔心的是降落首都機場後會接觸到的由各國來京乘客。 目前境外歸國者疫情問題嚴重,除了需要從一些疫情較嚴重的國家回來「避難」以外,想必哪位也不願意偏偏找這個節骨眼從更安全的國家回國,除非簽證到期,我就屬於其中一個。

  我的男友給日本入國管理局打過幾次電話說明我身體的情況,希望可以得到簽證延期,但制度上來講短期簽證均不可延期,更何況並未與北京停止通航,同情個人身體情況也不可更改法律制度,中國的政策是他國政策,與日本政府無關,結果可想而知。於理的確是這樣我非常能理解,便勸男友無須再糾結。這個時候回國不僅是給國內政府添麻煩,對我個人來說需要承擔的風險也比一般人要大,而我就是冒著這樣的高風險開始了行程的規劃。

  出發,全身最高裝備

  3月13號下午我發現原先訂好的20號飛往北京的機票被取消了,立即補訂了一張,比上個月買的機票貴1000元左右,也正是這趟被媒體稱為「第一個吃螃蟹的航班」CA926。

  出發前一天晚上10點左右突然得知這趟班機不直飛北京了, 而是改為降落在呼和浩特白塔機場,並在當地辦理核酸檢測和入國手續等。政策一天一變,我也唯有隨遇而安。

  20號早上待我整理好最後一部分行李后,從冰箱取出男友喜歡的紅味噌做了最後兩碗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我的「最高裝備」——雨衣

  出發前試穿了由於買不到防護服而提前買好的兩套雨衣,我沒有化妝,不算厚的高領毛衣外面套上了分身雨衣的上衣,下半身也套上了配套的雨衣褲子, 戴好雨衣帽子后穿上了我的大衣,大衣外層再套上另一件長褂款式的雨衣,再戴好長褂雨衣的帽子后把新買的平光隱形眼鏡戴好,接著再戴上我平時不會戴出門的近視框架眼鏡,希望可以起到護目的作用,最後戴上橡膠手套,這便是我此次歸國的「最高裝備」了。

  

  我的訂票APP顯示機票被取消

  出發去機場的路上我發現新訂的機票顯示取消狀態,我們趕快把車停在一邊,經過航空公司電話確認后得知航班並沒有取消,可能由於目的地的變化導致顯示有問題,如此便再次起身奔向機場,卻遇上三連休周五大堵車,種種的不順利使我們的心情有些緊張。

  擔心感染,留下遺言

  途中我突然想到萬一自己被感染了,恐怕活下來的幾率不大,有可能我和男友就再也無法相見了,於是我轉過頭對著正專註駕駛的他說出了我的遺言:「我有話要說,你聽好。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再因為自己不是從事政府相關工作而自責,我會盡最大努力,剩下的交給命運。 很慶幸能遇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如果我死了,你也一定要重新振作起來,有一天你一定還會再遇到你喜歡的人,你值得被愛。謝謝你的善良和細心,抱歉我一直不想結婚,如果來世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和你共度餘生,謝謝你愛我,我也很愛你。」男友哽咽地表示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轉而平靜地對我說:「那現在讓你選,你會想和我結婚嗎?我很想和你結婚。」我不假思索:「想,如果這次我活下來了,下次再見面時我就跟你結婚。」他笑著說:「好的,我等你,請一定和我結婚。」

  

  旅客相當少的成田機場

  從神奈川縣開到成田機場一共用了3個多小時,我們踉蹌地拖著行李找到了國航值機櫃檯,人們還在排隊,這時發現成田機場真的很空, 在國航櫃檯排隊的是大多中國人和個別非亞洲面孔的乘客,所有人都戴著雙層的口罩,還有幾位身穿防護服頭戴護目鏡的。

  剛進入隊伍地勤小姐姐首先就告知我航班轉飛呼市一事,接著用電子體溫計在我的手腕內側「嗶」的一下,36度2。行李託運完畢后我去了一趟機場的洗手間,登機后就不打算再吃喝方便了,堅決堅持到底。

  安檢入口處,男友和我不得不分開,我們無奈地相擁,把口罩揭開一部分輕輕吻別後我轉身走進了安檢通道。最後能看到彼此的地點是前往登機口前與安檢處銜接的一面大玻璃,我用雙手比著心踏上了下行的手扶梯。

  

  CA926航班臨時改為降落在呼市的通知

  飛機停在最遠的專用登機口——右側47號,我提著裝有電腦、iPad、等下要穿的雨衣、備用雨衣、手套、消毒濕巾和為數不多的幾個口罩的手提行李匆忙趕往登機口, 這也是我第一次無心去逛機場的免稅店。到達登機口時剛好聽到廣播叫我的名字,小跑兩步終於趕上了登機。

  我的座位是到地勤櫃檯后才選的,因為我本想盡量避開人群,但被告知最後幾排設為隔離區域,我的座位只能安排得盡量靠後,但不會離人群太遠。果然,我的座位是稍微靠後卻沒有遠離人群的位置。

  

  身穿整套防護服執勤的小姐姐

  空乘們都換上了清一色的防護服,飛行期間一共為大家測了3次體溫。由於時間緊迫和實在熱得受不了,我的裝備沒能在登機前穿上,坐下幾分鐘后我按照試穿時的順序依次將雨衣和其他防具穿戴完整。

  

  「全副武裝」的我

  空乘給每個人發了兩份出入境健康申明卡,需要填寫個人信息、日本居住地和有無病例接觸史等,背面是隱瞞或虛報的後果等法律責任告知說明。

  

  千萬不可虛報的健康申明卡

  下飛機,一道接著一道關

  也許是通風開得比較大的緣故,機艙內溫度不高,我穿著大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途中發放了一次含有麵包類食品的冷餐盒,水是380ml的小瓶農夫山泉。在我堅持住不吃不喝不方便的4小時后,下午6點50分左右飛機降落在呼和浩特白塔機場,隨後上來幾名檢疫人員為所有人逐個測耳溫,可能是睡覺的緣故,我的耳溫相比之前測過的體溫稍高,36度9, 檢疫人員說37度3視為發熱標準。

  

  白塔機場降落後上來的檢疫人員

  以飛機前艙乘客先下機的順序依次辦理各種手續,到我們最後一批人可以下機時已經是晚上的11點多了,好在等待期間娛樂設備還可以使用,斷斷續續地看了兩部電影後排隊走下了飛機。我們是從登機口出來的,出來后就是二樓的候機廳,每人可以領一份冷餐盒和水。

  

  每人可領一份的冷餐盒

  可以看出白塔機場規模很小,各種標識都是漢語和蒙語雙語顯示。我拿了一份冷餐盒走到人員比較稀疏的位置坐下來,距離我上一次進餐已經相隔了12小時,大家也終於忍不住紛紛摘下口罩吃起東西來。這個冷餐盒比飛機上的要豐富一些,還有內蒙特色的風乾牛肉乾和奶棒。我盡量快速地胡亂吃了一些便匆忙再次裝備好,找到可充電的座位為剩餘電量65%的手機充電,因為路還很長,手機充滿電才能安心。

  

  下機后的待機大廳

  從充電的位置探身過去可以查看到一樓的情況, 接受檢疫前的履歷盤問就像當年學校考英文口試一樣,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老師和學生相視而坐,這裡的區別是內容和多了消毒的程序。

  我趴在二樓大概算了一下時間,一個人至少進行20分鐘,30分鐘左右的居多,還有坐了40分鐘的。這次還是一樣,為遠離人群,我打算最後一撥下去,反正即便是著急先做也是要等人齊了才能進行最後一步。

  

  在二樓可以看到一樓大概的「詢問」環境

  等待了近3小時之後,凌晨2點,包含我在內的最後十幾名乘客終於被叫到了一樓。在我排隊接受「詢問」前我聽到了一些還真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比如: 14天內到沒到過日本的其他城市,隔壁的市區也算;14天內有沒有接觸別人,有沒有到過公共場所;以前得過的病都說說,吃過什麼葯;在日本都做什麼了,為什麼回國;父母是做什麼的、父母在哪裡、都去過哪裡等等類似需要仔細回憶才能作答的問題,我把這些快速在腦中過了一遍,以便被問到時可以順利作答。

  結果是到我這裡時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問題,我只被問了《口岸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流行病學調查表》上需要填的個人信息和有沒有接觸過野味啊或者是否從事過屠宰類工作啊有沒有買過冷凍肉這類可以很快給出答案的問題。在我快速且清晰地作答后最後量了一次體溫,36度3。

  「詢問」結束后工作人員再一次將桌子和我的手消毒。可能工作人員的工作時間太久了,完成後什麼也沒有說,只略顯疲態地讓我自己拿著這張《流調錶》找負責核酸檢測的工作人員。我看了一下時間,我的「審訊」僅用了10分鐘。

  

  進入一樓設置的「審訊」區

  關鍵的核酸檢測

  下面是關鍵性的核酸檢測,排隊等待過程中,我仔細看了一遍剛剛接受「詢問」時拿到手中的《流調錶》,其他地方都沒有問題,而最後的「初步判斷及病例處理意見」一欄中我被勾選為第7項「其他」,並在旁邊備註著「密接」二字。當時看了也沒多想,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剛才回答得也非常標準,天真地以為等最後兩個流程走完后就可以回北京了。

  

  《流調錶》正反兩面

  這時有一名看背影像年輕小姑娘的工作人員體力不支站不住了,被好幾個人攙扶著,還聽到了其他工作人員的對講機中傳出了兩名醫生身體不舒服的消息。確實可能工作量太大了,在通往核酸檢測室的通道中一名護士模樣的女孩忍不住和同事抱怨起今天說了多少次同樣的話。

  排隊約2小時后,凌晨4點多一點,我們最後一批人終於走進了核酸測試的區域,但我們手中的《流調錶》卻提前被一名工作人員統一收走了,還給我們每個人編了號,我是24號,這個環節我到今天也沒有想明白。

  就在即將接受測試時另一名工作人員管我們要已被收走的《流調錶》,而我們手裡已經沒有了,工作人員一直問我們是誰收走的,是男的女的,可是每個人都穿著防護服,誰也無法形容得出是哪名工作人員,只能說明是位女士,接著這名工作人員叫我們往前走,我還以為前面就是測試的地方了,等走到能看見辦公區域時才明白前方已經是入國審查的區域了。常飛國際的人應該很清楚,只要走完入國審查這一步就意味著結束了,我到那時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工作人員並沒有給我們最後這一撥人做核酸檢測。

  

  等待接受核酸檢測的區域

  入國審查的區域不能使用手機, 我遠遠地看到可以辦理手續的只有三個窗口,而裡面的審查官也是「全副武裝」。終於排到自己時我再次將身份證號、家庭住址等各項信息都彙報了一遍,只是由於麥克風不夠敏感,所有個人信息大家都是高聲半喊著彙報的,即使在10米以外也能不小心聽到不少。當然輪到我時,我的個人信息也全部都「暴露」了,可能是我表現得比較安定,聲音也很洪亮的緣故,審查官誇了我一句「很好啊。」但我卻有一種奇怪的心情。

  入境辦理完成後便在最後一道門內等待放行,身旁一名穿著整身防護服的女生靠近我,我認出她也是最後一撥乘客之一。她說自己也是北京的,到時和我一樣會在北京隔離,我說隔離地點按區劃分的,結果她在朝陽區而我在大興區,但從乘機回京到走完機場程序,再到新國展大廳分撥時我們都應該是分在一起的。

  從登機起到目前為止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和乘客說過一句話,她怎麼知道我是哪裡人的呢,這名女生剛才一定是聽見我和入國審查官報出的身份信息了,那麼其他人也應該都聽了個清楚。

  入境手續完成後,進入到達廳等候,一邊望著眼前的這最後一道門,我們席地而坐,再一次轉入「待機模式」,直到莫名其妙地取完行李后隨人流走出了機場。

  得知,同機4名乘客發燒

  已是21號凌晨5點的機場外停著四輛大巴車,同行的乘客們竟然接連上了車,我在此時非常不解,難道我們要先乘坐大巴再重新託運行李再登機嗎?到此關於接下來的行程沒有人通知過我們。

  我抓緊時間詢問了一名剛好從我身旁走過的工作人員:「請問您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呢?去登機嗎?回北京的飛機還飛嗎?」而這名工作人員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並說:「飛機可能不飛了吧,大概吧,我也不知道,你問我們領導。」「請問哪位是領導?」這名工作人員手指著一個方向:「那邊站著的都是領導。」「謝謝!」我看到身旁的女生望向我,匆忙交代她幫忙照看一下行李后我便飛奔至一群身穿白色防護服的若干工作人員面前,其中一名回答了我:「先跟著上車吧,到時下車再看怎麼安排,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第四號大巴車窗外景象

  我們相互幫忙將行李安置在車腹後上車,在第四號大巴車上又等待了1小時后,早上6點多一點,最後上車的是一支滑雪隊的隊長與成員們(過後才得知),而後司機啟動了大巴車。我隨即詢問了司機先生,希望他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往哪裡,但他也表示不知道,他的任務只是跟著前面的車走而已。

  行駛過程中我從坐在前排的女士與大巴車司機的對話、滑雪隊長的手機通話中得知了我還不知道的3條重要消息:

  1、CA926同航班乘客中有4名「發燒」了,其中1名為滑雪隊的隊員,4名乘客均已送往醫院進行醫學觀察;

  2、滑雪隊全體成員將會被留在呼市隔離,而具體是哪家酒店滑雪隊長也未知;

  3、乘客中再次登機原航班返回北京的合格人員只有19名。

  這3條線索驗證了我的壞預感,看來是回不了北京了吧,可這是什麼時候說的呢?為何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不合格是何原因?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通知我呢?接下來會是什麼安排?我大概明白了卻又有太多的不確定,我感到很委屈。

  

  右眼充滿紅血絲的我

  車輛移動中,我故作堅強地壯著膽轉過身去,試圖從素不相識卻似乎掌握一些情報的滑雪隊長口中確認一下方才得知的消息:「您好,請問您這是一支什麼隊伍呀?」同樣的招呼問過幾次后他才終於回答我,說他們是滑雪隊,此後便大幅度地連連向我擺手搖頭,對於我隨後詢問出的急切關心的問題一個也沒有作答。作為領隊要為隊員奔波,對陌生人不願多說的樣子應該也是為保障隊伍的利益和保護他的隊員吧,可以理解,況且人家也不是工作人員,我便沒有勉強多問,道謝后再次轉向前方。

  被拉到酒店隔離

  往市區方向不斷行駛的大巴車最終於21號早上7點停在了一酒店門前,我回身看了一眼酒店名稱——興泰名都酒店。事已至此,我徹底意識到想回北京是不可能了,原來我已被安排在呼市隔離,我真的太納悶了,沒有任何一個人通知過我。

  北京安排好的隔離點要怎麼辦?這裡隔離是什麼費用?14天後回京走什麼流程?等等一類列疑問瞬間充斥在我的腦中, 最想知道的還是為什麼我會被判斷不可回京,而要被留在此處隔離,還有為什麼始終都沒有人說一聲。

  

  大巴車停在一酒店門前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我雖疲累卻完全沒有睡意。等待期間我在手機上查看到自己本應搭乘回京的CA926航班,已於7點14分起飛了。

  我想媽媽以為我今天會回到北京,一定沒睡好覺。想起自己冒險回國所承擔的風險,不安感襲來。又想起已是未婚夫的男友與我分別之時,站在玻璃牆后的他那雙積滿淚水的眼睛。我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浸濕了我的雙層口罩,一粒接一粒滴在了我的雨衣上。

  7點半左右,一名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手裡拿著一疊《入境返呼(來呼)人員集中隔離醫學觀察通知書》上了大巴車,在給我們每人發了兩張后,也不說這是什麼通知,也不解釋現在是什麼情況,只聽他說:「聽著,我讓你們寫什麼就寫什麼,讓你們怎麼寫就怎麼寫,知道了嗎?」他告訴我們酒店名稱要填「興泰國航」,隔離日期要寫自2020年3月22日起至2020年4月4日終,雖然納悶為何起始日期不是今天的21號或實際來呼日的20號,而要寫明天?但我也懶得問了,麻木地按照要求填寫完畢,檢查了一遍,簽字。

  隔離自費,5500元

  推著已經從車上卸下來的行李箱和隨身行李,我們依次進入到一樓領房卡。右手邊的電梯一側臨時擺了一張長條桌子,坐在當中的我想是兩名酒店工作人員, 在第一名工作人員處先掃碼加了被隔離人員全體所在的微信群。

  拿到房卡時另一名工作人員對我說: 「一共5500,其中住宿200天/人,餐費150天/人,先交5500最後再多退少補,進房間后交表交錢,明白了嗎?」我無法對其回答出我的真實心情。

  剛要上電梯又被另一位工作人員叫住了,說我們隔離日期都填錯了,今天是21號,問我們為什麼寫從22號開始到4月4號,聽聞是那位上車傳達隔離指令的人讓我們這樣寫,便不再多言,給我們全部改回了21號。我確認了一下付款可以刷信用卡后便同其他人一同上了電梯。

  

  打開酒店房門的一刻

  我的房間在9層,新結識的那名女生的房間就在我對面。當我踏入房間時已是早上的8點多了,我的房間朝南,陽光充足很耀眼。我進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我的雨衣,因為我已經感覺到皮膚被捂得有些不對勁了,雨衣裡面充滿了霧氣。我把脫下來的雨衣搭在門口衣櫃的橫杆上,大衣也搭在了門口,而我裡面穿的毛衣和褲子早已全部都濕透了。

  我先給房間進行了消毒,在衛生間確認過有洗髮水和浴液后便打開了花灑,但洗完澡才發現沒有毛巾,而我自己的行李中也沒有帶毛巾,因為我想大不了媽媽還能給我送,所以很多東西我壓根就沒帶回來。我看了看另一張床便上去大概齊滾了一下,剩下的風乾。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腿,因17小時間一直被雨衣包裹,已經出現了一片片腫起來的濕疹,我拿出不太對症的藥膏隨便抹了抹,又看到肩膀處由於一直扛著裝有電腦的隨身行李包,已經勒出了血痕。

  這一趟掛了不少彩

  到此我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住了,分別給媽媽和未婚夫留言之後便倒頭睡去。 當天下午醒來后才接受了核酸檢測,但是結果不會告訴被檢測人,自行分析的話我沒有被醫院拉走就是陰性了吧。想想每次來測體溫的人員也是測完就走,要是不問的話也沒有人告訴我。

  以上是我本人從東京出發到隔離的真實經歷。下面我梳理總結一下個人感受,後面歸國的朋友可以參考,提前有個心裡準備。

  從飛機降落時間算起到走出機場歷經12小時左右,而從成田機場起飛算起到入住隔離酒店用時17小時左右。從我出家門趕往成田機場算起到入住隔離酒店全程共計用了近23個小時。

  關於更改國際航班航線和受理入境人員的檢測、疏散問題等工作,可能呼市也是臨時接到通知,準備工作上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對應過程也略顯不熟練。

  工作人員也的確很辛苦,各位也是盡量完成自己的工作,有顧不及乘客立場之處也不是沒有預想到,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能按自己所熟知的標準去衡量了,也只能去盡量理解。

  在這個節骨眼上從日本回國等於是又給政府添麻煩,我們自己也麻煩。日本實際疫情並不嚴重,不存在回國「逃難」的必要性,回來的多為簽證到期的倒霉蛋。我的家人早已上報社區,主動申請隔離,地點與相關對接流程均已安排妥當后突發了無法回京的狀況,而後知后覺的我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聯繫家人和社區。有類似情況發生的記得一定要聯繫上報過的社區,之前的所有安排都需要取消。

  幸運的是我們20號從日本東京成田機場飛往北京卻降落在呼市的這趟CA926航班中4名臨時體溫稍高的乘客送到醫院后都降了下來。後有比較確切的消息稱4名人員均相安無事,那我們的「密接」身份也就隨之解除了。只是已經被分配到了呼市隔離,暫時無法回京。不然本應在家附近隔離的,隔離點與費用均與原安排出現了不小的差異,希望其他近期海外回京者能有個心理準備。

  需要強調的是目前境外降落北京的國際航班都要在地方降落辦理入境了,而一旦降落在地方,是很有可能就在當地被實施隔離的。 原因是能逃過「發熱」乘客前三排后三排的概率太小了,而總會有因在飛行過程中睡覺體溫臨時升高的乘客。即便登機前與下機后體溫都正常,但只要在飛行期間體溫超過37.3的話都會被帶到后機艙的隔離區入座並被視為「疑似」,而原座位周邊的人都會被視為「密接」,均不能再次登機回京。希望屆時工作人員能夠及時告知,別像我們這批人一樣連不能回京了都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還得從頭到尾自行分析。

  站在歸國乘客的角度總體來看的話全程是十分被動的,非常時期的政策草木皆兵,所以既然選擇歸國,我們也需要調整好心態去配合。讓我趕上走這一遭也算是一種臨危體驗,好在我們這趟航班暫無確診病例,大家都平安才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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