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裏的小不點 第八集 看電影

第八集 看電影 （之一）
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

   在學府生活的七年裡，我始終都愛看電影。
   一進大學軍訓期間，有一次整個寢室一起去看電影，是不是《愛情的故事》呢？我記不太清楚了。我感情豐富，看電影入情入景，看至情深處，難得不落淚！ 隨後寢室里的三兩位室友約著一起去看，到了禮堂門口買票排隊時，常會遇到男同學，於是乎擠票花錢都省了，只用站在入口處等待罷了！
除了母校禮堂放映電影，隔壁師大南北兩院也有電影院。北院我的印象不深了（露天的？），而南院則是幾年來最主要的看電影的地方。
從山下廣場報刊亭里可以得到各影院播放電影的名稱和時間表，去南院就是從報刊亭邊上的公車站上車兩站路程。 這個廣場幾乎是我學府生活的每天必經之路。之所以去南院最多，主要是我只喜愛譯製片，那兒的影片更對我的味口。
我從來也沒有獨自一人去過電影院，大學里如果有想看的電影，我會隨便跟哪位同學提一提，這周末南院放那個啥，不知好看否？ 本屆中我們專業男生是女生的八九倍，女生被稱為大熊貓似的國寶。到時候自然是有人來宿舍接，有時是我自己一人跟著去，有時和閨密一起，男生心甘情願陪著一起看電影，看完再規規矩矩送回五舍。什麼電影票車票我沒怎麼操過心。
大一大二有哪些同學曾陪我看過電影，我完全不記得了。每次我都是專註於電影情節中，享受著劇中生活的苦與樂，我絕對是個聽評書為古人落淚的主，有時哭過之後反而痛快些！
自從托福班認識了他以後，自然是他陪我看電影多些，我哭的時候，他是那悄悄地遞帕子給你擦淚的人，而不象有些男生恨不得這時候占你便宜。虛不知，小女子我是那種即使再入情，也還是理智占上峰的主，電影院內，輕輕推開，休得無理……回程路上，保持適當距離。陪我的人畢竟還是知識分子，試探不成，只好做罷。

第八集 看電影 （之二）
參加工作以後，本來應該是比本科期間難些，作為老師不能讓學生陪著看電影，又不好意思讓單身男教師陪著看電影，以免別人產生想法。
男女一同出去，即使我想自己買票，男士哪裡好意思讓女士花錢買票，這會兒大家都賺著工資，我又怎好欠人家的情。考慮安全因素，夜裡我也不敢獨自出門。
老校長也鼓勵我看電影，記憶中至少有兩次他給我兩三張票，讓我找人一起去看，好像是《人鬼情未了》，還有就是根據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改編的電影，是不是叫《華沙之戀》，我記不清了。年輕的我喜歡看，看懂多少我也講不清楚了……
偏偏有一天我在報刊亭看電影通知，一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停下來，用長沙話自我介紹他是跑片的，問我喜歡看什麼電影，他想知道我們年輕人知識分子的興趣，從而提高上座率。只要有，他都可以租來在南院放映，還囑咐我周末一定帶個同伴去看電影，他在門口等我，不要門票。彼此之間幾句長沙話對話彷彿已是老熟人。我自然告訴他我喜歡看譯製片。
我將信將疑地去了，沒想到他真在門口等我，不但不要門票，還送我們忘了是汽水還是冰棒了。而且隨後幾周都這樣，且確是放演我喜愛的影片。
我這人疑心病重，而且無功不受䘵，雖然每次一口一個大哥甜甜地喊著，他也一口一個妹子親親的回著，可我心裡清楚我們萍水相逢，並不沾親帶故，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
於是一天，我將他拉至一邊，偷偷給他二十塊，人家說什麼都不要。我說那這樣我老欠人人情，我就不來看了。 他這才說他有一兒子，將來上學一定要請我幫忙。還有主要是我出主意幫他提高上座率。 弄清楚原委，一切都好辦了。
每周我們都要聊一聊上次售票情況，我幫著分析，幫著想辦法。比如考試剛剛結束，上座率好。快考試前就差些。連續演幾周我愛看的譯製片也是不行，先提高了上座率，然後又下降厲害。又要換功夫片，武打片，搞笑劇這類。後來又改為每周一天這類社會大眾化的，另一天放我愛看的譯製片。統計下來譯製片，特別是老片上座率並不是太好！
於是又改為一天前後放兩部電影。 先動作片，后經典片。我因為對前類電影永遠提不起興趣，於是算好時間，趕著去看第二部影片，有時也看到前一部片子的尾巴。這個影院不大，所以大多數時候大眾劇是爆滿的。


第八集 看電影（之三）
無論我什麼時候去，門票是不要的，即使大哥不在，看門大爺也一樣放行，在那裡我的名稱就是「妹子」。
大哥若在，則無比高興地向他的同事介紹，彷彿有我這麼個當大學老師的妹子是多麼值得驕傲，他多麼有面子。我的小小自尊心也真是得到了滿足。
為了幫他，我也的確會與周圍的人推薦這家影院及電影，甚至在課堂上也偶爾帶一句。
我請男士看場免費電影常常會作為對生活中他們給予我的舉手之勞幫助的報酬。有時候直接送兩張電影票給人。在我們那個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我有這麼一位親戚，反正我是老長沙，親朋故舊本就多。
日子長了，我也就習以為然，想去就去，不提前約，不要留位子給我了。進入電影院內，座位嗎就臨時尋找空位。反正我要看的是下場，去早了上場沒位置我也高興，說明他們票賣得好，我隨便在走道，邊廊里站站，門口聊聊天。
社會上的各色人物看大眾劇的時候，有吹口哨的，有吐痰的，有磕瓜子的，甚至在電影院里卿卿我我，又摟又抱的，又親又摸的，離開時，腳從凳子上踩過的，各種各樣不文雅不堪入目的多了去了。還有看著看著動起手來打架鬥毆的事件，保安將他們攆出去，別影響大家觀看。
有些經典片，大眾也喜歡。但是更多的時間，第二場電影一開始，觀眾就陸陸續續離開，有時剩下一多半人看完。更多的時候，留下來看完的人少得可憐。
最離譜的是演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有一場只有包括我在內三位觀眾看完，除了我與同伴（免費的）只有一位受眾，這電影彷彿專為我而放，我都感覺不好意思。畢竟租片要付費，這樣電影院會虧本，可能會影響大哥及看門大爺的收入獎金。